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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四章 狩獵趙奇專家

  李無相伸手在他肩上輕輕拍了拍,用風一樣的聲音說:“其實這樣也還好。咱們走吧,這一個也不合適。”

  趙奇嘆了口氣:“等等,我再看一眼,也許心里會舒服點。”

  李無相知道他想要看什么——薛寶瓶被趙奇呵斥之后,腦袋一縮。但臉上沒什么害怕的神情,倒是朝陳繡笑了笑。陳繡愣了愣,一下子哭著笑了出來。

  隨后薛寶瓶走到那石洞門口,朝里面喊:“出來吃飯了!你們在里面都穿好了衣裳,一起到門前我再開門,要不然熱氣全放光了!”

  石洞傳來幾聲回應,都是小孩子的聲音。過了一小會兒,薛寶瓶問:“好了沒有?”

  里面亂七八糟地說:“好了!”

  她一下子拉開門,六個從五六歲到八九歲的孩子跑了出來,被寒風一激,尖叫著往煮飯的棚屋里跑,薛寶瓶在他們身后趕緊把門關上了。

  這聲音應該吵到屋子里的趙奇了,但他卻沒做聲。

  李無相看一眼身邊的這位趙奇,對他做個口型:“不壞。”

  趙奇的臉上稍有些了喜色,也點點頭,對他做個手勢:“走吧!”

  兩人在風雪中悄悄地來,現在也悄悄地去。先慢慢退到坡下,然后跳進一道溝坎里貓腰走,接著就跳進緩坡下面的河溝里了。原以為河溝里的積雪會很深,結果因為地勢的緣故此處的風更大,雪竟然只有薄薄硬硬的一層。雪下面是被凍空了的薄冰,趙奇噗通一聲摔了進去,李無相又把他給提起來。

  之前兩人在山上走,氣血沸騰,趙奇不覺得冷。剛才蹲著聽墻根,這時候就又冷起來了。趙奇抓著李無相的手哆哆嗦嗦地說:“快點快點,我再想一想,你趕緊帶我走,要不然我真要凍死了!”

  李無相在他手上略使了力,一道暖流渡過去,趙奇立即舒服得長長出了口氣。

  “這兩次其實都是我們的運氣好,你都沒走遠。再來一次就未必了,也許你已經不知道走到哪里去了。”李無相低聲說,同時抬頭望天。

  但就在抬頭的時候他看見什么東西了——飛快從河溝的上面縮了回去。

  李無相立即縱身躍起。沒直接跳上一旁的緩坡,而只是懸在半空、露出一顆腦袋,正好能看到坡上的人。

  他跟這里的薛寶瓶大眼對上小眼了。

  薛寶瓶嚇得前往后一縮,但然后就停了下來,瞪著眼睛,盯著他看。

  在金水的時候,作為一張人皮從黑暗里現身的時候,他記得薛寶瓶也是這樣的目光,也是這樣的毫不退縮。

  “怎么了!?”趙奇也一縱身就要跳上來,但李無相抬手一壓把他攔住、將他提在半空,叫他也只露出個腦袋。

  六目相對,最后還是薛寶瓶先開口說話的:“…你們是什么人?”

  “過客。”李無相說。

  “你們是有親戚在金水嗎?從前?”

  李無相稍稍一想:“算是吧。”

  薛寶瓶不說話了,轉臉看看山坡上面,又看看李無相。她此時是蹲著的,剛才應該是趴在雪地上探頭往河溝里瞧,看見李無相仰頭才立即把臉縮回來。

  見她這種反應,一道閃電似的思緒瞬間劃過腦海。李無相直接開口問:“怎么,你師父趙奇有問題嗎?”

  薛寶瓶張了張嘴,稍一愣之后才問:“你怎么問這個?”

  “你剛才發現我們兩個藏在那里了,但什么都沒說。見面之后先問我們是不是有親戚住在金水,該是問我們為什么會到這里來、是為了親戚還是為了別的什么目的。但為什么會覺得我們在這里有親眷呢?你一定覺得是覺得如果有,那你可能知道點兒什么。而且你知道的這些東西還得瞞著你師父——當然,都是我猜的。”

  薛寶瓶猶豫起來,這種狀態完美詮釋了一個詞:欲言又止。

  李無相笑了笑:“我們要是怕你師父,你現在張口大叫,我們殺了你也走不脫。我們要是不怕,又何必在這里問你呢?小姑娘,想說什么盡管說。我們兩個可能不算好人,但也不是濫殺無辜的人。”

  “你…你們親戚是誰?”

  李無相張口就來:“你們鎮上有個陳家鋪子,鋪子里有個老掌柜,生得高高瘦瘦的。上數三代,他是我爺爺的表親。我們兄弟兩個路過這里要看一看他,但發現鎮子毀了,尸骨到處都是。是你剛才說的那個邪道士殺的嗎?”

  薛寶瓶咬了咬嘴唇。她的嘴唇原本就干燥得皸起了白皮,這么一咬,一下子咬出一道血痕。

  “都是我師父殺的。我師父叫趙奇!你們聽說過他嗎?”

  身邊的趙奇一躥,李無相按住了他:“你看見了?”

  “我看見他殺陳家院子里的人了。殺完之后放了一把火,說鎮上來了個邪道士,沿街大叫讓大家伙兒不要出去,然后他就在外面放火…”

  “他怎么會——”趙奇驚叫一聲。但他的聲音跟坡上那位是不同的。坡上那位說話端著,聲線壓得低。身邊這位心性變了些,說話也稍有些吊嗓子,這時候吃驚,聲音就更尖利一些。

  叫了這么一聲之后趙奇自己也反應過來了,繼續用稍尖的語調問:“那你還叫他師父,剛才還討好他——”

  李無相和薛寶瓶同時看趙奇。趙奇愣了愣,才反應過來:“哦你是裝的。唉。”

  李無相想了想:“知道你師父為什么殺人嗎?”

  “…不知道。”

  “那你想叫我們怎么做?殺了你師父嗎?他要是死了,你們這些孩子可未必活得下去。”

  “我能帶著他們活下去的。我們還有吃的,我能拿點吃換別的東西。你們要是要酬謝,我們這里還有很多糧食…”

  李無相笑了:“這倒不必。行了,小姑娘,你回去吧。但是告訴你,我們未必出手。我們是修行人,親眷之類已經看得淡了。應劫是他們的命數,要不要報仇就是我們自己的命數了。”

  李無相提著趙奇落回到河溝里。兩人站了一會兒,薛寶瓶沒把腦袋再探出來。然后聽到風中極輕微的窸窣聲,該是遠去了。

  趙奇抬腿踢了一腳河溝上的凍土:“他果然不是好東西!唉!”

  李無相倒是有點奇怪他這反應:“我還以為你會說,你自己不會做這種事。”

  “我做得出來,唉。”趙奇嘆了口氣,“我不是這樣的人,但是我覺得自己有可能做得出來…做了出來又后悔了,所以才把那些孩子弄到這兒來!媽的,為什么要這樣?李無相!”

  他轉過臉:“我去把他殺了,算不算我贖罪了?我要他的命太簡單了,我知道他有什么本事,我知道怎么對付他!”

  李無相伸手在他肩上拍拍:“先當面問問他,搞清楚。”

  趙奇愣了:“還有什么問的?薛寶瓶她說瞎話不成?”

  “嗯,有可能。”

  “哦…啊!?薛寶瓶啊,你覺得薛寶瓶騙你的??”

  “像我說的,一個人,不同的際遇,會做的事情就不同。寶瓶她當初救了我是因為我殺了王家的人、救了她。但是我知道,如果是個惡鬼救了她,她或許也會把惡鬼供起來。你覺得她不會是壞人,那覺得我會不會呢?告訴你,我曾經也不是什么好人。”

  “所以你就別糾結你自己到底是好是壞這件事了。用老曾的話說,你覺得對得起現在的自己就好了。走吧。”

  決定要出手,李無相就可以稍微施展神通了——為趙奇渡去熱氣。兩人在河溝里靠土壁坐著,閑聊幾句話。但趙奇今天不怎么健談,該是因為即將要對付“自己”,心里很忐忑。

  冬天黑得早,太陽落下之后璧山中的風變得更大了,鬼哭狼嚎一般。兩人重新回到緩坡上,但這次不是潛回去,而是直接走到棚屋前。

  屋子里的趙奇該是沒聽到腳步聲,而屋子外面的趙奇直接伸手去拍門。

  響了三聲之后,屋內沒反應。趙奇覺得他是睡著了,就又用力拍了五六下。此時夜風更勁、嘯聲更大,這拍門聲在夜色中也傳不出多遠去,無法被石洞中的人聽到。

  但里面的趙奇應該是被驚醒了,喝問:“怎么了?何事?”

  外面的趙奇提氣發聲:“路過的江湖朋友,想要借宿一晚!”

  屋內一時無聲,隔了一會兒才聽到趙奇在里面說:“旁邊有個棚屋,你自己去歇息吧。手腳輕一點,我師父在石洞里閉關,不要驚擾了他。”

  稍做停頓,又補充:“里面有糧食,可以自取。”

  李無相笑了一下,趙奇則微微嘆了口氣。換做是自己,也會這么答——沒什么好人會深更半夜跑到山中求借宿。但這里看起來就不是像有財貨的地方,又不曉得對方是怎么樣的道行,最穩妥的自然是不動聲色。要住就住,要吃就吃,要拿就拿——但我還有個閉關的師父,你們不要輕舉妄動!

  可屋外的趙奇又說:“趙奇,不見你一面,我們怎么敢住呢?”

  屋內沉默。過了兩息,聽見里面錚的一聲劍鳴——該是他拔劍出鞘了。隨后又是輕微的木板碰撞聲——該是他在下床或者拿別的什么東西。

  “哦,原來是找我尋仇的么?”屋內的人冷笑起來,聲音也極冷,“好啊,進來過過手,也好叫我瞧瞧是在哪里結下的仇家!”

  趙奇在屋外說:“倒是沒想跟你動手,只是想先問清楚金水是怎么回事。我有親眷在金水鎮上,又聽人說鎮上曾來了個叫趙奇的煉氣士。如今鎮上的人沒了,你卻帶著糧食躲在山里——人都是你殺的嗎?”

  屋內的人不回話,只有手指輕彈劍刃的聲音。李無相聽著這聲音就能想到里頭的情景:趙奇的臉緊繃著,在黑暗中持劍盤坐,用手指輕輕地彈著劍鋒。而屋內應該已經布置了符紙,他彈劍的那只手里應該還捏著迷藥之類的東西——不好提前布置,因為棚屋漏風,提前施出來了會被風吹散的。

  他低聲問:“要我把這屋子震散嗎?”

  趙奇猶豫片刻,剛要開口,臉色一變!李無相還沒弄明白是怎么回事,趙奇已一腳將門踢開沖了進去。

  李無相緊隨其后,瞧見一抹劍光——一柄長劍的劍柄插在地上,劍刃立了起來。棚屋的頂上垂下一根細繩,繩子的一端綁了一枚木塊,垂在劍刃邊。屋子里漏風,風就吹得木塊敲擊在劍刃上,正是李無相以為屋中人彈劍的聲音。

  他愣了愣,這才意識到在對付“趙奇”這件事上,最了解趙奇的果然還是他自己!

  這屋子又窄又矮,只有一鋪稻草床。趙奇把上面的稻草一掀、把底下的木枝一撥,果然瞧見一個地洞。那地洞很小,只能容一個人爬進去,兩人都感覺到正有風嗖嗖地從里面吹出來。

  “他跑了!我就知道!”趙奇抬腳把地上的劍挑起,一把撈在手中,沖出棚屋。他在風雪中站定了,往四下里張望。但石洞前沒人,周圍更是一片風雪交加的黑暗。李無相看他這樣子,倒真稱得上是一個“拔劍四顧心茫然”。

  他就走出屋子,往西北邊一指:“那里有動靜。”

  趙奇立即向黑暗中狂奔出去,李無相在風中背著手、一步一步慢慢走著,也能跟上他。

  屋子里的地道挖得應該并不長,只是留作緊急時候逃命用的。趙奇往西北方疾奔出三十多步,忽看到黑暗中一片銀光灑來。他冷笑一聲,抬劍在身前挽出兩朵劍花,只聽得乒乒幾聲響,鐵珠子墜了一地。

  再追出兩步,黑暗中忽然冒出一個巨大的身影,正是個青面獠牙的鬼王!那鬼王開口大喝:“何方——”

  趙奇斜踏出兩步,一劍刺向鬼王肋下。這東西話都沒說完,立即變成一張殘破符紙在風中飄落。

  “趙奇!”他邊追邊開口,“你那符紙是然山秘境里供奉出來的,用一張就少一張,經得住你這么糟蹋嗎!”

  黑暗中無人回話。趙奇再追出兩步,追到河溝邊。地上的積雪是前幾天下的,這幾天雖然凍硬了,但還能沒到膝蓋。剛才大鬼幻象現出來的地方有一堆混著黃土的雪,屋內那位挖的救命洞口應該就是在那里。

  從那里到這河溝邊,就能看到他的腳印了。可等到了這邊上就不是腳印了,而是雪地中深陷的一大片雪窩子,看起來像是屋內那位跑到這里不小心摔倒了、掙扎了幾下,可還是一下子摔進了河溝里頭去。

  趙奇正要跳下,但收住腳,在風雪中站定。

  李無相跟了過來,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也沒急著開口問。趙奇自己就是趙奇專家,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

  趙奇靜靜地站了一會兒,開口說:“你知道我剛才為什么要對他說符紙的事嗎?”

  趙哥這會兒身形挺拔、持劍在手,聲音更是深沉嚴肅,在李無相看來已極有高人風范了。他就搖搖頭:“不知道。”

  “因為這么一來,他就知道我知道他的根底。知道他的根底,還知道然山的根底。”趙奇在原地慢慢踱了兩步,“知道這些人的,最可能是三十六宗的人。然山在三十六宗最弱,弟子也該是最弱的。所以他應該清楚,跑是跑不掉的。”

  他說了這話、把臉一側,看向一旁的雪面。

  李無相也轉眼看過去,一下子明白了。

  那雪面底下有人。堆積了幾天的雪,表面被太陽照著,慢慢會融化一點的,但到了晚間又上凍。這么一來上面的一層殼子其實很硬,足以支撐下面的空洞——屋里那位沒掉下河溝,而是弄出一個雪窩子之后,自己慢慢地鉆到雪層下面去了。

  趙奇把長劍斜著垂下,在雪面慢慢地劃:“是你自己出來,還是我一劍把你刺出來?”

  “慢!”雪中傳來聲音,“我出來,道友手下留情!”

  趙奇撤了劍,雪面一下子翻開——屋里那位翻了個身,看到面前沒有劍鋒了,才慢慢坐起來。

  他也穿得破衣爛衫,滿頭滿臉都是雪,臉凍得煞白,嘴唇哆嗦著。看看李無相,又看看蒙面的趙奇,坐著抬手抱了個拳:“在下然山弟子,兩位道友,都是三十六宗的師兄嗎?是不是有什么誤會?金水的人不是我殺的。”

  趙奇冷冷地看著他:“你殺得不干凈。有人活下來了,看見你沿街放火殺人。那人跑到德陽,正遇上了我們師徒二人。”

  屋里那位一愣,臉上現出愕然之情。

  可李無相跟趙奇都能看明白,這種驚愕不是因為“怎么會有人說這種話”,而是因為“怎么會有人還活著”。

  趙奇再問:“還有話說嗎?”

  坐著的張了張嘴。但不說話、不搖頭、不點頭。

  趙奇又問:“你帶了一群孩子躲在這山里,怎么,是殺人之后追悔莫及,又良心發現了?”

  這時候他終于回話了:“是…是。我…我那天走火入魔,我自己都不知道做了什么。回過神來之后才發現鑄成大錯,就只剩下這么幾個還在河里玩耍的孩子了。我后悔了,太后悔了,本來想以死謝罪,可是我又想這幾個孩子怎么辦呢?要入冬了活不了的,我就想著帶著他們在這里過了冬,等到開春再送到清江城去給找個人家收養…這些糧食都是我攢著要一起送去的,等那時候我再自殺謝罪!”

  趙奇愣了愣,轉臉看李無相。李無相也把眉頭皺起,但又舒展開了。

  見到兩人這表情,地上這位趕緊又說:“我說的是真的,你們要是不信,就…就…然山還在,我師父還在山上呢,你們要是不信就去然山,把我的事情說給他聽,大不了公諸天下也可以!那時候我師父為了堵住悠悠眾口,他必然不叫我活的!我意思是等到開春我把這些孩子送走之后,我師父必然不叫我活的!”

  “你師父已經成了吧?”趙奇問。

  地上的這位嘴巴猛地一張,說不出話。

  “你叫我們去然山找你師父,是叫我們去送死吧?”趙奇又問。

  地上的這位目光游移,開始向兩旁看,似乎開始尋找拼力一搏的機會。

  “你怎么沒跟你師父回然山?”

  地上這位暴起!他之前以手撐地坐著,手埋在雪里。此時手中多了一柄短劍,直取趙奇心口。但趙奇早有預料,輕輕一側身就避開了——避開這一招,又連著避開七招。地上這位的攻勢就像專門追著他身邊的風雪走,要是此時有第四個人在場,還會以為他就是故意避開分毫、故意不刺中的。

  七招一過,他的動作就慢了。趙奇趁勢抬劍一拍,正打在他膝頭的麻穴上。他就又摔倒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喘著氣,眼中極為驚恐,似乎不知道趙奇的功夫怎么能這么高明!

  “你這個廢物!”趙奇抬手一展,劍鋒直遞到他鼻尖,“你還不說嗎?!”

  地上這位又猛烈地喘息一會兒,忽然把臉一偏、牙一咬、眼一閉,一動不動了。

  “人是你師父殺的是不是!?他在金水的薛家練成了,他上了你的身?還是怎么樣?你這個廢物,因為是你師父就不肯說?念著他的養育之恩!?那你怎么不跟他回去!?”趙奇轉臉看李無相,“趙傀在這里是不是也成了?他要香火?就拿人祭?”

  李無相搖搖頭:“這里沒有我。但有可能,他有可能也成了司命,或者別的什么東西。”

  趙奇轉頭一口啐在地上:“呸!真是又廢物!又蠢!又壞!”

  地上的趙奇仍然側臉、仰頭,避著劍鋒:“你們知道了還問我做什么…我只是…我只是也看不過他做的事,可他是我師父…我不跟他回去就是了,我還能怎么樣?你們本事這么大,去找他好了!就不能放過我嗎!我…我是真的要教這幾個孩子修行,我都已經把自己逐出然山了!”

  “呸!”趙奇又啐了一口,手中的長劍微顫,但沒有遞出去。

  他忽將長劍一擲,嗡的一聲插在趙奇身邊,扭頭就走。但走出了幾步又停下來,一把扯下臉上的面罩,罵道:“看清楚我是誰!你不想變成第二個趙傀,就別像他一樣教徒弟!李無相,走了!”

  今天6000字。我告訴你們一個秘密,就是書友榜那個叫“孔距心”的盟主,他也是個作者,還寫了一本書,叫《玄鑒仙族》!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聽說過!

大熊貓文學    幽冥畫皮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