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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6、洞虛橫天,教主歸位

  舊州,準確的說應該是北道州。

  而天地異變,灰霧降臨以后,這北道州被灰霧隔絕和西道州各取了一部份。

  這里的修士自古以來就是大乾仙朝最穩定的護城河。

  俠氣濃郁,古道熱腸。

  盛產以劍為尊,誠于心,誠于劍的劍修。

  直入天際的石劍矗立在大地之上,每隔百里便有一座。

  這石劍如同楔子。

  白天,灰霧界此則止,可以說是涇渭分明。

  而到了晚上,這石劍似乎就不再會隔絕灰霧,而是任由灰霧降臨舊州之中。

  這時候,便有強大的修士們殺入灰霧潮汐之中,試圖從中取出尚存的靈氣。

  如今天色漸晚,晚霞迷天。

  橘紅色的晚霞掛在天邊,好一片萬物升騰之景象。

  石劍之上,一名背著法劍的修士正在盤膝而坐,他的修為已經在凡修巔峰,只差一步便能突破至仙人境界。

  而他的職責,則是在這里駐守,查看天黑以后是否會有灰霧潮汐聚集爆發。

  舊州到底是不太一樣的。

  晚上的時候,可以無需擔心舊州之內的灰霧。

  因為那些灰霧哪怕形成潮汐,其內的邪異也早就被諸多前輩修士聯手絞殺鎮壓,萬年以來皆是如此,早就已經掀不起大風大浪。

  唯有外部的曠野、那些曾經的破敗宗門,隨著灰霧隱匿,其中強大的邪異不在少數。

  真仙便可以鎮一宗。

  仙人,放在任何宗門那都是頂梁柱。

  “聽說天地異變之前,我大乾仙朝是玄真道界最為昌盛的修行之地,比之仙界也就差了那么點底蘊,若是比年輕一代,則更加勝之。”

  此刻,這劍修便在想著一些聽舊州老人們經常談起的故事。

  “上次與老瘋子喝酒之時,他說大乾仙朝的天才修士斷代了。”

  這劍修思維散開,自言自語的道:“足足三千位天才修士,起步都是仙人,真仙都占多數的一整代天才,全都被帶去了人間,從此再也沒有回來。”

  “若是那些修士都還在,如今應當起步都是真仙。”

  “半步近道的估摸著都不少。”

  “甚至還有一些才情曠古絕今的,說不準便能走到近乎于道那條路上。”

  “也不知道這話有幾分可信度。”

  說到這,這劍修忽然失笑道:“老瘋子就會吹牛,他瘋瘋癲癲,年輕時候也不知道得罪了誰,腦袋被削掉一半。”

  “估摸著,是逢人就說他有一個兒子,是什么萬中無一的劍道天才,惹人生氣被收拾了估計。”

  這年輕的劍修并未經歷過那個時代。

  實際上,他的年紀也不大,只有九百多年而已。

  如今的大乾仙朝靈氣貴重。

  這劍修在如今的環境下修行,而且至今沒有感覺到上限,已經算是小有名氣的天才了。

  “等我成仙后,我便要去天河戰場。”

  年輕的劍修渴望殺敵,自信的道:“我要為舊州搶來大量靈氣,或許,我這輩子也有突破真仙的機會!”

  仙人便可長生久視。

  真仙更是強大無比,能做開宗立派的老祖。

  一般來說,修士們如今確定自身修為上限的辦法很簡單。

  那就是看自己身上有沒有長出來詭異的東西。

  只要長出來了,那以后就得一直用靈氣苦熬,自然就無法再往上走。

  除非硬生生用大量的靈氣堆上去。

  而那樣多的靈氣,只有在天河戰場才會出現。

  萬年以來,大乾仙朝和仙界大戰持續至今,征戰不休,不知道有多少英才血染戰場,為的就是要為己方搶奪靈氣。

  打到現在,已經沒人去考慮最初是因為什么事在打。

  搶奪靈氣,搶奪資源。

  大乾仙朝自封,仙界同樣如此。

  而這自封的陣法,并不是永遠堅固不朽的,便需要資源來維系。

  有時候打急眼了,連仙人之下的修士都會被派往戰場。

  突然…

  嗡!嗡!嗡!

  法劍突然震動不止,發出焦躁不安的劍鳴聲。

  那年輕的劍修臉上陡然變色。

  極遠的地方,那些矗立在大地上的抵天石劍,更是爆發出一道道劍光。

  “起!!!!”

  這劍修顧不上自身法劍,立馬一掌拍在身下的石劍。

  便有劍光沖天而起。

  這劍光類似凡人城池的狼煙,以作示警之用。

  不過,石劍倒是不止有這點作用,不過這年輕的劍修倒也不清楚,只知道是出自太歲教之手,好似很久以前就有了。

  做完這些以后。

  他才有心思去查看自身法劍。

  用力死死握住,用心去感受法劍傳來的念頭。

  法劍震動,劍鳴聲聲如雷,只傳遞出了一個信息。

  急,很急。

  想要飛遁離開,向著某個方向掠去。

  順著那方向看去。

  年輕的劍修卻神色迷茫,他看到了無盡的晚霞,卻沒有感受到有任何能引起自己這把法劍動靜的存在。

  “老瘋子和我喝酒的時候好似提過一嘴。”

  “那些強大的劍修,本身心神合一的法劍,便承載了對方的劍道。”

  “要是這種法劍放出自身氣息,凡是在劍道修為上不如此劍之主者,皆會受到影響,莫非有強大的劍修出世了?”

  “可為何是在界限之外的曠野中?”

  他看不清,猜不透。

  有種怎么想都覺得不對的感覺。

  這一刻,他忽然有些懷念那個老瘋子了,雖說對方瘋瘋癲癲的,還喜歡喝酒,可見識卻比自己要高出許多,定然知道這是什么情況。

  而就在這劍修游離不定,心中大為困惑之時。

  在他目光看向的天邊。

  一抹似是晚霞,又似是流光的赤紅之色突然出現。

  這赤紅之色如血。

  一經出現就變得越來越明亮。

  而且其速度快到令人咋舌,很快就變得越來越大。

  這竟然是一道劍光!!!

  再往后看,萬道劍光跟在這赤紅劍光之后殺來。

  那氣勢駭人無比。

  光是感應著那鋒利無比,純粹到極致的劍意,以及那濃郁到要滴血的殺氣,在這一刻,在這舊州邊界駐守的年輕修士們,全都臉色變得極為精彩。

  這哪是什么劍修。

  這分明就是個蓋世魔王啊!

  那殺氣令人發指,不知道要殺戮多少生靈才能形成。

  少屠一國都達不到這種程度。

  “是仙界打來了嗎?”

  “沒聽說我大乾在天河戰場失利啊!”

  那赤紅的劍光領頭,身后萬道劍光與之如同一體,其氣息強橫無邊,這些修士們能感覺的到,便是真仙在此,恐怕都得飲恨。

  年輕的劍修神色猙獰,大吼道:“前方乃我大乾仙朝舊州主脈,來者何人?”

  他的聲音無比高昂。

  那無數劍光眨眼間就從頭頂掠過。

  然后,突然頓了一下。

  繞了一圈折返回來,便聽見那劍光之中傳來一個傲然的聲音:“我的名頭太多了,有一些更是不好說與你們聽,不過看在這么久以來,終于又有人問起的份上。”

  “那我多少得說兩句,我叫陳黃皮,乃是太歲教教主!”

  “記住了!”

  說罷,那赤紅的劍光才帶著其他的萬道劍光,繼續向著舊州腹地,向著太歲教的所在處殺了過去。

  只留下那些駐守界劍的修士們一臉錯愕。

  太歲教教主?

  陳黃皮?

  原來太歲教的教主叫陳黃皮嗎?

  這名字果然不同凡響!

  還有那萬道劍光,此刻仔細一看,分明就是太歲教的劍修兄弟們布置的劍陣啊!

  “太好了!!!!”

  有人激動無比的道:“太歲教教主墜入灰霧之中,如今終于歸來了!禮贊蒼天!禮贊蒼天!”

  當真是一劍寒光照舊州。

  此時此刻。

  舊州的所有修士,全都看到了天上的萬劍歸來之景象。

  而在一處破敗的廢棄廟宇外。

  一個戴著草帽,提著酒葫蘆的老者打了個酒嗝。

  這老者腿腳不便。

  走路一瘸一拐。

  便是那年輕劍修口中的老瘋子。

  老瘋子抬眼一看,渾濁的雙目醉眼朦朧,只抬頭看了一眼,便欠奉的不再理會,繼續喝著酒,向著破廟里走去。

  可冷不丁的。

  這老瘋子頓了一下,扭頭再次看向那遠去的劍光。

  這時候,那劍光已經沖進了太歲教。

  老瘋子卻眉頭緊皺,語氣極為不確定的道:“太歲殺劍?不對,不是太歲殺劍,這氣息太弱了,殺氣也不夠純粹。”

  “不過這劍道,倒是有些像太易子那小娃娃的路數。”

  至于什么太歲教主回歸這種話。

  老瘋子更是嗤之以鼻。

  想到這,老瘋子伸手一抓。

  也不見他有什么特別的動作,更不見有什么駭人的氣勢。

  只是平平淡淡一抓。

  就像是在抓只飛蟲一般,掌心攤開,便有一絲若有若無的劍氣在其中游走。

  老瘋子對著這劍氣一吹。

  劍氣瞬間化作無數光點,好似漫天飛雪一般。

  看著這些游離的光點。

  老瘋子渾濁的雙目中突然涌現出一抹錯愕的光彩。

  “以道基鑄命劍之法?”

  太歲教,實際上就是一個坐落在舊州的劍陣。

  從古至今,這座大教都是如此。

  若是劍陣不放開。

  任何人都不可能踏入其中。

  因為這是一位近乎于道的道果世界。

  是劍陣的世界。

  太歲教主以劍陣之道闡述自我對道的理解,貫徹天地至理。

  既是道果劍陣世界。

  那必然有日月五行運轉。

  五行,是五座抵天劍峰,萬丈劍氣垂落。

  而日月,則同時橫在天上。

  這是因為曾經主導這劍陣世界的太歲教主墜入灰霧之中,至今未曾回歸,所以日月也因此停頓了下來,方形成這奇異景象。

  五座劍峰此刻震動不止。

  太玄,太皓,太禹,太阿四位真仙劍主齊齊睜開雙眼。

  這四位劍主須發皆白,面露嚴肅之色。

  看著那萬道劍光襲來。

  感受著那來自太歲殺劍的氣息。

  四位劍主眼中的激動都要溢出來了。

  刷刷刷!!!

  萬道劍光落下。

  陳黃皮腳踩虛空,眼中閃爍著異彩,毫不客氣的打量著周遭的一切。

  “這就是我的太歲教嗎?”

  “果真不凡,果真奇異!”

  “居然還有這么多的真仙。”

  陳黃皮有些驚訝,他的邪眼能看破虛妄,自然能看出太歲教的本質就是劍陣道果所化。

  無數的劍陣組成了這個世界。

  代表了陰陽五行,哪怕是一草一木,其實都是劍陣演化出的一環。

  而他說的真仙。

  并不只是眼前的四位五行劍主,而是在這太歲教的許多劍陣之中,隱藏著的真仙,只是那些真仙的狀態很奇怪,全都陷入了沉寂之中。

  邪眼想要再看個具體。

  那劍陣之中,時時刻刻都在存在的某種力量,卻將其阻礙在外。

  這讓陳黃皮更加驚訝。

  邪眼看破虛妄,更有操控一切有實之物的能力。

  沒想到在這太歲教之中卻受到了限制。

  “不愧是近乎于道。”

  陳黃皮贊嘆道:“當真讓人拍案叫絕。”

  這時,那四位劍主則怔怔的看著陳黃皮。

  準確的說,是看著繞著陳黃皮歡快轉動的那把劍。

  血紅的劍身,上有竹葉一樣的紋路纏繞在劍鋒之上,劍格處呈現出葫蘆造型,上有一只生滿了肉芽的眼睛,那眼睛開合之間,便有一道恐怖的劍影若隱若現。

  不止是太歲殺劍的氣息。

  還有著被污染的太歲之血的氣息。

  這和他們想的有些不一樣…

  “這劍…”

  “它不叫太歲殺劍,它叫洞虛。”

  “那你,你的劍道,為何有太易劍主的味道…”

  “因為我的劍道就是學自他的。”

  陳黃皮沒有遮掩的意思,大大方方的道:“我師父除了修煉功法,就教了我一個到現在都沒學會的法門,我的所有手段,都是從別人那里學來的。”

  “是太易子教的我劍道。”

  “也是他把太歲教的所有劍陣,全都傳給了我。”

  太易子,這名字在太歲教可以說是如雷貫耳。

  畢竟是自家的五行劍主。

  能操控五行劍陣的長老。

  而太玄、太皓、太禹、太阿四位劍主,更是對太易子無比熟悉,可以說這五人從某種意義上來講,雖非血親,但更似血親。

  四位劍主對視了一眼,眉頭緊皺,目光中滿是疑惑。

  奉劍行,林道寧,李青柏等弟子更是當場驚愕。

  這事陳黃皮之前可沒和他們說過。

  陳黃皮解釋道:“之前不說,是因為我覺得不安全,怕說出去會被人聽到,而到了太歲教,我就跟回到自己家一樣,自然無所顧忌。”

  太玄劍主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沉聲道:“天地異變之前,太易子當年在人間,錯過了回到大乾仙朝的機會。”

  “而人間沒有靈氣,以太易子的性子,定然會去往十萬大山。”

  太阿劍主補充道:“所以,你同樣來自十萬大山對嗎?”

  陳黃皮訝然道:“這你都能猜出來?”

  太禹劍主是個急性子。

  當即就毫不客氣的道:“你這孩子,說話遮遮掩掩,你就說是不是吧。”

  “是,當然是。”

  “果然如此!!!!”

  四位劍主齊齊松了口氣,好似陳黃皮來自十萬大山這事,比之洞虛都要讓他們更加激動一樣。

  太皓劍主則對眾弟子說道:“爾等且先下去,老夫四人要與他談一些不能提及之事,還有,爾等這次回來有些太高調了。”

  “日后切莫如此。”

  “是,師尊。”

  “是,劍主!”

  眾弟子們聞言面容有些羞愧。

  實際上他們也不想如此高調,可那時萬眾一心,部下能斬殺真仙的劍陣,那威勢一往無前,心中一口氣提了起來,如何能咽的下去。

  只覺得肆意縱橫,好不快意。

  等回過神,意識到這樣做有些不對。

  已經是回了太歲教的那一瞬間的事了。

  四位劍主沒有多言,進了舊州遮掩的事自然有他們去做,今天這個日子非同一般,自然不會在這種時候掃興。

  太皓劍主大手一揮。

  五行劍峰突然震動不止。

  緊接著,連同那最后一座屬于太易子的劍峰,都爆發出了可怖的劍氣。

  五道劍氣直沖天際。

  天上道果世界的日月,在這一刻閃爍著濃郁的光輝。

  光輝萬丈,彼此交織在一起。

  便有一座古樸的大殿若隱若現。

  “且隨我等進去。”

  太皓劍主對著陳黃皮道了一句,便瞬間化作劍光沒入了那大殿之中。

  其余劍主更是一并如此。

  陳黃皮看了一眼那大殿,有種難以言喻的壓抑之意。

  這大殿,好似是整個太歲教的核心。

  越是在劍道上走的極遠的人,越是能感受到那可怕無比的劍意。

  是那位近乎于道。

  太歲教主的劍陣之道!

  并且,其中更有殘留的太歲殺劍的劍意。

  “走!!!!”

  陳黃皮自信太歲教的人對自己沒有惡意,毫不畏懼的提著洞虛神劍沖了進去。

  而進了這古樸的大殿。

  陳黃皮才發現這里更是別有洞天。

  甚至,還有著兩尊極為恐怖的真仙在此陷入沉睡。

  “那是陰陽劍主。”

  太皓劍主沉聲道:“他們二人正在試圖沖擊半道,已經持續有八千年之久了,天地異變未曾結束之前,我等都不會打擾他們。”

  太歲教畢竟教主墜落灰霧之中。

  而天地異變遲早有結束的一天,誰也不知道到時候會發生什么事。

  因此,從很早的時候,這兩位陰陽劍主,便一直在這大殿之中沉寂,感悟自家道主的道果,試圖沖擊到半步近乎于道的層次。

  到了這一步,便是以后再也不可能踏入近乎于道。

  此生都會被鎖死在這個境界。

  可不這樣做,拿什么將自家教主從灰霧之中喚醒歸來。

  陳黃皮有些不解:“四位老爺爺,你們將我帶來,莫非就只是要和我說這些嗎?”

  “不,剛剛外面人多。”

  太皓劍主道:“有些話我們不好說,也不能說,那些弟子們都是好孩子,知道的太多對他們不好。”

  “但在這里,我們就不用那么拘謹了。”

  他說完以后,太玄劍主接過了話題,溫和的道:“至于什么老爺爺這種話,倒是不用再提,怎么稱呼太易劍主的,便怎么稱呼我等便可。”

  而急性子太禹劍主則不耐的道:“你們三個就是墨跡,說了半天都說不到重點,讓我來與他說!”

  話音落地。

  太禹劍主直接對著陳黃皮作揖,大聲的道:“拜見教主!!!!”

  其他三人見此,連忙拜道:“拜見教主!!!!”

  陳黃皮愣住了。

  “我只是吹牛,你們還當真了?”

  “我不是你們教主,你們誤會了。”

  “誤會?”

  太禹劍主大笑著走向大殿的最高處,這里掛著兩幅畫像。

  一副畫的是穿著黑色道袍的中年男子,國字臉,眉似利劍,有種說不出的銳氣。

  而另一幅則是一個約莫三十左右的青年道人。

  身穿青黑色道袍,氣息祥和,看不出半點鋒芒畢露之意。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個凡人。

  “旁邊這個是我們教主。”

  “至于另一位年輕的,你且看看是誰。”

  “這是…”

  陳黃皮瞪大了眼睛,走上前仔細的查看那畫中的青年道人。

  這青年道人給他的感覺很熟悉。

  但偏偏又從未見過。

  至于這道人的穿著,陳黃皮就更看不出來了。

  因為整個太歲教都穿著一模一樣的道袍。

  就他自己是金絲繡成的黑色道袍,顯得有些特立獨行。

  “本家,傻眼了吧。”

  “這是觀主他老人家年輕的時候!”

  突然,一直掛在陳黃皮腰間陷入沉睡,連燈芯都熄滅的黃銅油燈伸了個懶腰,燈火再次燃起。

  “黃二!!!!”

  陳黃皮激動無比的道:“你怎么回事,到現在才醒!!!!”

  之前黃銅油燈一直陷入沉睡之中。

  無論怎么呼喚都不曾有回應。

  期間,也只在那上品葫蘆觀里吸了幾絲灰霧,然后就再也沒有動靜。

  沒想到進了太歲教的大殿,冷不丁的突然醒了過來。

  而四位劍主見此,更是臉色大變。

  “這是,那青銅油燈?”

  “狗屁的青銅油燈。”

  黃銅油燈翻了個白眼,不屑的道:“本燈是九冥神燈,那些仿制品能和本燈相提并論嗎?”

  說著,它趕忙對陳黃皮道:“本家,那被你宰了的眼睛,還有那幾百個邪神你沒讓洞虛全吃了吧?”

  聽到這話。

  陳黃皮立馬意識到了什么,冷靜的道:“全都被我扔進了洞虛的葫蘆世界里,我想著等到了太歲教,再抽時間去研究研究。”

  “那就好,那就好。”

  黃銅油燈松了口氣,罵罵咧咧的道:“干他娘的,這大乾仙朝真是一天都待不下去,要不是本燈察覺到不對,趕緊裝死,恐怕早就被發現了。”

  再看那四位劍主。

  黃銅油燈更是不客氣的罵道:“你們這四個老頭別用那種眼神看本燈,跟他娘的防賊似得!也別暗中布陣了,趕緊讓開。”

  “別妨礙本燈膜拜觀主。”

  說罷,黃銅油燈便清了清嗓子,長出細胳膊細腿,沖著那副青年道人的畫像拜了一下,臉上更是露出濃郁的諂媚之色。

  “觀主啊,沒想到在這大乾仙朝還能見到您老人家。”

  “黃二我可想死您啦!”

  然而,它這一拜結束,卻有些錯愕。

  適時,太玄劍主平靜的道:“這是唯一一副那位年輕時候的畫像,那位合道以后,便是一證永證,任何時間線的那位,都會變成那位如今的模樣。”

  “而這幅畫像,乃是當年我家教主留下的。”

  “那位同意了,因此你這燈便是再拜,那位都不會有所回應。”

  “早說啊!”

  黃銅油燈恍然大悟,立馬話鋒一轉,忍不住抱怨道:“觀主啊,您老人家真是一肚子壞水,讓我們來大乾仙朝,結果也不說這里有多邪門。”

  “我也就算了,陳黃皮可是你親手養大的寶貝徒兒啊!你真是狠了心,要把他徹地放養啊!”

  既然這幅觀主年輕時候的畫像極為特殊。

  是觀主同意留下來的。

  那黃銅油燈就不客氣了,滿心的牢騷全都發了出來。

  陳黃皮見此,無奈的搖了搖頭。

  黃二嘴上說的還像是人話,可心里估摸著已經變著花樣的罵師父了。

  至于那四位劍主。

  太禹劍主惱怒無比,其他劍主更是極為不忿。

  要不是看在陳黃皮,以及這自稱九冥神燈的玩意,好像和那位存在有關系的面子上,就黃銅油燈這些話,他們早就已經出手鎮壓了。

  要知道,這里可是太歲教的重地。

  那位存在年輕時候的畫像,整個玄真道界更是就這一副,甚至連拓印都無法拓印。

  大乾仙朝的修士,只要是當年那個時代過來的。

  誰不把這位當做是偶像。

  太玄劍主忍著心中的怒氣,對陳黃皮柔聲道:“你來自十萬大山,又與這位樣貌極為相似,我等見了你便猜的到你的來路。”

  要是換做其他教派,恐怕都不可能把陳黃皮和觀主聯想到一起。

  但架不住陳黃皮如今十六七歲。

  和年輕時候的觀主樣貌差別不大,眉宇之間的那種氣度,當真是掩飾不住的。

  “所以,沒有什么誤會。”

  “你可以是我家教主!”

  “而且你修的是咱們太歲教的劍陣之道,這便是親上加親,太玄子參見教主!恭迎教主回家!!!!”

  四位劍主又是一拜。

  他們才不管什么誤會不誤會的。

  既然誤會了,那就索性誤會到底咯。

  左右,太歲教都不虧。

  白得了一個教主,就是老教主歸來,肯定都會忍不住拍手叫好!道一聲妙啊!

  陳黃皮被這一幕弄的哭笑不得。

  太易子當年也是這樣的,一開始死活不認自己是教主,后面知道自己師父,立馬就態度大變。

  想來,若是當年自己再長大一些。

  估計太易子一開始就會是這幅態度了。

  想到這,陳黃皮收斂了念頭,問道:“我聽李青柏說,太歲教主墜入灰霧之中,這又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

  太玄劍主搖頭道:“那是一萬多年以前發生的事了,不過,我等已經在謀劃將老教主從灰霧之中撈出來,因為老教主沒有死,只是異變了。”

  陳黃皮皺眉道:“近乎于道的存在也會異變嗎?”

  他見過的近乎于道的存在不多,但是也不少。

  陰天子是被太陽殺死的,但實際上卻好似并沒有死,而且也沒有異變的樣子。

  至于東華大帝的斷手。

  那是另一回事,東華大帝道崩,神魂都徹地隕落了,是肉身異變成了邪異。

  可即便是那樣,那斷手除了神志不清,思維邏輯都是正常的。

  太玄劍主道:“近乎于道的存在會不會異變,我們不清楚,可老教主的確身上長出劍氣化作的絨毛,掉進灰霧再也沒有出現。”

  “若想知道其中原委,恐怕只有老教主才知道。”

  “畢竟,那場大戰實在不是我等能接觸,能感知到的。”

  “需要我幫忙嗎?”

  陳黃皮認真的道:“師父說過,這世間有三位是我可以完全相信的,其中一位就是太歲教主,若有需要請開口,我不會干看著的。”

  太玄劍主道:“洞虛,用這把洞虛做餌,老教主感應到太歲殺劍的氣息,必然會從灰霧中出現,屆時剩下的交給我等便是。”

  提起洞虛,太玄劍主忍不住側目再次打量了一眼。

  這把劍他有點看不透。

  不是說,看不出其內的劍影。

  實際上,太歲教的老人對太歲殺劍再熟悉不過,怎么可能會認不出來這是其劍影所化作的奇異存在。

  之所以說看不透。

  是因為,太玄劍主感覺洞虛好似不太像是一把劍。

  最起碼煉制的手法很不對勁。

  不像是煉劍之法。

  “教主…”

  太玄劍主猶豫了一下,試探性的問道:“這把劍,也是那位煉制的不成?”

  若是的話,他們太歲教的人也得改進。

  陳黃皮咧嘴一笑:“不是,是我煉的,不過我的煉劍手法是從我師父那學來的,一模一樣,沒有任何遺漏。”

  至于這手法是怎么學的。

  當然是小時候被扔進丹爐里煉的時候學會的。

  “妙啊!!!”

  太玄劍主立馬話鋒一轉,贊嘆道:“不愧是那位的煉劍之法,有別于我等修士,當真是神鬼莫測,這煉制之法能否教給我等?”

  “當然可以!”

  陳黃皮開心極了,忍不住咧嘴笑道:“你們是真有眼光,之間我遇到的人,都說我這煉劍手法不對。”

  “荒謬!!!”

  太禹劍主大怒道:“那位傳下的煉劍之法難道還能有錯?教主,你放心,你這煉劍之法別人不信,咱們自家人是絕對認可的!”

  “對了,你這一身道袍…”

  “是我師父為我縫制的。”

  陳黃皮撓了撓頭,他還有很多話想要問太歲教的人,比如說大伯陳皇現在的狀態,還有怎么過去,還有萬劍閣怎么去。

  怎么自己還沒問。

  太歲教的人反而接二連三的問起自己來了。

  而接下來,太禹劍主的話讓陳黃皮更是一臉的茫然。

  “教主,正所謂上行下效!”

  “您身為太歲教的新教主,您穿的道袍,便是咱們太歲教的新制服,那些弟子們都是年輕人,他們都很崇拜您。”

  “所以呢?”

  “所以,您應該不會吝嗇,不允許他們穿和您一模一樣的道袍吧?”

  “這個我倒是不介意,只是衣服而已。”

  陳黃皮還要解釋,自己這道袍雖然是師父親手縫制,但實際上除了水火不侵,穿不爛以外其實沒有別的特殊能力。

  但還沒來得及開口。

  便見那四位劍主分別站在自己四個方位,死死的盯著自己。

  那銳利炙熱的目光,讓陳黃皮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隨后,他就看到。

  太禹劍主身上的青黑色道袍眨眼間就變成了和自己一模一樣的,黑色打底,上有金絲縫制而成,看起來好不神氣。

  再看其他三位劍主。

  他們說的年輕人,就是他們自己。

  陳黃皮沉默了…

  黃銅油燈看樂了,鄙夷的道:“也就是他娘的天地異變了,這要是放在以前,怕不是明天就要在舊州開始倒買倒賣了吧。”

  太玄劍主不以為恥,也不生氣。

  反而笑呵呵的指著黃銅油燈對陳黃皮問了一句。

  “教主,這個咱們也可以仿吧?”

大熊貓文學    詭異修仙:我為黃皮道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