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宋微塵同墨汀風到達洞穴邊時,丁鶴染已經帶著九名天羅破怨師以洞穴口為中心,按天干方位佩劍而立站成了一圈。
“司塵大人,骨頭和遺物已經擺在特定位置,我們也已準備好隨時可以結陣。”
“好。天羅十人聽令,即刻啟天罡陣,一旦破掉洞口幻鏡,無咎帶地網十人立即入洞,保護孩子控制局面。”
“是!”
待墨汀風安排完畢,只見丁鶴染等十人手持佩劍,天罡踏斗,口中皆念念有詞:
結陣完畢,他們同時將劍指向洞口,竟連宋微塵都能看到,洞口像水面被擊打一樣散出層疊漣漪。
可惜的是,一柱香之后,洞口仍舊只是漣漪滌蕩,未有潰散之象。
天羅十人皆是一頂一的高手,此刻卻不得其法,加之長時間結陣,法力消耗巨大,額角全是汗,在月光下很是明顯。
時間越來越晚,大家暗自心焦。
宋微塵指著洞口忍不住問身旁的葉無咎,“那些絲絲縷縷的紅光是怎么回事?像是…有血在翻涌。”
“陰山詭宗的法術都很殘忍,此前大人就猜到他們極可能會在布陣時加入失蹤男孩的血,陰時陰刻八字純陰的乾造之血本就是最好的血祭陣引。若要解陣,必須以同樣八字純陰的坤造血做引才能化消,但時間緊迫我們并沒有找到這樣的血,故只能強行破陣。”
“我不太懂乾造坤造是什么,你的意思是不是要找一個陰時陰刻出生八字純陰的女孩,用她的血液做引,就能解決此刻的難題?”
葉無咎點點頭,隨即又嘆了聲氣。
“果然是這樣,那用我的血試試吧。”宋微塵很淡定的說。
“休要胡鬧!”不待葉無咎反應,墨汀風冷聲制止。
他心中有些不悅,她今天是怎么了,方才捉弄阮綿綿還不夠,現在情況如此緊急卻還想生事。
“為何不行?我就是陰時陰刻出生八字純陰,小時候姥姥提過很多次,我很確定!”她瞪著墨汀風,眼里藏不住的憋屈,“胡鬧?為何我在你眼里總是如此不堪?”
墨汀風聞言一怔,若真如她所說,她的血就是最好的解陣血引,他猶豫了。
“可您是,您是…男人,乾造陰血再入陣,只會加重邪術的力量,我們會更棘手,所以絕對不可。”葉無咎解釋道。
“你不試試怎么知道不行?雖然我是男人,但我是魄語者,千古唯一,我自然是有些特殊的,把刀給我。”
她不便說破身份,只能強給一個牽強的理由,向著葉無咎伸出手,葉無咎猶豫著剛要把匕首給她,卻被墨汀風攔下。
“不行。”
墨汀風斷然拒絕。他莫名不想看她受傷流血,一絲絲都不想,即便在這樣的時刻他也不愿意,感性顯然占了上風。
宋微塵急了,“司塵大人,請你理智一點!”
“不行!”毫無商量余地的聲音。
“你不是說我正事不放在心上嗎,我放在心上了你為何不同意?!”
她拿話激他,他卻別過臉不再看她。
“強行破陣!”
說時遲那時快,宋微塵突然拔下頭上發簪,狠狠刺破劃開手腕,一時血涌了出來,她向下伸直手臂,血快速滴到洞口,
肉眼可見的,那些翻涌的紅色血絲減弱了下去。
“你…”墨汀風一時不知該說什么,心中隱隱做疼。
“神了微哥,你的血真的有用!”大家都發現了,一時欣喜非常。
“你看,我就說吧,你們還不信我!”宋微塵有些得意,又往手腕上狠厲劃了一道,頓時血流如注。
墨汀風一把奪過那根發簪扔得遠遠的,他眼神分外復雜的看著宋微塵,簡直不知該如何是好,理智上他非常需要她的血,但情感上他需要立即給她止血,沒人知道他內心在天人交戰。
誰都沒有注意到,被扔遠的那根帶著血跡的發簪,被一只粗糲的手悄悄撿走了。
他看著她一直往外流血的手,眉頭緊皺,內心赫動不止。她看他神情,只當是他不高興自己強行做決定,一時有些心寒。
“違抗了您的命令,等回去后屬下甘愿領罰。”宋微塵冷言冷語,倔強地看著他。
“還要多久可以破陣?!”
他心疼不已又不能明說,幾乎是沖著眾人吼出來。
葉無咎不知道他情緒為何突然爆發,只當是白袍拂逆了君意引起他暴怒,還試圖替宋微塵解圍,“紅色血絲已消失大半,相信很快可以破陣,還望大人莫怪罪尊者,他一片赤誠之心可鑒…”
“閉嘴!”
墨汀風發了很大的火。
眾人一時噤若寒蟬,只是更加賣力破陣。
宋微塵沒了剛才的意氣風發,她覺得他生氣只是因為她不聽話處處跟他作對,頓時情緒很低落。她想救人,尤其不想當其他破怨師的拖油瓶,能在這個場合發揮作用她很高興,卻被他吼成這樣。有些故意賭氣似的,她用另一只手更加用力地去擠壓自己流血的那條胳膊,想讓血流得更快一點。
墨汀風看著簡直心疼得要爆炸,他又不好當著眾人做什么,只能一把扯過她擠壓自己胳膊的那只手握住,“夠了!你不要這樣。”
她手腕上傷口很深,大量的血不停滴流到洞口,翻涌的紅色血絲眼看快要消失。
眾破怨師倍感鼓舞,正在全力施術破陣,可是她卻一點也不高興,心里委屈極了,宋微塵拼命想抽回被墨汀風握住的那只手,卻根本抽不出來。
莫名想起在望月樓那晚,她也是想拼命抽回手,卻怎么也掙扎不開,他為什么總要在她很開心很有成就感的時候當眾貶斥羞辱她呢?
本就失血過多,一時急火攻心更覺胃里發緊頭暈目眩,她再也站不住,眼前一黑整個人癱軟下去,被墨汀風一把抱住。
“她撐不住了!強行破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