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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3、重煉洞虛,劍影驚動太歲教

  天放大亮。

  灰霧潮汐逐漸退去。

  陳黃皮默默的看著那絲絲縷縷的灰霧逐漸升至天上,心中有種無法言喻的茫然。

  就在一刻鐘前。

  他在那仙人尸體的記憶里不停回溯過去。

  想要研究出那帶走狐貍山神的窟窿究竟是什么來頭。

  可冷不丁的。

  那窟窿消失了。

  連帶著這記憶里的狐貍山神也是如此。

  以至于,陳黃皮想的,等他成了真仙,能在時間長河中上下游走,去追溯這段過去的打算徹地不成立。

  找都不知道怎么找。

  就好似那窟窿的主人怕了他,趕忙抹去了于自身有關的所有痕跡。

  眼下,也只能用狐貍山神福大命大這套說辭來搪塞自己了。

  “走吧,等到了舊州再說。”

  陳黃皮跳到了金角銀角的背上,面無表情的說道:“那些修士說,太歲教就在舊州,等到了太歲教,我就跟回到自己家一樣。”

  “黃皮爹,太歲教會歡迎我們嗎?”

  “會的,一定會的。”

  “師父說過,普天之下,有三個人我是可以完全相信的。”

  “大伯,陰天子,還有太歲教的教主。”

  “若是太歲教也不認我,那這大乾仙朝還是我的大乾仙朝嗎?”

  金角銀角懵懵懂懂的點頭。

  它們向著馮老那幫修士的方向飛遁了過去。

  這對兄弟倆的速度極快。

  而且記住對方的氣息,就絕不會被甩開。

  至于陳黃皮,他則捏著那個上品葫蘆把玩了起來。

  這玩意確實威力非同小可。

  不過,對陳黃皮而言用處不大。

  哪怕,這上品葫蘆其實真要論威能,論作用,其實比洞虛神劍還要利害許多也是一樣。

  洞虛神劍憑空出現,環繞在陳黃皮左右。

  陳黃皮的心情有所好轉。

  他摸了摸洞虛神劍其劍身上的那些坑坑洼洼的小點,心疼的道:“別擔心,我不會嫌棄你的,這葫蘆縱有千好萬好,也不比不上你半點。”

  作為陳黃皮一開始就確定的脾廟主神。

  雖說脾廟如今還未鑄就完成。

  但也該提前做打算了。

  洞虛神劍除了那劍影以外,算起來底子真的很差。

  劫眼的實力連那邪劍竹影都比不上。

  二者相融做劍身。

  洞虛的軀殼到如今,其威能之展現,大都是陳黃皮的劍道精妙帶來的。

  “我要把你再重煉一次。”

  “就用這上品葫蘆做底子。”

  陳黃皮咬牙道:“洞虛啊洞虛,你可要爭點氣,最好有一天能追上師父的洞真。”

  洞虛神劍的劍鳴聲變得非常激昂。

  它是有靈的。

  只是誕生的時間太短了。

  達不到那種能口吐人言的程度。

  它的意識也相當稚嫩。

  陳黃皮說什么,它就信什么,完全不考慮洞真那是正兒八經的近乎于道。

  外加后來跟著師父那么多年。

  單論殺伐之力,就是凈仙觀的九大重寶里也沒有能和它相提并論的。

  陳黃皮卻有自信。

  師父很厲害,但自己以后肯定會比師父更強大。

  那洞虛,自然也有超越洞真的可能。

  雖說一開始的時候。

  陳黃皮想的是沒有洞真,有個洞虛耍耍也挺威風。

  可時至今日,他倒是越來越喜歡洞虛了。

  畢竟,這是因他而生的劍。

  除了那有可能在自身降世以后才會形成的伴生至寶。

  洞虛,就是最契合、也是目前唯一能承載陳黃皮劍道的法劍。

  時間一晃而過。

  七天以后。

  馮老吞下一枚記載著通往舊州道路的丹丸。

  服下以后,他腦海中涌現出諸多信息。

  “方向沒錯。”

  馮老扭頭對隊伍里的眾人說道:“咱們這次被迫繞行,雖說走的是新的路線,但卻比原本的那條路要更快。”

  “頂多三日,咱們就能抵達舊州。”

  說到這的時候,馮老心有余悸。

  前往舊州的道路是一代人一代人摸索出來的路線。

  之所以是摸索。

  是因為灰霧潮汐經常會莫名其妙的聚集在一處,越聚越多,就像是河壩中的水流,等到一個臨界點就會爆發。

  到時候,天塌地陷,地勢改變都只是尋常。

  因此就得繞行換路。

  每一次繞行,尋找新的道路都是一場豪賭。

  誰也不知道會不會遇到更可怕的東西。

  前不久他們便是在白天遇到了聚集在一起的灰霧潮汐。

  危險,極度的危險。

  或許里面還有真仙化作的邪異。

  為了避開不必要的麻煩。

  馮老帶著修士們繞了一個大圈,其實倒也不用繞的那么夸張。

  只是如今這隊伍里,多出了一人一獸。

  金角銀角骨架龐大,樣貌猙獰,氣息可怖。

  陳黃皮盤坐在其背上。

  雙目緊閉,雙手結著一個奇怪的法印。

  而在他的頭頂。

  則是一團如血的火焰在燃燒。

  這火焰形成了一個丹爐的輪廓,上有九條火龍環繞,看著架勢極為不凡。

  最可怕的是。

  在這火爐之中,有著一個葫蘆。

  那葫蘆的氣息更恐怖。

  馮老在其中,感應到了一十九道疑似仙人的氣息。

  “真是奢侈啊…”

  馮老在心中感慨道:“這樣的法寶,若是放在海外,已經能做鎮宗之寶,結果就這樣煉了,太奢侈了,太奢侈了。”

  其實,他想說的是太敗家了。

  七天前,陳黃皮和金角銀角追了上來。

  并且告訴這些修士,他要開始煉器,沒事不要打攪他。

  然后,二話不說就開始煉這葫蘆。

  起初,馮老還以為陳黃皮是要把這上品葫蘆煉得完美,畢竟他見多識廣,看的出這法寶只是一個雛形。

  可沒想到,陳黃皮的煉器手法讓他大受震撼。

  那根本就不是煉器的手法。

  而是煉丹的法門。

  畢竟連丹爐都給幻化出來了。

  前兩天,那上品葫蘆還能維持原樣,這兩天陳黃皮加大火力,日夜不停的冶煉。

  馮老看到已經有一部分開始融化了。

  “不行,不能看。”

  馮老收回了目光,越看越覺得心痛,越看越覺得難受。

  雖說他不懂煉器。

  可也知道,這樣的行為是純粹敗家到了極點。

  完完全全是把這上品葫蘆融化,說好聽點叫返本歸元,說難聽點叫閑得蛋疼。

  最關鍵的是。

  陳黃皮要拿這上品葫蘆當材料,融進他的那把奇怪的魔劍里。

  “那把劍不如這上品葫蘆啊…”

  馮老在心中迷茫的道:“這樣煉劍,圖什么?便是到了舊州,用這葫蘆換一把更厲害的法劍也比這樣煉強啊。”

  他不明白洞虛神劍對陳黃皮的意義。

  也不明白,其實陳黃皮根本就不在意這上品葫蘆。

  畢竟,他見過更厲害的寶物。

  這上品葫蘆雖然威能不凡,但說白了也就是用來殺人的。

  陳黃皮不缺殺人的手段。

  當然,這樣說或許不夠準確。

  準確的講。

  馮老這幫修士窮怕了。

  平日里修為都是靠丹藥慢慢堆起來,關鍵時候才肯用靈氣突破。

  每一縷靈氣,每一樣天材地寶。

  那都是要精打細算的。

  陳黃皮這完全不需要靈氣修行,肉身更是堅硬無比的存在,反倒是異類中的異類。

  “老馮,二爺我餓了。”

  銀角這時張開大嘴,沖著馮老叫了起來:“我要吃丹藥,吃那個酸不溜就的。”

  馮老嘆息:“不是早上剛吃過,怎么這會兒又要吃。”

  銀角怒道:“你昨天活著,今天就不活了不成?廢什么話,快給我丹藥吃,還是老規矩,記我黃皮爹帳上。”

  “是是是,給你給你…”

  馮老無奈的從丹爐里取出一把通紅的丹藥,塞到了銀角的口中。

  后者含在嘴里化開。

  等到整個口腔里都有了滋味,便猛地伸出舌頭在地上卷起一大片泥土,嚼吧嚼吧的咽了下去。

  這一幕不管看過多少次。

  馮老都覺得有些心驚肉跳。

  而這時,那長臉修士面露愁苦的將馮老拉到一邊,暗中傳音道:“馮老,這銀角太難伺候了,它吃了咱們多少丹藥?”

  馮老搖頭:“來的時候,丹爐里裝的滿滿的,眼下已經去了三成了。”

  他那丹爐雖然看著小巧。

  實則里面的空間極大,裝了不下萬枚。

  其中大部分都是一些有著特殊效果,比如說趕路,比如說類似法眼,還有一些空白的丹藥,作為刻錄信息之用。

  這些丹藥在舊州很受追捧。

  而且太歲教并不打壓,更不下場煉制丹藥擠壓他們,反倒是為其劃分了市場,每次都會給予其補貼。

  可以說是做到了仁至義盡了。

  海外修士以此為生,也不想搬遷至舊州,因為海外雖說沒什么靈氣,但也極為安全,因此這樣的交易方式,反倒是他們維持下去的最后一個辦法。

  丹藥煉制不易,可比不上靈氣價值更高。

  “還好那金角好似有著厭食癥一樣。”

  長臉修士苦笑道:“若是它跟銀角一樣,一天要吃好多頓,一次就是一把丹藥,恐怕咱們到了舊州,這些丹藥也被吃的差不多了。”

  “估摸著到了舊州,就只剩四成了。”

  馮老嘆息道:“這次多在舊州逗留一段時間,他們年輕的小輩可以試試能不能拜入太歲教,咱們也趁機交易一些材料,再煉制一些丹藥好了。”

  “雖說有點無恥,算是占了人家太歲教的便宜。”

  “可不這樣做,就這點丹藥換不來多少靈氣。”

  太歲教是不會計較這些的。

  可馮老等人雖說出身海外,但好歹也是要臉的。

  自家人知道羞恥。

  只能想著,等下次再來的時候,多準備一些丹藥,折價換給人好了。

  “記住,人待你如何,那不是人家應當做的。”

  馮老對著長臉修士囑咐道:“天底下從來就沒有理所當然這四個字,人家或許不在意,但咱們得記在心里,如此方是長久之道。”

  長臉修士皺眉道:“可咱們這次占人便宜,人不會厭棄咱們嗎?”

  馮老道:“所以以前種種,留下的好映像就派上用場了,只一次,人家或許會看輕咱們,但下次咱們再補回來,再與其說明,便不會有芥蒂了。”

  太歲教是允許他們用丹藥來換靈氣的。

  也給了市場,而這去了舊州用丹藥換材料,再煉制成丹藥繼續換靈氣,則是沒有約定過的事。

  海外修士也從不這樣做。

  這次實在是沒辦法,攤上了一個不要臉的銀角,不然他們也不會出此下策。

  那長臉修士看了一眼銀角。

  銀角歪著腦袋道:“你看著二爺作甚?”

  長臉修士賠笑道:“只是想問一問二爺,您這一頓能撐多久?”

  “你怕不是個傻子。”

  金角鄙夷的道:“大爺我肚子里邪異還沒消化完,它哪里會餓?它這就是以前餓怕了,要把一萬七千多年沒吃的飯都給吃回來。”

  “大哥,你真了解我。”

  銀角咧嘴一笑,沖馮老道:“老馮,我又餓了,還是老規矩,記黃皮爹賬上。”

  它可太喜歡這些修士煉的丹藥了。

  吃土沒什么滋味。

  但有了丹藥,味道就會很不錯。

  越吃越想吃。

  馮老無奈的再次拿出一把丹藥,就跟喂豬一樣喂給銀角。

  銀角滿足的道:“吃東西的感覺真好,尤其是你們的丹藥,二爺我決定了,到舊州之前,我一天要吃一百頓!”

  此話一出。

  馮老等修士心中一沉。

  那長臉修士更是臉色漲紅,咬牙道:“二爺,你這樣吃,我們抗不出的。”

  銀角道:“你們抗不抗的住和二爺有什么關系?”

  它不明白這些修士怎么那么大反應。

  黃皮爹家大業大。

  自己就是一天吃一百頓,天天如此,也不至于把黃皮爹吃窮了吧?

  而就在這時。

  陳黃皮睜開了雙眼。

  他雙目之中,有雷海浮現。

  兩道雷霆閃電直接沖入了邪火化作的丹爐之中,將那上品葫蘆團團圍住。

  雷火煉器。

  這是陳黃皮自己琢磨出來的法子。

  邪火不適合煉器,而黃銅油燈如今又在沉睡。

  那只好以這法子煉化這上品葫蘆。

  “洞虛!”

  陳黃皮輕聲喝道,锃的一聲,洞虛神劍憑空出現,一頭扎進了那丹爐之中。

  緊接著,洞虛神劍的劍身便開始融化。

  同時,一根碧竹的虛影,以及一只劫眼的虛影從融化的鐵水之中涌現了出來,隨著雷火鉆入那上品葫蘆里。

  上品葫蘆融化的速度瞬間加快。

  只是片刻功夫,便有三分之一化作了青色如同琉璃一樣的物質。

  陳黃皮伸手沒入其中,猛地一拽。

  便有一團白茫茫的氣息被他硬生生的扯了出來。

  “可有收納這靈氣之物?”

  陳黃皮看向馮老等修士。

  眾人眼中涌現出狂喜之色。

  那長臉修士更是震驚無比的看著銀角,不是吧,真的記賬啊?

  銀角舔了舔舌頭:“黃皮爹,這是靈氣嘛,好不好吃?”

  陳黃皮搖頭不語,只是看著那馮老。

  馮老咽了口唾沫,趕忙道:“陳前輩,您給的多了,這些靈氣太多了。”

  “說了多少次,不要叫我前輩。”

  陳黃皮皺眉道:“我才十七歲,叫我陳黃皮就行,前輩前輩,你又不是我的晚輩,叫什么前輩。”

  他懶得再廢話,直接把這團靈氣拋給了馮老。

  馮老趕緊取出一個青瓷瓶子,將所有靈氣都收入其中。

  “陳…”

  馮老改口道:“陳黃皮,靈氣重要,您給的確實多了點,銀角只吃了我們三成丹藥,這靈氣都夠換五成的了。”

  “那就給它存著就是了。”

  陳黃皮毫不在意的道:“三天后就確定能到舊州嗎?”

  “能,一定能。”

  馮老解釋道:“按照現在的速度,應當是第三天的夜里抵達舊州,左右應當差不了幾個時辰。”

  “我知道了。”

  陳黃皮點點頭,隨后繼續閉上眼睛開始煉劍。

  他其實對外面發生的一切都心知肚明。

  之所以跟著馮老這些修士去舊州。

  其實也是存了,了解一下大乾仙朝如今的風土人情的心思。

  省的被人看出來自己是從人間過來的。

  不然的話,他騎著金角銀角,一路橫行過去,早在幾天前就能到舊州。

  “三天時間,夠我把洞虛重煉的了。”

  陳黃皮感應著洞虛此刻已經開始吞噬那上品葫蘆,心中卻想著另一件事。

  那就是,馮老等人的青銅油燈。

  那青銅油燈是這些人在黑夜中的庇護之物。

  有了這燈,灰霧潮汐便不會靠近。

  除非真是潮汐聚集在一起,頃刻間爆發,才避無可避。

  “那些油燈看似和金頂天燈形制一樣,可我卻覺得,更像是九冥神燈的仿制品。”

  陳黃皮自打到了大乾仙朝。

  他所遇到最讓他不解的,除了灰霧以外,就是這古怪的青銅油燈了。

  這油燈不是法寶。

  甚至都不像是被人煉制出來的。

  馮老這些修士說,青銅油燈出自三教。

  可直覺告訴陳黃皮,或許和三教沒什么關系。

  截天教擅長的是截取天地一線,甚至能在世界之外截到九離鐘。

  太歲教則以劍道為尊,其劍陣繁瑣復雜,即便是沒了太歲殺劍,依舊算得上是大乾仙朝的大教。

  而拜靈天則神神叨叨的,信奉萬物有靈。

  這三教都不像是會搞出這種東西的路數。

  畢竟,九冥神燈可不是在大乾仙朝煉制出來的。

  而是在十萬大山。

  “若是黃二醒來就好了,它定然能看出這些青銅油燈的古怪。”

  陳黃皮心中嘆息。

  他再次試圖通過豢狗經溝通黃銅油燈。

  依舊是沒有半點回應。

  不過,黃銅油燈的氣息這幾天有些變化,破破爛爛的燈身也開始褪色,變得有些像是它原本的模樣。

  看這樣子,估計要不了多久就能醒來。

  嗡嗡嗡…

  火爐之中,一道若有若無的劍影從那鐵水之中緩緩浮現出來,發出絲絲劍鳴。

  這劍影才是洞虛的靈性寄存之所在。

  劍影若是沒有劍身便會消散。

  因此,它一直有一部分和鐵水結合在一起。

  此刻,洞虛緩緩的來到那上品葫蘆面前,這上品葫蘆已經有大半都融化,正是它將其吞噬,鑄就新的劍身之時。

  而此時此刻。

  在極遠的舊州之中。

  那從古至今便存在,作為這舊州之中無上道統的太歲教內。

  五座如同利劍一般的山峰矗立。

  這五座山峰叫做五行劍峰。

  是太歲教的五位太上長老的修行所在。

  分別是太玄、太皓、太禹、太阿、太易。

  被修士們稱作先天五太。

  而在這太歲教內,則將其稱作劍主。

  當然,如今這五行劍峰少了一位劍主。

  先天五太也只剩其四。

  四位須發皆白,穿著青黑色道袍的老者正各自盤坐在彼此的劍峰之巔。

  其雙膝上則各自放著一把平平無奇的三尺鐵劍。

  突然…

  這四位老者膝上放置的鐵劍震動了一下。

  刷刷刷刷!!!

  四位老者猛地睜開雙目。

  剎那間,絲絲縷縷的劍意噴涌而出,萬千劍氣更是從劍峰上垂落,劍鳴聲響徹天際。

  數千道劍光齊刷刷的飛遁而來。

  那是太歲教的弟子們。

  “師尊!”

  “長老!!!”

  眾弟子們齊齊看向四位劍主。

  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么,竟然引得四位劍主同時異動。

  要知道,這四位劍主坐鎮在此已經有萬年之久了。

  便是與那仙界的戰場。

  四位劍主都不曾參與,終年累月,如同坐蠟一般坐鎮太歲教。

  “老夫好像感應到了太歲殺劍的氣息…”

  “很淡,只出現了一瞬便被遮掩。”

  “在極遠的東方。”

  “不對勁,不對勁…”

  四位劍主彼此心意相通,紛紛看出了對方眼中那掩飾不住的震驚。

  太歲殺劍,早以不在太歲教。

  上一次現身還是天地異變后的兩三千年。

  那一次,太歲殺劍橫在天上。

  其所過之處,連天幕都被其鋒芒切開,形成了銀河一般的驚天異相。

  當時整個太歲教的所有弟子都激動的渾身顫抖。

  都以為太歲殺劍要回來了。

  結果,回是回來了。

  可回的是陳皇的手里。

  陳皇提著太歲殺劍,和仙尊大戰,那一戰過后,仙尊就此不出仙界。

  陳皇則久居乾元闕。

  再然后灰霧降臨,許多千奇百怪的事便讓人再也看不透。

  截天教的教主下落不明。

  太歲教的教主墜入了灰霧之中,渾身長滿了劍氣化作的絨毛。

  拜靈天則干脆直接舉教升天,躲在了灰霧潮汐里。

  仙界的五方大帝也沒有現世。

  可兩界的大戰卻依舊在繼續。

  其中最難的就是太歲教。

  太歲教的劍陣玄奧無比,入門更是極為簡單。

  可想要施展,就離不開太歲之血。

  需要溝通太歲殺劍。

  由太歲殺劍賜下太歲之血方能修行。

  不然學會了也用不了。

  起初的時候,太歲教還能溝通和陳皇久居乾元闕的太歲殺劍,時不時有太歲之血降下。

  可到了后來…

  陳皇病了,病的很嚴重。

  太歲殺劍降下的太歲之血,更是有著無比濃郁的污染之力。

  碰著就要化作長劍模樣的邪異。

  從那以后,太歲教就明白了,陳皇出問題了,而太歲殺劍也是如此。

  “乾元闕在大乾之中心。”

  “那地方早已化作禁土…”

  “太歲殺劍若是從中離開,必然聲勢浩蕩,我等更不會錯過。”

  “可為何,東邊為何還有一道太歲殺劍的氣息。”

  “莫非有兩把太歲殺劍不成?”

  “不,太歲殺劍只有一把。”

  太玄劍主沉聲道:“而我等所感應的氣息雖說很淡,但十分的純粹,好似太歲殺劍還沒有出問題的時候一樣。”

  “去,去東邊,無論如何都要找到那道氣息。”

  “把它帶回來,帶到太歲教來。”

  “這里是它的家!”

  “或許能以此把教主拉回來。”

  “教主還沒死,他的劍陣還在,他的道果也在。”

  “去吧!不要帶上那青銅油燈。”

  四位劍主做出吩咐,隨后便閉上雙目,催動身下的劍峰,或者說劍陣,將此刻發生的種種之事全都抹除。

  太歲教整個就是一個劍陣。

  是太歲教主的劍陣之道。

  而五位劍主缺其一,他們也只能勉強維持。

  否則的話,早就駕馭著這劍陣殺入灰霧之中,把自家教主給拉回來了。

  再不濟殺到那禁區之中。

  看看陳皇究竟如今是什么情況也好。

  陳黃皮并不知道他這次重煉洞虛神劍。

  其劍影吞噬上品葫蘆鑄就新的劍身的時候,竟然被太歲教察覺到了那若有若無的氣息。

  若是知道的話。

  他定然會感慨,這太歲教不愧是太歲殺劍的娘家。

  便是劍影,對方都能感應到。

  至于馮老等修士。

  他們當然不會有所察覺。

  反而現在是喜笑顏開,金角銀角有什么需求,他們都盡力去滿足。

  全然不復之前那無可奈何的勉強態度。

  長臉修士笑呵呵的道:“二爺,其實你之所以想要不停的吃,實際上是一種病,這病叫心癮,若是想治好也不難。”

  “原來是這樣。”

  銀角恍然大悟,反問道:“那我不治了,治好了以后我不想吃東西,那我豈不是白從藏經閣里出來了。”

  它才不在乎什么癮不癮的。

  它出來就是要吃東西的,不然還不如待在十萬大山舒坦呢。

  “少廢話,二爺我今天才吃了六十八頓,趕緊把丹藥拿出來。”

  銀角張開大嘴,等著馮老投喂。

  它這幾天爽的要死。

  做什么都可以記在陳黃皮賬上,還有一幫子修士伺候著。

  這才是做大事的樣子啊!

  但讓銀角不爽的是,它嘴巴張開半天,卻不見那馮老拿出一把丹藥喂給自己。

  “老馮,你怎么回事。”

  “你爐子里的丹藥還有很多,別以為二爺我不知道,都說了記賬,少不了你的靈氣。”

  聽到這話。

  那馮老好似回過神一樣,這才將一把丹藥塞進了銀角口中。

  銀角瞇了瞇眼睛,發出了滿足的感慨。

  吃著丹藥就這土已經滿足不了它了。

  得只吃丹藥才過癮。

  “二爺,好像有點不對勁。”

  馮老皺著眉,不確定的道:“咱們已經又行走了一天一夜,但越往舊州趕,這附近的灰霧就越來越濃郁,好似要出什么大事一樣。”

  銀角不屑的道:“有黃皮爹在能出什么大事?”

  而金角則抽了抽鼻子:“銀角,你有沒有聞到一股熟悉的味道。”

  “聞到了,是丹藥的味道。”

  “丹藥個屁!”

  金角一巴掌拍在銀角的腦袋上:“丹藥丹藥,你天天吃丹藥,本來就腦子不好使,以后你非得吃成腦癱不成!”

  “大哥!別打了!”

  銀角吃痛,叫道:“我這就聞,我這就好好聞。”

  說罷,銀角立馬四肢陷入大地之中。

  它發動了諦聽之子的能力。

  而馮老則憂心忡忡的看向極遠的地方。

  如今已經是第二天了,還有一天就能抵達舊州。

  但哪怕是在白天。

  天色都變得灰蒙蒙的,透露著說不出的壓抑。

  再看天上。

  整個大乾仙朝的天上是時時刻刻都有灰霧遮蓋的。

  頭頂處,那些灰霧就像是被風吹動一樣,正在逐漸向著前方移動,好似要下一場傾盆暴雨。

  但這說出去都會讓人笑話。

  灰霧怎么可能被風吹動。

  那是連修士的法術都打不散的東西。

  根本就影響不了一點。

  這種情況,以馮老的閱歷都不曾親身見過,只是好似在舊州的時候,聽人提起過類似的事。

  但一時片刻,馮老也想不起來究竟是意味著什么。

  這時,銀角開口了。

  “大哥,好像的確有熟悉的味道。”

  銀角的八只眼睛里滿是迷茫:“很熟悉,好像咱們在…”

  啪!!!!

  金角一巴掌拍在銀角的腦袋上。

  它在心中怒吼道:“咱倆是一體的,你不用說出來,在心里想想就成。”

  “大哥,像是凈仙觀里的那些神明的味道…”

  銀角在心中叫道:“難道咱們根本就不在大乾仙朝,而是在凈仙觀?這里的一切都是咱們倆幻想出來的?”

  凈仙觀有三千尊正神。

  是當年觀主從大乾仙朝帶去十萬大山的。

  可那些神明,除了廣目上神還在邪道人身邊,其他的早就已經死去。

  銀角雖然蠢笨。

  但金角腦子還是有點好使的。

  它知道這些事。

  所以才要銀角通過諦聽之子的能力,仔細聞一聞是不是自己弄錯了。

  如今,它得到了答案。

  便扭頭看向坐在自己背上的陳黃皮。

  適時…

  陳黃皮睜開了眼。

  眉心的邪眼看向天上。

  他看到了數百尊恐怖的輪廓在那灰霧之中行走,手持著一根鞭子,驅趕著灰霧向著一個方向聚集。

  而那個方向,則是前往舊州的必經之處。

  嗡!!!!!

  洞虛劍影在這一刻突然發出銳利的劍鳴聲。

  陳黃皮看著這已經把上品葫蘆徹地吞噬,劍身通紅,隱隱要鑄就全新劍身的洞虛神劍,錯愕無比的道:“你是說,那邊有人在試圖溝通你,還不止一個?”

大熊貓文學    詭異修仙:我為黃皮道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