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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戴老板的雷霆之怒

  水屯監獄八號監。

  水垢、尿漬混雜著霉味,熏的三位貴太太把下午茶吐了個一干二凈。

  夜色漸深。

  秋寒夾雜過道的陰風,直往骨頭縫里鉆。

  梅秋菊三人又餓又凍,縮在墻角瑟瑟發抖。

  “梅姐,咱,咱們不會死在這吧?”

  朱九搓著手顫聲道。

  “不…不會的,肯定是抓錯人了,等站里來人就沒事了。”梅秋菊凍的上下牙直磕巴。

  說話間。

  “吱吱”

  幾只肥碩的老鼠從墻角鉆了出來。

  “啊!”

  胡蝶與朱九嚇的尖叫抱成一團。

  “就是個耗子,別,別怕啊。”

  梅秋菊脫下高跟鞋一扔,驚走了老鼠。

  “對不住,害兩位妹子受苦了。”她郁悶的給兩人陪笑道歉。

  “嗚嗚!

  “吳敬中,他瘋了吧,我跟他沒完。

  “我要見雨農!”

  嬌滴滴的胡蝶抹起了眼淚,一邊沖門口大喊:

  “來人。

  “我是胡蝶,我認識戴笠長官。

  “來人啊!”

  喊了半天,也沒人搭理。

  “妹子,別喊了,沒用的。

  “這幫監獄的老粗,壓根就不認識咱們。

  “等著吧,老吳晚上找不著我,就得尋來了,再忍一忍啊。”

  梅秋菊知道男人闖大禍了,只能小心說好話。

  “忍,我一輩子沒吃過這虧。

  “這哪是人待的地。

  “我告訴你,這事沒完。”

  胡蝶抽泣了起來。

  吳敬中在密室賞了個心滿意足,回到房間,一看鬧鐘十點半了。

  平時,秋菊外出打麻將,頂天九點也該回來了。

  今兒不太對啊。

  吳敬中心頭涌起一種不祥的預感。

  前段時間他得罪了毛森、漕幫。

  津海又魚龍混雜,紅票活躍。

  不會被人…

  “綢兒,太太去哪了?”吳敬中問道。

  “中午吃了晌飯,說是去吳泰勛家找朱九夫人聊天了。”綢兒給他端上茶水。

  “吳泰勛!”

  吳敬中拿起話筒,撥了號碼:

  “喂,吳老弟,我是吳敬中,秋菊和令夫人在一塊嗎?

  “好,知道了。

  “再見。”

  簡短幾句,掛斷了電話。

  麻煩了。

  吳泰勛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

  他那媳婦朱九也是個浪蕩貨,當初跟袁家公子的私情鬧的滿城沸沸揚揚。

  這倆現在是各過各的。

  吳泰勛已經大半個月沒見朱九了。

  上哪找去?

  “肖主任,你立即帶一隊人,去找夫人。

  “俱樂部、軍屬會。

  “平日里她去的勤的,多打聽打聽。”

  吳敬中趕緊叫來肖國華,吩咐道。

  “是。”肖國華領人去了。

  “秋菊啊,你可千萬不能有事。

  “你出事了,我寫在你弟弟名下的產業就麻煩了啊。”

  吳敬中心焦的暗暗祈禱。

  凌晨一點,監獄。

  “時間不早了,你們玩。”

  廖三民一扔撲克,站起身離開了警備室。

  他拎了盒飯,徑直來到八號監。

  “三位夫人,吃點夜宵吧。”

  廖三民敲了敲牢門喊道。

  “長官。

  “我是胡蝶,你看過我的電影對嗎?”

  胡蝶像見著了救星,撲了過來,弧線擠在柵欄上煞是好看。

  她是故意的。

  這世上就沒有人能抗拒她的美色。

  只要能說服此人,她就可以給戴笠打電話求救。

  她真的一秒鐘都不想待在這該死的地方。

  “沒聽過。”廖三民目不斜視,面無表情道。

  “你…”

  胡蝶有點懵。

  這貨居然對自己的魅力一點反應都沒有?

  他真的是男人嗎?

  真是白瞎了這張臉。

  “我有錢,你放了我,我給你一千美金。”胡蝶又哀求。

  “有制度,不能收。”廖三民仍是搖頭,作勢要走。

  “我,我認識戴局長。

  “戴笠。

  “放了我,我保證你官升三級。”

  胡蝶拉著他的衣袖,死死不肯撒手。

  “呵呵,你怎么不說認識委座呢?”廖三民笑了。

  “真的。

  “伱不信我,她是吳泰勛的妻子,這是津海站…吳站長的太太。

  “你總該知道吧。”

  胡蝶快要瘋了,急促道。

  “是,長官,我真的是…”

  梅姐和朱九連忙上前要解釋。

  廖三民抬手打住她們,小聲比了個噤聲手勢:

  “三位夫人,就你們這穿著,肯定不是一般人。

  “問題我只是個當差的。

  “你們就算是蔣夫人,我也不敢放啊。

  “津海站馬奎隊長下了死命令,敢放走一個,就地槍斃。

  “那可是軍統中校,我哪得罪得起。

  “求求三位太太別為難我了。”

  他一臉為難的訴起了苦。

  “該死的馬奎,又是這個蠢貨!”梅秋菊恨的牙根癢癢。

  馬奎!

  胡蝶也記死了這個名字。

  “這樣,我們不走。

  “也不為難你!

  “你想法子讓我打個電話行嗎?

  “要能出去,我一定好好補償你。”

  胡蝶胸脯一挺,語氣嗲了幾分。

  “行,只能去一個。”廖三民再次示意小聲。

  然后,輕手輕腳打開了牢房門。

  “胡小姐,外面風大,你披上。”他脫下外套披在了胡蝶肩上。

  小哥人還挺好呢…胡蝶感激一笑:“謝謝。”

  “不客氣,跟我來。”

  廖三民左顧右看,領著她小心翼翼來到辦公室。

  “我去門口盯著,胡小姐盡快。”

  他指了指電話機,然后拉開門走了出去。

  胡蝶顫抖著拿起聽筒,撥通了戴笠的專號。

  電話一通,她就哭開了:

  “雨農,快救我,這里好害怕,你快來救我。

  “我在津海。

  “能干什么,還不是為了給你弄治鼻炎的偏方。

  “人家想給你一個驚喜,心疼你。

  “你還罵人家,嗚嗚!”

  撒了一通嬌,她不忘拉仇恨:

  “都怪吳敬中,他說我通票,把我和你把弟的妻子朱九一并抓進了監獄。

  “還說明早就要槍斃我。

  “嗚嗚,雨農,我只能來世再陪你了。”

  掛斷電話,胡蝶一抹眼淚,嘴角浮起了快意笑容。

  雨農在電話里大發雷霆。

  吳敬中!

  讓你搞我。

  看雨農不大嘴巴子抽死你!

  常德路1號。

  叮鈴鈴!

  電話響了。

  吳敬中噌的從藤椅上彈起,快步走到電話機旁:

  “喂,肖科長怎樣了?

  “啊,局座!

  “這么晚了,您怎么…”

  電話那頭傳來戴笠暴躁的怒吼:

  “吳敬中,我問你,你那個鄉巴佬太太在哪?”

  “不,不知道啊。

  “白天去吳泰勛家,現在還沒回來,我正找呢。”吳敬中站的筆直,恭敬回答。

  “讓我來告訴你吧。

  “她這會兒正在水屯監獄抓老鼠!

  “你個混賬東西,抓紅票抓到老子頭上來了,還要槍斃胡蝶,你好大的狗膽!

  “馬上去水屯監獄給我提人。

  “少一根頭發,我拿你是問。

  “要不是忙老頭子雙十會面,我現在就飛過來斃了你!”

  電話掛斷了。

  吳敬中滿頭黑汗,人麻了。

  不是抓紅票嗎?

  咋把自己媳婦和戴笠情人給整監獄里去了。

  這幫拙劣的蠢貨!

  “國華,立即給李漢元打電話。

  “讓他親自押著抓人的那幫蠢貨來站里。”

  吳敬中大吼了一聲,穿上外套火急火燎的往站里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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