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水波響起,蕭夏一下子沖出水面,大口大口貪婪地呼吸新鮮空氣,對此時的蕭夏而言,世間最廉價的空氣,卻是他最寶貴的財富。
他眼中閃爍著淚花,掙脫死神的喜悅讓他激動得要哭出聲來。
江面上水波蕩漾,閃爍著黑色的亮光,此時他在長江中部,遠處隱隱可見大船的影子,但已經走遠了。
就在這時,他忽然聽見身后有人在念,“無量壽佛,你總算活下來了!”
一回頭,身后出現了一條漁船…..
蕭夏被拉上了漁船,他渾身癱軟在漁船上,仰面朝天,四肢張開,一動不動,如果可以,他想躺一萬年。
老道士盤腿坐在他身旁,笑瞇瞇給他診脈。
“道長知道我不會死?”
“你印堂發黑,但不是全黑,所以你不會死,好吧!貧道知道你會被拋尸江中,準備替你收尸。”
“道長真會未卜先知?”
“其實不會,貧道不小心偷聽到了余氏兄弟的策劃。”
蕭夏霍地坐起身,抱拳道:“感謝道長救命之恩,請問道長仙號?在何處修仙?”
老道士笑瞇瞇道:“貧道袁守誠,從青城山而來,張覺打賭輸給我一千貫錢,他讓我來找你要錢!”
……..
大船內亂成一團,蕭夏失蹤了。
蕭琥臉色鐵青,蕭夏失蹤對他不是好事,他命令武士們連續三次搜遍了大船每一個角落,依然一無所獲。
有人猜測蕭夏不想參加三蕭斗武,夜里跳江跑掉了。
大部分武士都持這個觀點,他們都怕麻煩,想用最簡單的理由結束這個意外。
蕭祝融急道:“你們別瞎猜,他的東西都在船艙內,不可能夜里跳江。”
余海忽然道:“會不會不小心失足掉入江中?”
確實有這個可能,蕭夏是在吃夜宵的時候失蹤的,從三樓下來要走木梯,如果一腳踩空,是有可能墜入江中。
這就解釋了為什么他東西還在,但人卻不見了。
蕭祝融也有點猶豫了,似乎只有這一個解釋。
所有人都望向蕭琥,蕭琥半晌沉聲道:“以比武大局為重,到江寧再說!”
……..
漁船上,蕭夏盤腿而坐,他在用袁守誠告訴他的口訣梳理身體內混亂的丹田之氣。
他的固元已經完成了九成,還差最后一步,控制丹田之氣,這個時候他應該吃春雨丹,連續吃四五天,他就漸漸能控制了,然后運用熟練便可。
但春雨丹在大船上,遠水已不解近渴,如果不盡快壓制住丹田之氣,會導致他四肢癱瘓。
袁守誠這時告訴他四句口訣,就算沒有春雨丹,但按照口訣他一樣能梳理歸攏丹田之氣。
這不是武學,而是道家的修練之術,這是主動控制,藥物是被動控制,道家修練之術顯然比藥物更高明。
道家傳統是打坐修練,吸天地靈氣完成大道,但這個過程太漫長,一部分道士便跑去煉丹,企圖借助丹藥縮短修練時間,于是修道之路便出現了兩條分支,修練和修丹。
而練武筑基不過是道士們修丹之路的副產品。
天快亮時,蕭夏把所有的丹田之氣都歸攏進了丹田,靈臺一片空明,頭腦說不出的清醒。
蕭夏慢慢睜開眼睛,撓撓頭笑道:“袁道長,我好了。”
袁守誠微微笑道:“你再試一試,反過來用我教你的口訣,把丹田之氣放出來。”
蕭夏心中默念口訣,用意識牽引,他忽然感覺一股細流氣息如水銀般從丹田迅速流出,直沖大腦泥丸宮,一瞬間他的眼前變得清晰無比,聽到了遠處的海鷗鳴叫,感受到了水流在推動小船。
破障關結束七天后,他再一次破障了。
他心念一動,立刻正著運作口訣,那根水銀線又嗖地縮回丹田,眼前的破障狀態又消失了。
蕭夏大喜,他固元成功了,破障瞬進瞬出,完全由自己控制。
“恭喜!恭喜!”
袁守誠笑瞇瞇道:“鳳凰涅槃,這才是真正的修練得道。”
“多虧道長的口訣啊!”
袁守誠笑道:“你還需要用四五天時間修練我的口訣,當然也可以同時吃藥,效果會更好,直到你忘記這個口訣,把口訣融入你的意識之中,但我要提醒伱,必須在荒蕪人煙之處修煉,不能被外界打擾。”
蕭夏點點頭,又問道:“那下一步怎么修煉結丹呢?用道家的方法!”
袁守誠伸出五根指頭,“再加五百貫!”
四句口訣他賣了五百貫,蕭夏繼續提額外要求,他當然要加錢。
蕭夏苦笑一聲,“行!回頭我問晉陵蕭家要錢!”
袁守誠緩緩道:“武學的結丹是想方設法尋求名貴藥材將丹房擴增,以容納更多丹氣,卻不重視丹氣流,最后每個人丹氣流都固定了,有的武士丹氣流很細,破障效果較小,成了六品,而有的武士丹氣流很粗壯,破障效果更加強大,就成了所謂的九品。
其實是搞反了,能控制的不控制,不能控制的拼命折騰。
道家修練就不太一樣,道家修練并不追求丹房大小,道家認為丹房早有定數,人生來即定,不受人力控制,也不會被外界改變。
相比丹房,道家更重視控制丹氣流,我想讓它細就細,想讓它粗就粗,隨心所欲。
用武學的話說,就是從六品到九品之間,我可以隨意切換。”
蕭夏聽得連連點頭,“我明白,關鍵是怎么控制呢?”
袁守誠咂咂嘴,“我覺得五百貫錢好像少了一點。”
蕭夏無語,“道長,做人要講誠信啊!”
袁守誠白眼一翻,“你以為我賺點錢容易嗎?我這輩子就教了兩個人,前一個人還讓我倒貼錢,好容易遇到一個有錢的冤大頭,不好好宰一刀,對不起天地良心啊!”
蕭夏無奈,“好吧!你要多少?”
“我給你打個折,一千貫吧!記住了,現在是兩千五百貫了。”
“一言為定,趕緊告訴我口訣!”
袁守誠從懷中摸出一卷羊皮,蕭夏以為是口訣,待展開來才發現是欠錢契約。
“按個手印,我就不加價了!”
蕭夏被他折騰得哭笑不得,只得用大拇指蘸點印泥,按下了手印。
袁守誠這才笑瞇瞇遞給他另一卷羊皮,“不是給你的,你把口訣背熟,還是和四句口訣一樣使用。”
蕭夏默默將三十幾句口訣背下來,現在他的大腦潛力被開發,記憶力空前強大,只讀了一遍就牢牢記住了,完全做到了過目不忘。
“大概要修練多少時間?”
“道家正常修練需要十年,但你不用,你配合吃藥,我估計一兩年就可以了,至于最后能達到幾品,就看天意。”
“和天賦無關?”
袁守誠搖搖頭,“天道自然,一切早已注定,和天賦有關系,但也沒有關系。”
天亮了,袁守誠和蕭夏上了岸,袁守誠轉身揚長而去,他在該出現的時候出現,在該消失的時候消失。
蕭夏望著他遠去的背影,心中默念,‘袁守誠’,這個名字好熟悉,一定是在哪里見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