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梟衛與蘇牧的交鋒當中,從來沒有占到過上風。
這一次也是一樣。
短短一句話,就已經把朱雀等人逼到了無路可退的地步。
“龍王說的沒錯,你們就是一群被豢養的家雀,空有一身實力,卻沒有與實力相匹配的腦筋。”
蘇牧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語帶嘲諷地說道。
“有求于人的時候,就不要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事情的后果,你們承擔不起。”
朱雀、白虎、玄武等人臉色漲紅,胸膛劇烈起伏一陣。
好一會兒,朱雀才深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好,蘇牧。我們認栽。”
朱雀緩緩地說道,“你說吧,到底要如何才會放了青龍?”
“這個問題我倒是還未曾想過。”
蘇牧淡淡地說道,“要如何放了他,這我還得好好地想一想。
畢竟,青龍的身份非同一般,我總要給與他足夠的尊重。”
朱雀等人心中破口大罵。
你管這叫尊重?
你要是足夠尊重他,那就應該立馬放了他!
什么身份不一般,這不明擺著要獅子大開口嗎?
“你需要多少時間來考慮?”
朱雀忍著怒意道。
“那可不一定。”
蘇牧道,“如果我心情好呢,思路通暢的情況下,幾日時間或許就夠了。
但如果煩心事太多,那可能就得幾個月了。”
“你——”
白虎已經到了爆發的邊緣,他恨不得現在就跟蘇牧大戰三百回合!
蘇牧確實是強,但他們現在有五十四個人。
五十四對一,他們有絕對的勝算!
這姓蘇的混蛋,誰給他的自信讓他如此張狂!
玄武用力把白虎按了回去。
五十四對一,他們確實實力占優。
但這里是南海龍宮。
除非他們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蘇牧滅殺,否則一旦動手,南海龍王那些人必定會出手。
他們會幫誰不言而喻。
要說在南海宗的人插手之前殺死蘇牧,就算他們再自信,也不覺得自己能夠做得到。
蘇牧要是這么容易死,他們夜梟衛也就不會落到如今的處境了。
“我明白了。”
朱雀緩緩地說道,“這段時間我們會一直留在這里,你什么時候想好了,隨時來找我。
蘇牧,不管我們立場如何,至少在這件事上,我們抱有足夠的誠意。”
“是嗎?為了表達你們的誠意,你們去把張玄應殺了吧。”
蘇牧淡淡地說道。
朱雀:“…”
眾夜梟衛全都怒目而視。
“蘇牧,你不要太過分,要殺我們也是先殺你!”
白虎大叫道。
他脾氣本來就暴躁,現在早已經忍受不住,玄武一個沒按住他,他就已經脫口而出。
這個時候,玄武已經撲上去捂住了他的嘴巴。
“蘇牧,我們是夜梟衛,不是殺手,不可能隨便替你殺人。”
朱雀看著蘇牧,沉聲道。
他還有句話沒有說出來。
這里可是南海龍宮,那張玄應是南海宗弟子,在這里殺人家南海宗弟子,真當南海龍王沒脾氣?
想讓夜梟衛和南海宗火拼,你想得太美了!
“我倒是不知道,夜梟衛還這么有原則。”
蘇牧冷笑,語帶嘲諷地說道。
不能隨便殺人,那還一直在追殺太平司。
朱雀好像沒有聽懂蘇牧的諷刺一般,繼續說道,“隨便替你殺人是不可能的,除非你能證明張玄應有必死的罪證。
夜梟衛可以執法。”
“好,我記住你這句話了。”
蘇牧微微一笑,說道,“酒也喝夠了,先走了。
你們安心等著吧,或許等新任南海龍王選出來之后,我就想到如何才會放了青龍了。”
說話之間,蘇牧便向外走去。
朱雀一擺手,止住了有些蠢蠢欲動的夜梟衛眾人。
“朱雀,這蘇牧欺人太甚了!”
從玄武手里掙脫出來的白虎憤怒地道,“他根本就沒把咱們夜梟衛放在眼里!
要我說,咱們就不應該有這么多顧忌,直接出手把太平司殺個干干凈凈,到時候再圍殺了蘇牧。
天下人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
“能如何?”
朱雀冷笑道,“你是想讓天下人都罵陛下暴君,然后揭竿而起,推翻陛下嗎?”
“有我們在——”
白虎不服氣地說道。
“你以為我們就天下無敵了?要真是天下無敵,我們又怎么會折損這么多?”
朱雀冷冷地道,“太平司擁躉無數,若是直接對他們下手,后果誰都承擔不起。
況且,如果照你說的那么做,成功了還好。
若是讓蘇牧逃掉了,那時候他可就徹底沒有了顧忌。
如今蘇牧還要顧忌太平司的名聲,還不愿意背負一個亂臣賊子的罵名。
如果他徹底沒有了這個顧忌,你覺得他會怎么做?”
“他會盯著我們——”
白虎一個激靈。
如果蘇牧不擇手段地偷襲他們,夜梟衛上下,恐怕沒有一個人能擋得住蘇牧的偷襲。
他搖搖頭,不敢再提直接動手的事情。
現在大家彼此之間都有所顧忌,雖然都想致對方于死地,但大家心照不宣,還在維持著明面上的和平。
如果這個默契被打破了,后果將會不堪設想。
無論是玄帝、夜梟衛,還是蘇牧、太平司,都不愿意看到這一幕發生。
“你們看蘇牧的樣子,我覺得他根本就沒想放了青龍。”
白虎悶悶地道。
“盡人事,聽天命吧。”
朱雀沉聲說道,“我們盡了最大的努力,如果最后還是改變不了什么,青龍也怪不得我們了。”
“我就是覺得憋屈。”
白虎一拳砸在地上,咔嚓一聲,白玉地面出現了一片蜘蛛網狀的裂紋。
“雖然如此,不過我們也不是沒有收獲。”
朱雀道,“至少,我們現在可以肯定,南海宗的張玄應是蘇牧的敵人。
正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我們的朋友。
既然張玄應是蘇牧的敵人,那我們就幫他登上南海龍王之位。
你們想,如果南海龍王是蘇牧的敵人,那太平司的手就休想伸進珠崖州來了。
沒有珠崖州,嶺南三州就缺了一塊,而且是最重要的一塊。
僅憑朱明州和蒼梧州,太平司的生存空間只會越來越小。”
“借刀殺人。”
玄武一臉贊同地說道。
聽朱雀這么一分析,夜梟衛眾人紛紛豎起了大拇指。
“我這就去找那張玄應說一說,我們一定幫他登上南海龍王之位。”
朱雀說道,臉上露出一抹勝券在握的微笑。
張玄應和韓杰仁面面相覷。
夜梟衛的朱雀已經離開大半晌了,他們兩個依舊有些沒反應過來。
“老韓,我沒聽錯吧?夜梟衛說要全力支持我登上南海龍王之位?
這跟他們有什么關系?”
張玄應忍不住道。
不久之前,夜梟衛的朱雀找上門來的時候可是把他嚇了一跳。
他還以為夜梟衛發現了他的身份,所以上門發難來了。
他當時差一點就動手。
結果呢。
夜梟衛非但不是來找他麻煩的,甚至還主動說要支持他登上南海龍王之位。
“他們是瘋了嗎?”
張玄應不敢相信地說道。
“他們沒瘋。”
韓杰仁臉上帶著思索之色,搖搖頭,說道,“我好像知道他們想干什么了。”
“他們想干什么?”
張玄應疑惑問道。
“夜梟衛應該是發現了少主你和蘇牧不對付,所以他們想要借刀殺人。”
韓杰仁道。
張玄應還是一臉不解。
“夜梟衛和太平司表面上同朝為官,實際上,他們早就是你死我活,這一點,他們騙得了天下人,卻騙不了我。”
韓杰仁分析道,“夜梟衛想要滅掉太平司,偏偏又不能光明正大的動手,所以他們想要借少主你的手。
他們不知道少主你的身份,所以在他們看來,少主你只是南海宗一個有望競爭龍王之位的弟子。
而你,恰巧又跟太平司的蘇牧不對付。
如果把你推上龍王之位,那你肯定不會容許太平司在南海宗的地盤上活動,甚至你有可能出手滅了蘇牧。”
韓杰仁一條一條地分析過來,張玄應恍然大悟。
“這群混蛋想拿我當槍使?”
張玄應勃然大怒。
韓杰仁目瞪口呆,這是什么腦回路?
你不應該想著怎么利用夜梟衛,將南海宗牢牢掌握在手里嗎?
竟然因為夜梟衛想利用你就生氣?
韓杰仁心中有些無奈。
張玄應這些人,背靠大勢力,養就了桀驁不馴的性格,也養成了眼高手低的作風。
他韓杰仁,明明比他們更聰明,比他們更努力,卻只是因為沒有背景,所以久久不得志。
如果他能有張玄應的背景,他一定可以比張玄應做的好一萬倍!
可惜,現在他還得利用張玄應。
“少主,他們想利用你,我們也可以反過來利用他們。”
韓杰仁勸說道,“雖然少主你奪得龍王之位有九成的把握,但萬一有意外呢?
如果有夜梟衛的支持,那我們就能有十成的把握了。
我們可以利用他們,快速掌握整個南海宗。”
“我需要他們支持?”
張玄應不悅地道。
夜梟衛可是他的敵人,他可不想向夜梟衛示弱。
“少主你當然不需要。”
韓杰仁耐著性子說道,“我是這么想的,夜梟衛不是口出狂言要支持我們嗎?
我們可以先跟他們要一些丹藥、兵器、天材地寶之類的,反正送上門來的東西,不要白不要。
用敵人的東西來充實我們的底蘊,這難道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嗎?”
張玄應想了一會兒,覺得有些道理。
“你去辦吧,反正我懶得跟夜梟衛打交道。”
張玄應擺擺手,說道,“我一看到他們,就忍不住想要把他們的腦袋給揪下來。
朝廷鷹犬,可都是我的敵人!”
“那我去跟夜梟衛交涉?”
韓杰仁試探性地說道。
“你去吧,不管你能要來多少東西,我那七成,你拿三成。”
張玄應大咧咧地說道,“老韓,我對你夠意思吧?”
“少主以國士待我,我必以國士報之!”
韓杰仁一臉感動地說道。
“你確定不讓我動手?”
南海龍宮,最高的一處宮殿內。
這里是南海龍王的住所。
如今的南海龍王還是李泉,他尚未從這里搬出去。
此刻站在李泉身邊的,赫然正是蘇牧。
說話的人是李泉,他的目光,正看著從夜梟衛的住處走出來的韓杰仁。
韓杰仁沒有注意到,他鬼鬼祟祟的行蹤,全都落在了李泉和蘇牧的眼中。
“夜梟衛主動來了龍宮,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在這里動手,不但少了許多麻煩,而且我的把握會更大。”
李泉沉聲說道。
他和蘇牧的交易,其中有一條是滅掉夜梟衛。
“少了許多麻煩?”
蘇牧搖搖頭,“來到龍宮的夜梟衛只有五十四個,至少還有二十個夜梟衛沒來。
你如果現在動手,那二十個夜梟衛必定會回報玄帝。
到時候,大玄大軍壓境,南海宗將會遭到滅頂之災。”
李泉無非是想要借助龍宮的陣法來殺死夜梟衛。
蘇牧現在對陣法也不是一無所知。
甚至,他手里還有周天璇璣陣圖。
陣法加上貪狼石,確實是有可能讓夜梟衛全軍覆沒。
不過還是那句話,無論是南海宗還是太平司,都沒有和大玄徹底翻臉的底氣。
“別跟我說你沒看出來,夜梟衛和張玄應勾結在一起,是為了對付你。”
李泉側頭看了蘇牧一眼,緩緩地說道。
“想對付我的人太多了。”
蘇牧語氣平淡地道。
“你應該看得出來,張玄應身份神秘。”
李泉看著蘇牧,認真地說道,“如果放任他和夜梟衛走到一起,你確定最后你能應付得來?”
“這句話不應該問我。”
蘇牧淡淡地道,“應該問你。
一個來歷莫測的人,你愿意眼睜睜地看著他坐上龍王之位?
你就不怕你辛辛苦苦壯大起來的南海宗,在他手上毀于一旦?”
“我既然決定了退位,那南海宗如何,以后就與我沒有關系了。”
李泉說道。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碰撞在一起,仿佛兩把兵器交鋒一般,碰撞出火花。
這一番試探,兩人互不相讓。
南海龍王李泉雖然心中做出了決定,但他還是不愿意讓蘇牧覺得事情太過容易。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靜觀其變吧。”
蘇牧微微一笑,說道,“張玄應的本事還不錯,如果有夜梟衛的支持,說不準真能當上下一任南海龍王呢。”
“他如果當上龍王,對你可不是好事。”
“福兮禍之所倚,禍兮福之所至,好事壞事,誰又說得準呢?”
蘇牧道,“對龍王不也是一樣?
我想,龍王你坐視一個身份不明的人參加新任龍王的選拔,恐怕也不是沒有原因吧。”
南海龍王李泉沉默片刻。
“張玄應手上有玄冥重水和白澤心血。”
他緩緩地開口道。
“哦?”
蘇牧臉上露出意外之色。
他還真沒想到張玄應有這種底牌。
難怪南海龍王李泉明知道張玄應身份神秘,還任由他競爭龍王之位。
“他到底是什么來頭?”
蘇牧隨口問道。
“我不知道,不過這樣東西我勢在必得。”
南海龍王李泉沉聲說道。
“所以,你寧愿用整個南海宗去換這兩樣東西?”
蘇牧平靜地道。
“有你在,他當不了龍王。”
南海龍王李泉神色平靜,緩緩地道。
“我?這跟我有什么關系?”
蘇牧面無表情地說道,他可不相信南海龍王李泉能看出來敖青的底細。
“你們南海宗的龍王交替,我說了可不算。
雖然太平司鎮守嶺南三州,但這珠崖州,我們太平司根本沒有話語權,這一點,龍王你應該最為清楚。”
南海龍王臉上露出嘲諷之色。
都是千年的狐貍,裝什么白蓮花。
你這么千里迢迢跑來南海宗,難道真的只是為了治病救人?
你他么又不是懸壺濟世的大夫。
你來南海宗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大家還不是心知肚明?
你一直想要把南海宗變成太平司的附庸,豈會讓一個敵視你的人登上南海龍王之位?
寶器坊和巫蠱宗的前車之鑒就在眼前,南海宗難道還能例外?
南海龍王李泉心中腹誹。
如果他不退位,竭盡全力倒也能與太平司周旋幾年。
但說實話,對于能夠抵擋太平司,他心中也殊無把握。
蘇牧以往的戰績都是可查的,這個人手段百出,而且異常果斷狠辣。
以往太平司的狠辣只是對妖魔,但在蘇牧這里,他好像沒有絲毫障礙,只要有人敢阻擋他的道路,他的屠刀都會毫不猶豫地落下。
如果說以前的太平司都是英雄,那么蘇牧,或許可以稱之為梟雄。
南海龍王李泉寧愿對上幾個太平侯爺,也不愿意與蘇牧對敵。
“蘇大人,今日我找你來,還讓你看到韓杰仁與夜梟衛接觸,就是想跟你開門見山地談一談,如果你是這種態度的話,那我覺得我們也沒必要談了。”
南海龍王緩緩地說道。
“夜梟衛想跟我談,你也想跟我談,怎么?是什么讓你們覺得我蘇牧這么好說話?”
蘇牧似笑非笑地看了李泉一眼,說道。
南海龍王李泉一滯。
蘇牧這是什么意思?
是他的耐心耗盡,圖窮匕見,想要直接以雷霆之勢動手了嗎?
說起來,太平司面對夜梟衛的時候有種種顧忌,不能光明正大的動手,但是面對南海宗可沒有這種顧忌。
之前的寶器坊,可就直接被太平司連根拔起了。
南海龍王李泉心中一寒,意識到自己一直以來的想法有些天真了。
蘇牧沒有對南海宗動手,不是他不敢,而是還沒到時候。
“我的意思是。”
南海龍王李泉沉默了片刻,表情嚴肅地說道,“南海宗已經沒有選擇了,要么選擇站在你這邊,要么選擇站在夜梟衛或者張玄應那邊。”
他看著韓杰仁消失在張玄應的房間之內,眼神中殺機四射。
“我與玄帝不共戴天,張玄應更是居心叵測,我不可能和他們為伍!”
“你不是已經讓出了龍王之位?南海宗跟你有什么關系?”
蘇牧似笑非笑地說道,“按照我們的約定,等我救好了你的夫人之后,你的命可就是我的了。”
“以前是我想到太簡單了。我想讓南海宗避開紛爭,但現在看來,根本不可能。”
南海龍王李泉說道,“就算我不再是龍王,我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南海宗踏上一條不歸路。
相信我,就算我不再是龍王,我也有能力能夠影響下一任龍王的選擇。”
“所以,你的選擇是——”
蘇牧淡淡地道。
“你贏了。”
南海龍王李泉這一句話說出來,整個人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擔一般,臉上露出輕松之色。
“南海宗,將全力支持太平司在嶺南三州的行動,但有所命,無不遵從!”
南海龍王李泉表情嚴肅,正色說道。
蘇牧看了南海龍王李泉一眼,神色平靜。
對于南海龍王李泉的選擇,他絲毫不感覺意外。
自從他親自來到珠崖州,來到南海宗。
這個結果就已經是注定的。
南海宗,沒有其他的選擇。
他蘇牧親自出手,還能讓南海宗當面跑掉不成?
如果南海宗執迷不悟的話,那蘇牧也只能以雷霆手段,將南海宗徹底從珠崖州抹去。
南海宗或許無辜,但與太平司的生死存亡相比,沒有什么人是無辜的。
蘇牧絕對不會被所謂的仁義束縛住自己的手腳。
其實夜梟衛對蘇牧的猜測也是錯的。
蘇牧從來就不怕背負什么罵名。
就算天下人都當他是亂臣賊子,他也半點不在乎。
他之所以不敢與玄帝翻臉,唯一的原因就是現在太平司的實力還不足以與玄帝抗衡。
假如說太平司真的有了足夠的實力,蘇牧絕對立馬會打上京城,讓狗皇帝清醒清醒。
雖然蘇牧自信自己可以收復南海宗,不過南海龍王李泉這么快就做出了選擇也讓他有些意外。
“你退位讓賢的話已經說出去了,如果張玄應當上了龍王,他恐怕不會聽你的。”
蘇牧并沒有表現得太過激動,而是平靜地說道。
“我說過,他當不了龍王。”
南海龍王李泉認真地說道。
“這么說,對于新任龍王,你心中已經有了人選?而且篤定他一定能夠繼位?
龍王,你可不要太自信,這個張玄應腦子雖然不太好使,但他的修為絕對是合體境,而且在合體境中也不算弱者。”
蘇牧道。
“你會看到南海宗真正的實力。在珠崖州,在南海宗手里,沒有人能翻出什么浪花。”
南海龍王李泉傲然說道。
他有心向蘇牧展示南海宗的實力,這樣的話,就算南海宗依附了太平司,那也能擁有一定的地位,不至于被太平司當做隨時可以拋棄的炮灰。
蘇牧自然明白南海龍王李泉的心思,他微微一笑,說道,“既然如此,我就拭目以待了。”
“大人,龍宮有問題!”
蘇牧在龍宮的住所內,八爪魚妖物章得象湊到他跟前,低聲說道。
“什么問題?”
蘇牧看了他一眼,隨口問道。
“龍宮的陣法被人動過手腳。”
八爪魚妖物章得象小聲道。
蘇牧去跟夜梟衛以及南海龍王應付的時候,他就把章得象派了出去。
身處南海龍宮,蘇牧看起來很輕松,但其實內心中從未放松過警惕。
“你確定?”
蘇牧沉聲道。
“確定。”
八爪魚妖物章得象表情嚴肅地道,“我雖然沒有大人你這么天資縱橫,但這些年我一直在參悟周天璇璣陣圖,對陣法多少有些了解。
而且龍宮當年的陣法我也是參與了的。
雖然這些年下來,南海宗在原有陣法的基礎上又加了不少陣法,不過萬變不離其宗。”
“說重點。”
蘇牧沉聲道。
“呃…”
八爪魚妖物章得象被噎得臉色一紅,定了定神,說道,“龍宮的陣法上被人加了一道后門,就跟當年我們做過的一樣。
這道后門的權限很高,比我們之前的那個更高。
也就是說,如果我、南海龍王和改動陣法的那個人同時出手,能夠掌握龍宮陣法的,會是那個人。”
“明白了。”
蘇牧點點頭,“也就是說,我們現在被人甕中捉鱉了。”
八爪魚妖物章得象:“…”
我是妖物無所謂,你自己把自己說成是鱉,這不太合適吧。
“也可以這么理解。”
八爪魚妖物章得象猶豫了一下,小心地說道。
它可知道蘇牧有多小心眼,說蘇牧的壞話,還不得被他穿小鞋?
“我建議,趁著還能離開,我們先離開龍宮…”
八爪魚妖物章得象小聲道。
“為什么要離開?”
蘇牧反問道,“好戲還沒上場,現在離開豈不是遺憾?”
“現在明顯是有危險啊。”
八爪魚妖物章得象道,“正所謂,君子不立危墻之下。
咱們現在離開,然后再帶人殺回來。
你不是說太平司在嶺南三州有上萬人嗎?
全都召集過來,那時候就不怕了,直接橫掃。
根據我的經驗,對待敵人,就得擁有碾壓的優勢才能動手,否則戰略性的撤退也不丟人。”
八爪魚妖物章得象滔滔不絕地講述了一番自己的生存邏輯。
蘇牧算是明白為什么當年它能在亂世當中,混成大玄太祖身邊的伏波將軍了。
稍微有點危險就先戰略性撤退,沒有絕對的優勢就不動手。
怪不得當初在那艘沉船里面,它一開始并沒有攻擊蘇牧和韓杰仁,直到蘇牧要發現周天璇璣陣圖了,它才不得不動手。
那個時候它就沒有把握能同時對付蘇牧和韓杰仁啊。
現在它嗅到了危險,立馬就想著出去搖人。
謹慎一些是對的,但太過謹慎,那就是怯懦了。
“既然有人在龍宮的陣法上動了手腳,你不能再把它改過來?”
蘇牧問道。
八爪魚妖物章得象:“…”
它眼神幽怨地看向蘇牧。
我剛剛不是說了嗎?
我對陣法只是略有了解。
你真把我當成陣法宗師了?
我要是有那個本事,周天璇璣陣圖還能落到你的手上?
當初在沉船那里,我就已經把你們鎮殺了好吧。
“都過了這么多年,龍宮的陣法反復加固,早跟我那個時候不一樣了…”
八爪魚妖物章得象說道。
“直說你做不到就行。”
蘇牧淡淡地說道,“龍宮的陣法都有哪些你總知道吧。”
“這我倒是知道。”
八爪魚妖物章得象訕訕地說道,它好歹也抱著周天璇璣陣圖研究了數百年,雖然沒有學到幾種陣法,但見識還是有一些的。
“龍宮最早只有避水陣,后來又加了兩重防御…”
它掰著手指數道。
龍宮的陣法如今有七七四十九重,這四十九重陣法作用各異,最后又組成一個威力強大的整體。
“除非能徹底領悟這四十九種陣法,否則想要奪回控制權幾乎不可能。”
八爪魚妖物章得象說道。
可不是它不行,是這件事太難了。
“四十九種…”
蘇牧沉吟起來。
領悟一種陣法需要一百萬點數,四十九種,難度大了點。
不過——
蘇牧瞳孔之中閃過一道精芒。
未必一定要奪回陣法的控制權,如果能找到陣法的漏洞也是一樣。
如果有人想用陣法來對付他們,他只要能夠破陣不就行了?
尋找陣法漏洞,可是比領悟四十九種陣法簡單多了。
周天璇璣陣盤本來就有破陣的作用。
南海龍王李泉運籌帷幄,夜梟衛朱雀等人虎視眈眈,張玄應和韓杰仁鬼鬼祟祟,另外還有無數人在為了南海龍王的位置蠢蠢欲動。
他好像也確實得做一些準備了。
章得象雖然膽小,但它有句話倒是沒有說錯。
不管怎么樣,形勢必須得在掌握之中才行。
把太平司的人都召集過來是不可能的,蒼梧州和朱明州尚未徹底掌握,離不開人。
珠崖州的事情,就只能他自己解決。
人力不足,那就只能利用陣法來幫忙了。
幸好,他手上有周天璇璣陣圖。
也就是他手上沒有靈石,否則直接用周天璇璣陣圖布陣,將龍宮的陣法取而代之都易如反掌。
沒有靈石,周天璇璣陣圖的許多威力都發揮不出來。
“章得象,帶路,我要親眼去看看龍宮的陣法布局。”
蘇牧沉吟半晌,緩緩地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