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周玄成了木華,木華也成了周玄。
鏡中人破鏡之后,五炷香的香火翻疊,周玄便短暫的擁有了九炷香之上的戰力。
若只是戰力奇高,周玄還沒有狂妄到同時應戰遮星、弓正的地步,
但棋局布局了“天下式”后,棋盤上數百粒棋子,同時加持周玄的“溪谷真傳”,才令他有了獨步天下的信心。
井國高手如云,誰又敢說自己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
但在今日的天地棋局之中,周玄便有著“天下第一”的自信。
今日的明江府中,并非是遮星、弓正狩獵周玄,而是周玄迎擊這兩位九炷香。
氣勢已起,不但金鐘、祖樹堅信周玄會贏,
明江府中的任何一個人——畫家、樂師、彭侯、箭大人、酒大人、周伶衣,沒有一個人會認為“金色香火燃燒完成之前”,周玄會輸…
他們心里只有一個懸念——周玄會以什么樣的姿態,贏下這一場明江府的“甕中捉鱉”之戰。
“東市街周玄、木華,請弓正臨凡。”
周玄繼續朝著天穹說道。
天穹之上,千里陣云已散,一道赤色的渦流,橫亙在天際之上,那是人間與天穹的通道被打開的痕跡。
弓正在赤色渦流的背后,唉嘆著氣。
今日明江府的浩劫,他因為通道沒有及時打開,只能在云層之上旁觀著局勢。
原本是一場來自幾方勢力的大狩獵,狩獵人間百姓,狩獵日夜游神,結果,在周玄棋局之中的連番操作下,一場本應是一邊倒的虐殺,活生生被打成了勢均力敵,再由勢均力敵,又要打成“高手對決”的局勢。
“香火翻疊的狀態,戴上了道祖面具的周玄,井國誰敢直攖其鋒芒?”
弓正不敢,他認為,其余的高手也不敢。
兩尾陰陽魚,便將趙青霄煉化為“陰陽二氣”,那還是沒有破鏡時的周玄。
“弓正,你還不臨凡,莫非真要我去天上請?”
周玄再次質問道。
弓正苦笑,他知道周玄能在幾個瞬間,便通過那打開的通道,進入天穹,進到他的“光箭神國”之中。
神魂日游、移形換影,那是天地極速。
作為活得最久的古神之一,弓正也有著自己的體面。
他以耄耋老人的形象,從赤云之中,走了出來,身上沒有背弓,手上亦無神箭,對于他這種級別的「神箭神明」來說,萬事萬物皆可以作箭。
“小先生,別來無恙。”
弓正面容慈祥和藹,朝周玄打著招呼。
“等你很久了。”
周玄搖著紙扇,身形飄飄,
“阿彌陀佛。”
一聲佛號宣揚,一襲僧袍飄動,摩崖僧從透明緩緩凝成實質。
作為執棋之人,摩崖僧的黑子已經全部下完,只等無崖禪師最后一子收官便可。
無子可下的他,自然也完成了執棋的任務,此時也可以“以身入局”了。
“妖僧,你也入局當個幫手。”
“大先生今日如鯤鵬縱橫,道祖在世,小僧技癢,也想瞧瞧您的手段。”
“摩崖僧,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今日戰事,打成這般田地,你就是罪魁禍首!”
身邊飄動著數萬星文的遮星,也進入了“合圍”周玄的陣營之中。
她對摩崖僧的意見很大,大到甚至揣著一股子怒氣,若不是此時還需要摩崖僧幫忙,她說不定第一個反戈,要斬下這位僧人的人頭。
摩崖僧也沒有躲閃,倒是認罰,說道:“今日之禍,起于小僧,一盤棋原想讓大先生心甘情愿的充當佛國、井國的永恒之橋,卻不想,棋被他利用,倒養出了這么一個龐然大物來。”
“遮星,我知你心中有恨,但我等先行聯手,渡過了這場劫難之后,我摩崖僧賠你一顆項上人頭。”
摩崖僧衷心的賠禮道。
他是佛國的尋波僧隊的頭僧,能擔任如此重要的職責,他在佛國也并非普通僧侶,他是佛國三十三重天里的一位佛主。
將一盤好棋下成這個樣子,他也覺得自己對不起圣佛的栽培,更是無顏再回佛國,面見圣佛。
“哼,周玄這等氣勢,你莫非覺得我們聯手便能勝之?”
遮星邊說,邊繞著周玄走動著,以驚人的戰斗嗅覺,去捕捉周玄的破綻,但連續的觀察之下,她得到了一個令她絕望的答案——沒有破綻。
周玄氣勢,渾然一體,陰陽二氣不但緊緊相扣,和諧度更是達到一種凡間不應該出現的完美與自然。
“勝不了,但我們可以耗,可以等。”
摩崖僧說道:“等他心中那炷香火熄滅,也等著祆火令出手。”
“只要周玄的香火不再翻疊,只有剛才那般境界,我們三人再次合攻,未必不能取勝。”
摩崖僧的話,講得頭頭是道,遮星覺得有道理、弓正也覺得有道理,甚至連明江府城里的其余人都覺得有道理,
唯獨東市街前觀戰的云子良,覺得沒有道理。
他朝喜山王說:“天下的修行之人,香火神道一旦入了九炷,便個個有了傲骨,九炷香對上九炷香,尤其喜歡一對一,公平對局,勝負皆看本門手段高低,哪像今日,三個世間頂級的高手,合力戰玄子,大家竟然還覺得公平。”
“你這么一說也是啊。”
喜山王剛才也沒覺得摩崖僧講的有什么問題,現在想來,還是剛才周玄斬趙青霄的手段,過于蠻橫無理,震撼人心,引得大家已經不再將他視為正常的九炷香。
“你們等,我也在等。”
周玄將折扇合上了,笑著說道:“我在等這明江府城,陰陽、四時、天地歸于明江水,再返璞歸真,盡數凝為太一…”
遮星猛然回望,她只覺得明江府的雪山的山勢在以極快的速度消失,天與地,也在快速失色,
“萬法歸一,歸的是太一。”
“太一是明江府力量的本源,這些力量,若是完全被周玄掌握,別說我們三個,就是十個我們,在這一場棋局之中,也勝不了周玄。”
掌握了一座府城的“太一”,便是這座府城之中的無上意志。
何為無上意志?
這世界因它的心情、夢境而存在,也因為它的心情、夢境而毀滅。
“阻止周玄掌握太一。”
遮星將周身的星辰點亮。
星辰是由她的星文編織而成,蘊含著古老星國的群星之力,星辰閃耀,遮星的身體,便擁有了舉世無雙的堅硬強度。
力量、速度,被提升到了極致后,完美的融合在了她的身體里。
神輝星國,與佛國的本事,殊途同歸,雖然也通萬般道法,但道法為輔,最終要鍛造的,便是那具堪稱完美的軀體。
她行蹤如電閃,將自己化成了一股藍色的風,在周玄周圍數十丈之中卷動,此法,也是為了隔絕,
隔絕明江府的各路大勢,源源不斷的成為“太一”,去加持周玄的力量。
藍色的風在吹動,風卷之時,藍色的瑩瑩光點在升騰,遮掩住了夕陽的光、遮掩住了天上的云,連無孔不入的灰塵,也被隔絕開來。
周玄周圍數丈的距離,仿佛被割據成了一方嶄新的世界,這個世界之中,沒有光、沒有灰,死寂一片。
周玄自然瞧得清楚遮星要做什么,他手中已經有了一團不算明亮的光點,他將手覆下,要先將光點中的“勢”傾出一些,去迎擊遮星。
手腕才剛剛轉動,一顆黑色棋子迸射了過來,周玄左手抬起,躲過了那一枚棋子。
緊接著,又是一枚棋子迸射而來,直打周玄的眉心。
周玄不閃不避,只是將身形變幻得虛無起來,棋子穿透了他,像穿過了一陣風一般,對他沒有造成絲毫的傷害。
“是我哥哥的星辰法則,小先生,你夠無恥。”
遮星更是勃然大怒。
周玄也懂星辰法則,而且是三境的化星,這三境法則,來自“群星”的頭顱。
“比起白光小姐在明江府里造下的殺孽,我是無論如何都配不上‘無恥’這頂帽子的。”
周玄淡然笑道。
兩粒棋子,都來自摩崖僧。
棋子是他這輩子真正的藝業,一黑一白,于空中穿行之時,仿若有僧人之魂,靈魂念誦著佛經。
很多年前,摩崖僧之所以悟道,便是他將下了一個甲子的棋子,都養出了魂。
“人間有新生,便有舊死,何為舊死,世間之冥界,冥界是如何樣子,言語不能道哉,若依小僧解釋,不過是一場醒不過來的夢幻。”
摩崖僧打起了佛門的蓮花座,周身彌漫著濃郁的死煞之氣,
死煞之氣,感染了兩粒棋子,
棋子在周玄的周圍地上,刻出了縱橫各十九道,將大地印刻成了一副棋盤,
每一個棋眼處,都生出了一枚棋子,唱響了像佛音,更像幽冥厲鬼哭泣的聲音,每一陣聲音,都像一只看不見的手,將周玄拉扯向無盡的冥界。
有了遮星的藍風隔絕,周玄便被困在那個方圓幾十丈的小世界之中,哪里都去不得,哪怕他有移形換影,哪怕他有神魂日游,
而這幾丈小世界之中,又有摩崖僧布下的幽冥棋局,周玄只能任其纏繞。
幽冥棋,直攻心神、意志,縱然周玄可以用星辰法則,將自己的身形虛化,也是斷然逃不過前往冥界的命運。
這便是摩崖僧與遮星聯手組織出來的殺招,
摩崖僧尋波數百年,此生惡戰無數,遮星曾經是人間守護者,身經百戰,兩人的戰斗經驗,都是在一場接著一場的殘酷對局之中磨練出來的,同時出手,便達到了驚人的默契…
周玄卻只是抬了抬眼,左手掌心的光點閃動,一陣陣潺潺溪水的聲音、山谷幽林中的鳥鳴鸝囀,便那般自然的響起,
再然后,便是有游人贊美山河之聲,農夫捕漁、砍樵時的山歌漁歌唱響之聲交織,響動隨著光點的閃動,種類越發的豐富了起來,
城鎮私塾學生的讀書聲、風聲、雨聲、攤位叫賣的小販之聲,
諸多活力十足的人間煙火之聲,便像是一座充滿了生機的城鎮,將那幽冥棋盤皆數鎮住。
“此為大道法,我手中太一便是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你那舊死太單調了,道法出而萬物生,生機勃發,壓住你的單調舊死,過于簡單。”
“道者無為,仰觀萬物生。”
道法新生,壓住了佛國的佛法舊死…
摩崖僧的幽冥棋,被周玄輕易的克制住了,
但遮星以極致的速度、力量,卷出的藍風還在,周玄依舊處于“勢”被隔絕的狀態,
而弓正也出手了,
他那一身灰布麻袍,涌進了藍風之中,手朝胸口點去,一道勝過太陽似的光芒,便凝于指尖。
光芒在他的道咒的逼促下,寒光大作,寒光也不知有幾十萬條,光束連成了片,一片又一片的光,連成了幕,
光幕朝著周玄旋動了過來。
這便是弓正的殺招,尋龍天師,藏龍于身,而他這位古神,則藏箭于身,每一道光束,都是他在有生之年里收藏的名箭,一根箭,便能射死一位八炷香之上的高手,
數十萬支箭,藏于體內,便是三、四個九炷香之上的人物聯手,一招不慎,也會被這些箭支,以雷霆之勢斬殺。
周玄無懼無怖,只是將手掌翻起,
手掌往下,便是太一生萬物,手掌豎起,便是萬法歸太一。
他手心的光芒點亮,右手不斷搖擺,道袍的袖子變得寬大了起來,將攻向自己的光芒幕布,一幕幕的卷了起來。
光幕被周玄卷走,所得的勢,便都入了“太一”光點,
光芒越發的興盛,弓正卻也不收箭,他要突破太一的極限,
這些箭支,是弓正活了兩千多年收集到的,其中蘊含的力量,如無盡的海洋,他知道周玄的溪谷真傳之中,有圣人無量,可以吸納所有的氣勢,
但是,不管如何吸納,總歸是有一個定數的,
就像海洋再怎么寬廣,能裝下的海水,總歸是有數的,他在賭——賭自己兩千年的積攢,超過“圣人無量”吞納極限,
只要超過一只箭,那多出來的箭矢,都是弓正射落周玄人頭的利箭。
他的這一門打法,其實也是學著遮星破掉喜山王的“無量”之法,以數枚星辰之力,如海般灌入,最終喜山王無法承受那般恢弘的力量,不停的吞納,反而把自己吞納成了“飽死鬼”,遭到了吞納力量的反噬。
但弓正在天上待得太久,這么多年來,積威甚重,沒有人敢對他出手,導致他久疏戰陣,現學現賣的打法,沒有學到精髓,只學了個“生搬硬套”。
要知道,周玄并非喜山王,
他的大袖,不過多時,便已經吸收了大半的光幕,而大袖吞納的速度,卻明顯緩和了下來,面對著剩下的藏箭光幕,他甚至需要在數十丈的距離之中,不斷的使出“神魂日游”、“移形換影”之法去躲閃,
顯然,吸納已經到了極限。
弓正哪里肯放過這個機會,也指揮著光幕,激射周玄。
連續躲了數合之后,周玄卻忽然雙手垂落,兩只大袖鼓脹,數十支光箭,從袖口里飛騰了出來,與那些空中旋轉、盛氣凌人的光箭纏斗,
別看周玄的光箭數目極少,但每一發箭矢的質量極高,與弓正斗箭,明顯占了上風。
啪、啪…
斷裂的箭支,如蟲蟻的尸體一般落下,都是弓正光幕之中被擊落的殘箭,
而周玄的光箭,數十支,卻沒有一支箭被射落,反而越戰越勇,那些箭支,似乎開了竅一般,甚至還會成長、學習,互相之間竟然不是機械的亂射一氣,而是互相結成了道友,成了一副箭陣。
“我的箭,為何被你所用?”
弓正眼睛瞪大,幾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
周玄卻并不多說,而是一邊任由箭陣發動攻勢,一邊繼續用大袖去卷動剩余的光幕箭支。
“弓正,你也夠蠢的,我用星辰撐死喜山王,那是因為喜山王的陰陽不諧,而周玄,陰陽流轉,近乎于完美。”遮星罵道。
東市街中,喜山王也瞧著周玄與弓正之間的“斗法”,有了頗多感慨,對云子良說:“云先生,小先生這一身陰陽氣,確實堪稱完美。”
“他尋龍香、遁甲香同時修到頂尖,不完美才是怪事。”
“有這般完美的陰陽氣,陰陽流轉,生生不息,才是真正的圣人無量。”
喜山王一時興起,便撿起一塊磚頭,在廢墟墻上,鐫刻下一行字——圣人無量,周而復始。
圣人無量,吸納天下一切氣勢,你用陰氣攻我,我便以陽氣吸納,你用陽氣攻我,我便用陰氣吞食。
若是吞食的“過飽”,便御氣而攻,讓攻守之勢易形。
陰與陽,攻與守,隨意變換。
此法,極考驗陰陽二氣的流轉是否諧調。
遮星說道:“溪谷真傳,只能攻其陰陽不諧,有道是——有不諧者吾擊之——周玄陰陽流轉完美,你以大攻勢去強行壓制,只會幫他吸得更多的勢。”
弓正此時幡然醒悟,連忙要去收箭,
但放箭容易,收箭卻不簡單了,
周玄的圣人無量,已經盡數放出,還剩下的光芒箭幕,都受了他的驅使一般,往他的袖口之中奔涌而去。
而那些箭支,周玄也并非直接使用,他一邊吸納,掌心中的“太一”,一邊在凝練著那些光箭,捶煉去那些箭支的冗余,造成新的箭支,
等到周玄將那數十萬支箭,盡數重新凝練之后,他的箭陣,便剛好有一百零八根,根根有著造化,根根有著道痕,無師自通,箭箭都有著他們的配合,
“此箭陣,因無量而成,我便稱它為無量箭陣。”
“弓正,多謝你這位古神贈箭。”
周玄右手做劍指狀,朝著弓正指去,那一百零八根箭,便化作了流風,分成五股,以東、西、南、北,四面合圍了弓正,
弓正見勢不妙,要往上飄去,而第五股箭勢,卻從天上打了下來,第一只箭,便釘住了弓正的眉心,
一箭即中,其余的箭,便各自分工有序,照著弓正身體的一百零七處穴位釘去,
這位叱咤天穹兩千年的古神,便被自己藏箭于身的箭支,釘得動彈不得。
摩崖僧揮動棋子,要去解救,而周玄卻如鐵錘墜地,落在了那縱橫十九道的棋盤天元上,
剛才箭身都被煉化,但弓正的箭,除了箭身,還有威勢。
此時,周玄將那些威勢,吸納之后,又釋放了在了棋盤上,
數十萬支箭的藏箭之威,匯攏成了十九道,同時灌入摩崖僧的體內,將他震得倒飛了數百丈遠,
等摩崖僧支撐一棵小樹爬起時,他的佛門金身,布滿了裂紋。
井國人修香火,佛國人修金身,
金身被破,便像井國人的香火被廢,
周玄只是出了兩手——道者無為,化解了摩崖僧的攻勢;圣人無量,則釘封住了弓正、再借弓正箭勢,廢掉了摩崖僧。
“這才是妙到毫巔的圣人無量、道者無為。”
喜山王一邊贊嘆著,一邊在心中揣摩著這兩手其中的奧秘,他雖然陰陽不諧,但瞧見了這兩手的真諦,在往后的修行路上,好處依然極多。
“老喜,你個狐王算是撞上運氣了,這次讓你學了真道法。”
云子良打著趣說。
“確實是真道法,那可是道祖的親傳…。”
周玄連破弓正、摩崖僧,場面上,便只剩下一個遮星。
“遮星,你以極致的速度、力量,加上你的星辰之力,來隔絕明江萬勢對我太一的加持,何必這么麻煩呢?你明知道這只是徒勞罷了。”
“我在等。”
“還等什么?”
“等你的香火翻疊結束,弓正那座古神,在戰斗方面,遠不如我和摩崖僧聰明,但他人傻箭卻多,那幾十萬支光箭,讓你耗費了很多時間去吸納,而時間就是你的香火。”
遮星對周玄說道:“你的香火翻疊的時間,所剩無己了吧。”
“還有不少時間。”
“那我便再多困你一些時間,只要你的香火燒完,或許我還有一戰之力。”
遮星始終相信著自己的手腳,說道:“所以,我還要等。”
“沒有時間給你等了,你還沒有感受到嗎?明江府的萬般氣勢,黑云壓城嘍。”
周玄負手望著藍色的穹頂,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