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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2章 命運在眷顧我們啊

  李涵虞臉上依舊掛著暖意融融的笑容,聲音卻一寸寸冷了下去:

  “第一件,送那三位美麗的女士回家。要確保她們安全,順利地抵達住處,在她們住所附近,進行暗中監視。如果…”

  她刻意加重了“如果”二字,眼中閃過一絲冰冷的寒芒,

  “有人試圖圖綁架或者傷害她們,不需要你們救人,我只需要你們,拍下那一幕,清晰、完整的拍下來就可以,能辦到嗎?”

  劉易和宋平安已經回答出默契來了,沒有任何遲疑,便異口同聲道:

  “夫人放心。”

  “好。”

  李涵虞微微頷首,對這個干脆的回答表示滿意。

  緊接著,伸手從衣服內側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個巴掌大小的記事本。

  顯然,這記事本是早就準備好的,一直被她貼身攜帶著。

  她將這個小本子,朝著劉易的方向,遞了過去,同時吩咐道:

  “第二件,這本子里,有一份施工隊的名單。

  里面記錄了他們中每一個人的詳細資料——姓名、住址、家庭情況、日常活動軌跡…所有你需要的信息,都在里面。”

  李涵虞的聲音沒有絲毫波瀾,仿佛在談論晚餐的配菜吃什么:

  “我需要名單上的每一個人,在三天之內,都相繼意外離世,能辦到嗎?”

  劉易雙手接過記事本,當面打開草草翻了一遍,記事本上約莫有十來個人的信息和照片,看起來就是個普普通通的施工隊。

  順帶一提,本子上的字都是打印出來的,沒有一個手寫筆畫。

  劉易當即猜出來這應該是某種滅口行動,但他一個字也不多問,只將承載著十幾條人命的記事本,認真地收進自己貼身的衣袋。

  再抬眼時,他的聲音比方才低沉了幾分:

  “夫人放心!”

  一旁的宋平安甚至沒有朝記事本瞥上一眼,見劉易答應,便也毫不猶豫跟著應道:

  “夫人放心!”

  李涵虞滿意至極的繼續道:

  “然后就是第三件事,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

  我需要你們回到二監后,散播開錢獄長很快就將回歸的消息,要讓二監內部所有人都知道,錢獄長就要康復回來了。

  另外,我要你們抓緊時間,對監獄長的辦公室進行一些必要的改造.讓它變得更安全,也更符合我兒回去后的工作需求。”

  這三道指令,環環相扣,織成一張無形的網。

  其實都應該都吩咐給馮睦去做,可誰叫馮睦被侯文棟支使走了呢,好在吩咐給這二人就等同于吩咐給馮睦了,也是一樣的。

  最后一件事說完,劉易和宋平安沒有立刻回應,兩人幾乎同時看向魚缸里的錢獄長,臉上不約而同地浮現出說不清道不明的喜色。

  李涵虞盡收眼底,心底暗暗道:

  “又來了,就是這種喜不自禁的自然流露,這二人果然也是我兒大大的忠臣啊。”

  魚缸里,錢歡也被這二人瞬間爆發的情緒變化震撼了。

  他沒看過之前走廊里的一幕,所以沒有任何心理準備的,就被這二人發自肺腑的歡迎和期盼給狠狠地擊中了心房。

  一股難以言喻的暖流和巨大的成就感瞬間涌上錢歡的心頭:

  “真沒想到…..本獄長在二監,竟如此深得人心啊!”

  劉易和宋平安雖然尚未完全參透部長龐大棋局的全部細節,但最關鍵的一點已然明朗——錢獄長的“蘇醒”與“回歸”,根本就是部長精心策劃和推動的劇本。

  意外?絕無可能!!!

  此刻,他們對錢歡的回歸再無半分抵觸。

  既然一切盡在部長掌控之中,所謂的“奪權”自然成了無稽之談。

  錢獄長奪不走,那么,錢獄長的回歸就只可能是…

  劉易和宋平安心頭浮想聯翩,語氣亢奮道:

  “請夫人和錢獄長放心!!!”

  劉易和宋平安快速離開了別墅,離開時帶走了三名美麗的女士。

  等他們離開后,李涵虞重新將門反鎖死。

  幾乎在鎖舌落下的瞬間,她臉上精心維持的平靜驟然碎裂,取而代之的是陰沉到極致的怨毒之色。

  她猛地扯開一側的肩袖,原本白皙圓潤的肩頭肌膚上,赫然烙著幾道清晰無比的指印。

  指印深紫泛黑,邊緣高高腫脹,如同被燒紅的烙鐵狠狠鉗過,皮下毛細血管盡數破裂,淤血如猙獰的蛛網瘋狂蔓延,幾乎要撐破那層薄薄的皮膚。

  李涵虞沉默地走到一旁的桌邊,打開白色的醫療盒。

  她拿起棉簽,蘸滿冰冷的消毒酒精,沒有任何猶豫,直接按向那紫黑的指印中心。

  “嘶…”

  一聲極其壓抑抽氣聲從她緊抿的唇縫間逸出,她身體瞬間繃緊,指節因用力而泛白,卻硬生生將后續的痛呼咽了回去。

她就這樣沉默著,用棉簽一遍遍擦拭著那猙獰的傷口,再涂上冰涼的藥膏  這無聲的隱忍,如同滾燙的烙鐵,狠狠燙在魚缸里錢歡的心臟上。

  他感整張臉都因憤怒而扭曲,他咬牙切齒道:

  “王新發這個畜生,怎么能如此狠心,這個畜生,我要殺了他,我要殺了他啊啊啊啊——”

  憤怒的咆哮在密閉的臥室內久久回蕩,良久才嘶啞著安靜下來,狠聲道:

  “媽,我們接下來要怎么做?”

  直到藥膏涂完,李涵虞才緩緩拉起衣袖,重新遮住了丑陋的印記。

  她轉過身,重新面對魚缸中依舊憤怒喘息的錢歡。

  她沒有安慰兒子,只是聲音如同從冰窖深處傳來一般刺寒:

  “是媽看錯了王新發,這人比我以為的,還要心狠手辣,還要刻薄寡恩。

  媽本以為,你既然醒了,他就算憤怒,也總能用利益這張網,將他暫且縛住,徐徐圖之,但現在看來,是媽想簡單了。”

  李涵虞搖搖頭,冷笑連連道:

  “王新發也追求利益,但他跟魯晨嘉魯總不一樣,他追求的不是利益的最大化,而是利益的絕對化。

  比起獲得或失去多少利益,他更在乎的,是他的權力和威嚴,是否受到了褻瀆,哪怕只是一絲一毫的褻瀆,他也不會容忍。”

  李涵虞停頓了一下,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兒子,沉聲問道:

  “所以,歡兒,咱們母子倆接下來的處境,恐怕比媽之前預估的更危險十倍百倍,你害不害怕?”

  錢歡心頭猛地一悚,眼中浮出一抹恐懼:

  “媽,你是議員會直接對我們下殺手?”

  但隨即又被他的憤怒給燃燒殆盡,狠聲道:

  “媽,那我也不怕,比起死亡,我更害怕的是永遠待在魚缸里,變成一塊動彈不得的爛肉,這才是真正的生!不!如!死!!”

  錢歡沒有半分虛言,常人根本無法想象,那場漫長的“昏迷”是何等非人的酷刑。

  那不是安寧的沉睡,而是永無止境的,不知疲倦的,不受控制的,一直在重復做一件事——練功!

  日日夜夜。

  分分秒秒。

  24小時不間歇,就一個勁兒對著鏡子練啊練的…簡直比被千刀萬剮了還讓人絕望。

  縱使在夢里知道是在做夢,才…更可怕了有沒有。

  李涵虞對兒子的回答甚是滿意,她欣慰道:

  “對,歡兒你記住,不能怕,越是快死的時候,越不能怕,怕了你就真死了,唯有不怕,抱著必死的念頭去反咬別人,你才有可能活下來。”

  錢歡對此深有體會,回答道:

  “媽,我懂,你教過我的,要敢發瘋敢掀桌子。”

  李涵虞聞言,臉上露出抹笑意,然后話鋒一轉又道:

  “不過,咱們也不是必死無疑,王新發就算存著殺心,他暫時肯定也不敢動咱們母子倆。”

  錢歡愣住了,眼中充滿了不解和懷疑:“???”

  王議員若真動了殺心,捏死他們這對孤兒寡母,不比捏死只螞蟻困難多少,他不知道他媽哪里來的自信。

  不會是就因為他剛才叫了王新發一句“爸爸”嗎?

  對王新發這種政治生物而言,親兒子都是可以手刃的,何況他這種突如其來的“野種”。

  李涵虞知道兒子在疑惑什么,臉上露出耐人尋味的笑容:

  “我兒,你今夜蘇醒的時間剛剛實在是太妙了啊。

  對了,你還不知道吧,特派員的別墅就在咱們隔壁不遠,也恰好在今夜遇襲,特派員直到此刻還生死未卜。”

  錢歡愣了愣,短暫的呆滯后,腦子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瘋狂轉動。

  然后當即像是想到了什么,臉上的血色唰的一下都變白了。

  李涵虞看著兒子慘白的面色,笑道:

  “看來你想的和媽一樣,你是在害怕,有心人將你今夜的蘇醒,跟特派員的事兒強行牽扯到一塊兒,對嗎?

  你會這么想,媽會這么想,就說明,外面肯定也會有人這般聯想。”

  錢歡想提醒母親,此事非同小可,盡管她相信母親,肯定不會做這種事情,可是吧,別人不一定清楚啊。

  這種看似沒風馬牛不相及的的巧合,很多時候也是可以殺人的,這種事情在下城他可沒少見過。

  畢竟,誰說風馬牛就一定不相及啊?

  錢歡越想越覺得不寒而栗,可他不懂,母親為何還在笑?!!

  李涵虞沒有再賣關子,而是隔著魚缸解釋道:

  “歡兒,你擔憂的正是媽之前所擔憂的,不過現在,媽倒是媽突然想通了——這份致命的巧合,對我們而言,是天大的危險,但也可以是咱們母子倆的保命符啊。”

  母親嘴里的話,每個字錢歡都能聽懂,可連到一起他卻就聽不明白了。

  危險就是危險!

  危險如何能變成保命符呢?

  錢歡絞盡腦汁的思索,試圖跟上母親的思路,但顯然在這方面的智慧,他遠遠不及他的母親。

  李涵虞是個絕對稱職的母親,哪怕在最危險的關頭,也沒有絲毫不耐,更不忘記時刻教育引導兒子:

  “歡兒,別急,你靜下心來想。仔仔細細地想。

  你剛才問,王新發為什么不敢動我們?答案的楔子,就嵌在這份‘巧合’之中!”

  她目光如炬的盯著兒子,緩緩道:

  “你想想,如果我們母子倆…嗯,就在最近這幾天,突然不明不白地死了,外面那些聰明人會怎么想呢?

  一次巧合可以解釋為巧合,兩次巧合還能用巧合來解釋嗎?”

  錢歡的瞳孔驟然收縮,仿佛被一道閃電劈開了他腦海中的混沌迷霧。

  李涵虞見兒子驟然亮起的眼神,就知道他抓住了那根線頭,遂補充道:

  “如果,你的‘奇跡’蘇醒,能被有心人強行與特派員的遇刺捆綁在一起,那么同理,若我們母子突然‘意外’身亡,這‘意外’,也必將被這些有心人,與之前的‘巧合’再死死地捆綁在一起。”

  李涵虞一邊解釋,一邊提問道:

  “歡兒,你覺得媽說的有沒有道理,或者說,屆時會不會有這么一個有心人呢,圍繞這些巧合來大做文章呢?”

  錢歡這下是真的全聽懂了,他眼睛一亮,甚至直接吐出了一個名字:

  “媽你是說張德明議員?”

  李涵虞美眸轉動,臉上露出陰森森的笑容:

  “沒錯,就是張德明議員。

  他和王新發是死對頭,是爭奪下屆首席之位的最大對手。

  一旦咱們母子遇害,還是是發生在你‘蘇醒’與特派員遇襲,這兩件事的風頭浪尖上,那這些巧合,張德明這條嗜血的政治鯊魚,一定不會聞不到的。

  他會想盡辦法把所有巧合都串聯起來,編織成網將王新發纏到死的。

  更何況,你今天還當眾叫了王議員一聲爸爸,張德明議員就更不可能放過咱們與議員之間的關聯了。”

  錢歡的腦子也徹底轉過彎兒來了,如同醍醐灌頂。

  是啊,政治斗爭的血腥和骯臟,他不是才體會過一次嗎?

  二監暴動的臟水,他費了多大的勁兒,割了多少肉才把自己擇出來,他到現在還記憶猶新,深感肉痛咧。

  他太清楚這“臟水”的威力了!

  潑臟水是不需要證據的,只需要一個見縫插針的借口而已。

  至于最終是沉是浮,真相早已無關緊要,甚至借口的拙劣與否也無足輕重,而是取決于拋出這個借口的對手,擁有多少實力,能掀起多大的風浪啊。

  而張德明議員擁有多少力量呢?

  這一點,王新發議員一定比這個世界人所有人都更清楚——一旦讓張德明議員抓住這個“巧合”會,能爆發出何等可怕的能量。

  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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