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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奪路

  康大寶拿在手中用來對敵的是一把不曉得從哪個金丹袋中取出來的長矛法寶,此寶固然品階更高,但是才得入手之下、倒是也未有令得康大掌門覺得比其蘊養多年的屠劋好用。

  只是而今屠劋已斷,倉促之下也就只好先來應付。

  “待得回宗過后,怕也還要定個時候奔赴一趟鳳鳴州,去秦國公府尋顧戎器師好生定制一件合用法寶才是。”

  不過僅是這般,卻也能令得那對面那八殿主勾世爾、九殿主度云兒合力難當。

  莫看這二人都是在黃陂道有些名望的經年上修,成丹都已過了百年、論及修為距離金丹中期都是不遠。

  不過這敗陣下來的時候,二人心頭也皆未生出來什么羞惱之意。

  對面畢竟是能得衛帝封侯的后起之秀,說不得還與自家三殿主游松上修這位后期金丹身死有著莫大關系,自己二人若是能敵才是怪事。

  不過好在他二人本來目的只不過就是拖延陳江康氏遷徙速度,能在強敵手下保住性命便算圓滿,真要拿人,自是要等殿中再派強援才能做成。

  連江派、豐義門、福山正宗三家金丹眼見得見得黃米伽師未有親來,云澤巫尊殿又未來個夠分量的殿主坐鎮,自是存了出工不出力的心思。

  漫說他們本人,便是點來的麾下精銳稍一與陳江康氏族人結陣接仗,也往往只殞了十來條性命即就退回。

  勾世爾、杜云兒見了過后還連句重話都不敢言,畢竟左近真能聽調來幫的金丹門戶,卻也盡數在此。

  二人畢竟威望不高,三家人能愿意做些表面功夫便算恭順,卻無必要肖想更多。

  好在金丹對陣時候三家上修還算賣力,不然對面那持矛的惡漢、或真就無人能擋了。

  不過這一日眾修卻得了云澤巫尊殿要召八殿主勾世爾回還的消息,三家金丹聞聽過后,自又是心頭震怒。

  畢竟這天下哪有主家做事,卻只讓長工出財出力的道理。

  云澤巫尊殿此番派來的金丹本殿主就只有二人,且都算不得舉足輕重的幾人之中。

  若是再將八殿主勾世爾抽回、僅余說不上話的度云兒留駐此間,那各家還是各自離去來得方便。但待得八殿主勾世爾將手頭信符遞予眾修一一閱過之后,他們心頭盛怒竟也就平息了下來。

  “事情便是如此,勾某雖然另有差遣、即日起便就要回殿中復命,但我家大殿主不日便就攜大軍與五兄、十弟前來,屆時還需得三位道友好生相幫。要曉得,我云澤巫尊殿、總不會虧待了朋友才是。

  那姓康的手段頗硬,卻也難敵。勾某歸宗過后這些時日,各位道友不消太多動作,靜待我家大殿主率援軍前來便好。”

  勾世爾說話時候眉頭喜色不加掩飾,畢竟黃米伽師既然已經出關,那么眼前這危機自是能迎刃而解才是。

  況且不消直面那持矛的惡漢,對于勾世爾卻也是一件值得慶喜的事情。畢竟上回若不是耗費了其師傳下來的一件護持之寶,或也真就要被其一矛戳成爛肉。

  九殿主度云兒面上無有異色,只是與三家主事一同應了勾世爾話,便就緘默無聲,也不曉得其心頭又是在思索著什么。

  最后卻還是出言好生叮囑:“八哥一人孤身返程,路中或有許多兇險,卻要小心才是。”

  勾世爾聽得點了點頭,無有什么別樣反應,便就與眾修別過、駕起巫云繞路而回。

  待得其走后,眾修卻也未有急于動作。

  畢竟此番陳江康氏是攜凡人而走,便算所帶的都是修士近親,數量卻也有約莫十萬上下。

  司州距離云角州的路途之遠,便算尋常練氣修士自己走上一遭,怕都要丟了半條命去,況乎這些會喘氣的累贅?

  度云兒得了黃米伽師信符以為依仗,面向三家金丹時候語氣卻也轉硬不少。

  只是她在云澤巫尊殿到底遠不如勾世爾根正苗紅,是以說話時候,卻也未有完全依照勾世爾臨行前的交待。

  但見得她輕捋白髾、脆聲言道:

  “老身建議各位道友還是莫要松懈,過些時候待得咱們準備齊全過后,還是該照著從前一般、再催著門下弟子攻上一陣。

  這番莫要太惜人命、總多少收些性命回來。畢竟那樣的話,將來大殿主蒞臨過后、各位道友卻也不至于無有戰獲難以交代。

  要曉得,最多不過旬日時候,我家巫卒、戰僧便都盡來,屆時眼前這陳江康氏定是尸橫遍野、難得活路。”

  這老婦言過之后,眾修緘默不言,只在心頭各自盤算起來。

  初時勾世爾言起時候,眾修卻也都是不求有功、但求無功的心思不假。但度云兒那話,卻也能令得眾修深思。

  黃米伽師道法源自雪域密宗,性情確是殘暴無度,黃陂道四境之中難尋個好的主家,不過也要屬他執掌的云澤巫尊殿轄下最是難過。

  在座眾人若是有別家門路,那該是小娘養大的才不去投?!

  此番他家殞了足足四個金丹,想也不消想其又該是如何震怒,若是真的被他拿到了出工不出力的罪證,那下場.

  三名上修不約而同念到此處,眼神交匯一陣,卻是都久未開腔。

————五日后  袁晉看著對面連江派、豐義門、福山正宗三家精銳所結軍陣,眉間隱有憂色。

  轉過頭來與康大掌門說話時候,他也不顧忌一旁的康襄宜面色,徑直言道:“大師兄,這回他們似是動了真格,若還要帶著這些凡人,定難過去!”

  康大寶聽得頷首一陣,聽后面上倒無有什么關心之色,只是繼而言道:“襄宜你看若何?”

  被點到名的康襄宜此時面露悲戚之色,心里頭不曉得是要如何后悔去山南道認祖歸宗一事。

  要曉得,這番陳江康氏可是半點沒得好處,不僅失了自家正牌祖宗所傳洞府,還要累得全家老少背井離鄉。

  便算火罡門那位金丹就那么巧、歿于康大掌門手中,卻也于事無補。

  不過于此時候,康襄宜卻也不敢表露出來半點。

  只見得這老兒忙不迭點頭一陣:“袁長老所言甚是,老祖,凡人雖為宗族根基,但只要有千余族人尚在,好生繁衍一陣,總能恢復”

  康襄宜后一句中所言族人,自是單指修仙之人。這部分才是陳江康氏最為值錢的家當,康襄宜便算丟了自己老命,卻也不能丟了他們。

  康大寶與袁晉二人聽得暗自點頭,只道這康襄宜總算還沒徹底昏了頭。不過后者心頭卻是尤有不滿,蓋因在其看來,便連陳江康氏這些低階修士、亦也可以不帶。

  只是這念頭卻不可能說出,不然康襄宜說不得真不顧得體面、硬要與其搏命。

  康大掌門看得到康襄宜目中那絲悲慟,也在發言寬慰:“襄宜莫急,事情總還未到了無可轉圜地步,且讓我與對面眾修好生說一說。”

  后者當即拜謝不迭,但見得康大寶拂手止住了袁晉在旁勸阻,挺身邁步出陣。真就是那龍行虎步、氣宇軒昂之姿。

  行得陣前,但見得康大掌門遙遙拱手、朗聲喝道:“還請對面道友出陣說話。”

  近來他手風頗順,手里頭落了不少人命,其中不少都是各家成名的耆老、出眾的新秀。是以康大寶甫一露面,便就令得本來靜謐的軍陣之中有了些躁動。

  不曉得有多少陣中之人,正在嚼穿齦血、血灌瞳仁。

  康大掌門神識不差,不消細探,便就能查得出現下正有近百具各階靈弩靈砲瞄著他周身要害,卻也兀自不懼,只靜待著主事之人出來說話,便連面上輕笑都未淡了一分,當真有了些淵渟岳峙的意思。

  最后還是九殿主度云兒挪步出來,才算平息了諸家弟子這通鼓噪。

  只是這老婦人出來時候也不行禮、開腔時候也是語氣冰寒,不過她雖是雞皮鶴發、嗓音反要比二八少女還要婉轉動聽,也是古怪:

  “姓康的,你我兩家過去無冤無仇、各在自家地方好生過后。可你卻與我家幾位同門身死定逃不得干系,你還有何話要來與老身言講。”

  這道理確是不錯,畢竟云澤巫尊殿連歿四名殿主,更不提殞命的假丹、真修也是一把,天下又有哪個門戶能夠放下來這等怨仇不顧?

  這也算是康大掌門行事以來少有沒有道理可講的時候,他有些懊悔起來當時昏了腦子,去偷襲彭道人時候生怕節外生枝、遺禍無窮。

  也是見利心切,安心要獨占那道人的萬魂幡,不愿意冒著消息被泄露的風險、這才痛下殺手。

  現下想來這卻是一步臭棋,若是那時不殺風不妖與那七殿主,這時候說不得還有能與云澤巫尊殿一行有些轉圜機會。

  “這些賬可不能都算在康某一人身上,康某今日只問道友讓不讓路,若是愿讓,不論康某過后與云澤巫尊殿如何相處,總要計道友一個人情。”

  “呵,你的人情?!!”老婦人的嗤笑確是刺人,康大掌門卻也無有多余反應,只是面色淡淡、頷問:

  “余外道友也是如九殿主這般所想?真若如此,那康某今日動手可就不再留情面,咱們各憑手上本事便好!”

  度云兒眉頭怒色更濃,當即搶聲言道:“諸家向來與本殿同氣連枝,難能受你這挑撥?!”

  她最后一字甫一出口,便就見得康大掌門手頭長矛法寶倏然射出,于此同時,康大寶發出的一聲厲喝也已伴風入耳:

  “道爺今天倒要試一試你這同氣連枝!”

  度云兒面色登時大變,登時召來一黑幢護身,這法寶雖才只是下品,但卻已被這老婦人蘊養近三甲子,也是當年黃米伽師能勾她入伙的寶物。

  這老婦人靠著此寶護持,本身又是個喜靜惡動的性子,認真算下來,卻已有一二百年未受大傷。也就是近來遇得了康大掌門這位同階,才算吃了些虧。

  黑幢散出來的重重烏瘴康大寶早就習慣,也曉得這老婦人是將大半心思都落在了祭煉此寶上頭,卻有些門道不假。

  只是其脫手而出的長矛,卻難破了度云兒黑幢所散烏瘴,不過隨后而來的康大掌門真身,卻不是這法寶可擋。

  后者收回長矛,卻不御使,只是放回袋中,繼而僅以一雙肉掌便倏然拍碎面前所擋,就在間隙將將生出之際,其目中金瞳卻也發出,直駭得對面那老婦連忙將黑幢本體護在身前,這才算保住了性命。

  不過她剛要發聲求援,卻又見得康大掌門取出一鑒。

  其正面一道靈光流轉飛快,背面海獸栩栩如生,本來緊閉的雙目被靈光一掃,即就驀然睜開,繼而一道凌冽的劍氣登時飛出,斬向的自是度云兒那六陽之首。

  “救命、救命!!”

  這呼聲終是又晚了些,康大寶靠著這裂魂劍氣都能斬落三階上品的銅尸,又哪里是度云兒這尋常上修能擋?

  這時候康大掌門手上卻也不差再添云澤巫尊殿一殿主性命,自是未再留手。

  見勢不妙過來求援的三家金丹才行到一半,便就見得度云兒法體湮滅成灰。

  可憐這老婦人還以為自己鼓動的冒進之舉便算難得建功,但小心之下卻也總有命在,可最后卻還是難遂她愿、就這么喪在了康大掌門的底牌之下。

  三家金丹面上驚色登時掩蓋不住,本就不強的戰意更是消退大半。

  畢竟前番眼前這過江龍可沒有顯露出來如此手段,過去眾修哪里能想到,其竟能有一個照面便就陣殺同階的本事?

  現下看來,云澤巫尊殿那位修為已達金丹后期的三殿主,很可能就是喪于這魁梧不凡的重明掌門手里。

  三人本事只與將將身隕的度云兒在伯仲之間,見得此狀此景,戰心又怎么強烈?

  只是若要退走,待得那黃米伽師真身蒞臨、事后追究,諸家怕是又要有后患,這卻是令得三派金丹陷入在了兩難之間。

  “諸位道友又是如何作想?現下到底是戰是走,卻要給康某人一個說法。”

  太乙銅光鑒內中所蘊的三道能比金丹中期劍修的裂魂劍氣而今僅存一道,若非是要于此時立威迫退敵眾讓開大路,康大寶定也舍不得發出。

  畢竟這也能算得他備來迎戰黃米伽師的底牌之一,用在這些初期上修身上,卻也有些浪費。

  雖然康大掌門連御使長矛的靈決都不甚熟稔,但對面三修卻不敢輕視他手頭動作。最后還是一負劍老修開腔言道:

  “武寧侯名震數州,福山正宗本也無有膽子好做為難。但上宗發令、卻是不敢不從,還請侯爺念及我等苦衷、莫要見怪才是。”

  余下連江派與豐義門兩家掌門雖未開腔,但觀其神色動作,卻也不難曉得其是與那負劍老修一般念頭。

  話都已到了這等地步,便就沒有別的辦法。

  袁晉、蔣青得了示意,一催靈奴、一提靈劍上來相助。康襄宜卻也只能硬著頭皮又拉上周云一并與眾多族人同戰三家金丹門戶弟子。

  一方人眾,兼有哀兵之相、眾志成城;一方數寡,卻又小而精悍。只是旗語不通、人心不齊,這才難得合力。

  是以甫一接仗,康家族人雖然落在下風、倒也未有如康襄宜擔心那般一觸即潰。

  眼見得陳江康氏未亂陣腳,卻也令得康大掌門安心不少。至于其后那些凡人被兩方廝殺波及所造成的死傷,現下卻是無人有心去管。

  對面是有三名經年上修,又皆是掌家之人,手頭靈珍未必會比將將身歿的度云兒少上許多。便算功法、底蘊稍缺,卻也不能簡單視作易于之輩。

  好在自己三兄弟雖然也不曉得是有多少年未再并肩而戰,但是這默契卻未少了分毫。

  蔣青對于三人中那負劍老修最感興趣,才一近得陣前、當即便就尋到他捉對廝殺起來。

  兩方人都已經糾纏了有些時候,負劍老修對于蔣青本事早就已了解了不少,后者能在筑基時候即就領悟劍元的劍道造詣,更是令得他艷羨不已。

  他已修行近五百載,出自修仙世家、賦有二靈根這等上佳資質。

  自小便未短缺過修行資糧,大些了又拜入仙宗、經由師長教導。待得練氣時候,便就是同門口中百年難得一見的劍道奇才。

  莫看他修為停止在金丹初期已有二三百年,可這一生修行卻也已經算得十分順遂。

  可時至今日,這負劍老修卻還是連劍元的門檻都難摸得。再看看年才百歲的重明蔣三,二人差距著實令人唏噓。

  為了邁過這道看得見摸不著的天塹,這老修登過名山、訪過大宗;拜過高修、求過經典。人情欠了一溜、資糧耗費無數,最后卻還是只背回來了一個“悟”字。

  所謂“差之毫厘、謬之千里”,二三百年來劍道不見寸進,修為也遇瓶頸,漸漸也將這老修心氣磨平。

  畢竟現下他都已成金丹,足以橫行州縣。托大而言,甚至都能俯瞰蕓蕓眾生,為何還不滿足?

  這人心氣一散,便連手中的劍鋒都要比旁人鈍上許多。

  不過這負劍上修人雖老邁,但底蘊卻是不差。蔣青到底才是個后期真修,與其對戰場面卻是不消多講。

  眼見得這老修只是以力壓人,什么精妙招式、玄妙法訣都是不用,便就能彌補他與蔣青劍道差異。也虧得見勢不妙的曹顯鹿帶傷來援,二人合力,才算與這老修勉強戰平。

  袁晉那處倒也無甚好說,由解意上修煉制成的三階靈奴實力最多只能算得其身前六成,加之他畢竟才是筑基,御使起來也難稱順暢,能將將將對面那連江派掌門拖住便算難得,遑論得勝。

  也就只有那豐義門門主修為最高、最是倒霉,偏輪到了康大寶做他對手。

  雖說后者現下舍不得最后那道裂魂劍氣,但只靠著一把長矛、一對金瞳、一雙肉掌,也照舊絕非他能應對。

  不過他卻還算漏了,康大掌門才學回來的一樁本事。

  康大寶以金光洞穿了這豐義門門主的下品防御法寶,就在后者驚魂未定之際,手中指決倏然一變,才得粗通的“剡神刺”倏然使出,即就令得豐義門門主眼神一滯,空門大開。

  這下還有何話可說,康大掌門才收了這豐義門門主性命,其帶來的隊伍即就混亂起來。

  有那忠義的雙目泣血,愈發勇猛、要來尋仇;有那怯懦的忘恩負義,見勢不妙、掉頭即走。整個場面哪止得混亂二字可言。

  正在苦戰的袁晉見得此景,又見得自家師兄已經騰出手來,便就放下心來。細一盤算過后,甚至索性直接棄了眼前連江派掌門,任那三階靈奴兀自抵擋。

  其自身則運起步法,疾步躍到康襄宜身側,也不顧其個人意愿,便就徑直搶過后者手中陣旗、主陣位置,連發號令。

  他到底長于兵事,跟著康大掌門這些年來陣仗卻也不曉得是見了多少,固然修行年歲比康襄宜短了許多,當這主陣本事,卻要比后者強出大截。

  這陣旗一入袁晉之手,只見得各色旗語變化不停、各處陣位陰陽轉換不定,還未過了盞茶時候,場中局勢即有變化。

  只是簡單試探一番過后,本來算得嚴謹的三家合陣在袁晉眼中卻是錯漏百出、滿是破綻。也就是康家族兵不算精悍,不然袁晉甚至有把握即刻破陣。

  也就是這時候,鏖戰許久的康家族兵倏然間便覺得自己面前敵人變得羸弱許多,且大部時候,自己一方竟都在以眾擊寡。

  如此之下,又是哀兵,哪有不勝的道理。

  連江派掌門才見得豐義門門主身死、又見得門下弟子死傷頗重,現下更是一人獨斗康大掌門與那三階靈尸,哪有能有半分戰心。

  費盡心力賣個破綻、生吃一矛過后,便就再不顧過后之事,只是手攥保命靈符,身化流光而走。他到底還有些良心,走時還在不停高呼:“走也!走也!!”

  本來還能支應片刻的軍陣聽得呼聲,當即塌下去一大塊。

  連江派弟子自是倉皇退走,本來還在悲憤的豐義門弟子須臾間便被用來的法器道法收了性命,也只有掌門尚在的福山正宗弟子一時未走,卻也免不了茫然失措。

  這等時候,饒是負劍上修仍占上風,卻也曉得獨木難支的道理。見得康大寶追連江派掌門無果,正在持矛殺來,當即便就御劍將面前二人格開、飛速遁走。

  此時康家族兵面前再無強敵,氣勢如虹之下刀刀見肉,眼前哪還有能遲滯他們之人?!

  負劍上修遁法不差,至少現下的康大掌門還比不得。

  前者這時候也不曉得,是該為逃出生天而覺慶幸,還是該為門下那些死傷無數的弟子而覺懊喪,或是再為豐義門門主身歿、其下靈土變成無主之地而覺竊喜。

  負劍上修無暇顧及門人,只是悶頭遁走,卻不曉得自己才往宗門方向遁走不過半日,便就見得有一老僧提著一熟人首級踏云而來、眸中盛怒。

  “大大殿主!”

  “轉身、帶路!!!”

頭顱在其手中迸裂,顱骨碎片劃走了負劍上修老臉上好大一塊皮肉,其幾乎被驚得不敢出聲,只看著黃米伽師的怒氣似是正在顯化成煙、也不曉得是要花多少人血才能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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