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頭,目光漸漸變成了金光,灼灼照人。
金色目光與虛空中的鳳凰對視。
金色目光中,這只鳳凰的每一根羽毛都在燃燒。
火焰的顏色隨著距離它身體的遠近而不同,火紅色,橙紅,淡黃,金黃,淺綠,墨綠,湛藍,熾白。
不同的顏色構成了五彩斑斕的瑰麗火焰。
熊熊燃燒,火焰輕輕跳躍,以一種奇異的頻率,仿佛在呼吸,又仿佛在契合天地間某一種韻律。
他很難斷定這鳳凰是虛幻的,而認定是真實得不能再真實。
這真實不虛的鳳凰,仿佛蒙了一層紗,隔絕了人們的注視,人們對它視而不見。
他此時狀態奇異,既被她灼傷,又有伏魔神樹,這種另一空間的神物,所以能看得到這鳳凰。
他想催動通靈天符,卻又感覺到兇險,戛然而止的停住。
李紅昭道:“看什么呢?”
楚致淵盯著這鳳凰,沉聲道:“你沒看到它?”
“看到什么?”李紅昭好奇的問。
楚致淵搖搖頭:“算了,沒什么。”
他慢慢收回目光,汗毛仍舊在豎起,提醒著他趕緊逃離。
這鳳凰對自己沒什么好感,仿佛隨時要致命一擊。
他轉身往外走。
待踏出大殿,他長舒一口氣,汗毛終于不再豎起。
那種威脅感消失無蹤。
他抬頭看向大殿上空,卻沒見到那只鳳凰。
他若有所思。
看來這鳳凰是來源于那神像,沒在神像范圍,自己無法看到鳳凰,鳳凰也無法看到自己。
那神像覆蓋的范圍,應該便是它的范圍。
李紅昭來到他身邊,笑道:“瞧你嚇得,這鳳凰神像厲害吧?”
她對楚致淵的變化看得一清二楚,看得出楚致淵的狼狽。
很顯然是受神像壓制,感受到了神像的力量。
她能清晰感受到神像的強大,可旁人卻感受不到。
她認為楚致淵感知更敏銳,能感受得到也不為奇。
楚致淵搖頭:“先前小瞧了它,確實是厲害,極厲害,超乎想象的厲害,它如果真要出手,不遜色于天劍。”
“有這般強?”李紅昭驚奇:“那你的判斷還跟先前一樣?”
“嗯,你進境緩一緩為妙。”楚致淵緩緩點頭:“絕不要急,尤其是那玉牌,時刻帶在身邊。”
李紅昭答道:“行吧,那玉牌真能擋得住嗎?”
楚致淵想了想說道:“至少能鎮定你心神,不易走火入魔,你先進去練功吧。”
李紅昭道:“那你何時回皇城?”
“不急。”楚致淵搖頭:“我且留兩天看看你練功狀態。”
“也行。”李紅昭笑道:“那我進去練功啦。”
楚致淵伸伸手。
李紅昭裊裊轉身而去,跨入大殿內,來到神像前。
她雙掌合起,先是拜了一拜,然后擺出一個姿勢。
這姿勢奇妙,仿佛化為一團火焰,與神像的火焰渾然一體。
楚致淵超感洞照之下,大殿的情景迅速的朦朧。
有無形的力量降下,遮擋住了大殿內的一切。
楚致淵微微一笑。
他雙手結印。
身后的伏魔神樹虛影慢慢浮現,于是他再次看到了大殿內的情形。
虛空之上的鳳凰開始扇動翅膀,落下了一團團彩色火焰。
這些彩色火焰飄飄墜入李紅昭的身體中。
李紅昭身后漸漸浮現一道虛影,一只若隱若現的鳳凰虛影。
這只鳳凰的虛影與虛空之上的鳳凰一般無二。
隨著這一團團火焰落下,這鳳凰虛影漸漸凝實。
楚致淵若有所思。
這是激發血脈?
類似于李妙曇的血脈覺醒之法,比起李妙曇一步一步覺醒,用功法去推進覺醒程度,李紅昭的覺醒更激進,更迅猛。
他隱隱覺得,還是李妙曇那種辦法更穩當,一步一個腳印,穩扎穩打,才足夠安全。
李紅昭此法,對身體的負擔太重。
盡管在這個過程,便是在不斷的增強她身體。
可身體對于增強它的力量而言,卻是莫大的負擔。
一個時辰之后,李紅昭緩緩睜開明眸。
眼瞳便是一團火焰,灼灼照人,仿佛要焚毀一切。
她眼瞳內的火焰慢慢收斂,恢復了清亮水潤。
她靜立片刻后,摸了摸胸口的玉牌,隨后輕盈出了大殿。
看到了楚致淵正負手站在大殿白玉臺階下。
青袍飄動,他挺拔如松,正微仰頭觀看著天空。
“看什么呢?”李紅昭來到他近前,順勢看上去。
虛空一片空蕩蕩,毫無異樣。
楚致淵搖搖頭,收回目光,扭頭打量著她。
隨即探出手掌。
李紅昭伸過去,將皓腕交給他。
楚致淵搭上她皓腕后,閉上眼睛,注入一縷氣息。
片刻后,他睜開眼,松開她白玉似溫潤皓腕,嘆一口氣道:“血脈修行之法吶,果然是霸道無比。”
“真有問題?”
楚致淵道:“緩一緩就好,…要不然,隨我去皇城呆一陣子。”
李紅昭白他一眼,哼道:“那就是有問題。”
楚致淵道:“看不出什么問題來,可總是不太放心。”
“皇城就算啦。”李紅昭道:“待你走后,我停止修行一陣子,好好的修心養性,放松下來。”
“再好不過。”楚致淵迅速回答。
李紅昭扭頭看一眼大殿。
她覺得大殿內很舒服很安心,宛如歸入母親的懷抱。
可心底深處又隱隱覺得不太妥當,不該練得這么快。
楚致淵是因為奇遇,是絕頂的悟性,還有掌門的有意栽培。
楚致淵也如此認為,她便篤定確實需得停一停,不能太急切。
楚致淵沒急著返回皇城,而是留在山上,與李紅昭切磋劍法。
兩人施展劍法狠辣,宛如生死廝殺,逼出對方的潛力。
李紅昭每次練完劍,都有身體通透之感。
好像上上下下都被洗滌一遍,身心皆暢,隱隱躁意消失無蹤。
她知道,楚致淵留下是為了幫自己打磨心境。
這天清晨時分,楚致淵正在慶王府,忽然感知有異。
他下一刻消失于慶王府的臥室,出現在天劍峰的小院內。
而與此同時,楚烈昭也劃一道光門消失無蹤,出現在慶王府的臥室。
主體與分身在瞬間完成了一次切換。
片刻后,外面傳來腳步聲:“楚師弟,掌門有請。”
“來嘍。”楚致淵應一聲。
他迎著清晨的朝陽,來到掌門大殿。
魯萬山招招手:“你跟誅邪司的黃正揚關系這般親近了?”
楚致淵抱拳上前笑道:“經過幾次交往,確實交情不錯了,可有什么消息?”
“黃正揚去別院找你,讓你趕緊回去幫忙。”
“那應該是邪尊雕像之事,弟子且過去一趟幫幫忙。”
魯萬山好奇的問:“延壽丹你真不爭了?真的甘心?”
楚致淵緩緩道:“比起延壽丹,跟誅邪司打好關系更有利于我們宗門。”
“…其實我們也有延壽丹的方子,只是效果遠不如朝廷的。”魯萬山道。
楚致淵點頭。
大蒙當初有延壽丹,也有鳳凰不死丹,都是一年一年的延壽。
遠不如這六十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