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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 抄家

  天香樓!

  眺望遠方的沈檸總感覺哪里又出事了。

  大街上的百姓似乎有些躁動。

  “太太,大爺來了。”

  果然,賈珍正大踏步的往樓上跑。

  “母親!”他朝丫環們擺擺手,看著她們下去,這才道:“敬王府搜出了龍袍,康王府等也各有秘室。”

  賈珍服了,這些爺不僅膽子大,還不知收斂,“不僅如此,剛剛禁軍出動,還抄了那個彈劾我們家的鄭御史家。”

  “鄭良?就是那個升官發財死老婆的?”

  沈檸看向賈珍。

  “是!”

  賈點沒想到,她娘不關心搜出龍袍的,卻關注一個鄭良,“兒子記得,這升官發財死老婆是您讓興兒在外面傳播的吧?”

  沈檸:“…”

  是她讓興兒傳播的,但是,那也是查過之后,才讓傳的。

  鄭良此人,實在是惡心到她了。

  在現代的時候,她看過不少種田文,里面有好些被偏愛的讀書人,鄭良就是。

  他有讀書天賦,所以被爺奶和爹娘、叔伯們捧著,鄭家為了他,賣田賣地,甚至還賣過一個女兒,終于,他讀出來了,考中了舉人。

  可能也知道進京趕考不容易,中舉的第三天,就娶了縣里富商之女。

  得人家的嫁妝改換門庭是沒問題的,畢竟兩家是各有所需。

  可他考中進士,妻子難產而亡不過一個月,就借著孩子無人照顧又娶了省城的富商之女。

  進翰林院當官不過兩年,第二任妻子再次難產而亡,借著對方留下的女兒,鄭家又得了對方大筆的嫁妝。

  然后他娶了讀書人的女兒。

  順利從翰林轉御史,從此噴天噴地,好像圣人轉世,鼓吹女子無才便是德,鼓吹一女不侍二夫,寶豐公主死的那樣慘,他替程家說話,賈妏和離歸家,他又彈劾賈赦、賈璉,一副好像要管盡天下不平事似的。

  要不是賈敬的名字在朝堂上有些敏感,她當時又沒有誥命,在她收賈敬私房的時候,這人只怕都要在朝堂上彈劾她了。

  那什么天下第一悍婦,好像也是鄭良先叫出來的。

  他這么熱心在別人的家事上,說什么圣人言,怎么就不看看自己呢?

  他對爹娘、叔伯兄弟們是照顧了,可那是喝別人的血。

  可能也怕別人說他,侄子都能跟著進京,前兩任妻子拼死生下的孩子,卻在老家種家里的幾畝薄田。

  “興兒傳播錯了嗎?”

  沈檸站在陽光下,“說吧,他的罪名是什么?”

  “殺妻!”

  沈檸震驚。

  雖然她早就懷疑,對方是借著難產,連殺兩任妻子,卻沒想…

  “查出來了?”

  “是!”賈珍道:“他前面的兩任妻子都是被鄭家借著穩婆之手害死的。”

  “皇上干的的好。”

  鄭良從老家帶進京的兄弟、子侄,據她所查,可沒幾個干人事的。

  曾經的農家子,如今一個個的得志猖狂,都有一個或幾個妾了。

  他們的銀子哪來?

  “你剛還說敬王府搜出了龍袍?”

  “是!”

  敬王完蛋了。

  賈珍道:“大朝會到現在未散,可能就在商量治那些王爺的罪。”

  幸好他們家跟任何一個王府都沒有牽扯。

  西府叔爺當年那么厲害,四個姑姑也一個未嫁皇家。

  “另外,繕國公府石家也被抄了。”

  石家?

  沈檸恍惚記得,紅樓后期有個石呆子因為幾把家傳的扇子,被賈雨村討好賈赦拿了,最后賈家也因為那幾把扇子多了一項罪名。

  “石家和晉王是連襟,他家的夫人和晉王妃是堂姐妹關系,據說昨天的事,石家那邊也被晉王的一張小紙條調動了。”

  賈珍嘆了一口氣,“母親,外傳晉王失蹤了,到現在沒找到,您說他…”

  “打住,這事你不用想也不用管。”

  沈檸道:“這是皇上和朝中大人們要操心的事。”

  “…我就是跟您說說。”

  “好,那我問你,要是有一天,你在一群乞丐里,看到哪一個是晉王,你會怎么做?”

  那位劉先生下了一盤大棋。

  他應該跟皇家很有些仇怨。

  這仇這怨不是簡單殺人就能解決的。

  有時候,人活著比死了還艱難。

  難保他不會讓高高在上的晉王,當一個說不了話,寫不得字,要乞討過活的乞丐。

  “…我裝著沒看到吧!”

  賈珍感覺他娘在異想天開,“或許還會買些吃食,給他旁邊的乞丐,但就是不給他。”

  這邊母子兩個在說話,那邊董孝全下朝了。

  此時,他走路都有些打恍。

  這兩天真是太累了。

  如今好了,除了晉王,該抓的都抓了。

  爬上車,他閉上眼睛,當場就朦朧過去。

  失蹤的劉先生和晉王不好找。

  但這在董孝全的眼里,已經不算特別重要的事了。

  未來的一個月,從朝堂到地方,還會有無數人倒霉。

  他現在沒時間想其他,得好好休息一下,應付接下來的連場惡戰。

  從皇城到順天府,并沒有多遠,馬車一停,他就迷迷糊糊的醒了。

  “大人!”

  盧總捕頭急步過來,“屬下已經查到劉先生的真名了。”

  董孝全一下子清醒,“叫什么?”

  “劉元!”

  盧總捕頭道:“十年前,他進京趕考,最后連考場都未進,就失蹤了,后來…”

  “就是太子當年讓我們幫忙查的人?”

  “是!”

  盧總捕頭沉重點頭。

  董孝全豁然開朗了,“原來是他?那就怪不得了。”

  他還記得那一家三口。

  順天府有他們報案的卷宗。

  他當上順天府尹之后,查舊案時,還翻出來過。后來太子特意讓人打招呼,他又查了一次,沒查出頭緒,但已經進了太子府的一家三口,每三個月還會過來問。

  董孝全印象特別深刻。

  直到那位劉奉儀生了一對雙胎,都還沒忘這邊。

  可惜…

  “讓人去查太子所在的墓地,看看近年來,都有什么人去祭拜!”

  劉家一直在找劉元,劉元被晉王控制著,應該一直不知道家中事,等他知道了,父母、妹妹和兩個小外甥,都隨太子燒死了。

  換成他是劉元…

  董孝全心情復雜,道:“再問問大家,除了隨太子去世的一家三口,是否還有人查問過劉元失蹤案?”

  劉元得了自由,查家里的時候,發現家人全都沒了,或許會順著家人的足跡走一走。

  而他們上京就是為了尋他,所以,到順天府報案是第一位的。

  董孝全想借此多了解一下劉元。

  要是運氣好,能尋到他的蛛絲馬跡就更好了。

  同一時間,賈母在林之孝那里也知道了外面的所有事情。

  “老太太,這是金陵甄家的來信。”

  王熙鳳把剛剛才收到的信遞了上來。

  賈母心塞的很。

  元春進宮,賈家往甄家的年節禮,一直豐厚上給。

  兩家互通的信件,也是一派和氣的樣子,可是,甄太妃是怎么對她元春的?

  如今來信…

  “不看了,以后和甄家…也不必來往了。”

  以前皇上看著性子好,可是今天他幾乎把各個王府一網打盡了。

  繕國公石家都沒逃過,賈家…好不容易避過了,可不能再往上填。

  “告訴門房,甄家若有來人,一律不見。”

  這一大家子,可不能因為一個甄家葬送了。

  好在是甄太妃先對不住他們的。

  “也不必再報到我這里來了。”

  “是!”

  王熙鳳哪有不應的?

  府里大家都在學大昭律,偶爾不懂的,她還會把二妹妹迎春叫家里,讓她給講解。

  甄家倒霉是肯定的了。

  不止在晉王那里,甄家自己的問題也非常大。

  當年接駕,甄家接的次數最多,可是到現在為止,他家都沒還銀。

  太上皇好好的,皇上不會計較,太上皇現在這個樣子…,皇上能饒了甄家才怪。

  早點劃開關系,她也放心些。

  “母親!”賈敏給母親奉了一杯茶,“甄太妃那里只怕也逃不過了,就是南安王府…,恐怕也要受到點牽連。”

  南安太妃也姓甄呢。

  “唉,我們過好自己家就行了。”

  當初賈家落難的時候,也沒人伸個援手。

  大家都是面子情。

  賈母擺手不喝茶,往榻上歪了歪,“這兩天忙忙亂亂的,鳳丫頭,你二叔二嬸那邊還好嗎?”

  “我讓隆兒去看了,說是還好。”

  “那頭牛…”

  “那村里也有好心人,他們也心疼牛,特別有兩個好心人,在家里教二嬸怎么給牛把尿把屎呢。”

  賈妏在旁用帕子掩了掩嘴角。

  此時誰都明白,主要是人家村里人心疼牛。

  也是,牛呢。

  牛對農家來說,那是可比頂梁柱的存在。

  他們只怕也見不得那牛被糟蹋。

  “…那你二嬸干嗎?”

  “干!”

  老太太表示懷疑,但這么多丫環婆子當面,她也不好問得太細,就道:“那你二叔呢?他還寫對聯嗎?他的對聯有賣過一幅嗎?”

  “二叔…在寫,不過這兩天京城不是亂嗎?那東西在村里不太好賣。”

  王熙鳳遲疑的道:“我聽隆兒說,那村長拎了兩斤小米過去換了幾張福字和五谷豐登。”

  隆兒的意思,二老爺給多了。

  但是這話,她也不好跟老太太說。

  畢竟那筆墨紙硯借的是族里的銀子。

  那銀子是要還的。

  若那些人都是以小米、粟米啥的換對聯,三個月后還不了銀子也是難看。

  “唉,能換東西就好。”

  老太太怎么也沒想到,她如珠似寶的養了二兒這么多年,結果,他要因為一兩銀子愁著還賬。

  “多寫點,開春青黃不接的時候,再賣些個,應該就能湊上還族里的銀子了。”

  二兩,好些時候,她一道菜都不止二兩銀子。

  “對了,他們的傷如何了?他們兩個有沒有再吵架?”

  此時賈政和王夫人吵得可兇了。

  王氏熬個粥,居然熬糊了。

  再加上他去盛粥的時候,看到那老牛又拉下的一大攤屎,賈政一下子就吐了。

  他受不了了,他覺得這婆娘在虐待他。

  “不把牛還了,以后你就跟牛一起睡。”

  賈政早就不想跟這女人睡一起了,“王婉云,我以前怎么沒發現,你這么惡心這么沒用呢?”

  “…現在發現也遲了。”

  王氏根本就不怕這個外強中干的貨,“這房子不止是給你的,也是給我的,老牛現在是不好搞,但等開春,我們就能借它換工,那一畝地輕輕松松種上,要不然,是你會種地,還是我會種地?”

  賈家不可能再資助他們糧食了。

  王家那邊,她又指望不上。

  王氏現在發狠的要靠她自己。

  “你與其想我的牛,還不如好好想想,你的對聯怎么賣吧!”

  還有十天就過年了。

  其實現在弄對聯都有些遲了。

  “賣不了,那一兩銀子可是你個人借的,跟我無關。”

  被打了板子后,族里給請了大夫,但她和賈政一起,才花了一兩銀子,而且,賈政因為舊傷,可比她重,說真起來,同背這一兩銀子的債,還是她吃虧了呢。

  “嫌我做得不好,以后你自個做好了,我們把糧食分分,各燒各的。”

  “你你…”

  賈政要被她氣瘋了。

  他才說一句,這婦人就有這么多還他。

  果然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族里的牛也不光是給你的。”

  要不是外面已經有人在看熱鬧,要不是他還要顧著元春和珠兒,早動上手了,“你要動我那一半的牛,就得做飯給我吃。”

  君子遠庖廚。

  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自己做飯的。

  “訥”

  王夫人把一碗黑呼呼的粥往他那里一送,“我暫時只會做這個,想吃,那就吃唄,我又沒說不讓你吃。”

  賈政:“…”

  他恨恨的拂袖而去。

  快過年了,按理城門不可能關的,可昨天就關了。

  賈政懷疑京里出事了。

  京里一出事,正常都是大事,他不敢去打聽,今天特意拎了二斤小米,請村長去看看,可惜,村長到現在還沒回來。

  賈政操心的很,生怕村長都被扣在京里,或者說,他已經…

  “賈先生”

  門外傳來他想聽的聲音,賈政急忙奔出。

  “哎呀,我可回來了,你不知道啊!”

  村長喘著粗氣,一身狼狽,“皇帝老爺今天一連抄了好多王爺的家啊!”

  事實上,他今天真是開了眼,還好運的撿了個金瓜子,因為那金瓜子,他跟著抄家大軍,跑得一家不落,如今累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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