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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7章 水府圣嬰張家的后人

  萬里青天一片云,呱呱聲起震古今。

  原是水府得神意,天生地養結圣嬰。

  津門上空,白云悠悠,一片平靜祥和。

  然而,若以元神觀照,便能夠看見,一股恐怖的氣象正在悄然集結,風從天上來,云從空中開,若有蓮花生,天地化虛白。

  那嘹亮的啼哭聲落在修行高絕之輩的耳中,卻是如此的刺耳,如此的響亮,似冬雷震震,擾動元神。

  “怎么回事?光天白日,為何有此氣象?誰敢在津門如此招搖過市?”

  “大日高絕,心神不寧,卻如外魔來襲,津門恐生大變,快…快去查這異象源頭。”

  “水府…是水府那里出了亂子。”

  “快,快派人過去,多派一些,封了三岔河口。”

  許家祖宅,已是亂做一團,一道道強大的氣息沖天而起,尋找著那啼哭聲的源頭。

  一般修行者還好,境界越低,越是難以察覺,甚至于他們都聽不到那啼哭聲,感知不到那悚然的氣象。

  可是境界越高,這一刻,心中越生惶恐。

  他們所立之地,似乎有什么了不得的東西要出來了。

  此刻,三岔河口早已被封了,周圍的船只都無法靠近駛入。

  純陽許家,在津門盤踞經營了這么多年。

  在古代,他們便是真正的世家,地方的諸侯,無冕的王。

  就在此時,一艘通體漆黑的大船駛入三岔河口,以極快的速度靠近水府。

  這艘船的規模比許九枝的陰甲寶船還大。

  “爹,你看,水府得氣象變了。”

  船頭,許明城指著不遠處若隱若現的水府,失聲叫道。

  狂風呼嘯,濁浪排空,水府周圍的水汽不斷地沸騰彌散,將其淹沒。

  “氣象變了,人事必生變化。”

  許明城身邊,一位老者負手而立,他身形佝僂,指甲修長,渾濁的眸子里卻是泛著不怒自威的光彩。

  許乘風,許家二房的高手,觀主境界的修為,同時也是許明城的父親。

  “爹,怎么會這樣?”許明城沉聲道。

  “那個進入水府的小鬼叫什么?”許乘風突然問道。

  “趙解玄。”許明城低聲道:“他跟著長壽回來,一開始我還以為他是長壽的弟子。”

  “我已經派人查過了,這小子是突然冒出來的,在西江,跟北張的一個弟子混在一起,收攏西江散修,成立了一個組織,叫做凡門。”

  兩天的功夫,許明城便將張凡在西江的老底給翻了出來。

  “而且,聽說不久前,此子在西江丹元法會之上,斬殺了三清山的傳人魚璇璣。”

  “年少得意,狠辣無情。”許乘風眉頭一挑,漠然道。

  “甚至于…”

  “什么?”許乘風冷冷問道。

  “這個叫做凡門的組織,還獲得了昔日銅鑼山妖魁的支持。”

  “銅鑼山妖魁…寧邪?那個老東西居然還沒死?”許乘風眸光凝如一線。

  “這個凡門,表面上是那個北張弟子在做主,暗地里卻是以此子為尊。”

  許明城的情報不可謂不詳細,從此也能夠看出純陽許家的能量。

  “這般年紀,便有如此氣魄和手段。”許乘風淡淡道。

  身為許家的真正高層,他自然知道,要在西江那種地方開宗立派,站穩腳跟,有多難,有多險。

  相比而言,許家三代弟子之中,雖然也有極為出色的苗子,可是與這個趙解玄相比,卻是遜色太多。

  “另外…”許明城忽然又道。

  “什么?”

  “剛剛明鏡傳信說,這個小子已經煉就了內丹,乃是齋首境界的高手。”

  此言一出,許乘風的神情終于動容。

  這個世界終究是道高為尊,什么名利,什么勢力,什么手段,也比不上境界修為。

  如今末法已至,三十歲之前,能夠踏入高功境界,就已經算是難得的天才了。

  那個叫做趙解玄的小子才多大?

  這般年紀居然能夠煉成內丹,命功大成?

  若非出自親兒子之口,這位許家二房的高手是決計不會相信的。

  “年少潛龍,倒是有當年楚超然的影子。”許乘風凝聲道。

  “爹,這小子…”

  “他能入水府,或許與眼前這異象有關。”許乘風沉聲道。

  忽然,驚濤更狂。

  水府便已經在眼前,周圍水汽彌漫滔滔,仿佛與云天融為一色。

  許乘風眉心大跳,便看見,水府所在的沙洲仿佛變得鮮活起來,茫茫霧氣之中,竟有一道虛影騰空。

  “這是…”

  這一刻,許乘風終于變了臉色。

  茫茫水汽之中,竟有一個嬰孩浮現,祂的身形無比巨大,如云氣顯化,似江河騰空,介于真實與虛無之間,一聲啼哭嘹亮,便已是驚天動地。

  那雄渾恐怖的氣息延綿百里不覺,震蕩了整個三岔河口。

  “爹…”

  此刻,許明城的聲音都止不住地顫抖起來,如此近的距離,那個嬰孩虛影帶給他的壓迫感是不可想象的。

  這種壓迫如天地之威,似江河之怒,縱是命功大成,哪怕齋首境界,也要戰戰兢兢,惶恐難安。

  “這是怎么了?”

  許乘風面色凝重到了極致,他不知道那嬰孩虛影到底從何而來,可是他本能地感覺到了危險。

  如此危險的東西,出現在許家水府之上,便不被允許。

  “你留在這里,不要妄動。”

  許乘風一聲輕語,緊接著,一股磅礴浩瀚的氣息沖天而起,蕩開重重水汽,撥開漫漫云霄。

  “那是…元神法相?”

  “族中來人了。”

  此刻,水府角樓前,許九枝,許九流,許引鶴,許引燈,還有許明鏡早已被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動彈不得,眼前遠處一道氣息離合變化,竟是元神法相。

  “觀主境界!?”

  “二叔來了。”

  許明鏡心頭咯噔一下,眼中瞬間再起光亮。

  天空中,那道元神法相終于顯現真容,蛟龍虛影騰空離合,頭首化劍,蕩起的颶風化為劍鋒,橫絕天地之間。

  “風蛟劍首!”

  這便是許乘風煉就的元神法相。

  一旦踏入觀主境界,走過的路,修過的法,參悟的道…統統熔煉一爐,衍化自在,顯現本相,趨于天地,介于虛實。

  這便是觀主境界,元神法相的妙用。

  許家的人,煉的是斬蛟法,筑基之后,每個人走的路都不一樣。

  許乘風,更擅長風法,以此融合祖師法脈。

  他的元神法相,便如祖師劍斬汪洋蛟魔,取風相而化道果。

  風蛟劍首,非同小可,浮空嘶吼,便蓋過了嬰孩的啼哭聲。

  緊接著,那道元神法相縱橫而至,如颶風席卷,似劍氣騰空,破開江海千流,生生斬向了那嬰孩虛影。

  “哇…哇…”

  忽然,那嬰孩雙拳緊握,再度發出一聲啼哭,更加嘹亮。

  砰砰砰…

  突然,風蛟劍首仿佛遭遇到了大破滅般的恐怖,周遭颶風崩亂,好似劍鋒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生生擊碎。

  緊接著,在那聲啼哭聲中,風蛟劍首的法相轟然崩滅,消散于無形。

  砰砰砰…

  劇烈聲響中,許乘風的元神從法相之中退轉出來,渾身燃起森然火光,竟是被震飛三十里開外,如同隕石般,墜入波濤洶涌的江河之中。

  “爹…”

  許明城見狀,失聲驚吼,顫抖的眸子里涌起深深的震驚與恐懼。

  他沒有想到,那嬰孩虛影如此恐怖,僅憑一聲啼哭,居然就破了他老爹的元神法相!?

  “那可是觀主!”許明城雙眸顫動,難以置信。

  “到底是什么東西?觀主強者,居然不敵一擊?”

  “僅僅哭聲…便破了觀主元神法相?”

  水府樓前,許九枝,許九流等人神情凝固,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

  這座水府在許家已經六十年,還從來沒有出現過這般異象,神威突起,便壓的觀主強者生死兩難!?

  “好圣嬰!”

  突然,一聲輕慢的聲音悠悠響起,從那浩瀚無窮的江河之上傳來。

  所有人下意識循聲望去,在這一刻都被那聲音所倩影。

  江河之上,波濤之間,一道身影竟是踏浪而來,出現在所有人視線之中。

  “爺爺!?”

  許九枝失聲驚叫,認出了那道身影。

  “玄霄叔!?”

  許明城,許明鏡心都一顫,俱都動容。

  許家三房,人丁凋零,在如今許家的諸多事務之中,聲音越來越小,存在感也越來越弱。

  這位三房的族長更是如同隱居一般,幾乎很少在人前露面了。

  即便如此,許家上下,誰也不敢對這位半退的老人有絲毫不敬之意。

  只因為,他是許家三大天師之一。

  “張天生…”

  江浪之上,許玄霄踏在波濤之上,看著天空中若隱若現的嬰孩虛影,深邃的眸子里卻是涌起一抹復雜的光彩。

  “哇…哇…哇…”

  忽然,那嘹亮的啼哭聲再度大震,聲如驚雷,縱橫于江浪之上,諾大的江流變得越發洶涌。

  “起!”

  就在此時,許玄霄一聲輕語,腳下的波濤竟然開始逆流,轉瞬之間,便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

  緊接著,整個江河的流水都開始激蕩,開始沸騰,在其身后涌動,漸漸掀起了一道水幕。

  “天師大境!”

  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俱都顫動,透著虔誠,帶著敬畏。

  人心即天心。

  到了這般境界,便能以自身小天地,引動大天地,內外共振,天人合一。

  許玄霄身后的水幕越來越高,轉眼之間,便有了十數米,而且洶涌的江浪還在將其推高。

  似乎,這一刻,諾大的江河都成了他身體的一部分。

  “我的媽啊,這不會…”

  許九枝,許九流等人抬頭望去,眼中生出無限的恐懼。

  縱然境界高絕,哪怕修為驚世,人依舊是人,在自然的力量面前,在天地的造化面前,終覺渺小。

  如此巨浪落下,整個沙洲都被壓碎,就算是他們都難以幸免。

  “這便是天師之威!”

  “玄霄叔隱居多年,他的修為一直在精進啊。”

  此時,面對那騰空掀起的水幕,許明鏡,許明城這樣的高手都感到了惶恐。

  他們抬頭望去,便見一片陰影壓力,仿佛整個三岔河口的兇威如期而至。

  “哇…哇…”

  就在此時,那巨大的嬰孩虛影再度啼哭,那如云氣聚合而成的身影猛地一顫,胸口處竟是升起了一片赤灼紅光。

  緊接著,那巨大嬰孩的胸口劇烈起伏,不斷地膨脹。

  下一刻,那巨大嬰孩一聲長嘯,竟有一道橫天的火光噴薄而出。

  此火似非凡間火,九重天外焰朵朵。

  玄門之中結三昧,天絕地滅化荒漠。

  赤火離合,玄水天降,兩種恐怖的氣象碰撞在一起,恐怖的波動似要將天空撕裂,蒼云倒流,雷霆崩滅,整座沙洲都在顫抖,怒濤洶涌,似要將周圍的一切統統吞滅。

  人心即天心。

  人怒即天怒。

  這樣的碰撞,早已超脫了人力的極限。

  那不是道法的力量,而是境界的玄妙。

  不入天師大境,也不過是紅塵之中爭渡的螻蟻,唯入此境,才能見天地之玄妙,彼時,長生的路才真正開始。

  “這樣的境界,此生都難以達到啊。”

  這一刻,所有人的心中都升起了同樣的念頭。

  面對這樣的境界,面對這樣的力量,他們甚至都想象不出,該如何成就,該如何達到。

  此時,所有人的念頭都仿佛凝固。

  火消了,水落了。

  云散了,風停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眾人才緩過神來,看著碧空如鏡,一切恢復如常。

  那巨大的嬰孩虛影早已消失不見,江河之上,也沒有了許玄霄的身影,仿佛剛剛所經歷的一切,都只是大夢一場。

  然而,所有人都清楚,那并非一場夢境,而是真實不虛。

  此刻,河岸邊。

  張凡看著水府的方向,長長吐出了一口氣。

  他也沒有料到,煉化水府居然能夠鬧出這么大的動靜,幸好他及時抽身,從中退了出來。

  張天生留下的遺產超出了他的想象。

  如今,他已經成為了那座水府真正的主人,只要在那里,他便能夠調動這人造天生靈胎的力量。

  這種力量甚至可以抗衡天師大境。

  “可惜啊,這座水府終究是死的,不能隨身帶。”張凡暗嘆了一聲。

  正因如此,他才及時退了出來,不為人知的底牌才是真的底牌。

  他可不想讓許家的人堵在水府里,更不想讓許家的人發現水府的秘密。

  如今,這座水府可以說是張凡最后的退路了,日后如果真有走投無路的一天…

  “鬧出這么大的動靜,許家的人應該會重新探查這座水府了。”張凡若有所思。

  他倒是相信張天生的手段,如今,他已經煉化了水府,按理說,就算許家的人探查,應該也查不出什么端倪來。

  眼下的張凡便如那座水府的元神,元神不在,那里也只是空殼罷了。

  “不過我進了水府,許家的人都看到了,應該會找到我。”張凡若有所思。

  “聯系不起來吧。”

  畢竟,剛剛那股力量已經堪比天師,這般手段,按理說應該不會跟區區齋首境界聯系到一起。

  經歷如此變故,一時間,張凡也是百感交集,心中升起了無數的念頭。

  “你是張家的人?”

  就在此時,一陣蒼老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張凡身體一震,如遭電擊,轉頭望去,便見一位老者從遠處走來,不是許玄霄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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