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萬大山,巍峨險峻。
其范圍更是比一個國家還要大。
內有無數邪異。
此時,一道金光正在環繞著十萬大山。
黃銅油燈的聲音在金光之中響起:“本家,這都快轉了一圈了,你有感覺到金角蹤跡嗎?”
“半點都感覺不到。”
陳黃皮失望的道:“大師父當時要煉它,說要讓它變得更兇,更利害,豢狗經的聯系從那時就已經被隔絕了。”
“眼下咱們也進不去十萬大山。”
“若是實在是感應不到,那就等從西域佛國一行結束,再回來找它好了。”
之所以要找金角。
是因為如果要去大乾仙朝,就得尋找通天建木的樹枝。
這東西十萬大山沒有。
易輕舟也沒有,能找到的就只有身為諦聽之子的金角銀角兄弟倆。
畢竟,就它倆啃過建木的樹皮。
能尋著味找到蹤跡。
陳黃皮不知道這西域佛國一行要多久。
他想著,反正西域佛國在十萬大山的最西邊,順道繞一圈,要是找不到金角那就不管了,直接去西域佛國把心廟的主神給弄到手再說。
說實話。
黃銅油燈也覺得有點奇怪。
“易輕舟那小子當時的修為強的可怕,他冷不丁的說出來金角銀角兄弟倆,難道還不清楚你回不去十萬大山這事?”
“而且真仙能在時間長河上下小范圍的游走,他肯定是有的放矢!”
“那你也游走一下看看好了,瞧瞧金角在哪。”
“哈哈哈,本家,你又說胡話。”
黃銅油燈打了個哈哈:“易輕舟那小子肯定是瞎扯淡,金角在十萬大山,銀角在藏經閣,這兄弟倆要是能跑出來才有鬼了。”
陳黃皮無奈道:“罷了,前面就是最西邊了,不浪費時間了。”
十萬大山現在是誰都能進得去。
但唯獨是他和黃銅油燈、索命鬼、狐貍山神這四個東西進不去。
想都別想。
也不知道十萬大山里面現在究竟是個什么情況。
關鍵是,臨走前他問過那些邪異。
邪異們都好似不知道十萬大山封山這事一樣。
問不出個所以然出來。
“修完心廟是脾廟,脾屬土,土生金,到時候就把洞虛放進去,最后就是肺廟和出六陽神。”
陳黃皮心中在規劃自己以后的路線。
脾廟是他早就想好的。
洞虛如今的力量不算弱,而且與他人劍合一,因他而生,將其放進脾廟之中,便會受其滋養,而且絕對不會有任何逆反心理。
到時候,洞虛神劍里的那劍影也能動用。
陳黃皮覺得,真到了那一步,他殺仙人應該就跟殺那些神明一樣簡單了。
至于最后的肺廟和六陽神。
這次他打算完全按照師父說的,放在最后修成。
也就是應在了大乾仙朝。
“唉…”
陳黃皮嘆了口氣,握緊拳頭說道:“我真想現在就去大乾仙朝,看看那里如今的光景,我總覺得,大伯現在的狀態很不好,他一直在等我回去。”
黃銅油燈撇嘴道:“本家,陳皇狀態再不好,那也是近乎于道,觀主都說了,你活過來之前修為都不可能達到真仙境界,操心也沒用。”
“黃二,我這真仙和別的真仙可不一樣。”
陳黃皮失笑道:“我若是真仙,那就是天底下最強大的真仙,至于近乎于道這個境界,實際上對我而言并不存在。”
他的修行不是修道。
無需去領會天地規則,道之本質。
更不需要用自己的方式詮釋道。
因為他本身就是道。
腎廟大成的時候,他就殺元嬰如同殺狗了。
肝廟大成以后,更是仙人之下無敵。
六陰神出了以后就更別說了。
仙人影響時間的能力,那也得影響的到才行。
也就真仙確實強大。
不過有棺材在,陳黃皮實際上也不怕。
他覺得,等他五臟煉神法大成,陰陽合和化作元神,肉身和元神都煥發生機的時候,近乎于道,所有真仙他都能鎮壓。
近乎于道,他亦能與之交戰不落下風。
想到這,陳黃皮便略有自得的對黃銅油燈說道:“我只有一個境界,那就是天生地養的真仙,在往上便是道主。”
黃銅油燈嗤笑道:“那你能解決天上的那個嗎?”
“不是能不能。”
陳黃皮皺眉道:“是一定,也必須解決它。”
他和那個籠罩在玄真道界之外的輪廓天然就是對立的,根本就沒有任何緩和的余地可言,這無關善惡是非,是只能你死我活的爭斗。
再加上,陳黃皮現在也明白了。
師父為什么總是說他老了,有時候根本沒法分心照顧自己。
全都是因為時時刻刻都在和那東西較量。
說不定,師父當年之所以選擇合道蒼天,就是因為這東西過來了,他不合道,不頂著,以后的黃天紀元就再也沒有任何機會。
于情于理,陳黃皮成了道主之后,都必然要和那鬼東西分出個生死。
他必須贏,也只能贏。
這也是為什么,師父問他要做道主還是黃天,二選一,他想要全都要的原因。
只是道主,他擔心斗不過那個東西。
只是黃天…
看看太墟世界的天道的結果。
完美天地,供得起一尊無缺道主。
陳黃皮敢要,不是他貪心不足,是除了他以外誰能做的了這個無缺道主?
他不是小孩子了。
敢這樣選,那就已經做好了承擔這份責任的準備。
當然,如果師父要做無缺道主。
陳黃皮絕對是最開心的那一個,他不會有任何猶豫。
人有大壞小壞中壞。
師父的每一面都喜歡互相詆毀,胡說對方的壞。
可壞不壞,陳黃皮心里清楚。
“對了黃二。”
陳黃皮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你喝了那茶以后有什么感覺嗎?”
那茶他雖知道對自己沒用。
但肯定不是什么普通的茶水,說不定妙用無窮。
“有個屁的感覺。”
黃銅油燈翻了個白眼,吐槽道:“但凡是喝完以后,讓我燈油多出一點,我都覺得爽死了,關鍵是就跟沒喝一樣。”
它是真沒感覺有什么作用。
要說唯一的感覺。
那就是真他娘的苦。
這時,狐貍山神從勾魂冊里探出腦袋:“黃二,你好歹是喝進肚子里了,我那杯茶到現在還沒消化呢。”
黃銅油燈驚呆了:“沒消化?”
狐貍山神叫道:“是啊,也不知是我體質特殊還是怎么回事,我若是想,能直接把那杯茶給原原本本的吐出來,保證和剛進口的時候一樣。”
陳黃皮懵了:“那阿鬼呢?”
“契主,我倒是覺得確實有用。”
索命鬼的聲音適時響起:“自從入口以后,我時時刻刻都能體會到自身在發生蛻變,我的本相也在改變,就好像要重獲新生了一樣。”
聽到這話。
陳黃皮和黃銅油燈對視了一眼,立馬將心神投入勾魂冊之中。
勾魂冊內,黃泉域的霧氣朦朧。
這里現在天上全都是他先前收進去的月華,那些月華幾乎占據了每一個角落。
除此之外就是各種雜七八雜的東西。
比如說,棺材,斷指,易輕舟的腦袋,反正林林總總,什么破爛都有。
至于這黃泉域的最深處。
索命鬼那巨大的骸骨之軀正蜷縮在一起,保持著一個類似打坐,又有些截然不同的姿勢。
那是黃泉冥族的修行路數。
有月華垂落,沒入索命鬼的體內。
而在陳黃皮眼中,此刻的索命鬼正散發著濃郁的生機,它的骸骨之軀在蠕動,而它的神魂在顫抖,它的本相更是在發生一件不可思議的事。
“阿鬼,你的本相在改變!”
陳黃皮脫口道:“莫非要重新復活不成?”
黃銅油燈叫道:“阿鬼本來就是死后成了勾魂冊的器靈,后來又被觀主啃成了骷髏架,它要是死而復生,那豈不是逆天了?”
至于狐貍山神。
它別提有多羨慕了:“陳黃皮就不說了,觀主都說他喝了沒用,可你們三個最次也是喝進肚子里,就是尿也尿完了。”
“結果到我這,我這連消化都不做到。”
“阿鬼,茍富貴,勿相忘啊!”
聽著狐貍山神這話。
索命鬼無語的道:“我雖不知這茶有什么功效,但既然一人一杯,那就絕對不會沒用,狐貍山神,你且等等,觀主說了,你的機緣在大乾仙朝。”
說罷,又對陳黃皮道:“契主,我要沉睡一段時間了,等我再醒來,我感覺我會變得十分強大。”
陳黃皮由衷的道:“你好好變強,那些月華也任你吸收,都是自家人,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不要為我節省。”
他看的出來,索命鬼眼下的造化需要很多資源。
他沒別的能拿出手的。
也就只有這勾魂冊里的無盡月華了。
索命鬼不會和陳黃皮客氣。
“如此,那我便開始沉睡了。”
“還有,黃二…罷了,狐貍山神,這段時間你替我看好契主和黃二,他們倆一個能惹事,一個喜歡拱火,讓他們悠著點。”
“放心吧,我會替你看著他們的。”
狐貍山神連連點頭,雖說它沒什么本事,也不一定能當好狗頭軍師的角色,但看著點陳黃皮和黃銅油燈還是可以的。
最起碼,關鍵時候潑冷水這事它在行。
隨著索命鬼開始沉睡。
那無盡的月華開始緩緩的涌入它的體內,而且速度越來越快,眨眼間就在這黃泉域中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繭。
陳黃皮看著這一幕,發自內心的為索命鬼感到高興。
他不在乎索命鬼實力跟不跟得上自己。
畢竟,他也不是因為實力才把索命鬼當家人的。
但索命鬼這次得到造化。
確實也是它應得的。
心神離開勾魂冊。
陳黃皮看了一眼周圍。
這里已經是十萬大山的最西邊了,一直往前飛遁,要不了多久就能到西域佛國。
然而就在這時。
黃銅油燈忽然說道:“奇了個比怪了,本家,這地上怎么有條溝啊?”
“有條溝怎么奇怪了?”
陳黃皮低頭一看,便看到地上確實有一條溝。
這溝不算多深,但一直往前,綿延不知多遠。
而且溝的兩邊還有腳印。
其所過之處,就連樹枝都被啃斷。
就好像有一個東西,從這里往西邊去,然后邊走邊吃,連地上的泥土都不放過一樣。
陳黃皮愣住了:“這莫非是餓死鬼托生的邪異不成?”
他感受到了這里殘留的氣息。
是一個很強大的邪異,但氣息很古怪,很渾濁,像是兩個不同的邪異同時路過一樣。
“哪有邪異吃土的。”
黃銅油燈語氣古怪的道:“定是本錢雄厚,硬生生犁出來的溝壑!”
陳黃皮好奇的道:“這邪異很有錢嗎?”
“額…”
黃銅油燈被問住了,打了個哈哈道:“當然有錢!而且錢多的都溢出來了,不管它,反正十萬大山里邪異多的是,什么邪異出來都不奇怪。”
陳黃皮瞇了瞇眼睛:“黃二,我十六歲了。”
他如今不是小孩子,有些事已經懵懵懂懂的感覺到了不對。
比如說那殺意的事。
黃銅油燈聞言,冷汗瞬間冒了出來。
“十六歲好啊!”
“十六歲是半個大人了。”
“黃二,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
“啊?還有別的意思嗎?”
黃銅油燈心虛的道:“本家,我只是一盞燈,我連人都不是,你和我說這些我聽不懂的,而且你也不是人,人的事你少管。”
“還有這邪異,說不定就是金角呢。”
“我偷偷看過的,它兩只角都是金的。”
“呵呵。”
“呵呵…”
陳黃皮嗤笑一聲,懶得和黃銅油燈繼續掰扯。
他雖說現在有些回過味了,但卻看破不說破,再說了,他連人都不是,談什么男女之事,不過用來時不時的點一點黃銅油燈倒是很有趣。
隨著年紀漸漲。
陳黃皮倒是越來越腹黑了。
黃銅油燈不知道陳黃皮的心思,它只是悶著頭,繼續發動遁一神光往西域佛國的方向飛去。
早知道當年就不忽悠陳黃皮了。
撒了一個謊,就得用更多的謊言來撐著。
實在頭疼!
此時此刻,在更遠的地方。
金角銀角兄弟倆正在一路吵架。
沒辦法,金角現在是一想到吃就有嘔吐的欲望,而銀角如今和它共用一具身體,兩個腦袋操控這身體,就跟左右腦互搏一樣。
“吃吃吃,就知道吃!”
“你要是不浪費時間,咱們早就到西域佛國找到黃皮爹了。”
“大哥,我餓啊!”
銀角為自己叫屈:“你在外面吃的飽飽的,而我在藏經閣只能吃你,咱倆是親兄弟,先吃飽帶動后吃飽啊!”
金角大怒道:“你別說了,你把諦聽之子的臉都給丟盡了,以后不要喊我大哥,我沒有你這樣的兄弟!”
“好你個金角,你這樣說我!”
銀角同樣憤怒,也不再吃土,用角去撞金角的腦袋,紅著眼,喘著粗氣道:“當年你說好的帶我到人間干一番大事,結果帶我到藏經閣看大門。”
“你對得起我嗎?對的起爹嗎?”
“銀角,你傻了,咱們親爹早就死了,我就是再對不起你,他也不知道啊。”
“哦,大哥你說的好有道理。”
銀角頓時焉了,有些垂頭喪氣的道:“老爹死的太慘了,連灰都不剩下,也不知道他的味道咋樣,估摸著比大哥你有嚼勁多了。”
它雖說沒有去過黃泉陰土。
但金角和它融為一體,許多事情也都告訴了它。
不過對銀角而言,它倒是對生死這種事沒什么感覺,親爹而已,死就死了,反正還有一個黃皮爹。
“對啊!”
銀角突然瞪大了眼睛:“親爹死了沒關系,咱們還有個后爹,金角你這樣對我,對得起黃皮爹嗎?”
此話一出。
金角徹地無語了。
它們兄弟倆,銀角腦子不好使,總是冒出來一些奇奇怪怪的念頭。
比如說當年到人間要做大事業就是銀角提出來的。
但怎么去人間這事是它執行的。
“別叫了,等到了西域佛國就能見到黃皮爹了。”
金角張開血盆大口做威脅狀:“不過我丑話說在前頭,你這一路上吃吃吃,連屎都不放過,黃皮爹要是知道了,肯定會嫌棄你。”
銀角茫然的道:“為什么?大哥你以前又不是沒吃過,黃皮爹也沒嫌棄過你啊!”
“廢話!”
金角得意的道:“我吃的是自己拉的,哪能一樣嘛?咱們是諦聽之子,血脈尊貴,我拉的是金子做的屎,那些賤種的屎我可不吃。”
“那我也不吃。”
銀角覺得金角說的有道理,便不再打算吃土。
可過了一會兒,它又覺得餓。
便撿了幾塊石頭在嘴里嚼著,權當是欺騙餐了。
不然等在西域佛國見到了黃皮爹,真被他嫌棄,那自己這個干兒子肯定要被金角給嘲笑死。
邊走,銀角邊含糊的道:“大哥,黃皮爹真的在西域佛國嗎?”
金角道:“那當然了,黃皮爹的氣味我記得很清楚,風一吹,我就聞到了他的去處,就在西域佛國。”
說到這,金角略有得意的賣弄道:“要是我猜的沒錯,黃皮爹肯定跑去西域佛國當禿驢…不,是當什么今世佛主去了。”
“之前那些禿驢就是因為這才找到他的。”
“可黃皮爹是道士啊。”
銀角嘎嘣一聲咬碎了一塊石頭:“他跑去做佛主,那豈不是要當叛徒?”
“當叛徒咋了?”
金角冷哼道:“那西域佛國遍地是黃金,河里淌牛奶,可比窮嗖嗖的十萬大山要好多了,到時候咱們過去享福,好過在十萬大山待著吧?”
“大哥,我覺得十萬大山其實挺好的。”
銀角歪了歪腦袋道:“觀主又不管咱倆,咱倆可以到處吃,西域佛國都是禿驢,我不喜歡那里。”
“我也不喜歡。”
金角無奈的道:“可是出都出來了,難不成還要回去不成?”
聽到回去兩個字。
銀角頓時打了個冷顫。
十萬大山是很好,可回去的那條路卻兇險無比。
它們兄弟倆都是夾著尾巴,小心翼翼的走了好幾個月,才從那如同天塹一樣的深淵之中走出來的。
那條路上,可怕的存在實在是太多了。
光是比它們都要強大的邪異都有不少。
甚至里面還有五條孽龍。
那五條孽龍是邪異,一直在沉睡,但是光是呼吸,都能掀起無比恐怖的風暴,銀角親眼看到有一尊仙人化作的邪異被那風暴吞噬。
“不回去,死都不回去。”
銀角害怕的道:“那條路我不想再走一次了,不,要是早知道那么兇險,我都不會從十萬大山出來。”
金角惱怒道:“那可是你出的點子。”
“但執行的是你啊大哥。”
銀角委屈的道:“大不了以后你出點子,我來執行好了。”
“那不行。”
金角含糊的道:“你的點子多,還是你來出比較好,畢竟背鍋的事你最擅長。”
“大哥,我背上沒有鍋。”
銀角扭頭看向身后,卻沒看到金角說的什么鍋。
要是有鍋的話,它就不用干吃土了。
可以用鍋來炒土吃。
“不是用來吃的鍋。”
金角鼻子噴出兩道鼻息,邁開蹄子往前沖。
而銀角卻有些迷茫的看著身后。
不知道是不是它的錯覺。
它好像看到了一道金光,那金光給它的感覺很奇怪,似乎曾經錯過了一樣。
陳黃皮進過三次舊觀。
第三次的時候,舊觀里已經是天翻地覆。
那一次,他走了以后才想起來銀角還在藏經閣里待著。
“大哥,我好像看到黃皮爹了。”
“你吃土把腦子吃壞了吧。”
金角嗤笑道:“黃皮爹在西域佛國,又不在咱們后面。”
“可是我真的好像看到他了,他好像長大了。”
“還有那盞賤燈!”
“噫!就是黃皮爹!”
聽到這話,金角立馬扭頭看向后方。
然后,它當場愣住了。
那正直直在天上劃過的金光,不就是那賤燈的遁一神光么,還有那金光里的道人,雖然比以前八九歲的時候大變樣,可怎么看都是黃皮爹。
可是…
它明明聞到的氣息是,黃皮爹現在在西域佛國啊。
等等,黃皮爹怎么從頭頂飛過去了。
在天上。
陳黃皮低頭瞥了一眼:“黃二,地上那個邪異長得好奇怪,居然有兩個腦袋,兩條尾巴,吃土的那個估摸著就是它了。”
“不是奇怪是奇葩。”
黃銅油燈道:“本燈剛剛還看到這邪異有個腦袋在啃石頭,他娘的,把咱們十萬大山的臉都丟盡了。”
“咦,這邪異要干啥,它好像在地上追咱們,它不會飛的嗎?”
陳黃皮打趣道:“怕不是吃土吃撐了,想飛都飛不起來。”
“哈哈哈,本燈的遁一神光快如閃電,這邪異只能在咱們屁股后面吃灰。”
黃銅油燈惡劣的笑了起來。
而就在這時。
眼看著連吃灰都吃不上的金角銀角急了。
“吼!!!!!”
金角頭頂的獨角瞬間金光大放,咆哮道:“黃皮爹,是我啊!!金角啊!!!”
銀角叫道:“黃皮爹!我和大哥找你來啦!”
這吼聲直沖天際。
黃銅油燈驚的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
陳黃皮更是擦了擦眼睛,不可置信的道:“真是金角銀角,它們怎么變成這樣了?這是合二為一了?”
“管他的,既然遇到了,那就省的咱們去找了。”
黃銅油燈立馬掉頭。
金光一閃,眨眼間就出現在了金角銀角兄弟倆的面前。
后者立馬止步。
粗大的爪子在地上犁出深深溝壑,煙塵四濺。
見到陳黃皮。
金角銀角頓時紅了眼,委屈的叫道:“黃皮爹,我們終于找到你了。”
兩個腦袋同時發聲。
陳黃皮看著這通體金銀二色交織,兩條尾巴兩個腦袋,像是硬生生拼在一起的怪東西,著實有些不知該如何開口。
“金角,銀角,你們怎么會變成這種…”
陳黃皮欲言又止道:“這種鬼模樣了。”
不說還好,一說金角的委屈就止不住了。
它當場嚎啕大哭。
哭的那叫一個撕心裂肺。
“都是二觀主整的。”
金角委屈的道:“那天我被大觀主丟在丹爐里煉,然后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突然感覺外面天昏地暗了,接著好久都沒有動靜。”
“大觀主好像消失了,丹爐的火熄滅了他都不管。”
“我想著出去看看吧,結果一出去,發現竟然到了舊觀里面。”
“然后,我就看到二觀主沖我笑。”
“胡說,明明是沖我笑。”
銀角大叫道:“二觀主提著我到你那的,然后才把我拍進了你的身體里,哦不,現在也是我的身體啦!”
陳黃皮茫然的道:“所以,十萬大山封山以后,連丹房都被舊觀吞噬了嗎?”
金角銀角齊聲道:“不知道,但是舊觀里也有一個大殿。”
“而且大觀主,三觀主都掛在了墻上。”
舊觀里有個大殿。
大殿里還有著三幅空白的畫像。
這是陳黃皮是早就知道的事。
他曾經問過白袍老道,也就是二師父這舊觀大殿的秘密。
但二師父死活不說。
為此甚至耍賴。
陳黃皮問道:“那二師父呢?二師父后來是不是也進了那副畫里?”
金角點頭道:“二觀主進了畫里以后,舊觀里就有個祭壇冒出來了,那個祭壇非常的大,而且上面還有一個蛋。”
陳黃皮錯愕道:“什么樣子的蛋?”
“正好能被我一口吞下的蛋。”
銀角張開大嘴比劃道:“就這么大,那蛋上面好多裂縫,但是都被泥巴給糊住了,不知道味道咋樣。”
金角惱怒道:“蠢貨!那是黃皮爹的蛋!”
“黃皮爹還會下蛋?”
銀角上下打量著陳黃皮:“可是向來只有母雞才會下蛋,公雞怎么下?”
聽到這話。
陳黃皮的臉色頓時黑了下來。
阿鬼沉睡的時間太早了,應該等遇到金角銀角以后再睡也不遲。
這銀角的嘴巴,還是跟以前一樣賤。
黃銅油燈嘖嘖稱奇:“本家,你在這里,那為什么舊觀里會有另一個蛋,你不是破殼出來了嗎?”
陳黃皮皺眉道:“這我哪里說的清。”
他記事的時候都三四歲了。
以往在蛋里的那些記憶,也都是他做夢的時候本能回想起來的。
“說不定你其實一直在蛋里。”
“不可能。”
陳黃皮道:“金角銀角看到的蛋殼上都是裂紋,說明我已經從蛋里出來了。”
“那為何又要用泥巴糊住那破開的蛋殼?”
“你問我,我問誰去?”
陳黃皮下意識的道:“總不能里面還有一個黃天吧。”
這時,狐貍山神從勾魂冊里探出腦袋:“為什么不能是蒼天呢?”
“蒼天?”
陳黃皮怔了一下,噗嗤一聲笑了。
他一笑,黃銅油燈也笑了。
金角銀角更是捧腹大笑。
“賤狐貍就是腦子不好使。”
“蒼天都死了,干嗎跑到黃皮爹的蛋殼里,難不成還能再活過來不成?”
“就是,它自己沒蛋殼嗎?”
“嘿,大哥你這話說的,蒼天還真沒有,不然它就要叫陳蛋生了。”
此時此刻。
陳黃皮,黃銅油燈,狐貍山神全都面面相覷。
狐貍山神道:“陳黃皮,大觀主不是當初把這玩意的嘴給封上了嗎?那法門你會不會?我有點受不了了!”
“算了算了。”
黃銅油燈打圓場:“好歹找建木還得用得到它們倆,忍一忍算了。”
“賤燈,你說什么呢?什么建木?”
“你這金頂天燈的仿制品,居然還知道建木?怕不是從哪聽到的詞,在這里裝模作樣吧。”
聽到這話。
黃銅油燈渾身一顫。
“你他娘的再說一遍?什么叫,我是金頂天燈的仿制品?”
“嘿,大哥,我戳到它的痛點了。”
“銀角,你這嘴真是該管一管了,整天瞎說什么大實話。”
金角咧嘴一笑:“黃皮爹,你說是吧。”
陳黃皮搖了搖頭,背過身去:“黃二,狐貍山神,你們看著來吧,讓它們倆冷靜一下,不然我擔心到了西域佛國,惹事的就是我了。”
此話一出,黃銅油燈和狐貍山神頓時獰笑了起來。
它們早就不爽金角銀角很久了。
如今陳黃皮都看不下去了。
它們哪還有留手的余地?
“黃二,借我點力量,我怕打不過它們。”
“用不著,我先收拾它們,到時候你在旁邊玩陰的就成。”
金角銀角看著這一幕,頓時不屑一笑。
開玩笑,它們倆現在合二為一,又被丹爐煉了那么久,實力早就今非昔比了。
這賤燈和賤狐貍能有什么本事?
還收拾它們。
可笑至極!!!
然而就在這時,黃銅油燈體內頓時涌現出一股無比磅礴的精氣。
它獰笑一聲,瞬間噴出洶涌無比的真火。
“黃皮爹,你拉偏架!”
“這不是黃皮爹!黃皮爹比我們親爹還親,這肯定是個假的,真正的黃皮爹在西域佛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