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時分,蕭家的大船緩緩靠上了江寧縣碼頭。
蕭祝融心情極為沉重,蕭夏墜江生死不明,他卻無能為力,被困在船上,一點辦法都沒有。
他幾乎一夜未睡,當所有人都放棄尋找后,蕭祝融又一個人在船上細細尋找了一遍。
但蕭祝融也并沒有完全絕望,他想到了蕭夏說的那件事,一個道士勸他不要上船,后來又發現這個道士也乘船進了長江。
這個曾經讓蕭祝融無比鄙夷的道士,竟成了蕭祝融心中最后一線希望。
“快看,小七郎!”
忽然有武士指著岸上大喊,蕭祝融渾身一震,急向岸上望去,只見蕭夏吊兒郎當站在岸上,像極了一夜未歸,早晨剛剛回家的浪蕩子。
蕭祝融眼睛一紅,淚水不爭氣涌出來,他沖上岸去,緊緊擁抱住這個剛從死神手中掙脫回來的好友。
后面的武士們也一起歡呼起來,就連蕭琥臉上也露出難得的笑容,至少他不用擔心怎么向漢王交待了。
唯獨余海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這個小子怎么可能還活著?
蕭夏嫌棄地將蕭祝融推開,小道姑這樣抱著他還差不多,一個大老爺們太油膩了,居然還流眼淚。
“我就是不小心一腳踩空墜江了,你們也不等等我,有沒有什么吃的,我餓壞了。”
“有!有!有!”
蕭祝融連忙回去從后勤管事那里討來一塊油餅,遞給蕭夏,蕭夏也顧不上斯文,直接吃了起來。
幾口吃掉了油餅,蕭夏的肚子才稍微舒服一點,
蕭祝融又把蕭夏的箱子遞給他,一直由他保管。
這時,蕭琥走過來問了原因,點點頭道:“雖然每年都有墜江者,但你還是蕭家的第一個,我希望也是最后一個,以后要當心,不要再大意了。”
干巴巴的一點誠意都沒有,蕭夏也不當回事。
余海也走上來干笑道:“七郎運氣很不錯,墜江者能活下來寥寥無幾,大難不死,必有后福!”
余海想到自己是從后面打暈蕭夏,他應該不知道是自己下手,何況余川就藏在他船艙里,大家也不知道。
蕭夏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一切都是因果,希望余客卿記住這句話!”
江寧就是今年的南京,一直是南朝舊都,曾是天下最繁華風流之地。
但戰爭從來就是繁華的天敵,隋軍滅了陳朝后,隋帝楊堅下旨,一把火燒毀了南朝皇宮,也燒毀了半個建康城。
建康都也從此變成了江寧縣。
江都蕭家在江寧也有產業,主要是貨運物流,還有一座占地約十畝的大宅,另外,老四蕭瑰又在江寧租了一座武館,作為武士們的臨時訓練之地。
眾人進住了江寧蕭家的大宅,每個人都有自己單獨的房間。
蕭夏進了自己房間,關上門,打開了皮箱子,皮箱里有他的劍和藥袋,這是他最重要的兩樣物品。
蕭夏取出春雨丹和金剛丸各一顆,吞服下去,此時蕭夏有一種立刻盤腿修煉的沖動,但他還是克制住了。
袁守誠再三囑咐他,修煉結丹不能有任何驚擾,嚴重者會導致走火入魔,下肢癱瘓。
想來想去,只能在外面單獨租一間屋修練。
這時,外面傳來敲門聲,蕭夏合上箱子,上前打開門,蕭祝融在門口笑道:“估計你肚子還餓,我們吃飯去!”
“等我一下,我拿點東西!”
蕭夏將短劍和藥袋隨身攜帶,又取了幾兩碎銀子,便和蕭祝融出門了。
蕭府正對面是一座不大不小的酒樓,旁邊就是租下的武館,蕭瑰考慮問題很周全,他把酒樓的二樓也包下來,這樣武士們三點一線,都在百步范圍內。
出示了武士牌,兩人直接上了二樓,大家都在忙碌收拾東西,還沒有人過來吃飯,二樓內空空蕩蕩。
兩人在靠窗位子坐下,蕭祝融點了幾個菜和三斤胡餅,又點了一壺酒,他肚子不餓,把胡餅推給蕭夏。
蕭夏也不客氣,用手抓餅,狼吞虎咽吃了起來。
蕭祝融注視他片刻,壓低聲音問道:“是不是余氏兄弟干的?”
蕭夏停住了,他看了蕭祝融一眼,“你怎么知道?”
“因為余川也來了,我剛才特地跑去碼頭打聽,他就是從我們大船下來的,我們走了沒多久,他就下船了,這個混蛋竟然躲在我們船上,我們唯一沒有查找的船艙就是余海的船艙。”
蕭夏點點頭,“他們把我打暈,扔下江去,那個道士把我救了。”
“砰!”一拳砸在桌上,蕭祝融咬牙切齒道:“簡直喪心病狂,他們該死!”
蕭祝融又對蕭夏道:“七郎,如果你現在要殺他們,我絕不會說什么顧全大局的話了。”
蕭夏淡淡道:“我不至于那么性急,也不會讓自己背上官司,他們種下了因,一定會收獲到果。”
蕭祝融點點頭,“需要我幫忙盡管說!”
蕭夏笑了笑道:“我確實有件事想求你幫忙,我要離開幾天,你得幫我說說情!”
蕭祝融苦笑一聲,“昨天晚上二爺才宣布了紀律,任何人不得擅自離開,但我可以去找四爺,懇請他給你特批,不過你得給我一個理由。”
蕭夏沉吟一下道:“我這次來江寧,要替家主做一件事,我不能說,如果他們想知道,他們可以去問家主!”
“好吧!那就沒必要找四爺了,如果二爺問起來,我就用這句話搪塞他。”
........
吃完飯,兩人返回府宅,剛出酒樓,蕭夏便看見一人站在府宅大門口,竟然是蕭環,他還是真是性急。
“環爺,你找我嗎?”蕭夏笑瞇瞇問道。
蕭環一回頭,頓時大喜,“我還擔心公子沒來呢!”
蕭夏看了一眼蕭祝融,蕭祝融會意,立刻加快速度走進了府宅。
蕭環上前低聲道:“我們家主想見見公子!”
“遠嗎?”
“不遠,就在前面三里外!”蕭環一指東面。
兩人上了馬車,蕭環緊張問道:“公子,這次不會有什么變故吧!”
蕭夏微微笑道:“你們想要的東西就在我的大腦里,我隨時可以把它寫出來!”
“那太好了!”
蕭環取出一只盒子,遞給蕭夏,“這就是你要的白玉獅子,正好一對!”
蕭夏打開盒子,果然是一對白玉獅子,是用和田籽料雕刻的,溫潤細膩,玉色潔白,雕刻得栩栩如生,果然是一件寶貝。
蕭夏合上蓋子笑道:“能不能幫我一個忙,替我把這對白玉送到京城,給唐國公李淵的女婿柴紹,就說蕭夏兌現了承諾。”
蕭環點點頭,“沒問題,我們安排人送往京城!”
蕭夏遲疑一下道:“有沒有可能把寒劍一起給我!”
蕭環愕然,“公子為何不早說?”
“不行嗎?”
蕭環連忙搖頭,“伱要當然可以,但你們二爺提出要求,把寒劍作為三蕭斗武的獎品,我們家主答應了,現在那柄劍已經在江寧蕭家的府中,不可能再拿回來了。”
蕭夏心中一沉,還真麻煩了。
“要贏得三蕭斗武才能得到這柄劍嗎?”
“不是!斗武的總獎品就是齊梁世系譜的保管權,獎品是各個單項的,擂臺賽獎兩千貫錢,水斗的獎品是一把七星禪刀,奪旗的獎品就是這柄寒劍。”
蕭夏呆了一下,還真是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