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萬大山,巍峨險峻。
玉瓊山上,滾滾黑煙遮天蔽日。
那原本的凈仙觀早已是被舊觀所吞沒。
一盞盞被染的通體發黑的油燈掛在各個角落。
大殿也和以前不同。
因為是舊觀的原因,所以大殿不僅面積比之先前龐大了數倍,并且其內更是有著三千尊如神似魔的身影。
那是原本的三千正神。
只不過廣目上神一直跟在邪道人身邊,因此它的神位是空缺的。
這些正神早已死去,死后其神魂便會回到舊觀之中。
現在,這些正神卻紛紛走下了神臺,轉而沖著大殿墻壁上掛著的三幅畫像不停朝拜。
人拜神,三跪九叩方顯心誠。
神拜人,一跪不起,叩首如驚雷。
三幅畫像上有著三位老道士,老道士的首后更是各有一輪大日輪廓。
最中間的是身穿紫色道袍的大師父。
左邊的則是身穿白色道袍的二師父。
右邊的便是青色道袍的三師父了。
三位觀主分別代表了觀主的精氣神。
而要說哪個是原本的觀主,其實哪一個都不是。
或者說每一個都是。
只是其性格,其對待陳黃皮的態度都不慎相同。
突然…
咚的一聲!
一道猙獰,瘋顛,扭曲的鐘聲響起。
那生滿了銅銹,表面生長著無數只眼睛的九離鐘憑空出現。
周遭的一切全都在這鐘聲落下后定住。
正神們維持著叩拜的姿態。
那三幅畫像中的三位老道士則緩緩睜開了雙眼。
紫袍老道目光癲狂。
白袍老道笑容殘忍。
青袍老道滿臉殺機。
“貧道早就說了,就不該讓黃皮兒出山,他那么小,那么單純,外面的世界何其兇險,現在好了,貧道的黃皮兒要吃大虧了。”
說話的是紫袍老道,他最是溺愛陳黃皮。
“不錯!黃皮兒要是沒出山,貧道早就把他給吃了,哪能讓他長到現在這么大,一身皮肉老如牛皮,如何下咽?”
白袍老道憤憤不平,張開血盆大口一副要吃人的架勢。
而青袍老道則一句話都沒說,直接從那畫像中走了出來。
同時,他伸手一招九離鐘。
渾濁的雙目中殺意猶如實質。
早就跟黃皮兒囑咐過不知道多少次了。
外面的世界很危險。
外面的人都很壞。
天也壞,地也壞,人也壞。
所以要殺,殺天殺地殺眾生,全殺了就不會再受人欺負了。
可黃皮兒心慈手軟,總是下不去手。
那自己這個當師父的,就只好幫一幫他了。
“什么狗屁的須彌天道,須彌道主。”
青袍老道冷冰冰的道:“還有那些所謂的布局,所謂的算計,統統都是些無用功,唯有殺,殺干殺凈,從上到下全都統統殺了方能永絕后患!!”
青袍老道毫不掩飾自己的桀驁。
或者說,看似溫和慈愛的觀主,只是在陳黃皮眼里是這樣。
實際上的觀主曾經也有著桀驁狂妄的一面。
畢竟,這是一人打服了玄真道界所有強者的蒼天道主。
沒合道之時便是真正的近乎于道。
觀主見過很多天才。
但那些天才都說觀主是天才。
當然有桀驁狂妄的資本。
尤其是青袍老道,祂是真會下死手的。
“老三,你的殺性太重了,萬一嚇到黃皮兒怎么辦!”
紫袍老道大叫道:“黃皮兒還小,不經嚇的。”
“他已經長大了!”
青袍老道冷漠的道:“他的陰陽神都已經修成,五臟廟也只差最后的肺廟,而你太溺愛他了,他在你身邊永遠都只是一個孩子。”
“什么,黃皮兒長大了?”
紫袍老道大驚道:“快,快拿丹爐來!貧道要準備煉丹!”
“好你個老大,你別想吃獨食!”
白袍老道大怒道:“我才是黃皮兒最敬愛的師父,黃皮兒理應讓我來吃!起鍋,燒油,不,他長大了,肉已經老了,油炸只會更難入口,還是開水燉煮更合適。”
說著,紫袍老道和白袍老道就從畫像上跑了出來。
一個直奔丹房,一個沖向廚屋。
說來也奇怪。
紫袍老道和白袍老道一走。
青袍老道身上的氣息便瞬間變得不一樣了。
尤其是眉心,更是涌現出了一紫一白交織在一起的神秘紋路。
但那紋路卻不是陳黃皮眉心的眼睛狀,更像是類似一個首尾相連的8字符號。
青袍老道一步踏出,便瞬間出現在了道觀的最深處。
那是陳黃皮都不曾踏足的地方。
咚咚咚!
九離鐘跟在青袍老道身后不停作響。
青袍老道那冰冷的目光掃向周遭,周遭的一切便都像是被其目光硬生生的融化了一樣,如同燒化的油脂一樣滴落。
緊接著,舊觀一直隱藏的秘密便展露無疑。
一張無比巨大,無比猙獰的慘白面孔涌現了出來。
祂出現的位置并非有著上下左右之說,因為祂無處不在。
祂的模樣更是在時時刻刻變化。
好似能從中看到所有生靈的模樣。
所以,這面孔便化作了青袍老道的樣子。
這是須彌天道。
一個異變了的完美天地的天道。
青袍老道冷冷的看著祂,祂也冷冷的看著青袍老道。
彼此對視,其目光一個是殺意洶涌,一個是冷漠無情。
須彌天道并非是生靈,祂沒有任何的情感,有的只是無盡的貪婪,要吞噬一切的欲望本能。
而只有青袍老道能聽到的聲音則在不停作響。
那是來自須彌天道的靡靡道音。
祂所傳達的只有一個意思。
那就是,讓青袍老道合道,化作須彌道主。
“你這些話貧道早就聽膩了。”
青袍老道冷冷的道:“你若是愿意自毀,讓你那須彌世界融入玄真道界,促成玄真道界晉升完美天地,貧道倒是可以和你坐下來好好談談。”
“若是不能,那就把路讓開,貧道要出去殺人!”
“對,殺的就是你的人!”
“至于是須彌道主,還是什么其他的道主,那就看你能牽扯住貧道多少力量了。”
這些年來,其實大部分時間都是青袍老道在鎮守著這須彌天道。
他鎮壓須彌天道,須彌天道也在鎮壓他。
雖說天地異變馬上就要結束,青袍老道的狀態會越來越差,但他并不是因為是道主才強大,而是因為強大才是道主。
須彌天道知道自己是無法攔住青袍老道的。
祂雖說沒有情感,但卻擁有著不可思議的智慧。
對祂而言,所謂的被鎮壓,實際上算不了什么。
道主一證永證,天道制定一切規則。
時間和空間都無法約束天道。
故而,須彌天道被青袍老道鎮壓了實則一整個紀元,可對祂而言只相當于走了個神而已。
至于是怎么走的神。
須彌天道默默的回到了舊觀的最深處。
那是一個沒有任何色彩的囚籠。
這囚籠之中,則盤坐著一個道人。
道人身穿青黑色道袍,頭發發白,八尺之身卻無比干瘦,雙膝盤坐,雙手合攏放置于丹田處,渾濁的雙目全無半點生機。
這便是觀主,這便是蒼天道主。
須彌天道要吞噬的,除了玄真道界以外,還有合道的道主。
而在須彌天道看來。
玄真道界的蒼天,實則是沒有蒼天道主對祂的誘惑更大。
這位道主比須彌世界的那位道主要更有潛力,能幫祂直達混沌的中心,能讓祂變得更加完美,成為另一種超然的事物。
所有的天道存在的意義都是為了晉升完美天地。
而晉升完美天地之后,便懵懵懂懂的會知道一件事。
混沌是一棵樹。
所有的世界,都是這樹上的果子。
第一個晉升完美天地的世界,如果能更進一步,便可以再行化作混沌,變成另一顆樹。
但須彌世界出了問題。
雖說是完美天地,但就像原本陳黃皮如果沒有觀主一點點養大,那他也會毫無人性,只有對道主自斬背信棄義的厭惡。
他會吞噬所有生靈。
從而變成另一個須彌天道。
那樣的世界雖說依舊完美,但只是天地的完美,而對于生靈而言,它們從一開始就已經被限制的死死的,生下來是什么樣那就是什么樣。
甚至根本就不會有生靈。
這樣一來,談何能催生出一個無比強大的道主。
玄真道界則不一樣。
陳黃皮到底是黃天,雖說他的紀元還沒有到來,可本能的知道誰對自己好,誰對自己壞。
觀主把一切都賭在了他身上。
但玄真道界卻本能的把一切又都賭在了觀主身上。
因為大廈將傾時,出來頂住的是觀主。
種種機緣巧合,一飲一啄,全都無法復制。
有可能是整個混沌之中,所有世界里古往今來最強大的道主,須彌世界自然是不可能坐得住的。
祂要吞噬觀主。
要讓觀主合祂的道。
觀主同意了…
然后,祂就被陰了,被鎮在了這里。
觀主以身為餌,以后手勝先手,確實是勝了須彌天道一籌。
往日種種,其實近在眼前。
須彌天道回到了觀主的肉身之中,眼前浮現出當日之畫面,耳邊響起當日之言語。
“這肉身你盡管拿去。”
“下一個紀元,貧道那徒兒自會來找你討要。”
蒼天道主非常的狡猾。
以身做餌,并且自斬了五次。
元神化作日月,精氣神化作了紫白青三位觀主。
剩下的肉身雖說有用,但又好似沒有那么大的作用。
須彌天道要的不是這具肉身,要的是那個完完整整,才情無雙的陳師道。
最讓須彌天道惡心的是。
這具肉身里壓根就沒有半點蒼天的影子。
蒼天早就被轉移走了。
從頭到尾,須彌天道都沒占得什么便宜。
其實,祂只要舍棄這具肉身,有很多機會能離開十萬大山,甚至還能反過來壓制觀主。
但祂知道祂舍不得。
觀主也知道祂舍不得。
因為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實際上的觀主已經死了。
觀主活在了過去。
現在的觀主,都只是觀主的某一面而已。
陳黃皮一直想著讓自己的師父能活到下一個紀元,那須彌天道也是這樣想的。
肉身已經合道了。
若是其復活,那便會瞬間回到這肉身之中。
屆時,須彌天道的目的便能達到。
完美天地,外加一位古今未有的道主,這也是另一種無缺無瑕。
仙界!!
陳皇和太骨魔主的驚天大戰還在繼續。
太骨魔主被出了真火。
祂真心是為了玄真道界考慮,畢竟祂都自斬了,哪還有回到須彌世界的機會。
祂要贏!
祂要站在玄真道界,要成為玄真道界的道主!
而陳皇卻不愿意給他這個機會。
“姓陳的!你真就要把事情做的這么絕嗎?”
太骨魔主化作萬丈法身,仰天怒吼道:“你不聽吾的話,你會毀了玄真道界的希望!須彌道主,你們對付不了!”
“祂一旦醒來,就能調動整個須彌世界!”
“玄真道界如今就是個爛窟窿,雖有成為完美天地的機會,但你們會把這機會玩崩的!”
“朕自有分寸!!!”
陳皇雙目之中精光閃爍。
祂和太骨魔主交戰,其實也是另一種試探。
試探著太骨魔主的話究竟有幾成真,幾成假。
須彌道主,沒有人知道祂究竟有多強,祂畢竟是完美天地的道主,而天地異變一旦結束,那時候玄真道界便是最為薄弱的時候。
祂、陰天子,仙尊。
其實都是在為了那一天到來做準備。
祂們也不知道能不能頂得住,但如果有需要,那就一定得頂上。
太骨魔主的話若是真的。
若是這人真能相信,那或許是一大助力。
可太骨魔主沒有考慮過一件事,那就是,玄真道界現在已經沒有多少牌能打了。
天地異變馬上就要結束。
就是拖,拖又能拖到什么時候?
再拖個一萬八千年?
玄真道界自己就會崩潰,如今連天地規則都不穩了,所有的準備都要在天地異變結束之后兌現。
搏一個完美天地的機會。
與其把紫薇大帝的肉身交給太骨魔主。
讓祂用祂的辦法讓須彌道主一直沉睡。
那陳皇更愿意將紫薇大帝的肉身送進須彌世界,駕馭著混沌舟艦直接撞進去,哪怕是拼了這條命,也得給須彌世界撕下來一個口子。
到那時,祂的任務便已經完成了。
身上的擔子,便可以交給陰天子和仙尊二人了。
祂知道,陰天子在黃泉陰土等待著什么。
屆時,玄真道界便會出現一位新的道主。
而就在這時。
忽地…
咚的一聲!
暴虐,扭曲,瘋癲的鐘聲響了起來。
陳皇和太骨魔主渾身一震,腦海中憑空便出現了一個身影。
那身影穿著青色道袍,神色冰冷到了極致,雙目中的殺意如同利劍,讓人根本不敢直視。
嗡嗡嗡!!!!
太歲殺劍嗡鳴不止,其爆發的劍鳴高昂,其意更是激動無比。
僅僅只是一個恍惚間。
太骨魔主便看到了那個身穿青色道袍的老道士站在了自己面前。
而先前陳皇拎著的那把太歲殺劍,則繞著這老道士不停的飛舞,好似在訴說著喜悅和濡慕之情。
青袍老道冷冰冰的抬手握住太歲殺劍。
“殺人得有劍,洞真,隨貧道找個道主殺一殺。”
此話一出。
太骨魔主瞬間只感覺手腳冰涼,整個人直接僵住了。
雖說已經知道眼前這青袍老道是誰。
可太骨魔主還是抱有幻想的問了一句:“閣下,閣下是誰…”
“你也想死?”
青袍老道瞥了一眼太骨魔主。
只一眼,太骨魔主便有種渾身血肉都被那目光給切開的錯覺。
好似只要對方一個念頭,自己就會死的不能再死。
祂有些惶恐,有些后怕。
這就是蒼天道主嗎?
怎么比祂想象中的還要強大。
祂甚至感覺,就是自己最巔峰的時候,自己還是道主的時候,恐怕都接不了對方一劍。
一劍就能宰了自己。
“我,我不想…”
太骨魔主驚恐的道:“我想活,道主,您允許我活的,是您允許的…”
祂能自斬成為玄真道界的修士,當然是有蒼天道主允許的。
只是不知道為什么。
這個蒼天道主,給祂的感覺不像是個好相與的。
似乎隨時都可能拔劍殺人。
青袍老道盯著太骨魔主看了一會兒,直到對方的頭都低了下來,腰都彎了下來才冷漠的道:“貧道出來的急,出手的機會不會浪費在你身上。”
“至于你是死是活,你自己考量吧。”
說罷,青袍老道又回頭看向了陳皇,這一次,他的神色變得溫和了不少。
雖說依舊是冰冷肅殺。
可卻有著兄弟二人的一絲溫情。
“陛下無愧于大乾之仙皇,換貧道來并不如陛下。”
但也只是這一句話語中帶著溫情。
下一秒。
青袍老道還不等陳皇開口,便冷漠的道:“貧道有貧道的謀劃,陛下有陛下的謀劃,兩者之間并不沖突,請陛下自行做決定。”
“畢竟,陛下才是大乾仙朝的皇帝。”
說罷,青袍老道一步踏出,帶著太歲殺劍便消失不見。
而無論是太骨魔主,還是欲言又止的陳皇,二人都很清楚,這是去了那須彌世界。
而這,也讓太骨魔主和陳皇再也沒有了爭斗的念頭。
陳皇深吸一口氣道:“你先前要紫薇大帝的肉身,究竟是要拿來作甚?你對須彌道主究竟了解多少?”
太骨魔主則遲疑道:“那…那位祂既然已經去了,想來就是要對付須彌道主,此事應當無需你我再行考量了吧?”
“不,皇弟他恐怕殺不了須彌道主…”
陳皇道:“現在的祂,好像有些不像是祂了,祂似乎無時無刻都在被什么東西影響。”
“明白了,是須彌天道。”
太骨魔主點點頭:“那便去你那乾元闕里,我會將我知道的一五一十全都告訴你。”
“若是你相信我,那你我便趁著那位出手的時候一并動手。”
“今日便將這大局給定下來。”
聽到這話,陳皇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
祂目光遙遙的看向遠方。
也不知黃皮那孩子現在準備的怎么樣了。
那太墟道主,難道到現在還沒被他給救出來嗎?
須彌世界之中。
那黑暗無邊的神秘之地。
陳黃皮順著黃銅油燈感應到的那個方向一路挖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
久到陳黃皮都打退堂鼓了。
突然…
他感覺到了前方好似有著一層看不見的胎膜。
而用手往里一探,便毫無阻礙的穿行了過去。
并且,他掌心感覺到了蓬勃無比的生機,那是最原始,最純粹的生機。
而且那種生機讓他感覺非常的舒服。
身體更是本能的想將其吞噬。
“還真有寶貝!!!!”
陳黃皮欣喜難耐,不過他到底是沒有被沖昏頭腦。
“且讓我變成子體再進去。”
說著,陳黃皮就搖身一變,成了一個長著觸須的豎眼。
而再穿過那胎膜以后。
陳黃皮便看到了讓他無比震驚的一幕。
他看到了一個世界。
一個無比龐大,無比絢爛的世界。
并且這世界非常的奇妙。
一眼望去,同時便能看到這世界的不同紀元。
每一個紀元的世界都重迭在了一起,彼此環繞,開始便是結束,結束便是開始,循環往復,完美完整。
這是須彌世界。
須彌世界的每一個紀元,都是一次毀滅和新生。
而每一個紀元里,都有著一個恐怖的身影。
那是道主,是須彌世界諸多紀元的道主。
只不過,那些道主全都在沉睡,且每個道主的身上都有著一道純白的生機噴涌而出,那生機如同匹煉一般蔓延在一處,化作了一個白色的道胎。
陳黃皮先前感受到的生機,便是從這道胎之中散發出來的。
并且,陳黃皮還聽到了一些若有若無的聲音。
只是那聲音太微弱。
以至于他聽不清是在說什么。
只覺得有些刺耳,有些煩躁。
忽地…
陳黃皮胳膊一陣劇痛。
他一個恍然,便聽到黃銅油燈在沖自己大叫。
“本家,本家,你在做什么?你要做什么!!!”
“黃二,你…”
陳黃皮剛開口,可冷不丁的發現自己不知何時,竟然已經走到了那白色道胎的面前,并且雙手將其抱住,張開嘴巴就要啃上去。
再看黃銅油燈,正抱著自己的右臂瘋狂咬。
而自己的左臂…
索命鬼手持一把大刀,看樣子之前也沒少砍自己,試圖將自己喚醒。
“這東西不對勁…”
“跑!趕緊跑!”
陳黃皮臉色蒼白,想也不想的回頭就跑。
可一回頭,哪還有來時的路。
黃銅油燈驚怒的道:“本家,你剛剛是怎么了?那究竟是什么玩意?”
“道胎,那是道胎…”
“什么道胎?”
“就是跟我的蛋殼一樣的東西。”
陳黃皮頭皮發麻的道:“這應當就是孕育那須彌天道的道胎,天道都是在混沌之中孕育,只是降世以后道胎就會消失,可為何須彌天道的道胎還在?”
黃銅油燈震驚的道:“什么?那咱們豈不是捅到須彌天道的娘胎里了!”
這話著實是歧義太大。
但陳黃皮眼下那有心思和黃銅油燈拌嘴。
因為他一個恍惚間。
不知何時,竟然又抱住了那個道胎,想要將其吞噬。
可他的五臟廟此刻卻震動不止。
刺痛,無比的刺痛。
陳黃皮只感覺五臟六腑都在隱隱作痛,他的意識覺得這道胎對自己有很多好處,要是將其吞噬,自己會變得非常強大。
可他的身體卻告訴他,這道胎有毒。
吃了就會出大問題。
而就在這時。
轟的一聲!!!!!
抱著那道胎的陳黃皮,好似借著這道胎聽到了一陣巨響。
似乎是一個世界炸開了一樣!
咚!!!!
道胎之中,更有一個心跳聲響了起來。
然后,那須彌世界諸多紀元里的恐怖身影,便齊齊睜開了雙眼。
“表哥!表哥!!!!”
陳黃皮劍指一并,一簇青金色的火焰在他指尖燃燒。
他在呼喚青牛,也就是太墟天道。
天道和天道之間有著自己的溝通方式,就連道主都不曾擁有這般能力。
好在,也就是剎那的功夫。
陳黃皮腦海中響起了一陣哞聲!
太墟天道化作的青牛出現在了他的腦海中。
然后,那青牛的目光也變得無比錯愕,好似在說,表弟你這是要一個人和須彌世界開戰嗎?
這地方是須彌世界的烙印之海。
過去現在未來存在的所有道主,全都在其中。
陳黃皮跑到這里,那自然看著是要跟諸多道主開戰。
“表哥,你誤會了!”
陳黃皮急忙道:“我就是胡亂挖了一會兒,結果就挖到了這里,我還以為這里有什么寶貝,不說了,你快把力量借給我,不然我感覺我今天怕不是出不去了!”
他先前就和青牛有過約定。
青牛將力量借給他,讓他能把太墟道主給救了,讓其有一個好的結果。
那力量能讓他喚出自己的伴生至寶滅世磨盤。
雖說他現在陰陽神都已經修成,也能將其喚出來。
但到底不如加上青牛的力量來的更加穩妥。
青牛點了點頭。
下一秒。
陳黃皮便感覺體內涌現出了一股無比蒼涼,無比古老的氣息。
他眉心的那眼睛似得豎紋更是一瞬間便睜開。
然后,密密麻麻,如同花鳥魚蟲一般的文字,便從這只眼睛里冒了出來,在陳黃皮全身上下不停游走。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
陳黃皮現在已經是合道了。
依舊沒有徹地活過來,或者說只活了一半的死人,合道了被吞噬過的太墟天道。
并非無缺道主。
是全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