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邪,升仙令在動!升仙令在動!”
“是飛仙圖!”
赤邪的聲音炙熱無比,低吼道:“陳黃皮,這里有飛仙圖!你聽我的,奪走這仙界寶船的控制權,我記得仙界的坐標,我帶你穿過造化之門!”
要知道,能引起升仙令異動的,就只有和飛仙圖相關的東西。
造化之門也好。
截天教弄出來的仿制品也罷。
除此之外,絕對不會有別的東西能讓升仙令產生反應。
陳黃皮心中同樣激動無比。
不過,他還是保持理智,對赤邪道:“造化之門已經沒了,飛仙圖都被打成了碎片,赤邪,你就算記得坐標也沒用。”
赤邪說的坐標,自然是通過造化之門回到仙界的坐標。
但飛仙圖現在是個什么情況。
陳黃皮對此是最為了解。
徹徹底底的被打爆了。
碎片都不知道分成了多少份。
老瘋子那里有一份殘圖。
陳黃皮手里則只有一副空白的部份。
聽了陳黃皮這話。
赤邪心里的燥熱立馬被潑了一盆冷水,徹底的熄滅了下來。
“你說飛仙圖毀了?造化之門沒了?”
“是,的確都毀了。”
陳黃皮無奈的道:“我也是前段時間才知道的,不然我有升仙令,天下何處我不能去,何必吃這點苦頭。”
赤邪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它很失望,很煩躁。
煩躁的想要殺人。
沒有了飛仙圖,沒有了造化之門。
升仙令在手有個屁用。
想要回仙界,就只能橫跨天河戰場。
可問題是,現在天河戰場上到處都是那可怖的灰煞罡風,能不被卷進去就已經算是走了狗屎運,還想要借此回仙界。
簡直是癡人說夢。
轟隆隆!!
寶船飛舟內的諸天星辰大陣爆發出如同流星呼嘯的聲音。
每一顆星辰都在彼此呼應,彼此爭輝。
星光串聯在一起。
竟隱隱形成了一個巨大的身影。
那身影偉岸無比,眉心則有著一顆紫色的星辰閃爍。
諸天星辰大陣。
中天紫薇大帝所創,能引動星辰之力,端是強大無比。
陳黃皮所在的星辰位于這身影的右眼部位,而離他最近的眉心的那一顆星辰,則由那紫薇大帝后人,姬忘憂所主導。
此時此刻。
姬忘憂雙膝盤坐,眉心出現了一道裂痕,有鮮血從里面流出,更有一個巴掌大小的殘圖一點一點的擠了出來。
這殘圖被他叫做星圖。
實際上,就是飛仙圖的一部分。
“父親消失以后,這星圖就出現在了我的體內,我雖不知為何如此,但父親這般做,一定是有他的用意。”
“只是今日,我卻不得不動用此物了。”
紫薇大帝并非是人族。
而是紫薇星的意識化形,可以說是先天神圣。
天地異變開始的時候,姬忘憂便被他父親封印在紫薇天里,停止了一切生長,直到五千年前方才蘇醒。
因此,從某種意義上講。
他看著是比陳黃皮年紀大。
實際上,要小上很多。
至于紫薇大帝如今在何處,其實對于整個玄真道界而言,知道的人并不多。
甚至仙界的修士認為,紫薇大帝并沒有死。
而是隨著仙尊一起隱藏在某個地方。
但姬忘憂卻能感應的到。
自己父親紫薇大帝似乎真的死了,尸身流落界外,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墜入玄真道界,祂就像是一顆死去的衛星一樣,環繞著玄真道界。
“五千年的時間,我修行到了真仙極致。”
姬忘憂的語氣堅定:“雖不如天地異變之前的那些天驕,但也足夠我前往界外了。”
他來這天河戰場不是為了將自己的修為突破到某個層次。
實際上,如今的強者想要突破到近乎于道。
基本上是不可能的是。
蒼天紀元已經進入了最后的末期,就是再厲害的天驕,也只能止步半道,唯有等到天地異變結束,新天換舊天方才能再往前一步。
所以,姬忘憂一開始的目的,就是為了去界外。
他不在乎仙界和大乾仙朝的戰爭。
實際上作為紫薇大帝的后人,姬忘憂很不理解,他被封印的時候雖說年紀尚小,可先天神圣的后代本就不凡,他記得很多事。
大乾仙朝曾經就是人間的一部分。
仙界,人間,陰間,三界修士明明很早就已經彼此互通有無,都認可是玄真道界的一份子,尤其是像他父親那樣的存在,更是彼此都互相熟悉。
在很久很久以前,玄真道界就已經進入了和平期。
可當他醒來以后,熟悉的人和事都不在了,仙尊不知去處,父親的尸身在界外飄著,仙界的三十三天盡皆崩潰。
還有這場莫名其妙的戰爭,莫名其妙的仇恨。
姬忘憂知道以自己的實力終結不了這一切。
但有個人一定可以。
那就是他的父親,中天紫薇大帝。
他有辦法能復活這位仙界僅次于仙尊的最強大帝。
為此他在這天河戰場蹲了近千年。
掌握寶船飛舟,找個機會直接開到界外,尋找自己父親的尸身。
本來,姬忘憂想的是徐徐圖之,等天地異變結束的那一刻,沉寂直接開始自己的計劃,結果莫名其妙就迎來了這鋪天蓋地的灰煞罡風。
“這罡風絕對有問題。”
姬忘憂感受著從四面八方絞殺過來的那些罡風,感受著那被掀起萬丈高的巨浪,直覺告訴他,灰煞罡風背后定然有著某個意志在操控。
這意志要將他們一網打盡。
雖不知是為何,但姬忘憂卻很清楚,這對他而言實際上是一個絕佳的機會。
生死危機在前,這一艘寶船飛舟的真仙仙人都很清楚,想要活下去就得聽他這位忘憂道君的話。
仙界回不去,但還有界外可以去。
“南斗主生,北斗主死。”
姬忘憂目光堅定:“吾以星圖化作司南,諸天星辰大陣,為吾指路!!!開!!!!開!!!”
一顆顆星辰猛然亮起。
“諸位仙界同僚,將法力全都灌進陣法!”
“不要猶豫,不要猶豫!”
“拼了,拼了!”
“能過去這一關什么都能接受,要是過不去,不,不能過不去,沖啊!!!!”
那些仙人們的聲音震耳欲聾。
陳黃皮能感受到他們對生的渴望。
而這,更讓他有些心里五味雜陳。
一邊將精氣灌輸進陣法。
陳黃皮一邊將心神看向了外面。
整個天河戰場現在都變成了灰白紅三色交織的可怖景象,罡風陣陣,怒海狂濤。
一艘艘寶船飛舟隨時都可能被掀翻。
前方是大乾仙朝的那些人。
而陳黃皮現在,卻在敵對的仙界陣營里。
“沒什么好在意的。”
赤邪冷冷道:“仙界不比人間差,若不是出了你師父那號猛人,仙界才是玄真道界最強大的地方,而且他們這次沒有任何活路,你就是想幫也沒得幫。”
它將陳黃皮的心思看的非常透徹。
“大乾的修士是修士,仙界的修士也是修士。”
“修士有好就有壞,哪里都一樣。”
“是,只不過你們仙界的修士壞的厲害而已。”
陳黃皮哪肯嘴上服軟:“尤其是你赤邪,你是我見過最壞的仙界修士。”
赤邪大笑道:“多謝夸獎。”
它當然壞。
它也從來沒有否認過這一點。
小赤天之主,還不至于連自己干過的事都不敢承認。
它唯一沒有搞清楚的。
就是當年為什么會作死下界,想要搶走那顆蛋。
而陳黃皮見赤邪這樣無恥,不忿的道:“就算沒有我師父,你們仙界也不一定是玄真道界最強,我大伯陳皇,還有太歲教主、老瘋子他們都很厲害。”
“陳皇不過是靠的外力。”
“太歲教主又能如何?還有那老瘋子,不就是萬劍閣的那個聶劍王么,他們三個加一起,也不是仙尊的對手。”
“人間也就靠著你師父撐場面罷了。”
“啊對對,那你們仙界怎么沒有我師父這樣的猛人撐著?”
陳黃皮嘲諷道:“是不想嗎?”
他不喜歡仙界,從一開始就不喜歡。
因為他被仙界的人追殺過。
仙尊還想弄死他,讓他重新以黃天的姿態降世。
赤邪被陳黃皮的話噎了回去。
它確實對人間不怎么感冒。
但對那位,它是不敢有什么不敬的。
那怕是站在對立面,赤邪也對其極為尊敬,畢竟這位才是玄真道界的第一強者。
人年輕的時候就已經打遍三界無敵手了。
現在雖說老了,但還沒死呢。
“快看,那紫薇大帝的后人要帶著這艘寶船遁走了!”
赤邪轉移話題,眼中卻閃爍著諸多異樣的色彩。
好歹是小赤天之主。
別看現在在肝廟里當主神,顯得好像很弱的樣子。
可實際上,就是紫薇大帝當面,也會以界主相稱。
赤邪老謀深算,城府極深。
姬忘憂的那些心思手段,它只需琢磨琢磨就能猜個大概。
陳黃皮緊張的問道:“赤邪,他要帶我們去仙界嗎?”
赤邪道:“那灰煞罡風在堵著,如何回到仙界?我估摸著他應當想去界外,從界外繞一個圈子回到仙界。”
“但他應該做不到。”
“為何這么說?”
“因為法力有用盡的時候。”
赤邪淡然的說:“近乎于道獨立于時間長河之上,體內的法力無時無刻都維持著充盈,這種充盈和真仙不同,是一種圓滿。”
“別看這寶船飛舟上的真仙占了大多數,可真要從界外繞行仙界,吸干他們都做不到。”
“我不想去界外。”
陳黃皮皺眉道:“我得待在這天河戰場,等著金頂天燈現身。”
赤邪諷刺道:“這個簡單,你現在就下船便是。”
“哈哈哈,其實界外也挺好。”
陳黃皮大笑著道:“天河戰場雖然大,但界外更加海闊天空嘛。”
小命都要沒了,那還待在什么天河戰場。
就在這時。
一道紫金色的光輝籠罩在飛舟寶船之上。
那光輝越來越濃郁。
飛舟寶船乘風破浪,一邊避開襲來的灰煞罡風,一邊醞釀著某種可怖的力量。
姬忘憂雙目之中有無數光影浮現。
飛仙圖的殘片大方光明,在他的催動下正在鎖定唯一的方向。
正常來說,從天河戰場去往界外,若是沒有近乎于道的實力,老老實實從鎖龍井走是最好的選擇。
但鎖龍井上哪去找?
那本就是相當于類似近乎于道的重寶。
“找到了!!!!!”
“離虛空最薄弱的地方。”
姬忘憂目光如炬,操控著這諸天星辰大陣,那可怕的消耗竟然讓他的心神都感覺到了一陣虛弱,不過他既然已經做到了這一步,就絕對沒有后退的余地。
“破!!!!!”
“破!”
“破!”
這艘寶船飛舟上的仙人們怒吼著。
遍布船身紫金色的光輝猛地收縮。
巨大的寶船也同樣收縮。
好似整艘船都化作了一樣奇異的物質似得。
隨著其收縮到了極致。
收縮到只有指甲大小的時候。
姬忘憂的吼聲在所有人心底響起:“山海虛空,兩界大星!遁!!!”
轟!!!!!
一陣宏大無比的聲音在天河戰場上響起。
但所有修士卻在這一刻仿佛感覺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
他們聽不到半點聲音。
反倒是有仙人面露駭然之色。
因為整艘寶船飛舟,或者說這諸天星辰大陣竟然化作了一顆紫色的星辰。
而所有的仙人則都化身成了拱衛著這星辰的隕石碎片,就像是彗星的掃把一樣,推動著這顆星辰狠狠的向著某個方向撞了上去。
咔嚓…
陳黃皮終于能聽到了聲音。
但他聽到的卻是一陣空間破碎的聲音。
而更讓他震驚不已的是。
天河戰場的空間破碎以后,居然沒有以極快的速度愈合。
反倒是姬忘憂操控的紫色星辰如同長虹貫日一樣,再次撞破了什么。
這一次,撞破的是虛空。
恐怖的吸力就像是能吞噬一切一樣。
姬忘憂帶著所有人沖進了虛無之中。
而天河戰場的河水更是直接倒灌進去,就連那尚且有愈合狀態的空間都被硬生生的沖刷的越來越大。
就像是一座大壩破開了個口子。
這口子一開始或許很小,但很快就會被巨大的水流沖到大壩崩塌的程度。
“山海妙術,兩界虛空妙術,外加大星滅神法…”
“忘憂道君,你是紫薇大帝的什么人?”
“紫薇大帝的傳承在你身上對不對。”
“想活命的都閉嘴!!!”
姬忘憂的聲音冷酷無情。
他就知道他一旦借著諸天星辰大陣使出這些手段,必然會被人給認出來。
不過如今已經到了虛空之中。
他還有什么好怕的?
不想活,那就都別活了。
姬忘憂此刻盤坐在這顆星辰上,他扭頭看向身后。
便看到了天河河水倒灌而來。
并且,還有許多寶船飛舟也一并鉆了進來。
仙界還有大乾仙朝乘坐其他寶船飛舟的修士們,雖說眼下不知道姬忘憂的底細,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但生路就在眼前,哪有不跟上的道理?
“那罡風沒有追過來!”
“天河倒灌進虛空,或許會出大問題,但眼下我等卻可以乘風破浪,尚且喘息片刻!”
“說不得等那罡風結束,還能有回去的機會。”
虛空實際上就是陳黃皮在湯谷破碎的時候看到的虛無。
對于近乎于道而言,虛空沒什么大不了的。
混沌祂們都敢去,虛空不過就是微風拂面一樣。
可對于近乎于道之下的存在那可就不好說了。
這里沒有時間和空間的概念。
一旦陷進去就很難出來。
尤其是自身法力并非無窮無盡,總有耗完的那一天,屆時要是還沒法離開虛空,便會永遠的停留在一個地方。
在沒有外力的情況下,想要移動一厘都是絕無可能之事。
因此,哪怕姬忘憂毅然決然的操控著這顆星辰往虛空深處前行,也沒有人選擇追上他的腳步。
姬忘憂來歷不凡。
他父親就是紫薇大帝,兩界虛空妙術讓他在這虛空之中永遠不會迷失。
而飛仙圖的殘片,則讓他能找到去往界外最近的路。
“忘憂道君,你要帶我等去哪里?”
“這里已經是虛空了,罡風吹不過來,放我等出去!!!”
“你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無論你想去什么地方,那都是你的事,帶上我們只會拖累你。”
仙界的修士們開始勸導這位紫薇大帝的后人。
而姬忘憂則冷漠的道:“爾等只需將法力灌輸給吾,事成之后,吾絕不會傷爾等性命,吾要帶爾等去界外,從那里繞行回仙界。”
路線是沒錯的,他也最終肯定要回仙界。
只是會在界外逗留一段時間而已。
至于這世間有多久,那就得看具體的情況了。
“不對,不對勁。”
赤邪皺眉道:“我怎么感覺我們還在天河戰場?還有這虛空,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樣,陳黃皮,你有沒有發現不對的地方?”
陳黃皮搖搖頭。
他又沒去過虛空,對天河戰場也知之甚少。
能發現什么不對?
“赤邪,這難道不是好事嗎?”
陳黃皮不解的問道:“沒有那罡風吹來,我都想跳下船,逆流過去看看情況了。”
他確實有下船的想法。
其他人做不到,可有赤邪這仙界的界主在這,陳黃皮知道這諸天星辰大陣的所有秘密,就是姬忘憂也沒法攔住他離開。
赤邪沒有說話,只是盯著天河的河水看個不停。
天河環繞著整個仙界三十三重天。
即是護城河,又是母親河。
河水能到達的地方,便是天河的范圍。
如今天河河水倒灌進虛空,姬忘憂駕馭星辰前往界外,可依舊是在這天河范圍之中。
赤邪心中忽然有些不安。
它有些不解,如果那些罡風背后有人操控,為什么不追過來?
要知道,天河戰場上眼下大部分的修士都乘坐寶船飛舟躲進了虛空里,沒理由對方會放棄才對。
“莫非…”
“莫非什么?”
“莫非是有什么東西攔住了那些罡風?”
赤邪猛地回頭看向來時的入口。
只見那入口處和先前比起來,已經有萬丈大小,而且還在不停的擴大,渾濁的河水灌輸進來,就像是某個恐怖的東西想要鉆進來一樣。
在入口處,天河戰場之上。
滾滾罡風呼嘯而過。
每一道罡風之中,都有著許多頭戴斗笠,身穿破爛長袍的身影,手持灰色大旗駐足。
這些人都是截天教的修士。
其中有一個發絲枯槁的老者,目光冰冷的看著風外的一幕。
在這老者的眉心,一根太墟神釘閃爍不定。
似乎有人在與他溝通一樣。
“計劃出問題了。”
“紫薇大帝的后人現世,帶人遁入虛空之中,天河倒灌,使得那個東西要醒來了。”
那個東西,自然就是天河異變的邪祟。
一個由無數殘肢斷臂組成的怪物。
身上掛滿了青銅油燈。
每一盞青銅油燈,都代表著曾經死在天河戰場的一名修士。
而原本的計劃里。
這邪祟是得醒,但絕對不是這時候醒來。
得先把那盞燈給引出來才行。
金頂天燈,可以點化神明。
但現在這邪祟受到刺激,天河之水倒灌進虛空,它本能的就要醒來,要擴張它的領地。
因為它從某種意義上來講。
就是天河之靈。
一旦它進入虛空,那再想將它弄到大乾仙朝和仙界的交匯處,再讓它陷入沉睡之中可就不是什么簡單的事了。
要知道,當年那場大戰里死的第一批強者。
基本上都是近乎于道。
再后面,才是半道、真仙極致等等。
雖說近乎于道的存在死后,其肉身基本上所剩不多,留下的更多的是其道韻。
但如此多的強者和天河之靈結合在一起。
它的力量,絕對是近乎于道這個層次的。
“把它納入灰煞罡風之中。”
那老者冷冷的下令:“教主有令,哪怕是它遁入虛空之中,吾等也得追過去,絕不能讓它進入界外!”
說罷,這老者手中的灰色大旗猛地一揮。
周遭所有的罡風內的存在,也全都在這一刻做出了同樣的選擇。
好似他們的意識都是同步的一樣。
隨著無盡的灰煞罡風滾滾而來。
當真就在這一刻,仿佛變成了天羅地網一樣。
而那天河之靈就是河里的魚兒。
它如今受到刺激要醒來。
但依舊沒有徹地醒來,本能的想要順著那破口鉆入虛空之中。
天河是它的身體。
天河所在的地方,它都可以抵達。
“吼!!!!”
天河之靈發出惱怒的咆哮。
它的思維尚且混沌,但卻能感受到好像有什么力量在阻止自己一樣。
這讓它極為的憤怒。
而在它的體內。
一雙血紅的眼睛則將這一幕全都盡收眼底。
“契主進入了虛空之中。”
索命鬼的思維異常冷靜,心中暗忖道:“以契主的本事應當不會出事,只可惜我得死了以后才能回到勾魂冊里,不然定能將這里發生的事告訴他。”
潛入天河之中。
索命鬼已經弄明白了這天河的情況。
玄真道界只會有一個陰間。
不可能在有黃泉陰土的同時,再有大乾仙朝變成陰間。
所以,黃泉陰土明明都化作了邪祟,卻一直在沉睡,到現在都沒有任何動靜。
它曾經以為是陰天子在壓制。
但如今看來并不是這樣。
怕不是那顆墜入黃泉的太陽導致的。
因此,大乾仙朝就有了變成另類的黃泉陰土的可能。
首先就是這天河之靈。
“若是我所料不錯的話,截天教的人應當想要的實際上是用金頂天燈點化天河之靈。”
“而那仙胚,則是引出金頂天燈的誘餌。”
“至于這罡風,恐怕也沒有那么簡單。”
索命鬼如今有了他那閻羅老爹的傳承。
它若是想回到黃泉陰土繼承家業,那是真能一步登天化作閻羅的。
但就像黃銅油燈永遠不會離開陳黃皮那樣。
索命鬼也懶得回去做閻羅,它放心不下陳黃皮,也放心不下黃銅油燈,還有那個總是出餿主意的狐貍山神。
而索命鬼雖不是閻羅,卻從傳承中知道了許多隱秘。
它的見識早已和以前不一樣。
“黃二整天胡說八道,它連自己是誰都分不清。”
索命鬼冷冷道:“不過它有一點倒是沒說錯,金頂天燈是最先離開凈仙觀的,或者說,它是被飛仙圖帶走的。”
“飛仙圖毀在前。”
“這罡風如此詭異,能用來網羅天河之靈,而老瘋子曾經進去過,并在里面看到了一雙邪惡的眼睛,或許就和飛仙圖有關。”
在索命鬼看來,飛仙圖應當也是有靈的。
只恨黃銅油燈平常提起來,就都是被欺負的那些瞎編亂造的破事,索命鬼這狗頭軍師一時間也分析不出更多有用的機會。
“我得進那罡風一次,進去看看究竟是個什么情況。”
索命鬼心中做出決定:“我死后會在勾魂冊里重生,便是實力會削弱,會跌到仙人層次,但卻也是值得的,總不能讓契主蒙在鼓里。”
它現在其實就是躲在天河之靈體內。
作為黃泉冥族,天河之靈如今在向著黃泉蛻變,自然沒有在意索命鬼的存在。
或者說,對于天河之靈而言。
索命鬼就等同于獅子身上的跳蚤,只要不引起瘙癢,它便會將其徹底無視。
不過若是索命鬼進了那罡風之中。
那里面的東西,絕對會發現它的存在。
因為它的氣息根本就掩藏不住。
“天河之靈啊。”
“我乃天河冥族,我名摩多撒拿波…”
“我是您孕育的孩子。”
“請您接受我的供奉。”
索命鬼虔誠無比的向天河之靈奉獻出了一些什么。
而那思維混沌的天河之靈則想也沒想的給與了索命鬼回應,并且還給予了它一個烙印。
那烙印扭扭曲曲,像是如同蚊蟲一樣的字符。
索命鬼將這烙印一把按在自己眉心。
做完這些,它才像是逃命一樣的向著那罡風之中沖了過去。
而后方的那天河之靈遲疑了剎那。
它不明白,為什么自己的孩子突然就跑了。
突然…
這由殘肢斷臂的尸骸組成的怪物蠕動了起來。
這怪物的身體被拉長。
一只只蒼白的手掌組成了像是鱗片的部分。
一顆顆眼睛在它的背后拖拽著,像是形成了它的尾巴,而九顆氣息強大的腦袋,則從血肉之中鉆了出來。
這就像是一只九首妖龍。
其中八顆腦袋都雙目緊閉,只有一顆女人的腦袋則睜開了雙眼,發出憤怒凄厲的聲音:“還回來!!!!!!”
然而,索命鬼趁著它思維混沌的時候,騙走了那烙印,如今它一顆腦袋蘇醒,怎么可能將其還回去。
如今的索命鬼,已經是一頭扎進了罡風里。
那天河之靈的凄厲咆哮聲貫徹天地。
駭浪暴虐,將周遭空間寸寸崩裂。
操控著那無數灰煞罡風的存在,此刻目光中全都充斥著駭然之色。
天河之靈怎么醒的如此快!!!!
而在某處罡風之中。
索命鬼猛地探出了頭。
下一秒。
這罡風之中的景象便被它借著卷進來的天河之水盡收眼底。
一個個穿著破爛袍子,戴著花花綠綠斗笠的身影,每個人都持著一面灰色大旗,而那些灰色大旗,好似隱隱連接著一個世界一樣。
不對,準確的說,是這些灰色大旗就是攔網用的竹竿,那世界才是所謂的網。
索命鬼的目光在領頭的一個老者身上停留。
而那老者也在看向它。
“黃泉冥族…”
“吾等專心對付那天河之靈,不想倒是闖入了一條漏網之魚。”
“你是誰?你不是截天教的修士,是太歲教,還是萬劍閣?”
索命鬼感覺的到對方身上那隱而不發的恐怖劍意。
這樣強大的劍意,它只在老瘋子和太歲教主身上見過。
而眼前這老者雖說不如這兩位,但絕對是走到真仙極致,已經摸到近乎于道那條路的半道強者。
那老者幽幽嘆息:“太歲教,好久沒聽到這個名字了。”
“吾生前,別人都叫吾寂滅大劍尊”
說罷,老者屈指一彈。
一道灰色的劍光瞬間斬向索命鬼。
而索命鬼想也沒想,當場選擇了自爆。
索命鬼蘇醒的時候,太歲教的事早就已經過去不知道多久了。
它沒有見過寂滅大長老。
只是聽陳黃皮隱約提過幾句。
而如今,它見到了。
只不過是死過以后的寂滅大長老。
而且看樣子,其狀態和以前完全判若兩人。
“這黃泉冥族為何在吾要殺它之前便自爆隕落。”
寂滅大長老語氣異樣的道:“就好似,它比吾更想要它死一樣。”
很快,一個不是答案的答案就出現在了眼前。
“吼!!!!”
一陣凄厲的吼聲直接撞進了這灰煞罡風之中。
那顆女人腦袋雙目泣血,目光陰冷邪惡,冷冷的看著這灰煞罡風里的所有存在。
可待沒有看到那個騙走自己烙印的東西以后。
這女人腦袋立馬縮了回去。
然后,毫不猶豫的控制著整條天河追入了虛空之中。
寂滅大長老立馬意識到了什么,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
“追!追進虛空!”
“把飛仙圖的世界拉進虛空里!”
“把整條天河都收進去!”
“現在,立刻準備啟動引動金頂天燈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