廬陵邊郊白石鎮,依山傍水云千層。
就和與外界只有一條大隧道作為官方進出路口的廬陵縣城一樣,白石鎮也是個疙瘩角落,孤零零懸掛在縣城西南一角。
想要進入,得穿過兩公里多長的險峻山道,然后方能看見這個坐落在小山坳里的鄉鎮。
而像是這樣的小鎮,整個廬陵縣一共有九個,眾星拱月似的,東一個西一個,以相當規律的分布,坐落在四面八方各個角落。
若是從天上看下來,大概就相當于一個“糞”字,大量的點點拱衛著中間的廬陵縣城。
白石鎮,就在糞字的左下方。
此刻天才蒙蒙亮,又下著大雪,白石鎮寧靜無比,仿佛所有的聲音都被吸收殆盡。
應軒宇站在山道盡頭、鎮子入口的石碑旁,手指撫過上面斑駁的“白石“二字,目光微凝的向山腳下看去。
哎嘿,巧了!那座位于群山之間,被一條大河環繞而過銀裝素裹的小鎮,居然也像個大寫的“糞”字般,周圍有八九個更加小型的村坊,星落分布。
隔著老遠放眼望去,那些個周圍的村坊,單個大約也就百來戶人家,每一個村子里都有標志性的巨大水車。
“呵,有點兒意思,這幾個村子看似隨意坐落,實際上卻隱約暗合八卦方位,這地方看著普通,其實卻不簡單,怕不是一座大陣的陣眼?”
看到這么一幕,黑色勁裝,背后用灰布包裹著一柄青銅柄長劍的應軒宇嘴角一翹,露出一抹戲謔的小弧度。
他二十多歲的模樣,看起來他與尋常游俠沒什么不同,臉龐上還有幾分初出茅廬的稚嫩,眼神卻出奇的清澈和堅定,有著和這個年紀不相符的成熟穩重。
但仔細看,會發現他行走時腳步輕得驚人,連塵土都不曾驚起。
這便是修煉到了“兵器大師”后期巔峰大圓滿階段的特殊。
到了這個修為層次,‘煉精化氣’的手段早已經爐火純青了,原本經常會不小心噴涌而出的內力,已經氣息內斂,收放自如,一舉一動輕如鴻毛。
當然,應軒宇很清楚,自己現在這個程度,在整個修煉境界中,卻也只不過是皮毛罷了。
若是能更進一步,達到那個讓人心神向往的境界,那才叫做厲害。
那時候,即便光明正大站在一般人面前,都會感覺不到他的存在,真正做到“氣隱”之能!
而那種返璞歸真的手段,便已經可以被稱為武道宗師了,要知道天下修行之人何其多,可有幾人能踏過這道天塹?太多人到死都無法突破!
而即便是自己,又沒有多少把握的…
這一次,這片寶地似乎還沒被人發現,若是能夠在大亂之中,率先搶到這里機緣的話,自己說不定能夠趁機當場突破!
到那時,年齡只不過二十七八,就已經突破達到第三境,這樣的天賦,即便是大宗門里,也不多見了吧?
哼!定要嶗山派那群老匹夫后悔!
要讓那些曾經看不起我的家伙通通跪下!
還有那個女人,當初你對我百般羞辱,我都要憑借自己的努力掙回來啊啊啊啊啊啊…
應軒宇眼神火熱,拳頭緊緊捏住,身形微有顫抖,壓住了內心的激動和憤怒。
“宇哥,怎么了?”
“應公子,這里有什么問題嗎?”
注意到年輕男人的異常,兩名妙齡女子不由得關切問道。
她們之中,一個二十歲上下的女孩,有著白雪般的披肩短發,臉蛋細長清冷,時不時有一只蜈蚣在大腿上下攀爬,腰間卻系著幾只藥囊。
她是應軒宇一起長大的發小,就好像他的妹妹一般,一位擅長使毒的女醫師,手段奇特,實力不俗。
另一位則是端莊優雅的美婦,雖然穿著寬大的衣袍,卻掩不住底子下的波大腿長皮膚白,臉上有著楚楚可憐的動人神態,是勾人的尤物,那雙漂亮的大眼睛更是無比勾人。
應軒宇聞言回過神來,沒有多言,而是對美婦道:“綠蒲姑娘,你方才所說的風柳坊,在哪兒?天寒地凍,你一個弱女子行路不便,我們先送你回去。”
端莊美婦則是娉娉婷婷欠身道:“多謝應公子。其實此前你為奴家出手攔住了那些惡人,還一路護送我到這里,奴家已經是感激不盡,不敢再勞煩,我自己一人,就能回去,真的不用再送。”
白發女藥師聽了,眼前頓時一亮,她早就不想這個風塵女子一直在身旁了,立馬就附和道:“說的也是,軒哥,我們這次來還有要緊事情…”
不等她把話說完,應軒宇就大手一揮,不容拒絕道:“無需多言,你只管指路便是!”
“…”白發女藥師張了張嘴,最終什么也沒說,撇撇嘴,低頭一看,有些不服氣。
美婦人見他堅持狀,便一臉無奈的樣子,說“那…公子盛情難卻,那奴家就先謝過了。那邊的那座村坊就是。”
她抬起手,指了指坐落于白石鎮纖陌交通網西北角的巨大水車。
游絲般的大雪下,那水車緩緩游動,如詩如畫。
“艮位么…這布局…”
應軒宇眸中一亮,當即啟程。
雪天地濕路滑,山道崎嶇難行。
不過這畢竟是難不倒應軒宇這樣的高手。
不過半小時的光景,三人便已經沿著山路,繞過白石鎮,徑直抵達了“風柳坊”。
白石鎮的每個村,都算得上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像是這樣的寒冬,本該是在家里老婆孩子熱炕頭的時光,可惜連年戰亂,村里的百姓手里頭都沒什么余糧,是以寒冬臘月仍舊在忙碌著。
女人們都在家里幫著做著針線活,把孩子放在雪地里,小些的在玩耍,大些的則要幫著干活。
而不少壯年男人則是集聚在一處河灘邊,拉船背弓。
看他們的裝扮,似乎是準備過河進山里頭去趕獵,改善伙食。
有意思的是,從不遠處的廟看,這幫人顯然剛剛結束了一場向“河神”的獻祭禱告,似乎是在企圖得到神的庇佑,讓此行收獲頗豐。
應軒宇目力上佳,隔著老遠看到那神廟里頭供桌上擺滿了許多雞鴨和香火,就是不屑一笑。
拿著本就不多的食物去獻給所謂的“神明”,祈求打獵豐收?
笑死個人!在‘食氣’的感知下,這河中根本沒有絲毫異常,別說“河神”了,就算是連個境界高點的妖物都不存在,這河神廟難說是不是把什么長得比較大只的魚給當做神了!
況且,這大雪天的,山里頭怕是連個野兔都難尋,根本就是白費力氣。
還不如躲在家里休息,還能保存體力,少吃點糧食!
果然,愚民就是愚民,蠢到不可方物…
這樣想著,應軒宇已經一路把綠蒲送回了家。
那是一座在這里算得上相當豪華的小別院,坐落在村子里頭位置極好的一角。
讓美婦相當詫異的是,做完這一切的年輕男人居然絲毫沒有多留的意思,反而很快就告辭離去。
她看著男人離開的背影,目光微凝,站在院門口久久不語。
“宇哥,你有沒有覺得這里很奇怪?”送走美婦后,白發女孩明顯活躍起來。
“呵。”
應軒宇輕笑一聲,似乎在嘲笑這位發小妹妹的后知后覺。
他的眼神在周圍不斷觀察,手里還拿了個羅盤,正在試圖探測此地的特殊,找出疑似藏有寶藏的所在——唯一讓他感到有些可惜的,自己這個“尋龍儀”級別不夠高,否則多半能夠立刻尋到寶藏所在處!
不過應軒宇也很有辦法,手段不足,但是可以打聽。
那幫村民在冬天也要進山打獵,沒準會知道些什么,或許能夠問出一點名堂!
兩人回過來,向村口走去。
然而就在這時,一個沙啞的人聲傳來。
“這位公子,是外鄉人吧?“
應軒宇轉頭,看見一個佝僂著背的老者,手里拄著根歪歪扭扭的竹杖。
說話間,這老者眼神有些躲閃,似乎在有意低著頭,不想讓誰看見似的。
應軒宇眼珠一轉,微微頷首:“老丈好眼力,在下是途經此地,順道兒送一位朋友回家。”
“哦,這樣啊…”老者渾濁的眼睛里閃過一絲警惕,左右張望后壓低聲音,“公子若要歇腳,還是去別處吧。小鎮近來.…不太平。另外那個王家的寡婦,你也得小心些,我看你們好像不熟吧?最好不要多接觸。“
“什么?她有什么問題嗎?”一聽這話,白發少女立刻來了興趣,饒有興致得問道。
應軒宇則是也是眉頭一挑:“哦?愿聞其詳。“
“你們不知道么?那寡婦被圣使團的人選中,負責每個月祭祀的巫女!嘿嘿,她一個死過孩子的婦人,不干不凈的,居然當巫女,可不得引來神靈責罰嗎?沒到幾個月她男人全家都被克死了,慘哦”老者煞有介事的說。
“這…”
應軒宇兩人對視一眼。
寡婦克不克死丈夫什么的,他們倒不是在意。
更讓人在意的,卻是老者口中的“圣使團”!
聽說這幾年因為戰亂的緣故,民間有個教團正在悄然發芽,荼毒百姓,莫非…
“老丈,能否詳細說說這個圣使團?”應軒宇道。
“你們連這都不知道么?自從縣長大人招待了圣——”
老者剛要開口,從遠方鎮子里的方向,就突然傳來一陣刺耳的銅鑼聲,直接打斷了他的話。
“不好!”老人臉色驟變,慌忙擺手:“縣里圣使團的大人們來巡邏了!年輕人你快走吧!”
說完,他不等兩人反應,便踉蹌著慌不擇路躲進了旁邊的茅草叢中。
而原本在外面雪地里玩耍的孩童,也都紛紛被突然打開房門跑出來的婦人,一臉驚慌失措地拉拽回了家里。
只不過瞬間,整個村子的街上,就變得空空蕩蕩,家家戶戶門窗緊閉,仿佛一座死村。
應軒宇頓時瞇起眼睛望向聲音來處。
幾分鐘后,就看到一隊身穿白袍的人馬正緩緩行來。
他們均戴著尖頂高帽,用白色紙錢組成的面具把臉遮住,手持掛簾桿子,說是什么“圣使團”,看起來倒是和送殯的隊伍差不多。
為首的四人個人,抬著一頂蓮花形狀的轎子,轎簾上繡著雪白蓮紋。
而在隊伍后面,幾個衣衫襤褸的村民被鐵鏈拴著,踉踉蹌蹌地跟著。
“紅塵如獄,眾生皆苦!”
“輪回不止,憂患不休。”
“憐我世人,有神天降。”
“無生老母,真空家鄉!”
隊伍中有人高喊,其他人齊聲應和。
一唱一和,有模有樣,來到了應軒宇兩人身邊。
白衣人們唱唱跳跳的,把他們圍了起來,好一片鬼哭狼嚎。
“軒哥,沖我們來了!”白發少女頓時警惕起來。
“呵,怕什么?有我呢。區區圣使團,不入流的東西,螻蟻一般的角色,算得了什么?”
應軒宇不屑一笑,目光閃爍,掃過那些被鐵鏈拴著的村民。
他們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三四十歲的青壯年居多,年紀最大的老嫗似乎足足有七十歲以上,一個個臉上都充滿了麻木、絕望的表情。
他們的身上有著奇怪的、似乎代表某著隱喻的血痕,是被鞭撻所得。
當看到人群里面最年輕的一個女孩,看起來還不滿十歲的模樣,居然也被這樣拴著,身上滿是傷害,背也佝僂著,似乎小小的身體似乎承受不住鐵鏈的重壓,應軒宇的臉色逐漸冷了下來。
他確實聽說過這個什么圣使團的名頭,據說是叫什么“白蓮教”,但親眼所見還是第一次。
在他們這樣的修行者眼里,這種小教派根本是上不得廳堂的東西。
卻沒想到,在這些窮鄉僻壤的縣城,這個邪教居然如此囂張么?
真是該死!
他的殺氣瞬間遍布全身,長劍劍柄微微顫抖,似乎在為即將而來大開殺戒、飽飲鮮血的一幕而歡呼雀躍。
這時候,蓮花轎子的靠了過來,簾子掀起一角。
應軒宇下意識看去,對上了一雙眼睛,一雙碧綠的豎瞳。
對視片刻后,那簾子后面的人像是突然注意到什么,目光一轉,落在了白發少女的身上,上下來回似乎忌憚的掃視著。
片刻后,傳出嘁嘁嘁的笑聲。
“妙哉妙哉!老母庇佑,如此美麗動人的處子,合該為我圣教獻上一切,咯咯咯”有個艷麗的女子聲音在簾子后面響起。
“軒哥!”
白發少女感受到那種宛如被毒蛇盯住的目光,頓時渾身不自在,下意識躲到了又是兄長、又視為心儀對象的應軒宇背后。
應軒宇先是拍拍她的肩膀以作安慰,接著眼神冷冽,手已經伸向了劍柄:“找死!”
劍身爆發出一聲龍吟,鋒利可怕的劍氣如瀑布般噴涌而出,籠罩全場,射向了在場每一個人。
那些面具人的腦袋連帶著尖頂圓帽一道兒飛了起來,血濺當場。
剎那間,尸橫遍地,失去了抬轎人的轎子也轟隆一下落在地上。
“兵器大師”,夜戰八方!
“喲喲喲,還是一位巔峰武師?不錯不錯,是個好皮囊呢”
面對這樣凌厲的攻擊,轎子里的女人不但不怕,反而發出了愈發魅惑的嗓音。
“妖女,死到臨頭還敢嘴硬!交代一切,饒你不死!”
應軒宇人劍合一,直接沖進了轎中。
“嘻嘻嘻”
轎子里突然傳來了奇怪的笑聲。
接著就是“啪嘰”一聲,宛如用手指插入灌滿水的小竹筒似的怪響,響了好幾下。
然后猛地沉寂下去。
這安靜來的太突然,就好像世界突然被按下了靜音鍵。
“軒哥?軒哥你怎么了!”
白發少女震驚駭然,急忙要上前查看。
這時,簾子猛地掀開。
長發的女子舔著嘴唇,回頭望向了女孩。
“嘶!”
正要上前的白發女孩猛的停下,瞳孔驟然一縮,難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珠。
“怎么…可能…你,你把軒哥怎么了?”女孩驚恐大喊。
“想知道?那就自己過來看。嘻嘻嘻嘻…”轎子里的人發出了混動般的聲響,緩緩走出。
白發少女倒吸一口涼氣,腳步都軟了,不斷被逼退。
“不…怎么可能…發生了什么?你究竟是誰?!”女孩嘴唇顫動,幾乎無法發出聲音。
因為在她有限的知識中,根本無法理解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是什么。
她看見了…
她看見了!
一個由腦髓和細小肉芽一起構建而成的。
和應軒宇長的一模一樣的。
女人。
啪嘰!
啪嘰!
徐束跟在寡婦楊素水蛇般扭動的柳腰后面,從緊致逼仄的洞口里出來了。
他之前說要去楊素口中白石鎮“親自視察”,態度不容拒絕,楊素自然也就沒法再拒絕反抗。
他們從廊橋旁邊的一側的小路,走了幾公里,饒過那座山頭,最終從一條天然石洞鉆出。
“柳縣長,下面,就是白石鎮了。”楊素有些扭捏的說。
“哦,好,這腰可真細啊”徐束感慨著。
“縣長!?”楊素頓時一驚。
“我是說下面的小河可真細啊!”徐束反應過來,指著下面至少百米寬的川流說道。
這地方的入口在半山腰,徐束俯仰天地,望著那白雪茫茫、河流環繞之城,忍不住大聲感慨道:“啊,這蒼茫的天涯~啊,這蒼茫的大地!”
聲音洪亮,鬼哭狼嚎。
小雅無語,看了他一眼,淡淡吟唱道:“獨立蒼茫醉不歸,探梅踏雪幾時回?白石岡頭曲岸西,多情山鳥不須啼。”
徐束:????
“你是不是想說這個?”
小雅一臉促狹,眉角彎起,好像調戲似的說,“如果不是的話,我再幫縣長您想一首更應景的。”
“嘿!”
徐束頓時被逗樂了。
這老丫頭,還真把自己當文盲看了?
那假如告訴你,我剛才其實在“蒼茫的天涯”后面差點唱出“是我的愛”你又該如何應對?
居然還被你瞧不起了…這回非得治治你不可!
這樣想著,徐束心中一首真正應景之詞,浮上心頭。
略作沉吟后,他緩緩道:
“北國風光,千里冰封,萬里雪飄!
“望長城內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頓失滔滔。
“山舞銀蛇,原馳蠟象,欲與天公試比高!”(注1)
話音未落,他氣勢磅礴,震蕩空氣,頭頂頓時積雪嗡鳴,轟隆隆引發了一場雪崩。
在這真當宛若“山舞銀蛇”般的大雪崩中,徐束身軀巍然不動,為三人擋住了浩蕩雪瀑,同時深吸一口氣,揚聲唱道:
“江山如此多嬌,引無數英雄盡競折腰!”
轟隆!
滿山飛雪,盡數被吹散,玉宇澄清,這就是“龍象”一吼之力!
一首詩吟罷,楊素母女倆同時一愣,瞪大了眼睛,呆呆看著徐束。
悅兒年幼,還聽不出什么。
但楊素可算是個“歌舞雙全”,聞聽此言,細細品味,不由得已是驚為天人。
而原本想看徐束出丑的小雅更是渾身一震。
伴隨著那激昂的文字,她腦海中浮現的,正是那個人影。
一個為了所有人都不看好的目標,遭遇萬難,仍舊不忘初心,拼命向前的偉岸身影。
這道身影,曾是她的母親口中的“那個人”。
后來那個人不在了,這身影變成了她母親。
再后來,母親也不在了。
這道身影…現在已經變成了她自己!
“回首來路多艱辛,望去路如無根浮萍,我歐陽素仙這一生,不求過去,不問來世!只求快意恩仇!
“欲與天公…試比高!”
這一刻,小雅甚至濕了眼眶,喃喃跟著念了一句。
她望向徐束的眼神,更是綻放出難以想象的異彩!
一時間,山洞出口到三個女人,一大兩小,均在用崇拜的目光看下。
“…咳咳。”
徐束咳嗽一聲,頓時有些不太好意思。
過了,過了啊!尤其是小雅,這滿眼都是星星的目光太諂媚了!
這把他看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還能告訴你這詩并非我原創嗎?
為了掩飾尷尬,徐束接著說:“好了,別再耽擱,咱們該上了。你看那小鎮中心明顯有些繁華,而周邊的八個村落看起來卻很是貧窮,可見此地官僚欺壓,百姓民不聊生,真是大大的不好!”
“但是沒有關系,因為本縣長來了!”
說到這里,徐束甩了甩并不存在的儒衫,意氣風發,抑揚頓挫喊道:“縣長來了,青天就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