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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一章 刺殺斯大林

  周乙看完放回原地,轉身冷冷看著張杏枝:“知道你在干什么嗎?

  “高科長要知道了…”

  “周隊長我錯了,我再也不敢…求你,千萬別告訴高科長,我一定改,我一定改。”張杏枝嚇的面無人色,苦苦哀求起來。

  “這次就算了,哈爾濱這么多賓館還容不下你們一對野鴛鴦?

  “最近警校新來的畢業生不少,把他們的人事檔案都提出來,交給思想股再好好審查一下他們的成分、背景。”周乙吩咐。

  “是,周隊長。”張杏枝低頭領命。

  周乙走了出去。

  他走的很慢,手臂擺動幅度很大,脊椎病越來越嚴重,再加上泡冷水落下的病根子,他看起來就像是沒什么生氣的行尸走肉。

  回到辦公室。

  周乙掏出顧秋妍連夜泡的老姜茶,喝了一口暖暖身子,走到墻壁的地圖前仔細研究了起來。

  留西科夫曾經在內政部做過斯大林的警衛員。

  這群人俱在一起,與日本人頻繁接觸,會醞釀什么陰謀呢?

  他仔細回想著洪智有說的話。

  澀谷三郎特意在地圖上標注了索契,從土耳其喬魯河方向,那邊并非軍事要鎮,周乙查過那是一個旅游圣地,上邊有很多退役高官養老院。

  澀谷三郎絕非無的放矢之人。

  這人職務不算高,但確實石原派的核心人物,磯谷廉介參謀長很多時候也要考慮他的意見和影響力。

  不是軍事行動,那就是特務行動。

  隔了這么遠,什么事能讓遠在滿洲國的日本人感興趣?

  刺殺斯大林?

  周乙腦海內冒出一個可怕的想法。

  斯大林一旦出事,蘇聯陷入內亂,失去了北線的威懾,日本人將會更肆無忌憚,關內的正面戰場將會面臨更大的壓力。

  情況很不妙啊。

  中午。

  洪智有訂了一份西餐,一份好吃的甜點,又買了幾套保暖的時尚大衣和靴子,驅車直奔小院。

  “洪先生。”中年人見了他,很懂味的走到了院子的灶臺邊烤火。

  “纓纓,還沒吃飯吧,給你帶了點吃的和衣服。”

  洪智有打開食盒和甜點。

  徐云纓剛剛沐浴過,頭發還濕漉漉的。

  被愛滋潤過后,她的臉色愈發紅潤,原本凜冽的星目透著水汪汪的春意,很是迷人。

  她很緩慢的挪動著步子到了桌子邊。

  洪智有嘴角浮起一抹得意和壞壞的笑意。

  “你笑什么,還不都是你害的。

  “就這點事,比搶寨子還累。”徐云纓白了他一眼嗔道。

  “是嗎?

  “是誰早上不讓我走,晚上還要殺我家里去的。”洪智有握著她的手,心疼的撫了撫。

  “我哪知道后勁這么大,渾身骨頭架子都散了,剛剛洗澡的時候還差點摔倒。”

  徐云纓撇了撇嘴道。

  “一回生二回熟,習慣了就好。”洪智有笑道。

  “你不吃嗎?”

  撩了撩秀發,徐云纓問道。

  “我吃過了,這是給你帶的,在山里一年半載也吃不上一回,難得你從了我。

  “我要把哈爾濱最好的食物,最漂亮的衣服都給你。”

  洪智有道。

  “我一土匪婆子穿這么好干嘛?”徐云纓邊吃邊道。

  “先敬羅衣后敬人,這世界有幾個清靜散人,誰還不求個榮華富貴,你以后也得改變思路。

  “光有情義還不行,主打的就是一個豪。

  “老娘就是有錢。

  “就這行頭一亮,手槍一握,鈔票一撒,可比你喊破嗓子求叔叔告伯伯的強,到時候還不都得跟你跑。”

  洪智有攬著她緊致的蠻腰,像說故事一樣的說道。

  “有這么神嗎?”徐云纓有些懷疑。

  “試試不就知道了,怎么著我也不能讓手心里的寶吃虧、送死吧。”洪智有掏出手絹替她擦了擦嘴角。

  徐云纓心頭暖暖的。

  打小她就野,父親又是大老粗,還是第一次有男人待她這般溫柔體貼。

  原來被照顧的滋味這般甜蜜。

  “看在你人還不錯的份上,等我統一了老駝山十八寨土匪,將來打鬼子能不死,我就給你生幾個小土匪。”徐云纓想了想,很認真的回答。

  洪智有是講究人,昨晚兩人滾了大半宿。

  她只是輕輕哀求一聲,他就從了自己,給了自己繼續馳騁山林的自由。

  “好啊,最好跟兔子一樣,一窩一窩的下,到時候一人給老子守一個山頭。”洪智有眨眼笑道。

  “你老這么跑,不怕我被人逮到嗎?”徐云纓問。

  “你是土匪,又不是紅票,憲兵隊、警察廳是我的人,你就是在街上大搖大擺也沒人管你。”洪智有道。

  “這還差不多,我再養幾天就上山了。”她道。

  “行,那我這幾天來勤快點。”洪智有從背后摟著她,聞著發香喃喃道。

  “哎呀,你勒著我,我還怎么吃東西。”

  晚上。

  周乙腳步蹣跚的回到了家。

  “查到了嗎?”顧秋妍沖樓下看了一眼,輕聲問道。

  “查到了。

  “這個人叫留西科夫,以前是黑海內務部的頭子,專門負責過斯大林的警衛工作,這個人長期跟關東軍來往。

  “跟瓦西里耶夫不同,他是個狠茬子。

  “我懷疑他們要刺殺斯大林或者某位蘇聯重要大人物。”

  周乙神色凝重的說道。

  “今天瓦西里耶夫跟我做了最后的告別,他的神色很悲傷,說是要去干一件大事,一件解放全人類,讓人類文明從魔鬼的掌控中獲得光明。

  “他還告訴了我日子,讓我銘記它,是…1月25號!

  “他的樣子像是一去不返。

  “天啦,他們不會真的是要刺殺斯大林吧?

  “在過去的交往中,他十分痛恨斯大林,把他比喻成魔鬼、撒旦,文明的毀滅者。

  “周乙!”

  顧秋妍滿臉驚懼的看著周乙。

  “現在最重要的是,我們得確定斯大林同志會去索契。

  “你知道的,蘇聯人處理事情極其謹慎,他們眼下對日本人處于和平、妥協階段,任何涉及日本人的消息,都有可能會被錯誤解讀。”周乙道。

  “很奇怪,像這樣的大人物,眼下正處于世界亂局,他為何要去索契?這對于他的安全工作本身就是極大的挑戰。”他頗是不解的自言自語。

  “我想起來了,斯大林同志的故鄉就是格魯吉亞,那里離索契很近…

  “你等等。”

  顧秋妍快步進了內室撥打電話。

  片刻她走了回來:“問清楚了,我一個同學是蘇聯通,他說斯大林同志的父親逝于1890年1月25日。

  “從1930年起,斯大林每隔三年的1月25號都會去格魯吉亞祭祀,按照慣例,他會去索契的療養所待幾天,并慰問那些退役軍官。

  “如此說來,瓦西里耶夫他們就是在密謀刺殺斯大林同志。

  “留西科夫曾擔任過內務部的負責人,他對斯大林的習慣和索契療養所一清二楚,經過日本人的培訓和暗中支持,他們必然制定了十分周密的計劃。

  “周乙,斯大林同志有危險。”

  “麻煩了。”周乙揉了揉鬢角。

  “瓦里西耶夫他們已經出發了,還有八天時間,你看看能不能通知老魏,從延城總機關發秘密通知,或者聯系蘇聯大使館。”顧秋妍道。

  “大使館在日本人的嚴密監控中,澀谷三郎為了確保計劃成功,肯定會做比上次細菌戰更嚴密的監控,這時候誰去接觸蘇聯大使都是災難。

  “而且我去接觸不僅會暴露,他們也未必會信。”

  周乙端起姜茶喝了一口道。

  “你別急,我明天先向老魏匯報,到時候再做決定。”他安慰了一句。

  翌日清晨。

  周乙在早餐店見到了老魏。

  聽完了他的匯報,老魏大覺不可思議:“周乙,你可有確切把握?”

  “沒有。

  “地圖信源來自我的一個朋友,他很可靠。

  “另外刺殺情報是顧秋妍從瓦里西耶夫處偵查得來。

  “消息的真實性還是很高的。

  “我們必須得予以重視。”

  周乙正然道。

  “老周,你也知道咱們的電臺沒法聯系延城,得通過北平的電臺轉達,而且現在查的這么嚴發報的風險很大。

  “萬一你這情報是假的,蘇聯人又愛較真,責任落到了延城機關領導頭上,這責任誰來背?

  “搞不好,咱們就都得卷鋪蓋走人啊。”

  向來喊打喊殺的老魏,這會兒謹慎了起來。

  “我相信我那位朋友和秋妍的判斷,上報吧,出了責任我來擔,一旦斯大林同志出了意外,對整個共產國際戰線將會是災難性的打擊。

  “這個時候謹慎就是愚蠢,至少你得把情報遞過去,讓他們的人進行甄別。”

  周乙言辭灼灼的說道。

  “我再考慮考慮吧,對了,泄露特派員行蹤的人你們有線索了嗎?”老魏問道。

  “還沒。”周乙知道。

  但洪智有說了,暫時不提李紅,拖老邱一段時間,等過了風頭再說。

  為了洪智有的安全,他只能這般說。

  “省委那邊極其憤怒,老賴是協調很多關系的中間人,他被日本人殺了,以后要搞到藥會更難了。”老魏道。

  “不是還有洪智有嗎?

  “他這邊已經在想辦法了,應該很快就能有消息。”周乙道。

  “呵呵,你倒是挺信任他。

  “別忘了,他是高彬的侄子,我已經給了他兩批貨,至今連一盒抗生素都沒見著,老周你可不要被他蒙蔽了。”老魏冷哼道。

  “我相信他。”周乙點頭。

  說完,他戴上帽子站起身道:“斯大林的事,我希望你早點下定決心。”

  周乙看了老魏一眼,皺眉走了出去。

  老魏吹了吹碗里面湯,大口喝了起來。

  周乙提著公文包來了警察廳。

  進了辦公室,他盯著墻上的地圖越看越心焦。

  片刻,他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拿起了電話:“我是周乙,任警官啊,洪股長來了,麻煩叫他來我辦公室坐坐。”

  半個小時后,洪智有一臉憔悴的來到了辦公室。

  “悠著點,看你這樣子比收幾畝地的稻谷還累,高科長遲些又要嘮叨你了。”周乙笑道。

  “他巴不得我四處開花,多撒點種子呢。

  “有啥事?”

  洪智有跟他熟了,沒那么多廢話,做下來懶洋洋的問道。

  “我和你嫂子偵查發現瓦西里耶夫一行人,可能要刺殺斯大林,準確來說概率無限接近百分之百。”周乙道。

  “這你應該跟你們的人說,我又不認識斯大林。”洪智有笑道。

  “我知道你財通八方,北平軍統站站長喬家才都在給你走貨,也許你有辦法通過軍統把這條消息轉達給蘇聯方向。

  “中蘇情報所,又或者山城的蘇聯大使館。

  “現在是國共合作時期,戴笠又神通廣大,從軍統手里傳達的情報比我們哈爾濱地下組織的要更有說服力。”周乙說道。

  他對洪智有的身份并不好奇。

  這個人是紅票還是國民黨,對歷經生死的兩人來說,根本不重要。

  “我的確跟軍統滿洲站的人有些交情。

  “試試吧。”

  洪智有想了想后,回答道。

  哈爾濱地下組織放著這么大功勞不想要,正好老吳急著在戴老板面前露臉,索性做個順水人情。

  “謝謝。”周乙微微松了口氣。

  1月19號。

  洪智有的小烈馬徐云纓順利返回老駝山。

  驅車回來的路上。

  四周的憲兵和國兵明顯多了,四處都是哨卡,信號監控車在街上來回穿插著。

  電話局還中斷了哈爾濱所有對外的通訊。

  顯然,日本人在有意設防,盡最大可能防止哈爾濱方向有情報外泄。

  迎面,他就看到周乙的車駛了過來,顧秋妍坐在副駕駛。

  兩車交錯,洪智有停了下來:“老周,嫂子,這是去哪?”

  “沒事,去附近山腳下村子收點補貨,給你嫂子補補身體。”周乙笑道。

  “注意安全。”洪智有看了他一眼,略顯無奈。

  顯然周乙跟老余一樣都是操心勞力的命。

  盡管自己答應了托軍統發電報,周乙仍是不放心,想讓顧秋妍出城發報。

  不過這樣也是對的。

  換了老余或者吳將軍,這等天大的事,恐怕也難以信任一個外人。

  “謝謝。”周乙微笑點頭。

  “我怎么感覺他看你的眼神不對勁,他不會是懷疑咱們了吧。”顧秋妍往后看了一眼,敏銳道。

  鋼琴的事,她感覺到洪智有像是在幫她。

  但周乙出于保密關系,平時極少在顧秋妍面前談及洪智有。

  這讓她覺得洪智有多少有點神秘。

  “不是,他看誰都這樣,很和氣的一個人。”周乙淡淡一笑,并未做更多解釋。

  半個鐘頭后,他驅車來到了關卡旁。

  “老周,你干嘛去,現在亂還帶著嫂子。”值守的一個警署署長打招呼道。

  “我出去收點雞蛋、山參和野味,給秋妍補補身子。”周乙道。

  顧秋妍坐在一旁垂著頭,心緊張的噗通直跳。

  萬幸那人沒再多問,打開了路障。

  周乙驅車出城,一路往通往老駝山的一條隱蔽山道駛去。

  他從后備箱取了發報機,一手拎著,另一只手牽著顧秋妍往雪林深處走去:“這個法子可靠嗎?”

  “可靠,我們培訓的時候用的教練密碼本,他們能破譯,這附近有蘇聯針對日本人的遠東情報站,蘇聯特工通過跟他們聯系傳達消息。

  “我發報,他們應該能接收到。”

  顧秋妍很肯定的回答。

  “好吧,要快,要簡潔。”周乙也是死馬當活馬醫了。

  待在樹上裝好了天線,顧秋妍帶上手套,盤腿坐在地上迅速發起了報來。

  “我一定夠簡潔的了。”顧秋妍通過發報機滴滴答答的打了起來,光斯大林的名字就打了老一陣。

  蘇聯人就這點不好,名字又臭又長。

  滴滴!

  清脆的電報聲在林子中回蕩。

  風很大,掀起了雪塵打下了她臉上。

  顧秋妍不為所動,眼神堅毅,穩定而沉著的敲打著信號。

  “老三,等會兒,我過去撒泡尿。”

  情報剛發了不到一半,就聽到林子間有窸窣的腳步聲和說話的聲音傳了過來。

  “不好,快躲起來。”周乙輕聲叫道。

  透過樹枝,他可以看到幾個零散的巡山國兵背著槍走了過來。

  周乙暗叫糟糕。

  顧秋妍手速加快,想一口氣發完。

  然而時不由我,周乙一把拽著她,兩人縮到了旁邊的石頭后面。

  很快,一個國兵吹著口哨走了過來。

  一邊放水,一邊東張西望。

  很快,他就發現懸掛在樹枝上的T形天線,不由的一哆嗦,連忙提起褲子,招呼了起來:“三哥,這邊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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