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玄身懷金簽,又強勢的將手伸到了“人丹”生意里,企圖分一杯羹,魚菩薩不由的聯想起來——也許,要插手人丹的生意,是巫神的意思?
“你是替巫神做事的人?”
菩薩聞聽了巫神的名號,也不得不低眉。
古佛也曾經是井國的四大天尊之一,同為天尊,古佛與巫神之間,本沒有尊卑之分。
但是,魚菩薩只是一具分身而已,
巫神的實力有巔峰之時多少的戰力,他不得而知,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如今的他,斷然是遠遠不及巫神的。
形勢比人強,不得不低頭。
“知道我是為誰做事的便好。”
周玄又偷偷將自己的精神控制力,進一步的釋放,這尊古佛分身,果然夠難纏,以往到了這個階段——「投其所好」的手段,早就已經發動,但魚菩薩,遲遲沒有中招的跡象。
“巫神,想要多少人丹生意的份額?”
魚菩薩有些不甘的問道。
周玄伸出了三根手指,
瞧見了具體的數值,魚菩薩松了一口氣,三成這個數目,好歹不多,不傷筋不動骨,還是能好商好量的。
要說他骨子里,其實是一個黑心的生意人,哪有談價不講價的道理,三成對他來說,不多,但若是能再講下哪怕半成的價,那也是極好的。
心思一動,魚菩薩便跟周玄在“人丹”的生意上,周旋了起來。
“巫神倒是仁義,三成的份額,按照他老人家的名頭,那是該給的,不過嘛…”
“吁…”
周玄一副喚馬停蹄的“吁、吁”聲,喊停了魚菩薩,說道:“三成是你的!七成才是他巫神老人家的。”
魚菩薩氣得差點冒煙,知道你巫神厲害,也知你巫神平日的作風就足夠霸道,整個井國香火神道中的人物,都懼怕你,但你一顆丹不煉,憑白就拿走七成?
怎么想的?
見過欺負人的,沒見過這么欺負人。
欺人太甚,是可忍孰不可忍?
魚菩薩再次金剛怒目,要唱動梵音,跟周玄拼了,豈料周玄預判了他的預判,當即發聲道,
“你是不是覺得巫神,過于欺侮你了?”
這番問話,讓魚菩薩搞不清周玄到底是哪一頭,才拿巫神的名頭出來壓人,怎么又轉而說起了巫神的壞話?
他連忙努力將火氣壓下,陪著笑說道:“哪有的話,巫神他老人家行事從來如此,哪有欺侮不欺侮的。”
“廢物!窩囊,你貴為古佛二十一禪,竟然如此廢物,被欺負了就是被欺負了,為什么不敢說?”
周玄的話語,如同當頭棒喝,給魚菩薩訓懵了。
“人要有膽子,要對那些不公平說一個‘不’,巫神騎你頭上屙屎,你都只敢夸他屙得暖和,你有個什么出息?”
周玄訓斥,那是連珠炮一樣的轟,
這倒不是他想借著巫神的名頭,扯虎皮做大旗,耀武揚威——當然,也不是完全沒有耀武揚威的成分,
只是這種成分不多,周玄最為關鍵,就是要摧毀魚菩薩的心理防線,完成對他的調教。
調教的精髓是什么?不是一味的謾罵,也不是一味的夸獎,而是夸獎與慢罵交互進行。
俗稱“打一棒再給顆棗”,
與魚菩薩交流這一會兒,周玄的棒子已經落下去好幾次,棗也給吃了好幾顆。
現在,這一棒子錘完了,周玄又該給甜棗了。
他雙手負于后背,說道:“魚菩薩,我老實告訴你,來之前,巫神瞧你日夜煉丹辛苦,只要你四成的份額,這個價格,公道嗎?”
“哎喲,那可太公道了。”
受了剛才“七成”的影響,現在周玄再將份額縮小回了四層,可是給了魚菩薩三分驚喜。
不過,他轉而又問道:“巫神要四成,為何到了你這里,又變成了七成?”
周玄訕笑著,低頭腳尖無聊的勾了勾「靈境」之中的沙礫,說道:“古佛分身,煉制人丹的消息,值三成份額。”
這話音一落,魚菩薩、白鹿方士都被驚訝到了。
他們也瞧清楚了形勢,是周玄這個“中間商”,想賺那三成的差價,要是魚菩薩不給,他就把這個消息捅出去。
白鹿方士此時真以為自己被周玄給“賣”了,對于這位明江府的大先生,他當然是恨之入骨。
但恨歸恨,他又不得不服這大先生的手段——先悄無聲息的把他給賺到了「靈境」之中,然后又氣勢十足的跟魚菩薩談著生意,不聲不響的要獨自吃下三成的份額。
“胃口大,是個十足的野心家,這般人物,要是走在正道上,該是多么的驚才絕艷,可惜小小年紀,便壞了心腸。”
魚菩薩與白鹿方士的想法類似,也是驚訝于周玄小小年紀,便有如此大的野心,而且講話極有壓迫力,
哪怕在魚菩薩很厭惡周玄的情況下,依然不能否決他話里的道理。
魚菩薩想了一陣后,低沉的問道:“大先生,你不過是巫神手上的能人而已,你持巫神金簽來此處,想來你是受到巫神重用的,
但你假公濟私,要利用我的痛處,弄走三成的份額,就不怕巫神怪罪?
你胃口這么大,吃得下去,我怕你撐…”
“我當然吃不下去!所以,我不打算直接吃。”
周玄的話,像給魚菩薩的話來了一腳急剎,將他話語中的機鋒,猛的踩了回去。
“周玄,我在你面前,能不能把一股子情緒,徹頭徹尾的發泄完啊?”
魚菩薩很是惱火,
但周玄怎么可能讓他講話那般順暢,他在不斷的用語言,打破魚菩薩的心理預設,然后不斷的將雙方交流的節奏,拉扯到對于自己有利的方向。
周玄大喇喇的說道:“我那三成份額,你可以不著急支付,我先放在你這兒,充當干股。”
“那我每年都要給你一些分紅嘍?”
“你把我的心思、格局,都想得太小了,人丹生意是很大的,大到你無法想象,關于分紅的時間尺度,我要放在一百年、兩百年以上。”
周玄已經開始“入活”了,他要用“大生意”為噱頭,正式勾起魚菩薩的濃厚興趣。
只要魚菩薩的興趣越發的濃郁,那「投其所好」這門手段,將有極大的概率,成功發動。
魚菩薩對周玄的想法,嗤之以鼻,冷笑道:“一百年、二百年的時間尺度?周玄,我該說你是癡心妄想呢,還是瘌蛤蟆想吃天鵝肉?
人世間,堂口弟子恒河沙數,又有幾個人,能活得過二百年?還以二百年的尺度,領分紅?
呵,我怕你都活不到那么長啊。”
井國人間是有壽數的,而且通常來講,壽命不算很長,想活個兩三百年的,都需要極高的道行,而且還需要一些特殊的手段,
比如說云子良,藏在畫中,才完滿的度過了三百年的時光。
而周玄,他張口就以“二百年”為尺度,落在魚菩薩的耳朵里,自然是有些浮夸的。
周玄頂著嘲諷,很冷靜的問道:“老魚,「弓正」,活了多少年?”
“兩千多年。”魚菩薩說道。
周玄又問道:“那「苦鬼」,活了多少年?”
“他也是古神之一,自然也是兩千多年。”魚菩薩說道。
“這些神明,為何這么長壽?”周玄又問。
“因為他們身體里有神格,可以享受井國的神力賜福,自然長壽延綿。”
魚菩薩沒好氣的說。
周玄當即亮出了折扇,輕輕的扇著風,拿住了飄逸的架勢,說道:“這不就結了嘛,掌握了神格的人,便能活上數千年…”
“呵,天穹神明級,才有神格,你以為自己是誰?”
魚菩薩已經有些失去耐心了,言語中開始尖酸的嘲諷了起來。
周玄卻冷俊的說:“我不是天穹神明級,但我若是需要神格,我便能拿到…而且不止一個。”
“你在胡吹。”魚菩薩差點笑出了聲。
吹也講個基本原則吧——
——那天穹的神格,多少新神舊神,打破了腦袋,只是為了搶上一尊,而這個毛頭小子,年紀輕輕就已經能神格在手?還不止一尊?
哪怕你是巫神的人,也斷然沒有這般能耐。
周玄大喇喇的說道:“人間有好幾尊神明級,就是我敕封的,算是我一手扶持,我若是要那些神格,他們不敢不給。”
“胡門神明喜山王、骨老會神明樂師、刺青神明彭升、說書人神明袁不語、神箭神明箭大人,他們的神格,都會共享給我。”
“對了,我的秘境里,現在還有說書人的神格、尋龍山祖的神格,你若是不信,問問白方士便知道了。”
周玄指了指白鹿方士所在的墻壁,說道。
“他真有神格在身?”
魚菩薩轉頭問白鹿方士,都是以前交過手的“老朋友”,他很了解這個脾氣執拗,不說假話的老方士。
白鹿方士的確瞧見了秘境中的神格,但現在周玄明擺著要和魚菩薩聯手,做人丹的生意,他若是證明神格的存在,不就是對這樁骯臟的生意,推波助瀾了嗎?
因此,他緘默不語。
“行了,你不說就是默認了。”
魚菩薩當即明了,白鹿方士就是這般,不會講謊話,若是非要講假話,他寧愿不說。
“大先生,我現在對你,還真要高看一眼了,竟然真有神格加身。”
“我是個說書人,我的手上,還有「意志天書」,再配合上我扶持起來的五尊神明級,以及堅決站在我這邊的山祖,就是已有六尊神明級與我同一戰線,這意味著什么?”
魚菩薩是古佛分身,對于井國香火神道里的事情,還是有頗多了解的,他自然清楚「意志天書」的用法。
“等于說,你可以憑借一己之力,利用天書,在井國內,做到很多不可思議的事情。”
魚菩薩厭煩的情緒,明顯消退,面前的周玄,似乎藏著一股極可怕的能量。
“這只是現在。”
周玄說道:“由我扶持起來的神明級,會越來越多,比如說,荊川府中夜先生的神明級異鬼「地子」,它甚至還不居住在天上,它就住在京城府中,
我若是把「地子」斬了,神格搶過來,扶持地童,那與統一戰線的神明級,將會達到驚人的七尊,
當然,七尊很多,但我不會滿意的,我會繼續征伐,八、九、十尊…一旦我手中的神明級,抵達了兩位數,我都不用來找你,直接拿「意志天書」,咒死你都行。”
“大先生,我們實際上,無仇無怨,用不著發此狠話。”
魚菩薩的渡鴉之火,都黯淡了不少,他也是害怕,害怕周玄真有飛黃騰達那一日,下個詛咒,咒死他。
“我的本事,已經跟你講了,我要分紅的時間,也絕不急于一時,所以,我雖說索要了你三成的分紅,在短時間內,絕對不會對你傷筋動骨,
而且,我說過,人丹生意,是一個很大的生意,其中蘊藏的潛力,比你想象中要大得多。”
“有那么大嗎?那我聽大先生跟我講講?”
魚菩薩對周玄話題中的興趣,愈發的濃烈,真有點學生聽老師上課的意思了。
周玄則愈加的松馳,他已經看到了「投其所好」發動的跡象。
他說道:“佛國人要打過來了,這件事,你知道吧?”
“當然明白,已經是黑云壓城,風雨欲來。”
“你覺得,佛國人,能像湮滅其余星空文明一般,摧枯拉朽的殺翻井國嗎?”
周玄又問。
魚菩薩也不是只顧練丹的蠻僧,他對于這件事情,也是有過思考的,連忙說道,
“大先生,我倒覺得,佛國人,沒那么強大,井國并不羸弱,極有底蘊。
佛國雖有三十三重天的界主,井國也有自己的天神級、天尊級,從紙面數據上看,雙方你爭我奪,能形成互不相讓之勢,
這場大戰,佛國人贏不下來,但是,戰事會延續許久。”
周玄聽到了此處,插話道:“你還是個明白人,既然戰事要延續這么久,戰線又拉得極長,那人丹這種戰略物資,會不會突然提高銷量?”
“這…”
魚菩薩有點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發戰爭財,堪比吃絕戶。
周玄又說道:“雙方戰力拉扯,人丹能提高戰力,天上那些人物,哪怕花上再高的價碼,也要從你這里進貨啊。”
“想法很美好,但是大先生,你誤會了,我并不是盡數壟斷了人丹的生意。”
魚菩薩已經越發的信任周玄,很多事情不再藏掖,他將這位大先生,當成了自己潛在的合作伙伴,許多隱秘,也就順嘴講了出來。
周玄則聽得直皺眉,
這么黑心,又是拿人煉丹、又是把好好的云鹿山搞成了一塊死地,廢地,搞出這么大的名堂,竟然還不是壟斷生意?
而且,這也等于說——井國廣袤無垠的大地上,像云鹿山這種“人丹工廠”,竟然還不止一家?
“而且我在人丹生意里,還不是排頭的。”
魚菩薩說道:“就這么講吧,天穹神明級,亦有高下,有新神與古神之分,以我的資格,也就夠給「天眼」、「遁甲」、「山祖」這三尊神明級供藥。”
“嗯,天穹之上的道三家。”
周玄聽李長遜講過,這“道三家”,神如其名,就是天穹之上的“倒數三名”,一個比一個遜,長遜是最遜的。
“像等級更高的神明級,還有什么光陰界、長生界等等折迭空間里的大人物,我煉的丹,他們瞧不上的。”
合著還真是個窩囊廢?
周玄忍不住嘴角抽動,鄙夷之情,溢于言表。
同時,他內心也有些驚愕,魚菩薩煉的人丹,已經夠邪門了,這樣的丹,那些真正的大人物還不欣賞,那么——那些大人物平日里吃的丹,會邪門到什么程度?
“那些隱秘,我不太清楚,反正聽說,甚至有拿神明級煉丹的。”
“神明級都是有數的,死了沒人追究?”
周玄問道。
“新神飛升,斬殺舊神,往往很容易成功,為什么?大先生,因為那些新神,都是有人扶持的啊,
新神斬成功了舊神,舊神的尸骸拿去煉丹,新神得了地位,皆大歡喜的嘛。”
周玄聽到此處,有一種凝視深淵的感覺——他原本以為魚菩薩已經是罪惡本身了,沒想到,他竟然只是罪惡深淵洞口處,一塊凸起的崖石而已。
連神明級都能想方設法的拿去煉丹,那么人間九炷香呢?八炷香呢?以及其他香火層次更低微的弟子呢?
井國之中,似乎人人都是丹藥。
這一瞬間,周玄想起了很多事。
比如說,畫家曾經說過,堂口弟子,在進入八炷香之后,都會受到“光陰界”召喚,而那些去了光陰界的人,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再比如說,周玄斬殺「彭侯」的時候,這位神明級的異鬼,在“人之將死”之時,其言也善,他說——一窩里的烏鴉,怎么會生出白的來?
他還說他在天穹的神國里,見過“箭大人父親”的頭顱。
而這一切,串聯了起來,正說明了一樁事情——天地不仁,以萬物眾生為“藥”。
周玄恍惚覺得,原來這方天地,才是最大的煉丹爐子。
不過,現在不是周玄傷春悲秋的時候,他現在最重要的任務,是忽悠住魚菩薩。
他剛好借著魚菩薩的話,繼續畫餅,說道:“所以,假如我們合作了,我們要做的第一件事情是什么?”
“額…”
“是吞并掉其余人丹工廠啊,只有壟斷了,才能賺上高價,我們要在佛國、井國大戰之前,盡可能多的拿到更多的丹藥份額,
等到戰爭來臨,我們搖身一變,從人丹販子,一躍實現階級躍遷,成為井國高層,你的丹藥,我的天書,我們在井國呼風喚雨。”
周玄雙臂伸得繃直,一副井國盡踩在腳下的霸氣之感,舉手投足之間,也帶領著魚菩薩,領略憧憬著未來的“風云人生”。
“我們做得到嗎?”
“若是尋常的腦子,當然做不到,但我不一樣,我的腦子…”
“很靈光?”魚菩薩附和道。
“也不能說靈光,我的腦子,很骯臟。”
“有多骯臟?”魚菩薩的“金剛怒目”里,哪還有什么憤怒,有的,不過是對地位的渴望罷了。
周玄說道:“戰爭之時,我們的丹藥,不光為井國傾銷,也要賣給佛國人,佛國人有了丹,戰力更強大,戰爭才不會一邊倒,能持續得更久,
仗,就是要打得久,他們打得久,我們才能賺得多。”
“…”魚菩薩壓根想象不到,這周玄到底是受了什么樣的教育,才能有如此骯臟的想法。
發戰爭財就算了,還兩頭吃?
“大先生果能是個能人,不愧年紀輕輕就被巫神看重,那我再冒昧的問一句,若是仗打完了呢?我們丹藥生意便到頭了嗎?”
“那我們就得擺明立場了。”周玄說道。
“什么樣的立場?”魚菩薩問道。
周玄輕飄飄的說道:“井國贏了,我們就是井國人;佛國贏了,我們便是佛國人,總而言之,就是一句話,誰打得贏,我們就是誰的人,
往后,歌舞升平,我們無非是騰個地方,繼續做人丹的生意,繼續階級躍遷,
總有一日,我們能獲得——自由,真正的自由,什么這個意志,那個意志的,我們自己才是,真正自由意志,超脫三界,不在五行,到了那一日,誰還能踩在我們哥倆的頭上?”
因為見過“四天尊之夢”,周玄明白,哪怕是真正的天尊,哪怕是血神那般強大的意志,也不曾有過真正的自由。
那種無拘無束的自由,天下無人能決定生死的感覺,他甚至不知道“無上意志”,有沒有真正的擁有過。
而當下,絕對的自由,就是最遙不可及,又最有誘惑力的那個夢。
這個夢,讓人忍不住去做,哪怕它是虛幻的。
魚菩薩不禁美夢連連了起來,喃喃說道:“絕對的自由,絕對的自由,那是連古佛都不曾享受過的奢侈。”
周玄趁熱打鐵,繼續抑揚頓挫的說道:“那問題來了,我,傾盡資源,動用天書、神明級,幫你做人丹的生意,
我,給你出主意,指導你如何去發戰爭財,把人丹生意的攤子,做到現在的幾十倍、數百倍之大,
我,要在最近,幫你打掉一家接著一家的煉丹工廠,讓你為戰爭財鋪墊基礎,
而我只收你三成的分紅,從頭到尾,我有沒有多要過你一毛錢!?”
魚菩薩當即將身形縮小,那個巍峨的巨佛法相,不出幾個瞬息,變成了一個正常身形、穿著道袍的禿和尚。
他朝著周玄納頭便拜:“明江大先生,久聞其名,今日一見,堪為吾師。”
“大先生在上,受魚和尚一拜。”
在頂禮膜拜的過程之中,魚和尚的身形,有一種奇怪的晃動,像是某些慢性病病人,因為病情,無意識的顫抖一般。
周玄知道,魚和尚這是入戲了。
“魚和尚啊魚和尚,釣你這條魚,我是煞費心神啊。”
周玄暗自喃喃道,
好在,這一切的辛苦,沒有白費,魚——已然入甕。
周玄拿著紙扇,在魚和尚那锃亮的光頭上,輕輕敲了三下:“明師領路,也需弟子有悟性,你是個有悟性的人,來吧,你知道有哪一些煉丹工廠,廠址在何處,煉的什么丹,都仔細講給我聽。”
“你周老師這些天,就幫你把那些人丹廠,都給砸得粉碎——告訴那些煉丹師,沒有天賦,就別學別人煉丹。”
周玄這番話,還真不是騙魚和尚的,他確實有想法煉丹,但是,他要煉的丹,并不是人丹,而是白鹿方士所說的“氣丹”,
既然要大肆煉丹,那天底下煉丹的,先不管他們是不是黑心,總之,他們都是周玄的敵人。
畢竟,真正赤裸裸的仇恨,總是來自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