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自出手?”
瞧得魂若若笑意盈盈的表情,魂厲二人皆是一怔,頓時齊齊色變。
王不見王,自古便是眾所周知的常識。
而魂若若與魂風同為一類名單,可以說,他們二人的行蹤,從某種意義上,便決定了整個蠱界的動向!
在這等情況下,倘若魂若若主動前去與魂風會面,絕對會爆發出難以想象的恐怖大戰!
魂崖眉頭緊皺,急聲道:“小姐,以您的先天神品的血脈純度,即使一場不戰,只要到達蠱界盡頭,勝者都只會是您一人,您又何必”
“你真覺得,他會就這么讓我離開蠱界?”魂若若似笑非笑。
魂崖頓時不作聲了。
是啊,莫說是魂風,就連三歲稚童都知道,一旦魂若若抵達盡頭,勝者便會毫無疑問的鎖定,沒有絲毫的余地可言。
先天神品,對于所有魂族修士,乃至古往今來所有的斗帝家族而言,都是一座無法逾越的高山。
這是真正的血脈之極。
沉默了半晌,魂崖頓了頓,有些艱難的開口:“可小姐,這樣的風險,終究太大了。”
“風險?”魂若若‘撲哧’笑出了聲,“進了這蠱界,本就只是一只蠱蟲而已,還談什么風險?”
她笑嘻嘻道:“假如有朝一日,我魂族在外遇敵,你們不想著如何將其扼殺在搖籃,反而一次次試探,放任其不斷成長,就不怕魂族因此而滅亡么?”
“滅,滅亡?!”
此話一出,魂厲魂崖面龐劇震,駭的目瞪口呆,全然沒想到對方竟會說出此等大逆不道的話語。
魂族因他人滅亡?
這怎么可能!
少女那堪稱跳脫的思路,縱使魂厲魂崖有所了解,此刻也不禁為之汗顏,冷汗津津自額頭滑落,心臟狂跳不止。
“小姐,我魂族底蘊深厚,積攢千年銳氣,上下俱是擰作一股繩結,如何會因為這等小事便會被他人滅族?”魂崖訕訕笑著,干巴巴的道:“您莫不是在開玩笑吧?”
“誰知道呢。”魂若若嘻嘻笑著。
她拍了拍手,不再停留,起身朝著林外的方向走去。
“帶路。”
“呼哧,呼哧”
叢林中,魂玉正大口喘息,胸膛劇烈起伏,渾身上下沾滿了鮮血。
“又殺人了,又殺人了我竟然又沒克制住。”
他翻看著衣衫染滿的鮮血,眼中驚恐之意愈甚,繼而化作怨怒,指著一旁只剩半口氣的青年大罵:“都怪你們,若非你們意圖傷我性命,我又怎么會再造殺孽?!”
青年:“.”
他眼中含恨,有氣出沒氣入,發出不甘且無力的哀鳴:“貪生怕死我魂族怎會出了你這敗類!”
魂玉冷笑:“身體發膚受之父母,怕死怎么了,還不是你們的錯?”
“混蛋!”青年身軀狂顫,悲憤大喝:“你身上沾染的血,可有一滴來自于你自己?!”
聽得此話,魂玉這才從驚懼中醒轉,上下摸了摸身子,竟然當真沒發現一絲一毫的傷勢,臉上頓時有些訕訕。
那青年見狀,幽幽嘆了口氣,斜靠在樹樁之上,道:“遙想十余年前,你魂玉的名聲何等響亮,族中不知多少人以你為目標,誰料,僅僅只是落敗一次,便一蹶不振,成了這幅模樣。”
魂玉面色逐漸變沉,卻是一言不發。
“也罷,不管那魂風如何強大,我怕是都無緣得見了。”青年眼神逐漸渙散,一字一句道:“既然敗于你手,按照魂族慣例,便祝你得償所愿,活下去吧。”
話落,青年頭顱微垂,已是沒了聲息。
魂玉面無表情,走上前替死去的幾人闔上雙眼,起身便離開了樹林。
腦海中閃過當年的種種,魂玉眼中光芒明滅,最終猛的咬牙,字字刺骨。
“在他的手下,死,不過只是最輕松的一種選擇罷了。”
蠱界,盅口。
數道身影正悄然進發,朝著盡頭的方向奔走而去。
如果魂厲魂崖在此,只怕立刻便能認出,眼前的這些人,赫然便是隱匿在暗處,意圖茍活到最后的名單強者。
“小姐的實力,連魂厲魂崖都不可力敵,成了她的仆從,這屆的蠱爭,著實太過可怕。”
“嗯以我等的修為,不論對上魂風或是小姐,只怕都唯有必死一途,與其拼上性命,倒不如趁早離開蠱界,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依照小姐的血脈之力,倘若那魂風沒有其他手段應對,想必勝者也就是她一人了吧.”
幾人暗中交流,步伐卻是絲毫不慢,在隱匿秘術的加持下,正以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朝著蠱界的外圍沖去。
顯然,這些人所抱著的想法,與魂玉無異。
不久后,隨著身旁的樹林逐漸變的稀疏,那盡頭處的巨大山口,也逐漸出現在了眾人的視線之中。
“嗯?”
一個眼尖之人望著山口的角落,瞳孔驟然一縮,驚駭道:“那是.”
只見,在山口的盡頭,不知何時,竟是搭起了一方篝火,炊煙裊裊,正不斷朝著天上散去。
而在篝火一旁,一位身著練功服的男子,此刻正圍著火堆,熏烤著手中金黃酥脆的大餅,手上與嘴角俱是油漬。
“魂風!”
眾人的面色驟然變得難看。
聽得此話,那篝火邊的男子頓了頓,隨意在衣服上擦了擦油漬,站起身笑著:“久等了。”
其中一個高瘦青年見狀,頓時面露懼色,大喝道:“魂風,我等不欲參與你和小姐的競爭,只求離開蠱界,你又何故苦苦相逼?”
“苦苦相逼?”魂風疑惑的撓了撓頭,“小姐與我競爭,為何你們不參與?”
“呵,魂風,我看你是當少族長太久,當的腦袋糊涂了!”那高瘦青年冷笑一聲,“我等又不是你,為何要參與你的競爭?”
魂風更疑惑了:“那你們是誰?”
“那還用說,當然是.”
青年話音才出,表情卻忽的變得有些茫然,“對啊,我是誰?”
身旁之人忽的打了個哆嗦,摸了摸自己的臉:“我是魂風!”
另一人也跟著笑了:“我也是魂風!”
見狀,青年這才恍然大悟,松了口氣,笑道:“原來我們是魂風!”
既然是魂風,當然要和小姐競爭了,怎么能逃跑?
他臉上逐漸露出與魂風相同的質樸笑容,憨厚一笑,幾人就這么跟著圍在篝火堆坐下,一同瓜分起了魂風手中的大餅,親如手足。
魂風咬下一口餅子,誠懇道:“我們同為魂風,自然要齊心協力,與小姐公平競爭,縱死無悔,怕死不是魂風的性格。”
“沒錯,縱死無悔!”
此話一出,頓時引得了身旁‘魂風們’的喝彩。
然而,在聽到‘縱死無悔’后,那位最為膽小的高瘦青年卻是忽的打了個冷戰,喃喃自語:“不,不對,我不是魂風!”
話落,鮮血飛濺,一顆渾圓人頭滴溜溜的掉了下來。
他被殺了。
身旁幾人嚇得面色慘白,哆哆嗦嗦道:“我們是魂風,我們是魂風!”
魂風搖了搖頭:“我說了,怕死不是魂風的性格。”
他并掌為刀,僅僅半晌,在場的所有天驕俱是身隕,身體七零八落的碎了一地。
“可惜了。”魂風咂了咂嘴,愁眉苦臉的嘆道:“想要達到先祖那等地步,怕是還早的很吶。”
感嘆了一句,魂風緩緩站起身,拿起地上的殘肢便再度拼起了營地,試圖繼續在此露宿等候。
然而,就當他正埋頭勞作之時,卻仿佛像是意識到了什么,忽的有些訝異的挑了挑眉。
“這么快?”
魂風邁步走出山谷,卻見那樹林外的曠野之上,一道纖細的倩影,不知何時已是悄然而至。
而在她的身旁,兩道黑霧如影隨形,正如臨大敵般的朝魂風投來視線。
望著少女那美絕人寰的曼妙身姿,魂風嘴角微微開裂,眼底閃過一道難以察覺的貪念。
然而,僅僅只是一瞬,他面上的表情便已然恢復平靜,長吸了口曠野的空氣,躬身抱拳道:
“小姐,在下魂風,已在這里恭候您多時了。”
聽得此話,魂厲魂崖二人的面色一冷,心中頓時沉入了谷底。
這魂風,果然并不打算善罷甘休。
“都說好狗不擋道。”
魂若若緩步上前,盈盈淺笑:“看來,你并不是條聽話的狗。”
“呵呵,小姐說笑了。”
魂風同樣跟著笑了笑,意味莫名的道:“不管聽不聽話,終究免不了還是條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