呂堯聽到這個消息后整個人都是麻的。
他再次看了看手中的檢測報告,其中的彩超是確定李容真懷孕了,日期比較靠前,血液報告則是測定胎兒性別的,日期在李容真彩超檢測后的幾天。
呂堯拿著這兩份檢測報告久久無語。
說真的,他前世今生加起來也沒經歷過類似的事情。
喔不對。
他其實是經歷過的。
留學未來的時候,有一年他曾在南方待過很久,南方天氣很熱,妹子們也很熱情,他就遇到過一個長得很高,曾經做過空乘,家里也比較有錢的妹子。
呂堯跟那個妹子認識也算是比較巧合,是在醫院認識的,當然呂堯當時不知道妹子是去做什么檢查的,反正他天生愛浪,所以一來二去就撩撥上了。
當時呂堯還來覺得那個妹子好上手呢,在南方遍地都比較小巧的身高中,那個妹子有著一米七六的身高,身材也是非常的哇塞。
等呂堯上手并且開始跟他一起打牌后,對方竟然讓呂堯毫無保留的施展所有牌技,以至于最后讓呂堯進行一次非常坦誠真實的射球。
一開始呂堯以為妹子單純喜歡這種毫無保留,真實不虛的牌技交流方式,也以為這么玩的開的妹子肯定會自己乖乖吃藥的,可在交流了幾次牌技后,妹子就消失,
就算后來再見面,妹子也不給呂堯碰了。
呂堯當時不懂,一番盤問下才知道,原來妹子是懷孕了。
那個妹子她本身其實并不是那么玩的特別花特別開的女生,之所以在呂堯面前那么表現,是想借呂堯的“傳家寶”用用,后來那個妹子就直接人間蒸發了。
如果那個妹子后來沒什么意外的話,那呂堯留學未來的時候,其實是有血脈流傳下去的。
但那次他只是把自己的“傳家寶”給借了出去,本質上他并沒有為人父的經驗和感受,所以李容真一番話直接莽進呂堯的知識盲區了。
所以呂堯一時間竟不知道要說些什么。
但李容真在這件事上就從容淡定的多了,她甚至猜出了呂堯的想法,于是云淡風輕的端起桌面上的蜂蜜柚子茶笑道:“你放心,我來跟你說這些,不是為了讓你負責的。”
呂堯沒說話,仍舊沉默著等待李容真的下文。
李容真說道:“在發現我有了身孕后,我就開始著手排查這個胎兒的性別,如果是女兒的話,那我是不準備要的,但他是個兒子,所以我才來告訴你的。”
“你也知道我們新羅那邊的傳統,家族對男兒血脈非常的看重,哪怕我是家族里的女兒,但生出兒子,對我來說也是極大的助益。”
呂堯默然。
他當然知道李容真說的是真的。
新羅三星李氏的前任掌門人李見錫難道不知道他那個兒子不成器?他當然知道,但長久以來的固有觀念,還是讓他更偏向李在榮那個不怎么成器的兒子。
而能力更為出眾的女兒李容真,李見錫最大的容忍就是允許對方嫁給容易掌控的所謂保鏢,默認對方可以留在三星集團內繼續任職,希望這個女兒將來可以幫助三星李氏更上一層樓。
可惜的是,李見錫太小瞧了李容真的野心。
甚至于呂堯都有點小瞧了李容真的野心,對方為了自己未來的權勢之路,甚至連自己都計算在內了。
呂堯深呼吸,壓制著內心翻涌的各種念頭。
他在孩子這件事上,前世今生竟然吃了兩次的虧。
而且兩次都是被人借走了傳家寶。
前世那次都還好說,人妹子本身不圖呂堯任何東西,單純就只是需要呂堯的傳家寶進行配對,完成生命的繁衍重任,但這次就截然不同了。
這次來找他借傳家寶的人可不是一個普通的東大妹子,而是新羅三星集團的公主,手中掌握著大量資源,屹立在世界財富金字塔頂端之一的女人。
而呂堯也早就不是留學未來時的浪子了。
一個血脈相通的孩子所意味的東西那可就太多了。
所以呂堯即便知道李容真說的可能是真話,但他仍舊沉默著。
李容真看呂堯那如此戒備的模樣,不由得輕輕嘆了口氣,說道:“我知道呂社長你對我一直都不是那么信任,當我帶著這個消息過來的時候,我也猜到了你肯定會特別的警惕。”
“但請您相信我。”李容真雙手迭放在胸口,格外誠摯動情的說道:“我對您沒有任何的算計心理,我只希望我能順順利利,安安全全的把孩子生下來,帶大。”
有了這個孩子,她在三星集團內部的地位會更加的穩固,這個孩子將來是可以繼承三星集團的。
呂堯心底默默的盤算起來。
這件事對他來說確實沒有更多的壞處,只要他不認這個兒子,哪怕將來他偷走了自己的遺傳物質進行鑒定比對,那他也能有很多的說辭和說法,這道血脈并不會對他有任何影響。
但是反過來…呂堯是可以通過這道血脈影響到的三星集團的。
李容真比自己大了很多歲,呂堯還特別的年輕,而他的這個孩子還只是個胚胎…如果,萬一有一天李容真早早的走了,他能把孩子托付給誰?
就算李容真能活到古稀之年,可面對李在榮那邊的繼承權爭奪,那時候的李容真又能仰仗誰?他們的孩子又能仰仗誰?
只是在計算這些東西的時候,呂堯心底忽地就涌現出一股濃郁的悲哀感。
這孩子是真的可憐啊。
明明都還沒出生,卻已經陷入父母之間的算計了。
呂堯理清了心中的種種雜念,理性重新占據了思考的中樞,于是在長久的沉默后,呂堯終于說道:“所以,帶著這個消息來到東大,是為了尋求庇護?”
李容真淡笑著點點頭道:“沒錯,我懷上男胎的事情在新羅保不齊就會泄露出去,李在榮那邊最近被我們搞得焦頭爛額,他也開始隱隱察覺到這一切的背后有我在動手作祟,狗急跳墻下我不敢想象他會做什么。”
“就算他不會對我下死手,但我肚中的胎兒卻是非常容易真的。”
胎兒太脆弱了,一次碰撞,一次驚嚇,甚至一次不對勁的氣體都能讓胎兒出現危險,這樣的危險在新羅太防不勝防了,所以李容真才會來到上南。
呂堯點點頭:“我明白了。”
說著他就拿出手機給朱俊彥那邊發信息,希望朱俊彥那邊能安排一處隱秘的住所給他,環境要好,適合修身養性的地方。
朱俊彥沒有問為什么,一口答應下來。
十幾分鐘后,朱俊彥就給呂堯發來一處地址。
這個地方在上南鐘山腳下不遠處的一座莊園里,那座莊園附近是一座高爾夫球場,球場周圍坐落著很多打造的非常豪奢的私人宅邸。
上南作為一座大都市,其本身的歷史底蘊雖然濃厚,但上南的文化傳承是斷層的,加上散裝省一貫內卷,所以明面上這是一座格外沒有煙火氣,沒有夜生活的城市。
但在每一個黑漆漆孤零零的冷清深夜的表象之下,無數紙醉金迷,酒池肉林的故事發生在那一棟棟外人所不知曉的建筑里。
是的。
上南最喜歡關上門自己玩了。
在鐘山腳下的這座私人宅邸莊園名叫“文貞園”,占地大約七畝,內里亭臺樓榭一應俱全,是那種非常典型的蘇派園林裝飾風格。
呂堯他們剛過來的時候,門口就已經有穿著特別得體的女管家在門外等候了。
女管家領著下車的呂堯和李容真往里面走,等到了主廳那邊,呂堯讓女管家先下去,然后看向李容真說道:“這里是我朋友的宅邸,一路過來我看了,環境很不錯,適合你在這里養身子。”
李容真特別端莊特別仕女的說道:“我覺得這里很好,我也相信這里的安全性應該是很好的。”
呂堯無語的笑了笑。
他想了想就又說道:“晚點我會跟上南的安保公司聯系下,在宅邸本身的安全防護外,再給你安排一些防護。”
其實這些都是有點多余。
東大不比新羅那面那么混亂,民間的黑惡力量是登不上大雅之堂的,隨隨便便一個官家的人都能震得賣魚強心里突突一跳。
別看《狂飆》里高啟強那么厲害,但放在《勝天半子》那里,一個大隊長就能讓他頃刻間灰飛煙滅。
所以在這里大可以放心。
簡單的跟李容真又交代了一些事情后,呂堯就神色復雜的看了眼李容真,最后叮囑完這里的管家后,他就離開了這處莊園宅邸。
回去的路上,呂堯的思緒已經不如一開始那么亂了。
但呂堯還是沒辦法完全的靜下心來。
等他回到光岸公司那邊后,陳立,張競文,姚其光他們來找呂堯做匯報,他們通過各自的人脈圈子和情報渠道,打探出了企鵝那邊的動作動向。
在會議室里,姚其光的說道:“根據我這邊掌握的情報來看,企鵝對我們新放出的游戲是挺重視的,今天早點的時候,企鵝互動娛樂事業群的任總就召開了事業群會議。”
“在會議上任總抽調了緹米工作室《穿越火線》項目組的一部分技術骨干出來,他們已經打算對咱們的《絕地逃殺》進行抄襲了。”
張競文立即說道:“呂總,難道咱們真就任由企鵝這么抄襲嗎?說真的還真是有點不甘心啊。”
“咱們呂總想出來的創意那么好,企鵝什么都不需要想,摸著咱們就直接過河了。”
呂堯這會兒的思緒還有點在那邊沒飄回來,聽到張競文這么感慨他笑道:“其實也還好,這畢竟也算是我們故意公開出去給他們進行抄襲的。”
吃雞類游戲雖然在未來會很火。
但藍洞的《絕地求生》在Steam上一共也就賣出去一千七百多份,Steam最高在線人數也就三百多萬,雖然這里面有游戲平臺不夠普及的原因,但這也說明端游的游戲用戶本身數量就比較少。
即便是后來大火的《永劫無間》,《三角洲行動》等國內大廠發售的新品端游,同時在線人數也就一千多萬,甚至距離兩千萬都還有一段距離。
這也是豬廠后來盯著手游一直更新的原因,豬廠太想復制一次《王者榮耀》的成功了。
所以呂堯推出端游,本身就只是為了拖住企鵝的開發力量,給光岸的《王者榮耀》爭取發育的時間。
光岸的《王者榮耀》在姚其光手里,呂堯壓根就不擔心《王者榮耀》的運營狀況,他可以全身心的投入到跟企鵝的博弈拉扯中,但企鵝那邊,又有多少人可以盯著這幾款游戲的運營?
呂堯敢打賭,那群接手了新品游戲運營的策劃,為了自己的數據好看,為了完成的鵝廠內部的KPI,肯定會把ELO機制繼續堅持下去,同時各種圈錢操作會不斷上演,甚至還會有關系戶過來刷l履歷。
類似的事情企鵝這樣的大廠是無法避免的。
呂堯賭的就是他們的企業文化已經發生了變質。
呂堯想了想就又問道:“對了,針對《英雄聯盟》和《英雄時刻》的網絡輿論反饋怎么樣了?”
這次姚其光說道:“因為你昨天發布會的功勞,現在網上都在討論《絕地逃殺》這款游戲,針對企鵝的惡意運營的討論量反而變得有些少。”
呂堯點點頭:“我們還有點時間,咱們這段時間就大量的聘請工作室,水軍對企鵝兩款游戲的游戲生態進行破壞。”
掛機,腳本,鍵盤對戰,故意破壞游戲體驗等等方式全都用上,既然企鵝本來就放縱放任類似行為的發生,那就讓企鵝MOBA游戲的氛圍變得更惡劣些吧。
姚其光點頭笑道:“呂總放心,這個我已經在做了。”
呂堯點點頭:“除此之外,針對企鵝游戲的貶低,抹黑也要搞出來,最好是那種‘玩英雄的我配不上玩王者的她’,‘兄弟們又在王者里得吃了這種。’”
這種營銷策略雖然下流,但真的很有用。
在呂堯留學的未來里,即便是多年后,通過王者得吃妹子的事跡仍舊不在少數。
甚至金鏟鏟這種游戲都能成為得吃平臺。
這類營銷姚其光不陌生,甚至很熟悉,所以他也爽快的接下來了這個任務。
這些都是前期的布置,針對企鵝MOBA游戲的致命一擊,還是需要磊風這位小天才來搞定,所以呂堯在光岸公司的高層小會結束后,就再次聯系朱俊彥,想問問他找人的事情怎么樣了。
朱俊彥對此有點汗顏道:“師父我在找了,不過還需更多一點時間。”
雖然“磊”這個姓氏很少見,但“風”這個名可太常見了,最近朱俊彥已經圈定了好幾個人選,但那些人他報給呂堯后,呂堯親自面試發現都不是那位傳說中的磊哥。
朱俊彥也不懂自家師父是在哪兒打聽到這個人的,怎么就只給個名字呢?
朱俊彥沒打聽這些,他只知道自己只要把事情做好就可以了。
呂堯聽了朱俊彥的進度后笑道:“沒事,盡力找就好,我相信早晚可以找到的。”
磊風最早是在2019年的時候開始玩的《絕地求生》手游的,那時候他就在BUG流玩法中展現出了得天獨厚的天賦,他那樣的金子早晚都會發光的。
處理完今天的公司事務后,呂堯終于長吁一口氣。
看著已經漸黑的天色,以及公司落地窗外那川流不息的人流正透著交集的其希望往家里趕,呂堯強裝了一天的鎮定和理性,開始在漸漸濃郁的夜色里緩慢的,碎碎的崩塌。
果然。
東大人在涉及血脈子嗣方面還是太保守了。
光是想到心情就會不由自主的沉重起來,跟尼哥那種到處下種然后一走了之的天賦完全比不了。
良久后,直到窗外的夜色完全吞沒了最后一絲黃昏,弄得仿佛化不開的夜色完全籠罩上南后,呂堯終于下定決心,拿出手機,在他和榮念晴他們的大群里發信息道:“全體成員,都在忙啥呢?出來坐坐聚個餐啊。”
榮念晴很快回道:“忙。”
她的回復言簡意賅,一字千金。
甘曉曦在群里發了一個無奈的表情包:“不是我不想,實在是咱們榮總不放人啊。”
“要不你呂堯你勸勸咱榮總吧,她最近跟瘋了似得一心撲在工作上,那廢寢忘食的勁頭我看著都覺得有點恐慌,她不會是被什么詭異附身了吧?加班詭?”
呂堯無語的在群里回道:“首先,把你手機里的軟件給卸載了!”
這時候王殊竟然也出來冒泡道:“看來榮總給小甘總安排的工作還是不夠飽和啊,我們小甘總竟然還有時間的。”
甘曉曦:“[抓狂][抓狂]你們一個個都瘋了吧?哪有這么工作的?你們這是不人道的!戰俘公約都比你們人性化!可惡!!”
榮念晴:“[微笑]。”
王殊:“[微笑]。“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但匆匆趕來的簡筱潔也立即排隊:“[微笑]。”
甘曉曦迷了:“簡筱潔,你笑什么?”
簡筱潔:“我想到了開心的事兒。”
甘曉曦:“你開心個屁啊!”
簡筱潔沒搭理甘曉曦,問道:“你們聊啥這么開心啊?”
發完信息沒幾秒她翻完聊天記錄緊跟著就說道:“喲?咱們小呂總難得想要找我們聚聚啊。”
這時候榮念晴也終于反應過來:“有事?”
呂堯:“見面聊吧。”
榮念晴看完自己今晚的行程后,回道:“我今晚十點半之后有空。”
呂堯在群里說道:“那大家晚點云中餐廳見吧,大家都來吧。”
這下就連甘曉曦都好奇了:“誒呀?到底什么事啊?你這搞得我有點好奇了。”
簡筱潔直接發來私信:“出什么事了?”
她一開始還以為是呂堯跟王殊吵架了,但往上翻發現王殊狀態很正常啊,私聊兩句后發現王殊對此也莫名其妙。
呂堯現在沒心情說:“等見面在說吧。”
看著呂堯回過來的信息,簡筱潔不由得的挑挑眉。
稀罕啊。
這么久了第一次從呂堯的字里行間體會到了難繃的復雜情緒,這可——太有意思了!
像簡筱潔這樣的愉悅怪,哪怕她跟呂堯的關系很好很親密,哪怕知道呂堯遇上了能讓他堵心的事情,但她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是替呂堯難受,心疼,又或者是朋友間的關心。
她第一時間想到的是——“這就有意思了”。
所以她立即開始把手頭的事情都處理好,然后開始期待起晚上那件有意思的事情。
小王子里說,如果一個人說在下午四點來,那么從三點開始,等待的人就開始感覺很快樂了,時間越臨近,等待的人就越激動。
所以簡筱潔比任何人都先到云中餐廳那邊等待起來。
等呂堯也出現在樓下大堂后,簡筱潔就立即過去笑道:“現在見面了,你能說了吧?”
呂堯看著莫名期待的簡筱潔,本就充滿糾結的心情直接無語笑了:“不是,你在期待憧憬什么啊?”
簡筱潔雙手別再身后,傲人的身姿將外套繃緊勾勒出動魄驚心的弧光,以至于呂堯想忽略她的身材都做不到:“你說的見了面就說的,可不能食言,我非常討厭說話不算話的男人。”
呂堯樂了:“跟我玩文字游戲啊。我說見面了再,但可沒說見面了什么時候說啊。”
簡筱潔挑眉,但她忍住了。
這種能跟你拉扯的有來有往的人只會讓她覺得歡喜。
晚上十點半多點的時候,榮念晴,甘曉曦,王殊都過來了,坐在云中餐廳的包間里,榮念晴一遍把自己的外套解開一邊說道:“怎么回事?看你的神情,這件事好像比想象中還嚴重啊。”
簡筱潔也一手托住下巴,然后側臉看向呂堯,等著他爆出今日份的快樂。
呂堯也沒藏著掖著,簡單幾次深呼吸后,他就坦誠道:“李容真說有了我的孩子,還是個兒子。”
死寂…
死一般的死寂在包間里無限的蔓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