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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9章 除魔衛道

  浮丘公猶豫了一下,才道:“陳勝也懂‘不可為王前驅’的道理。

大澤鄉肯定會反,但時間上  我估計,胡亥、李斯、烈陽王進入滎陽后,會立即將陳勝當成首要目標。

  當陳勝發現自己沒別的選擇時,他心中的悍勇,必定會壓下對羽鳳仙的恐懼。”

  退無可退時,肯定要爆發。

  侏儒不滿道:“這也太被動了。真要是讓滎陽朝廷穩定推行新政,局面只會更加糟糕。”

  浮丘公無奈道:“道兄,吾等不是在扶龍庭,不能直接要求潛龍做什么。

  只有他們遇到做不了卻必須做的事,才出手幫扶,以順天命。”

  當年封神之戰,別說玉虛宮的元始天尊了,就連闡教十二金仙,也從不干涉西岐的國策,不曾主導“凡人的”軍事行動。

  一切因果與業力,皆由姜子牙承擔。

  姜太公就是一個“因果業力過濾嘴”。

  如今的浮丘公等大仙,不是自比闡教十二金仙。

  他們自認為同時擔當了元始天尊與十二金仙雙方的角色。

  這并不是狂妄,而是無奈。

  但凡有一個元始天尊那樣護短又強大的老師,老師還愿意以身入局,幫他們掌控大局,他們也愿意跟當年的闡教十二金仙一樣,輕松無腦地贏得最后勝利。

  如今,既控制大局,又要在關鍵時刻親自下場,什么事兒都親力親為。

  不僅是累,還容易玩崩。

  比如現在,一場棋局,本來和諧安靜,突然羽鳳仙插進來,宣布自己也是棋手,還胡亂折騰,把原本局勢清晰的棋盤弄得一團糟。

  表面上,只有鹿鼎仙一人過來找浮丘公。

  其實“一樓的棋手們”都焦躁難安,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鹿鼎仙代表了一群準大羅,浮丘公也代表了一群看守天柱峰的準大羅。

  去年羽鳳仙砍死黃安大仙時,對三界頂級大能的心靈沖擊,還不如此時隨口頒布幾條政令的千分之一。

  當日黃安大仙之死,他們甚至沒聚在一起討論過。

  現在卻必須召開“準大羅全體代表大會”,商討應對之策。

  侏儒沉聲道:“道兄,事到如今,我們可以不針對潛龍,也不直接針對暴秦,卻必須把羽鳳仙當成個敵手。”

  浮丘公眸光微閃,問道:“道兄莫不是要去華山參加‘太師選拔’?

  以你的手段,爭奪‘大秦太師’之位,其實不難。

  可因果沾染了,不好解脫呀!”

  侏儒道:“何須吾等親自下場?”

  ——咱們養徒弟數萬年,仗義死節,就在今日啊!

  浮丘公拱手一揖,道:“有勞道兄了。”

  ——道友高義,但我就不參與了。

  “道兄何意?”侏儒皺眉道。

  ——羽鳳仙是我們所有“棋手”的大敵,你不能坐享其成呀!

  浮丘公慨嘆道:“瓊林四友與羽鳳仙賭過咒。

  今后遇到有她參與之事,得先跟她打個招呼。

  我若參與了道兄謀劃之事,一旦抵達華山就得兌現承諾。

  如此,豈不是將諸位出賣了?”

  侏儒面色數變,沉聲道:“太師選拔結束后,無論結果如何,大澤鄉必須立即動起來!”

  ——我來搞定羽鳳仙,但你們必須立即推動大澤鄉起義!

  留下這一句,侏儒轉身飛遁,眨眼消失在天盡頭。

  這時,孟岐的身影才從云層下方浮上來,表情古怪道:“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

  當日在羽鳳仙手上丟了面皮,如今反而成了一件好事兒。

  不用直面祖龍之威了,是不是?”

  浮丘公淡淡道:“她將斗法的地點放在華山之巔,已經在表明態度,不會動用九鼎,不會駕馭祖龍。”

  “你可要去觀看華山論道?”孟岐問道。

  “你去吧。越是這種時候,天柱峰越是不能出意外。”浮丘公道。

  三日后,清晨。

  華陰縣東郊,位于華山山腳處,修建了一座三間瓦房構成的小廟。

  占地不大,地理位置也稱不上多好,有些偏僻,人煙稀少,香客寥寥。

  此時早晨八九點鐘,主殿內空蕩蕩,沒有一個進香的善信。

  小羽站在門口看了一圈,牌匾上的確寫著“三娘廟”。

  “可是咸陽來的羽太師”忽有一個四十多歲的婦人,急匆匆從偏殿走出來,恭敬行禮,并一臉驚奇地打量羽太師。

  “是我,你是廟里的住持?”小羽問道。

  婦人就穿著家常衣服,腰間還圍著灰色麻布圍兜,像是剛干完農活兒的村婦。

  她赧然一笑,道:“廟里就我一個。我是‘牛頭村’里正牛榮的媳婦,大家喊我‘張大嫂’。我修過幾年道,算是‘帶發修行’的火居道士。

  不過,到了年節香客眾多的時候,我家牛榮也會帶著小姑、兒子女兒,一起來廟里幫忙。”

  介紹了自己,她立即側身讓開大門,恭敬邀請道:“太師大人,請里面坐,小的.貧道為您燒一壺茶。”

  前院很小,三十平米,鋪著青石板,中央擺放一個大香爐,香灰淺淺一層,此時沒有燃香。

  穿過小院,立即進入三圣母的主祠。

  也不大,寬有七八米,深四米左右,中央擺放一座漂亮的神像,神像左邊是一個漂亮的神女像,右邊是一尊兇惡的護法神。

  之所以要用漂亮來形容,是因為神像非傳統的泥胚金漆。

  三圣母的神像通體由一塊如瓷器般白皙的玉石雕刻而成。

  皮膚瓷白,眉目如畫,胖臉小眼,很有威嚴。

  呃,神像皮膚很白,雕刻也算精致,但還原度很差。

  三圣母本人五官精致,小臉大眼、紅嘟嘟的櫻桃小口。

  神像為了顯示威嚴,臉盤子很大,妥妥“面如銀盆”。

  小羽在神像前等了一會兒,三圣母沒“下來”見她。

  她點燃一支香,插在神像前的香爐內,還拜了兩拜,三圣母依舊沒“下來”。

  小羽不高興了,故意上下端詳神像一番,搖頭晃腦道:“神像如此妖嬈多姿、風騷入骨,將來必然遇到情劫,可憐可嘆!”

  楊嬋果然忍不住了。

  神像眨了眨眼,銀盤大臉上浮現威嚴的怒容,喝道:“哪個長舌潑婦在下面叫嚷?”

  它像是剛看到小羽,做了個低頭的動作,“原來是你,羽鳳仙,你來到我的神廟,卻口出惡言,是何道理?”

  小羽笑道:“貴客臨門,你的禮儀呢?”

  “你不是貴客,你是沒有好話、也沒好心眼的惡客。”

  彩裙飄飄的楊嬋,從神像上走下來,眼含戒備之色,“這種時候來找我,鐵定不懷好意。”

  ——你靈覺還真敏銳!

  小羽嘆道:“三日前,華山論道的消息,已經傳遍天下。你難道不曉得?”

  楊嬋冷笑道:“你若順路過來拜訪,見我不在家,必定燒一炷香,便匆匆離去。畢竟,你心里惦記著太師選拔的大事。

  結果你不僅不走,還故意惡言激怒我,讓我真身降臨。

  這不是別有用心是什么?”

  ——喔,今天的你,比往日明顯聰明不少呢!

  小羽指著神像,道:“你自己說,膚如白瓷,面似銀盆,朱莎點唇,是不是很妖嬈?

  早晚有文人騷客,會題詩寫賦稱贊你的美貌,撩騷你的春情。

  以你的定力,以你此時的道心,頂多悄悄歡喜,卻一定會不屑一顧。

  遇到言語孟浪的登徒子,還要給他個教訓。

  奈何劫氣與因果會不斷累積,終有一日,你也會遭遇‘長生劫’。

  當長生之劫以情劫的形式展開,你鐵定扛不住,然后萬劫不復。”

  穿越者的先知,多數時候沒什么用。

  有時還因為先入為主,導致小羽嚴重誤判。

  可如果把穿越者掌握的零星信息,與這一世的天機術結合起來,將產生奇異的效果。

  天機術的本質,就是根據已有信息,對某件事接下來的發展,做出預見性的推演。

  搜集到的大數據越多,信息越完整、越準確,推演的結果越接近真實。

  小羽將前世的信息當成大數據,塞進數據庫,再用河圖洛書演化先天八卦,推導天機變化。

  若前世信息完全錯誤,在這一世沒用,推導出來的結果自然錯得離譜。

  以她此時的天機術水平,錯得太離譜,她自己就有感覺。

  若前世信息準確,那么在推演天機的過程中,她便會心血來潮,再次進入一種近似與天道交談的狀態,很令人陶醉,結果自然也很接近真實。

  比如現在,小羽真不是嚇唬楊嬋,她基本說出了楊嬋真實的命數。

  而聽到她的批命,楊嬋也立即有了點感覺。

  “你不要胡說八道!我的神像并無特殊之處,大多數女神、女仙都這樣。”

  楊嬋言不由衷,心里有點忐忑,也有些煩躁。

——莫非羽鳳仙已經將“敬語不祥”施加在我身上了  她狠狠瞪了羽太師一眼。

  小羽道:“若所有女神女仙都如此,那她們也有一定可能遭遇情劫。你卻是一定要遭情劫,也一定不得善終。”

  楊嬋不服氣,道:“為何她們只是‘可能’,而我是‘一定’,還一定不得善終?

  我可告訴你,我乃養熟還丹的天仙,距離金仙只差一步。

  我的心境修為,你無法想象。”

  小羽道:“萬貫家私的員外,和村中貧苦老漢,誰最有可能老死于床榻?

  很顯然是員外。

  能威脅員外性命的,只有壽數與疾病。

  能要老漢命的,卻有很多。

  你無疑是仙人中的大貴人,能真正成為你劫難的,大概只有情劫。

  別的劫難,能被你靠法寶與背景破掉。

  遭遇了情劫,你二哥,你舅舅不僅無法成為你的助力,反而要變成你的劫難。”

  楊嬋瞥了她一眼,問道:“你呢?”

  小羽笑道:“我走的壓根不是你們這種妖艷賤貨的路子。

  別看我年紀小,長得也比你好。

  可我已經是正兒八經的‘元君’。

  丘山老母,聽說過沒?就是我的‘神號’。

  丘山老母跟斗姆元君、黎山老母她們坐一桌。

  真要樹立神像,也是慈祥老奶奶的模樣。

  你若想避劫,最好也將仙位、神位分離,神位換成‘老母之身’。

  ‘三圣母’雖然完全比不了‘元君’,至少占了個‘母’字,可以糊弄不懂神學的老百姓。

  仙位則隨意,凡人只能見神,見不到仙。”

  她這話,楊嬋有太多不認同。

  什么妖艷賤貨,什么長得比她好,什么跟斗姆元君坐一桌.她都不認同。

  但她無法否認,羽鳳仙的確是“元君”,跟她這樣的“神女”不一樣了。

  據她所知,天庭擁有元君的神仙,無論原本多青春嫵媚,最后都以老婦人的形象面對信徒,以示莊重與肅穆。

  ——要不,我也去天庭央求舅舅,讓他封我一個“華山元君”?

  可“元君”已經位同大帝,華山主神金天王,也只是“天王”呢!

  楊嬋心里糾結,面上不耐煩道:“你別東扯西拉,直接說吧,找我干什么?”

  小羽道:“你可還記得幽冥地府中,對我的承諾?”

  楊嬋心中一緊,隱約感覺不太妙。

  “什么承諾?”她有些緊張地問道。

  小羽淡淡道:“當日,你打著除魔衛道的旗號,讓我釋放閻王,恢復地府秩序。

  我同意了,你則承諾下次遇到真正的邪魔亂世,一定志氣不改。

  也一定像在地府中一樣勇猛無畏,哪怕獨自一人,也敢傲然面對邪惡。”

  “這”楊嬋俏臉糾結,“我當然有除魔衛道之心,但當時好像沒向你承諾什么。”

  小羽冷笑道:“你確定?”

  她抬起右手,打了個響指,“吧嗒”

  氣影術發動,一副真實幻境展現在楊嬋面前。

  是另一個楊嬋和另一個小羽。

  小羽說:背誓者,被天帝派三百天神下界,用金瓜錘搗碎成尸泥!

  楊嬋則向天叫道:玉帝舅舅,請見證我之誠心!

  “別以為你是玉帝外甥,玉帝就不會派天神用金瓜錘砸你。

  工作的時候稱‘職稱’,祂絕對不會顧念私情。”小羽嘿嘿笑道。

  “你,你在算計我?你到底想干嘛?”楊嬋緊張道。

  小羽拍了拍她的肩膀,柔聲道:“帶上你的寶蓮燈,跟我去除魔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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