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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五章局勢詭秘

  而此時衛司衙門內,楊正山與謝淵商量著衛城擴建的事宜。

  衛城擴建已經迫在眉睫了,再不擴建,城內怕是要被人給擠爆了。

  工程科已經將規劃圖做出來了,楊正山看了一遍,并沒有提出異議。

  如今衛司衙門的工程科也十分專業了,科內的文吏對修路、造橋、城建都有著不錯的造詣。

  術業有專攻,雖然之前這些文吏都只是一些讀書人,但幾年下來他們學會了不少關于工程的專業知識。

  特別是規劃圖和建筑圖,畫的像模像樣的。

  當然,這一切都是楊正山的功勞,楊正山前世的專業可是工程造價,對于規劃和建筑都有所涉獵。

  “就按這份規劃圖建吧,預算是多少?”楊正山問道。

  “大概需要五萬兩銀子!主要是石料的成本有些高!”謝淵說道。

  楊正山微微頷首,騰龍衛內山林較少,想要開采石料,只能從南邊的幾座小山頭上開采。

  那幾座小山頭位于騰龍衛的最南端,處于與遼安府接壤的邊界上,距離衛城大概有三十多里的距離。

  石料開采運輸都要花費大量的人工,所以成本會很高。

  “那工期呢?”

  “只是城墻的話,大概需要六個月,年前應該能完成,如果包含城內的建設,明年應該能完成!”謝淵說道。

  楊正山沉思了片刻,“再招募一批工人吧,嗯,臨時工,不入編,但月錢跟正式工相同!”

  現在的工程隊已經有兩千人,這兩千人并不是單純的建筑工人,楊正山是將他們當成工程兵培養的。

  兩千工程兵不但能夠修路搭橋,還能制作大型戰爭器械,如座弩、云梯、臨沖等等。

  兩千工程兵已經不少了,而以后騰龍衛的修建工程也不會有那么多,所以沒有必要繼續擴編。

  “好!”謝淵應道。

  就在這時,吳展急匆匆的來到了書房。

  “老爺!”

  楊正山詫異的看了他一眼,問道:“怎么了?”

  吳展看了謝淵一眼,楊正山微微搖頭,“謝大人不是外人,有話直說就行。”

  吳展是楊家的護衛,自從丁秋去了慶華府,武錚一直待在京都,吳展就是楊家的護衛首領。

  楊家的人是很少來衙門的,楊正山身邊有親隨,也不需要楊家護衛隨時跟著。

  現在吳展既然來了,那肯定是出事了。

  不過楊正山不覺得楊家有什么事要瞞著外人,再說謝淵也不算是外人,謝淵、烏重轍、周仁等人都是他最忠誠的屬下,楊正山對他們還是十分信任的。

  吳展沉聲說道:“老爺,京都傳信,陛下病重,已陷入昏睡之中,朝堂目前由太子監國,誠王和恭王臨朝觀政。”

  楊正山聞言,雙眸微瞇,神色驟然變得凝重起來。

  謝淵也是一臉凝重。

  “送信的人呢?”楊正山問道。

  “我已經讓他們去休息了,他們目前只知道這些,并沒有更多的消息!”吳展說道。

  楊正山微微頷首,然后就陷入了沉思。

  如果皇帝老兒駕崩對他有沒有影響?

  這個問題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有。

  如今他在騰龍衛的一切都是來自皇帝老兒的支持。

  若是皇帝老兒駕崩了,他還能安心的呆在騰龍衛嗎?

  他與太子可沒有任何的瓜葛,反而有一點小小的恩怨。

  當初太子有意讓清安伯府與常平侯府聯姻,結果楊正山卻與常平侯府達成了聯姻。

  還有靖遠侯,靖遠侯一直都是太子的人,雖然靖遠侯失去了奮武營都督的官職,但這些年靖遠侯一直都在給太子辦事。

  楊家和靖遠侯府的恩怨可就深了,楊正山殺了靖遠侯蘇乾的二子蘇善宇,而四年前蘇乾也曾派人在新平鎮截殺過楊明誠。

  一代天子一代臣。

  如果太子登基,靖遠侯必然水漲船高,到時候免不了會找楊家的麻煩。

  還有太子登基后,還會像皇帝老兒那般支持楊正山嗎?

  想到這里,楊正山感覺有些頭疼。

  他好像有些不希望太子登基,可是太子是儲君,早晚都會登基的,他根本就無法阻擋太子。

  至于能不能得到太子的好感,獲得太子的支持?

  楊正山心里沒底。

  他對太子有些了解,太子的性情與皇帝老兒差別很大,或許是因為在東宮坐的太久了,太子的性情有些急躁和暴戾。

  這幾年朝堂可不是風平浪靜,太子、誠王和恭王的爭斗從未停止,甚至因為皇帝老兒的身體越來越差,他們的爭斗愈發的激烈。

  朝堂上都出現了太子黨、誠王黨和恭王黨,爭斗幾乎是擺在了明面。

  想到皇帝老兒駕崩后,朝堂會是一個什么局面,楊正山就感覺腦袋有些大。

  不過忽然他想到了什么,猛地抬起頭來看向吳展,“你剛才說誠王和恭王臨朝觀政?”

  “是的!陛下下旨讓太子監國,兩位王爺臨朝觀政。”吳展道。

  楊正山露出了驚愕的神色。

  剛才他只顧著皇帝老兒病重,隨時可能會駕崩,都忽略了這個信息。

  為什么要讓誠王和恭王臨朝觀政?

  如果只是太子監國,這沒有任何問題,皇帝病重,自然是太子主理朝政,可是讓誠王和恭王臨朝觀政這不是相當于給誠王和恭王機會嗎?

  皇帝老兒可不是一個昏庸之人,他一直都在為皇位更替做準備,按理說這個時候他應該堅定的扶持太子,以保證自己駕崩后,皇權能夠平穩的過度到新皇手中。

  讓誠王和恭王就藩才是正途,為何卻讓他們臨朝觀政?

  這不是逼著太子對他們下殺手嗎?逼著他們與太子爭權嗎?

  楊正山感覺有些不對勁,難道是皇帝老兒老糊涂了?

  也有這種可能。

  “你有什么看法?”楊正山看向謝淵。

  謝淵搖搖頭,“下官沒有任何看法!”

  他是真的沒有看法,雖然他也覺得皇帝老兒駕崩可能會對騰龍衛不利,但是在他心里感覺朝堂上的事情距離他很遙遠。

  他幾乎很少關注朝堂上的事情,更不楊正山那般安排人待在京都收集朝堂上的消息。

  楊正山也知道謝淵對朝堂上的事情不了解,便沒有再多問,只是對吳展吩咐道:“你再安排一批人去京都,讓武錚多收集一些朝堂上的消息,如果有其他變故,盡快將消息送回來!”

  “對了,等下你帶人去找薛平,讓他安排船將人送去津海鎮,以后若是再送信,可以通過津海鎮坐船回來!”

  薛平是海昌伯之子,而海昌伯又是津海衛指揮使,這幾年海昌伯府也利用薛平的關系加入了騰龍衛的海貿。

  不過海昌伯府并不是組建船隊與李盛王朝和德盛王朝進行貿易,而是從騰龍衛這么采購貨物運到京都去售賣。

  雖然這樣做的利潤很單薄,但勝在穩定。

  就在楊正山收到來自京都的消息時,慶華府城慶王府中,慶王同樣收到了來自京都的消息。

  王府書房中,他站在窗前,望著窗外青翠的草木,眸中盡是復雜的情緒。

  承平帝病重,這對他來說絕對是一個好消息。

  他等這個消息已經等了許久了。

  從他七歲那年,承平帝登基開始,他就一直在等待著。

  等著承平帝老去,等著承平帝駕崩,等著自己不用在活在承平帝的陰影下。

  如今他似乎終于等到了,他的心底卻充滿了復雜的情緒,有驚喜,有激動,有輕松,還有一些惶恐和忐忑。

  “三十四年啊!”

  “呵呵,我就想一個囚徒一樣,在這里待了整整三十四年啊!”

  他還記得他來到慶華府城的那一天,鵝毛大雪遮蔽了正片天空,也掩埋了大地上一切,仿佛連他都要埋掉一半。

  那是第一次見識到遼東的大雪,明明只是一場大雪,卻讓他感到恐懼。

  “王爺,接下來我們該如何做?”

  書房中除了慶王外,還有三個人,開口說話的是徐茂才,此人大概五十多歲,面容清瘦,身形單薄,他是慶王最信重的謀士,也慶王的老師。

  另一個則是一個頭發花白但面容紅潤的老頭,胖乎乎的臉龐上沒有半點胡茬,張禹,慶王身邊的老太監,也是慶王最親近的人。

  可以說慶王就是張禹看著長大的。

  最后一個精壯漢子名叫段恒,是慶王的得力悍將,也是慶王護衛的指揮使。

  “老師,你覺得呢?”慶王轉過身來,問道。

  徐茂才雙眸精芒閃爍,直直的盯著慶王,說道:“時機一到,王爺應該果斷出擊才對!”

  慶王微閉雙眼,深吸一口氣。

  他的心在恐懼,因為他知道一旦自己下了決定,那就再也沒有回頭路了!

  可是他已經等了三十四年了!

  他的心在這一刻已經躁動了。

  “那就按計劃行事吧!”

  他壓下了心中的恐懼,把壓制了三十年的野心釋放了出來。

  “王爺英明!”徐茂才清聲稱贊道。

  他的情緒比慶王還要激動,因為他也一直在等這一天。

  從他來到慶王府擔任紀善開始,他無時無刻不再妄想自己有一天能夠位極人臣。

  徐茂才是個有才能的人,不過他的際遇不是很好,他以舉人功名出仕,第一次授官就是慶王府紀善。

  紀善乃是王府屬官,掌講授之職,為正八品。

  王府屬官也是朝廷命官,但是與朝廷命官不同,王府屬官基本沒有前途可言。

  只要進了王府,那一輩子就只能在王府中任職,最高也不過是王府長史。

  徐茂才自命不凡,自然不甘心一直只做個王府屬官,可惜他只有舉人功名,能在王府謀個官身已經是散盡家財的結果了。

  再不甘心也無法改變當時現狀,最終他還是接受了現實。

  不過接受現實不代表他就愿意沉寂,在了解慶王的身份之后,他的心底就一直埋藏著一顆野心。

  扶慶王上位,借從龍之功,位極人臣。

  這是他唯一能看到的前途,也是他花費了畢生的精力等待的機會。

  而慶王也沒有讓他失望,在他心中,慶王是一位明主,正是因此,他更加渴望時機的到來。

  如今他終于等到了時機,他如何能不激動?

  “王爺,我們是不是該慎重一些。”

  這時張禹開口說道。

  他的年紀比徐茂才大十歲,但是他的面容紅潤,身材胖乎乎的,看起來倒像是比徐茂才小十歲一般。

  “張公公在擔心什么?”徐茂才不滿的說道。

  “老奴只是覺得應該在確定一下消息的真偽!”張禹笑瞇瞇的說道。

  “消息不是你的人送回來的嗎?難道還有假不成?”徐茂才直視著他。

  張禹笑了笑,沒有說話,而是看向了慶王。

  慶王也在看著他,緩緩開口道:“我那位皇叔是不是已經陷入昏睡之中!”

  “是!”張禹回道。

  “能確定?”

  “能,太醫院很多太醫都已經去看過!他的身體確實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了。”張禹道。

  慶王微微頷首,“那就沒有什么好猶豫的,按計劃行事吧!”

  舊皇病重,新皇未立,此時正是最好的時機。

  若是等承平帝駕崩,新皇登基了,反而對他們更為不利。

  張禹見慶王態度堅決,也不再勸說,他只是比較謹慎而已,并不是在害怕。

  或許在這里的人之中,他是最不怕的那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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