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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4、我不是洞虛劍主,而是你家教主

  自舊州以東。

  距離天黑還有三個時辰,然而灰霧卻已然從天而降。

  這些灰霧無窮無盡。

  彼此匯聚在一起,已經不是所謂的潮汐能形容了,準確的說,這就是一條橫在大地之上,奔流不息,一眼看不到盡頭的陸地懸河。

  偏偏這灰霧與天相連。

  根本無法跨越。

  此時此刻,在這灰霧之中,有萬千劍光在瘋狂沖殺,試圖硬生生的斬開一條路。

  這便是太歲教的弟子們。

  太歲教以劍為尊,擅長做生意。

  但更擅長列劍陣。

  “我乃太歲教真傳奉劍行。”

  “眾弟子聽令,三三列陣,以陣結陣,殺出去,迎回太歲殺劍!!!!”

  一名身穿黑色道袍,手持三尺鐵劍的道人揚天大吼,之所以要開口表明自己身份,實在是因為這灰霧有阻礙神念傳遞消息之能。

  并且,放眼望去太歲教弟子們全都穿著一模一樣的道袍。

  拿的也是一模一樣的法劍。

  不是極為熟悉的,乍一看好似都跟一個模子里刻出來似得。

  實在是難以分辨。

  奉劍行人如其名,有仙人巔峰之修為。

  但他在劍陣一道上不算太有天賦,只能說基礎打的很牢,但到了變通的時候就顯得十分死板。

  因此他即便有沖擊真仙的機會,也做不了五行劍主。

  甚至五行之下的八極劍陣的劍主都做不了。

  他最擅長的,也是牢記在靈魂深處的便是太歲三絕劍陣。

  “斬魔,誅邪,破煞!”

  萬道劍光立馬分化,以三人御劍布陣,隨后再以三套三,如此在這灰霧之中,便立起了三道沖天劍氣。

  奉劍行人劍合一,分化出三道劍光融入這太歲三絕劍陣之中。

  感受著那可怖的力量。

  奉劍行心中稍稍有所緩和。

  一日前,四位劍主下達命令,令其帶著眾弟子們一路向東,尋得那太歲殺劍的氣息所在之處。

  無論是不是太歲殺劍,都務必要將其接回太歲教。

  奉劍行雖說在劍陣一道上有些死板。

  但執行力卻是沒話說的。

  若不是離開太歲教的時候要遮掩氣息,浪費了一些時間,恐怕他現在就已經帶人殺過去了。

  又怎會被這灰霧所困。

  “吾行正道,攔吾者死!!!”

  奉劍行的聲音鏗鏘有力,太歲三絕劍陣更是瘋狂的運轉。

  一道劍氣升天。

  一道劍氣入地。

  一道劍氣通天徹地。

  太歲三絕劍陣一經催動,那斬魔誅邪破煞之意便洶涌的如同烈日一般,瘋狂的絞殺著周圍的灰霧。

  劍氣所過,那灰霧雖說被斬開。

  但這東西是無法硬生生用劍氣磨滅的,只消片刻便立馬又如同跗骨之蛆般攀附,更可怕的是,整片天空都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

  灰霧同樣正在向此處聚集。

  好似要阻止他們迎回太歲殺劍一樣。

  “萬年了!每次都是如此!”

  奉劍行目眥欲裂的看著天上的漩渦。

  他看不到那灰霧之中,揮鞭而來的偉岸身影,只知道自從這灰霧降世以后,修士們若是離開舊州,便立馬會被針對。

  灰霧就像是有意識一樣,要把他們隔絕在舊州之中。

  這次只是剛離開舊州萬里之遠,便遭受了灰霧的針對,要是深入那荒蕪之地,怕不是會全都死在那里。

  惟一的辦法,就是帶上那青銅油燈。

  但那青銅油燈有大問題。

  “吾心如一,映照天地人三格!!!!!”

  奉劍行心中雖然焦急,但卻沒有被怒火沖昏頭。

  他是領了命令來的。

  太歲殺劍,事關重大。

  他不會隨意浪費自己的生命,更不會去犯一些不算錯誤的錯誤。

  以太歲三絕劍陣為基。

  奉劍行尋找到了灰霧之中最薄弱的地方,天地人三格之中的天格。

  此方位并非是在天上。

  因為灰霧之中,如今已經四方混沌。

  他所定的,是太歲三絕劍陣的天格之位。

  “給我破!!!!”

  奉劍行雙目充血,爆喝一聲,手中長劍對著身前斜上方的位置一指。

  剎那間!

  通天徹地的那道劍氣硬生生的橫掃了過去。

  灰霧瞬間被破開了一個大口子。

  眼看著越來越多的灰霧要聚集過來,試圖將那口子堵上。

  奉劍行低吼一聲:“誅邪!”

  沒入天上的劍氣如流星泄地一般狠狠的撞了上去。

  剛匯聚過來的灰霧立馬被撞開。

  “走!!!!!”

  奉劍行長嘯一聲。

  其最后一道破煞劍氣則瞬間將所有弟子納入其中,一股腦的向著已經破開的出口沖了過去。

  那速度快到極致。

  太歲三絕劍陣,是太歲教最基礎的劍陣。

  也是奉劍行此人生平最擅長,最熟絡的劍陣,他不太會變通,但卻把前人使用這劍陣的所有變通之法全都硬生生的刻在了骨子里。

  天之道,損有余而補不足。

  故而留著最后一道劍氣,以不變應萬變。

  既能逃遁,亦能在前力耗盡之時做補充,撐到再次結陣之時。

  “太歲殺劍的氣息!!!!”

  “師兄,我感應到了!”

  “殺出去,迎回太歲殺劍!!!”

  “快兩萬年了,太歲殺劍終于要回家了!”

  太歲教的子弟們不會去想為何太歲殺劍在那乾元闕之中,為何又會出現一把太歲殺劍。

  他們只知道,這氣息是不會錯的。

  而且他們試圖以心頭之血呼喚,雖說太歲殺劍沒有回應,但好歹能傳遞過去自己的念頭。

  這和太歲教的典籍里記載的一樣。

  太歲教的弟子,凡是體內有太歲之血,修行劍陣之道的,都能以心里的那滴太歲之血與之建立聯系。

  至于為什么不理他們。

  這可是太歲殺劍,大乾仙朝有名的神劍,會理他們才不正常。

  然而就在眾弟子們沖出灰霧漩渦后,僅僅只往前飛遁了數百里的距離,突然,咚的一聲響了起來。

  那聲音,像是在敲鼓。

  鼓聲從天上傳來。

  奉劍行抬頭一看,便見到了無比駭人的一幕。

  那灰霧在天上匯聚形成了一個眼睛一樣的輪廓。

  那眼睛冰冷無情,漠然的看著下方的太歲教弟子。

  凡是被這只眼睛看到的一切事物。

  都在瞬間的功夫被納入了鼓聲的范圍之中。

  然后…

  這些弟子們,但凡修成了仙人的,都感受到了時間在倒退。

  那本是仙人才能掌握的能力。

  卻應在了他們身上。

  奉劍行眼中充斥著殺機。

  “修為至仙人境界者聽我號令!”

  “結五行逆轉劍陣!”

  這一次,奉劍行沒有去主持五行逆轉大陣,因為這不是他擅長的,他以身化劍,帶著一部分弟子們化作庚金劍氣,與其他四道五行劍氣合陣。

  仙人能影響時間,自然不怕這同樣的手段。

  時間能倒退,亦能前進不停。

  然而…

  五行逆轉劍陣結成的那一刻。

  劍氣交織縱橫,那混沌的時間卻并未往前前進。

  反而還在后退。

  鼓聲一陣接一陣。

  “真仙…”

  “這灰霧里有堪比真仙的存在…”

  奉劍行的臉色變得非常難看,仙人影響時間,真仙更是能在時間長河上下小范圍的游走,論起對時間的操控,再多仙人都不夠看。

  就像仙人之下的修士,就算天資再怎么出眾,想要逆行斬仙都是絕無可能之事。

  除非是轉世重修的存在。

  否則,整個蒼天紀元能做到這一步的,也就只有那寥寥的幾位存在。

  如今,太歲教的弟子們陷入了僵局之中。

  他們不僅僅是跳不出這灰霧漩渦。

  更是想退回去都難。

  “誰身上帶著太歲之血?”

  奉劍行面容猙獰,惡狠狠的道:“拿給我,我來替你們殺出一條血路!我等乃是太歲教弟子,不是圈養的豬狗!”

  他要的太歲之血,并非是眾子弟們心頭的那一滴。

  而是這些年來,太歲教接引出的,被污染過的太歲之血。

  只要用了,便會化作劍邪。

  而這奉劍行知道,自己最擅長的太歲三絕劍陣已經起不到作用,唯一的辦法,就是自己借著這滴太歲之血,強行突破真仙。

  如此,還能有片刻清醒。

  有這片刻清醒,便已經足夠他殺出一條路。

  屆時,其余的弟子們自然能沖出去,尋得那疑似太歲殺劍的存在。

  而另一邊。

  此刻陳黃皮則騎著金角銀角,向著那遠處滾滾灰霧彌漫的地方沖去。

  在他的身后很遠的地方。

  則是馮老那些修士在后面吊著。

  沒辦法,根本就跟不上金角銀角的速度。

  火爐懸在陳黃皮頭頂。

  洞虛神劍正在經歷屬于它的第二次重煉。

  劍身變得一片通紅。

  隱隱有類似竹葉的紋路夾在劍鋒中間。

  劍格的護手處則形成了葫蘆模樣。

  那葫蘆裂開,一只長滿了肉芽的眼睛睜開,隱隱能看到這把劍最里面的那道劍影。

  洞虛神劍還未完全重煉結束。

  但和以前不一樣的是,它這次吞噬了位格材質都比它原本的軀殼更高的上品葫蘆,以至于,它的劍影不像以前那樣被遮的嚴嚴實實。

  反而在劫眼睜開的時候展露在人間。

  劍影并沒有因此有消散的跡象,反而那銳利到極致的氣息變得越來越駭人。

  光是看上一眼就有種神魂都要被割裂的錯覺。

  “那只眼睛的氣息好可怕。”

  陳黃皮抬頭看向那灰霧漩渦之中,他看到了一只灰色的眼睛,所有的灰霧都從這只眼睛里滲出,垂落進那漩渦。

  好在,這灰色巨眼的目標不是他。

  不然的話,如今天尚且未黑。

  陳黃皮還真不敢貿然上前。

  金角有些畏懼的吼道:“黃皮爹,咱們不能再往前靠近了,我感覺那玩意會看到咱們。”

  “大哥,你怕什么。”

  銀角獰笑道:“不就是一只眼睛,我的獨角很鋒利,把它給戳瞎就是!”

  銀角還是一如既往的不知死活。

  而陳黃皮則勒住了金角銀角。

  他沒有再繼續前進了。

  就像金角說的那樣,越往前就越危險。

  “那些灰霧聚集在一起,莫非就是馮老說的潮汐要爆發?”

  陳黃皮面色凝重:“可按照他的說法,灰霧潮汐爆發的時候,會有可怕的邪異從里面鉆出來,為何我沒有感覺到那里面有邪異的氣息。”

  他之所以趕過來,倒不是說知道了太歲教的修士在接自己。

  洞虛神劍哪知道什么太歲教啊。

  它只認陳黃皮。

  那些行走在灰霧之中,用鞭子驅趕灰霧的數百尊神明虛影,才是陳黃皮的目標。

  邪眼看到了那些神明輪廓。

  雖說不確定都是誰和誰。

  可陳黃皮卻很清楚,這些神明,必然和自家凈仙觀的三千尊正神有關。

  那三千正神的實力可真不弱。

  廣目上神當年之所以實力弱小,純粹是上貢上虛了。

  虛到無奈化作邪異的程度。

  要不是上限在哪里擺著,潛力比不上易輕舟那些仙人,其他的都堪稱完美生靈。

  就連那仿制的廣目邪神其實實力都不弱。

  就是不知道。

  那數百尊神明虛影,究竟是自家凈仙觀的,還是那陳道行仿制出來的。

  若是前者還好說。

  陳黃皮都記得它們,雖有些過錯,但他也早就原諒它們了。

  要是后者的話…

  那這大乾仙朝,當真就是龍潭虎穴了。

  陳道行必然就在這大乾仙朝的某個角落里藏著。

  保不齊,這詭異的灰霧也是他搞出來的。

  嗡嗡嗡…

  洞虛神劍再次發出劍鳴聲。

  這次,陳黃皮從中聽到了惱怒之意,皺眉道:“你是說,那些呼喚你的人就在那灰霧之中,而且現在在試圖竊取你的力量?”

  “莫非是我想錯了,他們不是太歲教的人。”

  “而是卑鄙小人不成!”

  洞虛神劍還沒有完全煉成。

  結果就有人在試圖竊取它的力量。

  陳黃皮哪能容許這種事發生。

  他劍指一并。

  三道黑環立馬環繞指尖。

  這三道黑環猛地一擴,其影響時間的能力立馬將洞虛神劍周遭隔絕。

  洞虛神劍發出委屈的劍鳴。

  陳黃皮趕緊安慰道:“好了,不要不開心了,這下子不會有人竊取你的力量了。”

  然而,洞虛神劍卻惱怒的震動。

  “什么?已經偷走了!”

  “莫非是截天教的狗賊!”

  陳黃皮眉心邪眼在洞虛神劍的劍身上看了個透徹。

  但讓他不解的是。

  洞虛神劍的氣息并沒有任何衰弱的征兆。

  那竊取力量,又從何談來?

  洞虛洞真,雖說一字之差。

  并非是同一把劍。

  但那劍影卻是實打實的來自洞真。

  太歲之血,它亦能感應得到,對它而言,那其實就是它的力量。

  只不過,洞虛神劍靈智誕生的時間太短。

  它不會說話,更不知道該如何向陳黃皮表達。

  因此急躁的爆發出可怖的殺氣。

  并且再加速鑄就自己的新軀殼。

  陳黃皮見此,只好將邪火和天劫再次打入火爐之中,想著趕緊把洞虛神劍煉好,這樣一來,若是發生什么事,也好多個應對的手段。

  忽地…

  陳黃皮邪眼看向那如同地上懸河一樣的灰霧之中。

  他眼神突然一凌。

  周身銳利的劍意下意識的釋放了出來。

  他感覺到了一道驚人的劍意。

  那劍意恐怖,充斥著瘋癲無比的邪惡念頭。

  好似要將世間一切都毀滅似得。

  緊接著,陳黃皮便看到了讓他有些震撼的一幕。

  三道漆黑的劍氣硬生生的從灰霧漩渦之中劈開了一個口子。

  緊接著,數千道劍光從中魚貫而出。

  向著自己的方向殺來。

  隨后,一股虛幻縹緲的力量憑空出現。

  陳黃皮雖說離得極遠,他也不在那灰色巨眼的視線范圍,聽不到那駭人的鼓聲,可卻能感覺到,似乎有時間的力量作用在了哪里。

  他指尖的黑環更是微微散發出光暈。

  這是在提醒他。

  那巨眼的視線范圍中,時間正在倒退。

  不過,那三道漆黑的劍氣卻硬生生的頂了上去,殺向了那只巨眼。

  隨后!!!

  轟的一聲!!!!

  那巨眼之中,憑空出現了數百尊身高百丈的虛影。

  那些虛影高舉著一件八面方鼓。

  八個虛影手持鞭子,狠狠的抽在那鼓身上。

  影響時間的力量和那三道漆黑劍氣撞在了一起。

  周遭的灰霧掀起滔天氣浪,鋪天蓋地的向著四面八方涌來。

  這些都是邪眼看到的畫面。

  而在金角銀角眼中,那灰霧雖說如同潮水一般涌來,卻有數千道劍光在那潮頭前方逃遁。

  “不對啊黃皮爹。”

  “怎么感覺是沖著咱們來的。”

  “走,不要離得太近。”

  陳黃皮帶著金角銀角往回跑。

  他倒是沒感覺那些劍光和灰霧是沖著自己來的,自己只不過是在邊上看戲而已。

  頂多是對方逃命的方向是自己這邊。

  很快,陳黃皮就遠遠的看到了馮老那些修士。

  馮老等修士面色慘白。

  好歹都是修士,結果累的個個喘著粗氣。

  可還沒來得及和陳黃皮打招呼。

  馮老便臉色大變。

  因為他看到了那正沖過來的數千道劍光,還有那洶涌的灰霧浪潮。

  以及,那只灰色巨眼。

  “是仙厄!!!”

  “什么是仙厄?”

  陳黃皮大手一揮,體內精氣噴涌而出,化作無形大手將馮老等修士一把抓住。

  馮老急促的道:“在大乾仙朝無論去何處,都必須要帶上那青銅油燈,否則的話,便會引來灰霧針對。”

  “如此可怖的仙厄,這是有多少修士跑了出來。”

  “那些人就不怕死嗎?”

  “而且這還只是白天,要是等到晚上,方圓數千里內的所有灰霧潮汐都會匯聚過去,那些曾經是仙人,真仙的邪異都會出來。”

  “這比灰霧潮汐爆發要可怖的多的多。”

  聽他這么一說。

  陳黃皮立馬恍然大悟,不過他不理解的是。

  這幫不知道是截天教還是太歲教的修士,為什么不帶青銅油燈就要離開舊州,他們圖什么?

  洞虛不是告訴自己。

  它的力量已經被竊取走了嗎?

  要是沖著洞虛而來,那為何不在舊州等著,自己是必然要去舊州找太歲教的。

  早晚會碰上。

  難不成,洞虛就真對他們那么重要。

  值得他們連命都不顧,上趕著要殺過來?

  想到這,陳黃皮瞇了瞇眼睛,似是劍光,似是殺意的光彩在他眼中閃爍。

  他本來就沒打算避開那些修士。

  之所以后退,是不想和那些灰霧碰上而已。

  眼看著那數千道劍光向著自己的方向沖來。

  陳黃皮本就無畏無懼。

  打就是了!

  不是走到真仙極致的半步近道,他根本就不怕。

  忽地…

  數千道劍光殺向過來。

  然后,讓陳黃皮迷茫的是,那數千道劍光從頭頂飛過。

  根本就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只聽著,有一個錯愕的聲音響起。

  “馮遇春,馮老頭?”

  一道劍光停頓了剎那,似是認識馮老,立馬急促的提醒道:“前面過不去了,我家師兄化作劍邪在于那灰目大戰,爾等速速繞開!”

  說罷,那劍光猛地向著前方追去。

  前面是東方。

  馮老則面露動容之色:“那是太歲教的李青柏,我與他只是有過一面之緣,沒想到他居然還記得我的名字。”

  說著,這馮老便要跟陳黃皮解釋什么叫劍邪。

  只是他卻看到陳黃皮的臉色變得極為精彩。

  “陳前輩?”

  “陳前輩為何失神,那劍邪極為恐怖,以人做劍形,奇詭無比,咱們恐怕得趕緊繞道,速速抵達舊州才能得保平安啊!”

  “有我在,難道還保不了你們平安嗎?”

  馮老聞言趕緊解釋道:“陳前輩,我并非是小看你,你乃仙人,如今的天地已經很難得了,只是太歲教的弟子化作劍邪,當真極為可怕。”

  “而且,李青柏這人我知道他的修為,他也是仙人,他帶人匆匆離開,連停都不停下來,足以說明這里不是久留之地。”

  “若是他們跟咱們在一塊,再加上陳前輩你,或許還能安然無恙,可是…”

  說到這,馮老故意頓住,不肯把話說死。

  他看的出來陳黃皮是少年心性,這樣的天之驕子要是因為自己的話一腔熱血上頭,把命栽在了這里,他雖說只是個路人,卻也覺得無比惋惜。

  然而,陳黃皮卻笑了笑道:“不怕,我只出一劍,他們立馬就會回來。”

  說罷,陳黃皮劍指一并。

  剎那間!!!!

  一道青灰色的劍氣沖天而起!

  正是太歲斬魔!!!!!

  腎主水,其精氣為黑色,肝主木,其色為黃綠色,心主火,其色為紅色,脾屬土,其色為玄黃之色。

  四種精氣交織在一起,便成了這青灰色的劍氣。

  與此同時。

  就這短短幾句話的功夫,已經飛遁出去數百里的李青柏等數千太歲教弟子突然渾身一震。

  他們感應到了同宗同源的太歲斬魔劍氣。

  再回頭一看。

  便見一道粗大無比,如同天柱一樣的青灰色劍氣直沖天際。

  那劍氣和他們的劍氣顏色不同。

  但其斬魔之意卻洶涌澎湃。

  就算是在太歲教。

  能把這一招太歲三絕劍陣之一的基礎法門修到這種程度的弟子也沒多少。

  劍光璀璨交織在一起,萬千念頭瞬間流轉。

  “太歲斬魔!!!!”

  “是剛剛騎在那頭異獸身上的少年使出來的!”

  “他竟然有如此可怖的修為。”

  “等一等,你們誰在教中見過他?他好像不是咱們太歲教的人。”

  “不,他能使出太歲斬魔,那就是咱們太歲教的人!”

  太歲教的修行之法奇異,因此只要是能使出自家法門的,那必然是自己人。

  至于會不會有臥底出現。

  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光是太歲之血那一關,就能把別有用心的人卡死。

  再加上后來太歲之血已經被污染。

  連新的弟子都沒有,哪會有臥底之說。

  只是…

  李青柏等弟子確實沒見過陳黃皮這號人。

  一時間,他們也有些困惑遲疑。

  可是…

  隨著一道純粹無比的氣息在陳黃皮身上浮現出來。

  李青柏等弟子臉色大變。

  陳黃皮撤走了三道黑環對洞虛神劍氣息的隔絕。

  堂堂正正,大大方方的把洞虛神劍展露了出來。

  “是太歲殺劍!!!!”

  “太歲殺劍竟然在他身上!”

  “過去!快過去!!!”

  “禮贊蒼天!我太歲教終于有救了!!!!”

  數千道劍光毫不猶豫的掉頭,以極快的速度沖向陳黃皮。

  天知道。

  太歲教的這幫人本就雷厲風行到了極點。

  如今太歲殺劍近在眼前。

  甚至有人燃燒自身的精血,都要沖過去。

  而看著這一幕的馮老等修士,此刻已經徹地目瞪口呆。

  他們完全想不到。

  陳黃皮說的只出一劍,竟然是太歲斬魔,而他說的這些修士會立馬趕回來,這何止是立馬,這簡直就是不要命了。

  “陳前輩,你是這太歲教的弟子?”

  “老馮,你又叫我前輩。”

  陳黃皮搖頭道:“算了,你愛怎么叫就怎么叫吧,不過你把因果關系弄混了,我不是太歲教的弟子,而是太歲教的教主!”

  說這話的時候,他故意面露淡然之色。

  只可惜馮老等修士已經徹地呆滯了,這讓他心里有點不爽,為什么不開始吹捧自己?光干瞪眼有什么用!

  而這時,數千道劍光在周圍落下。

  李青柏激動的道:“我乃太歲教弟子李青柏,奉命而來,接引太歲殺劍歸位!”

  陳黃皮錯愕的道:“太歲殺劍?你是說洞真,洞真不是在大伯那里么。”

  剛說完,陳黃皮恍然大悟,指著頭頂火爐里的洞虛神劍說道:“你們是在找洞虛,洞真洞虛,一實一虛,倒也沒算找錯。”

  李青柏等人看向洞虛神劍。

  仔細一感應,那純粹無比的鋒銳氣息,便是從這把看著詭異駭人的魔劍的眼睛里滲出來的。

  “洞…洞虛?”

  “這,這…”

  眾弟子念頭流轉,劍光交織,卻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這劍已經有主了。

  并不是他們要找的太歲殺劍。

  劍的形制和太歲殺劍完全不同,就連陳黃皮身上穿的道袍,也不是制式的青黑色。

  根本就看不出來和太歲教有任何相關的地方。

  “弟子拜見洞虛劍主。”

  李青柏等人立馬拜道:“請洞虛劍主隨我等回舊州,入太歲教!!!”

  只是看著不和太歲教沒什么關聯。

  但這么一拜,不就關聯上了。

  “洞虛劍主。”

  陳黃皮認真的道:“這名頭不夠威風,況且就這么去舊州,去太歲教,那灰霧漩渦里的其他弟子呢?”

  說完,他站起身,看向了灰霧漩渦之中。

  那里面依舊有修士存在。

  尤其是那三道漆黑的劍氣,在瘋狂的和那灰色巨眼搏殺。

  李青柏面露痛苦,但卻絕然的道:“奉師兄引太歲之血入體,化作劍邪為我等殺出一條血路,其他師兄結五行逆亂劍陣為其引路,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等到晚上,他們都會死在里面。”

  “所以本教主不能等了。”

  “不然,我的太歲教就只剩大貓小三三兩只,一點都不熱鬧。”

  陳黃皮站起身,一手探入懸在頭頂的火爐之中。

  這火爐在逐漸消散。

  火爐內的洞虛神劍劍身如血,兩側劍鋒鋒銳無比。

  護手處的葫蘆爆發出青芒。

  那只長滿了肉芽的眼睛則肆無忌憚的看著世間的一切。

  有光亮照過。

  透過劍身,折射出密密麻麻的斑駁竹葉之影。

  那些影子照在地上,眨眼間就把地面吞噬出了數個窟窿。

  這把劍,已經煉成了!!!!!

  嗡!!!!!!

  洞虛神劍爆發出酣暢淋漓的劍鳴聲。

  那劍鳴聲響徹天際。

  好似在宣告它的到來。

  也在宣告陳黃皮的到來。

  “我叫陳黃皮。”

  “不是什么洞虛劍主,是你們的教主。”

  陳黃皮握住洞虛神劍,神色冷冽,周身氣息鋒芒畢露。

  他猛地一甩洞虛神劍。

  這把劍的劍身瞬間膨脹,有滔天血海噴涌而出,萬千鋒銳無比的劍氣彼此摩擦,竟似是鱗片一樣緊緊的將這血海鎖住。

  也不知是這次重煉加入了天劫之力的原因。

  洞虛神劍竟化作了一條由劍組成的詭異獨眼劍龍。

  每一片鱗片,都形似竹葉。

  同時,陳黃皮一拍勾魂冊,一口棺材憑空飛出,被洞虛神劍含在口中。

  這樣一來。

  即便是常態模樣,就是碰上真仙,那有關于時間的能力也影響不到他了。

  “吾觀吾劍如觀吾!!!”

  陳黃皮聲音冰冷,腳踩洞虛神劍化作的龍首。

  人劍合一!

  轟的一聲!!!!!

  洞虛神劍發出無比銳利,似是龍吟,似是劍鳴的聲音。

  “洞虛,隨我殺過去!!!!”

大熊貓文學    詭異修仙:我為黃皮道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