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或許是他怕了!”侯方進有些尷尬的呵呵笑道:“肯定是他知道向前輩和巨鯨水師在這里,不敢來了!”
溫青聞言,心中的惱怒頓時消散了不少。
好話誰不喜歡聽。
侯方進的解釋也是很合理的。
楊正山因為畏懼向安許的實力不敢來神木島,這也是說得通的。
“既然如此,我們是不是該去星月島了?”
侯方進點點頭,“既然楊正山不敢來,那我們就主動找上門去,正好可以一舉拿下星月島,讓星月島徹底臣服!”
“什么時候出發?”溫青已經等不及了,直接說道。
他自己在這里耗著也就罷了,可是向安許還在船上,萬一向安許等的不耐煩了,他也不好交代。
再說兩萬水師出征,每天消耗的錢糧就是一筆不小的數字,所以他想要盡快懾服星月島。
侯方進也不再拖延,連忙說道:“明日咱們就出征!在下這就去請大祭司!”
兩人商定之后,立即行動起來。
無論是神木教還是巨鯨水師,都早就做好了隨時出征的準備。
而神木教大祭司常林和向安許也都做好了迎戰楊正山的準備。
因此雙方商定之后,第二天一早,就浩浩蕩蕩的朝著星月島的方向殺去。
神木島的水師不多,滿打滿算也不過才八千多水師,而且他們的戰船還很差勁,主力戰船大概跟大榮的中型海滄船差不多大。
相比之下,巨鯨水師的戰船還是很精良的,雖然也比不上大榮的大福船,但相差不多,都是五桅戰船,船高入樓,船上布有座弩,將士們看起來也很精神。
雙方合兵一處,將近千余艘戰船,浩浩蕩蕩的朝著星月島的方向進發。
東環島外海域中。
正在率領星月水師封鎖航線的羅勁松立即收到了消息。
“他娘的,居然來了這么多水師!”羅勁松忍不住罵起娘來。
沒辦法,敵軍是他們的十幾倍,哪怕他自認為麾下將士更加精銳,但也沒有狂妄到阻擊十幾倍于己的敵軍。
更何況對方還有很多先天武者,那絕對不是他能應對的。
“王敬,安排快船回去向島主稟報,敵軍預計明日一早就能抵達星月島附近的海域!”
“傳令,全軍北撤,躲進萬礁海域。”
羅勁松二話不說就帶著星月水師跑了。
當然,他不是在臨陣脫逃,而是星月島制定的計劃就是如此,若敵軍大軍來襲,星月水師就要避其鋒芒,等待時機出擊。
萬礁海域就是星月島東北方的海域,差不多就是從北環島到東環島周圍,大概有七八十里的范圍。
那片海域之內充斥著各種暗礁,還有很多無人島。
不熟悉情況的船只根本不敢進入那片海域,星月水師早就將那片海域摸的一清二楚,所以他們可以從容的躲到那里去。
星月十七年正月二十八,下午。
一艘快船張滿風帆,劃著一條白色的浪花快速來到了星月島碼頭。
“報,神木島大軍來襲,敵軍有大小戰船近千艘,預計明日一早抵達!”一名星月水師的隊長跑到官衙中,稟報道。
官衙內,楊明志、楊明浩和姜賀等人都在。
聽到稟報,三人都沒有太過的情緒,這是預料之中的事情,他們早就做好了預設。
“騰龍衛的水師什么時候到?”姜賀問道。
楊明志估算了一下,“三天前傳來消息,他們是正月初十二出發的,估計也就這兩天了吧!”
正月份,大榮的遼海和東海吹得都是西北風,其中還有一部分航線可以借用洋流,半個月足以從騰龍衛港口航行至星月島。
姜賀摩搓了一下花白的胡須,說道:“看來我們要先與他們打上一場了!”
現在姜賀也有五十六歲了,當初楊正山剛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姜賀還是一個十八歲的少年人,可如今他已經年過半百,頭發和胡須都白了。
不過好在姜賀也有修煉,雖然修煉的速度一直很慢,遠遠比不上楊明誠三兄弟,但也是修煉將近四十年,如今他也有著半步先天的修為,只差一步就能成為先天武者。
不只是他,連楊云煙也有著半步先天的修為了。
“那就打唄!都等他們很久了!”楊明浩露出了猙獰的笑容。
楊家三爺那也是響當當的人物,也是久經沙場的將領,豈會怕一群烏合之眾。
楊明志此時倒是冷靜很多,說道:“那就按計劃行事吧,妹夫,你帶領官衙阻止島上的百姓做好御敵的準備,把港口清出來,讓船只都去北環島那邊待著!”
“三弟你去找承澈他們,與他們一起準備迎戰!”
“我去找爹和大哥,這一戰必須打出咱們楊家的威勢來,要讓這萬里海域所有勢力都知道咱們楊家乃是一方霸主!”
喵的,憋了這么多年,終于可以堂堂正正的大戰一場了。
我忍的好難受啊!
楊明志滿臉的興奮和兇悍,他其實一直都不愿意跟著楊正山來這星月島。
這星月島有什么好的,就這么屁大點的地方。
而且他還想要榮華富貴,耀武揚威,顯然這星月島不是他能耀武揚威的地方。
他就算是想耀武揚威,在這星月島上也找不到對象。
所以這些年他一直都憋著,偶爾溜出去發泄一下,也只能小打小鬧。
如今終于有機會大展神威了,他自然是興奮萬分。
兄弟三人,老大楊明誠就是個憨憨,只要能跟在楊正山身后,他什么事也不想管,老三楊明浩倒是越發沉穩了,但他沒有那么多彎彎腸子,楊正山說做什么,他就干什么。
唯獨楊明志花花腸子最多,總想著自己當家作主。
當然,給他八個膽子他也不敢違背楊正山的命令,他就是不想跟在楊正山身后,想要自己折騰。
就像是以前在復州,他自己當家作主,想怎么折騰就怎么折騰。
然而來到星月島之后,他就沒有折騰的余地了。
他能明白楊正山讓他離開大榮的想法,但他就是想折騰,不喜歡這平靜且安穩的生活。
東山上,楊正山、張居海和朱炎山正在山頂的庭院內品茶論道。
自三人酩酊大醉之后,三人的感情瞬間升溫了不少,那可真是異父異母的親兄弟,就差沒有殺雞拜把子了。
當然喝酒歸喝酒,楊正山也沒有忘記正事,該交流武道的時候還是要交流的。
兩人交流武道,朱炎山自然插不上話,但是他能聽兩人論道也是一番機遇。
所以這幾天朱炎山一直都跟著楊正山和張居海,就跟個小跟班一般,跑前跑后的,都把李昌和王磊的活給搶走了。
別看朱炎山表面上憨憨的,可他比楊明誠要機靈的多。
知道機會難得,自然是不愿意錯過。
“爹,張前輩!朱兄!”楊明志來到別院中,見到三人,見禮道。
楊正山抬頭看了他一眼,“有事?”
“嗯,神木島和塔羅王朝的聯軍已經開拔了,預計明日一早就能抵達!”楊明志道。
張居海眉宇一挑,“終于來了!”
楊正山站起身來,捋著長長的胡須,“看來這一次要大戰一場才行!”
“哈哈,碧海劍神,老夫倒是神交已久!”
碧海劍神也就是向安許,這幾天張居海沒少說向安許的事情。
“向安許那個老東西的實力還是很強的,就算是老夫也要小心應付!”張居海提醒道。
楊正山微微頷首,“無礙,正好這兩天有些收獲,可以在他身上印證一番,只希望他別太弱!”
“走吧,我們去等著他大駕光臨!”
說罷,眾人就一起下山了。
而此時島上百姓的也行動起來,青壯們全副武裝,枕戈待旦,等著即將到來的戰斗。
高慶海也跟著北河南村的隊伍來到了星月島北部的沿海哨崗。
官衙在海岸上設立了很多哨崗,幾乎每隔五里左右的距離就有一個哨崗,而東山之上,更是設立了數個瞭望哨崗。
平日里官衙會派遣衙役值守,還有衙役騎馬沿岸巡邏。
這些哨崗的主要作用就是防備外來者偷偷的登島。
大海之中存在無數賊寇,雖然星月島周圍還有四座環島作為警戒線,但茫茫大海難免會有外來者繞過警戒線靠近星月島。
為了避免外來者跑到島上來作亂,官衙始終保持著對星月島周邊海域的監控。
不但在海岸上布置了崗哨,還在周圍海域安排了船只巡邏。
而如今有敵人大舉來襲,為了防止敵人乘坐小船從北岸登陸,所以官衙就安排了附近村子里的青壯來哨崗周圍值守。
夕陽西下,天色漸漸黯淡了下來,很快彎彎的月牙掛在了布滿繁星的夜幕上,靜謐且清冷的氣氛籠罩了整座星月島。
星月島南部的碼頭已經情況,除了用石條砌筑的月臺外,安靜的海面上看不到一艘船。
而碼頭這邊的街道和坊市中也陷入了靜謐,除了還有微弱的燭火在搖曳外,幾乎看不到任何光亮,也聽不到任何喧鬧之聲,仿佛整座星月島都陷入了沉睡。
這樣的氛圍還是第一次在星月島上出現。
自星月島繁榮之后,星月島已經很少有如此沉默和安靜的時候了。
哪怕是夜深人靜時,星月島上也是燈火通明,不像今夜這般靜默。
丹藥鋪后院中,王明哲找出自己的長槍,安靜的摩挲著冰冷的槍身。
孫氏坐在旁邊,手握一柄長劍,神色有些緊張。
堂屋中,還有兩個兒子和一個兒媳。
王明哲有兩子一女,長子王承學今年二十歲,已經成親兩年,媳婦是林展的小女兒林念慈,現在林念慈已有身孕,預計再過六個月就能為老王家添丁了。
長女王婉溪今年十八歲,去年剛剛嫁給了丁秋的孫子丁盛運。
小兒子王承運今年十五歲,還沒有成親。
此時一家人除了出嫁的王婉溪之外,都在這里。
“老爺,要不要讓孩子們去躲躲?”孫氏有些擔心的說道。
王明哲疑惑的看向自己的娘子,“為何要躲?”
“萬一敵人殺上門來怎么辦?”孫氏擔憂道。
王明哲笑了,“有師父在,怕什么!再說不是還有我嗎?”
孫氏,也就是孫萬真的女兒,她自幼跟著孫萬真學習醫術和煉丹術,也有修煉,不過到她與王明哲成親時都沒有成為武者。
成親后她倒是一直都有修煉,如今也有著后天七層的修為。
但是她可從未戰斗過,再加上她的性格溫婉,是個很典型的內宅婦人。
空有一身修為卻無半點戰斗力。
說的就是她這種。
對她來說,修煉是為了強身健體,是為了加深對醫術和煉丹術的理解,至于打架戰斗,那不是她該操心的事情。
“可是”
顯然孫氏對自己的夫君沒有半點信心。
她自己沒有打過架,也沒有見過夫君打過架。
王明哲呵呵一笑,扭頭看向自己的兩個兒子,“你們怕嗎?”
“不怕!”王承學道。
“我也不怕!”王承運一臉興奮的說道:“爹,你是不是要參戰?”
“爹,你是師祖的徒弟應該很厲害吧!”
“那是自然!”王明哲在自己兒子面前,自然不能丟了自己的面子。
其實此時王明哲心里也很慌,作為星月島上除楊正山之外最厲害的醫師和煉丹師,王明哲的能力自然無需多說。
但是他似乎從未戰斗過,也從未上過戰場。
修煉三十年,除了切磋外,他是真的沒有真正戰斗過。
楊正山上戰場的時候他還小,等他長大了,楊家也就搬去了京都,再后來楊正山征討星月門,遠襲葉密城,他雖然也有跟隨,但并沒有參戰,而是作為一個醫護人員負責醫治傷員。
當然,他是見過血的,開膛破肚,截肢治傷,這種事情他沒少做,他見過的死人不少,只是他沒有殺過人而已。
想著明天就要打仗殺人了,他那顆不爭氣的小心臟撲通撲通的一陣狂跳。
“你們都瞧好了,這一次定要讓你們見識一下爹的厲害!”
王明哲雖然心里有點慌,但表面上還是很鎮定,擺出一副我很厲害的樣子。
不能在兒子面前丟了老父親的臉面,也不能丟了師父他老人家的臉面。
作為師父的弟子,明天必須豁出去大戰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