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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抓狂

  壽康宮,太上皇看到下了朝的皇帝兒子。

  但此時,他的身上已經又干干凈凈,好像昨夜奴才們對他虐待就是一場夢。

  “啊”

  太上皇以手指向昨夜死命打瞌睡的太監,用手做了個砍的姿勢,“啊啊”

  后兩聲叫得有些厲,皇帝若有所覺,看向那個一下子跪倒在地上的奴才,“怎么回事?”

  “奴才該死,奴才該死,奴才給太上皇擦洗的時候,用…用力過了頭,太上皇便生了奴才的氣。”

  “啊啊啊哈”

  太上皇更氣了。

  “戴權”

  皇帝不好看掀被子看老頭子的下身,便問同樣冒汗的戴權,“你說是怎么回事?”

  “回…回皇上…”

  戴權也忙跪到地上,“確實是這樣,太上皇病了后,脾氣不太好,奴才們…,”他低聲道:“輕了,有時候洗不干凈,但重了,太上皇又不滿意,奴才們也很為難。”

  不不,不是這樣的。

  太上皇氣瘋了,他用他那只勉強能動的手,連連揮下,示意全斬了。

  戴權這個奴才不經心,不能用了。

  那就全斬了,換一批新的。

  反正這宮里別的不多,奴才多的是。

  “父皇,您身體不好,不易動怒。”

  皇帝好歹還是孝子,到底掀了被子自己查看。

  躺在床上屎尿都不自由的人,正常味道不會好聞,但是,太上皇不一樣,給他擦洗的水,都是太醫院配出來熬好后加了一點桂花香的。

  所以,他被子下的味道還好。

  就在皇帝猶豫是不是要扒他老爹的褲子,老頭子一個激動,身下又濕了。

  得,這下子不用猶豫了,戴權等人立馬行動起來,現場扒褲子,現場擦洗…

  太上皇氣恨、羞愧交加之余,又滿是無奈和無力。

  不過,皇帝看得很仔細,確定他爹身上連個紅痕都沒有,照顧的太監也把指甲剪得干凈,就懷疑老頭子是躺得不耐煩,發邪火。

  “父皇,您想不想到外面曬一曬太陽啊?”

  皇帝盡量好脾氣。

  這個畢竟是他爹。

  他轉移話題,“戴權,以后只要太陽好,你們早晚各帶太上皇去御花園轉上半個時辰。”

  太上皇:“…”

  他恨兒子聽不懂他的話。

  更懷疑是兒子故意為之。

  兒子明明知道他要殺戴權這些人,可是還把他交給戴權。

  這是怕他死得不夠快吧?

  他再瞅皇帝的眼神,忍不住就帶了怒意和狠意。

  “…您不愿意?”

  皇帝在敬王和太醫院幾個太醫過來時,嘆了一口氣,“不愿意那就算了。”

  “父皇怎么了?”

  敬王湊過來。

  太上皇對他也沒好臉。

  這個混球,就是個墻頭草,一看他倒了,馬上歪皇帝身邊。

  瞧瞧他剛對皇帝笑得多諂媚。

  太上皇呼呼大喘氣。

  不想理他。

  此時,小佛堂里的甄太妃聽到皇后說,江南有多位大臣彈劾她兄弟,皇帝如今讓他進京自辯,她就知道,甄家要被清算了。

  皇后來說這話,不是好心,而是看她笑話。

  “多謝皇后娘娘還一為告訴一聲。”

  這個曾經不看在眼里的女人,如今居然能反過來高高在上?

  何其可笑啊!

  “我相信皇上會還甄家一個清白。”

  她弟弟不蠢。

  爹娘年輕的時候,也都曾是太上皇的近臣。

  甄家是太上皇設在江南的耳目。

  若說有事…

  那只能是接駕時奢靡太過,從國庫借的銀子還不上。

  但這是甄家的錯嗎?

  分明是太上皇自己奢靡。

  他要擺威風,收江南世族的同時,也給天下人看大昭的富強。

  所謂的國庫欠銀,分明就是太上皇自己花掉的。

  要不然,他為什么不自己要求大家還?

  還不是他沒理?

  太子幾次諫言,他聽過嗎?

  那些欠條…

  想到是太子強烈要求大家寫的,甄太妃身上的血氣就一陣翻涌。

  果然,最無恥的還是皇家人。

  太上皇默許太子那樣干,其實就是想著他百年之后,由太子追回吧?

  “自然!只要是清白的,皇上又如何會冤枉。”

  皇后沒有痛打落水狗的習慣。

  但是皇帝替她記著那些年,甄太妃對她的欺負。

  不來的話,倒是拂了他的好意。

  如今該說的說了,皇后也并不樂意在這里,“我來就是告訴您一聲,今年您大概可以和甄大人一起吃個飯,親人團聚一下。”

  “…多謝皇后娘娘,如此我就等著那一天了。”

  甄太妃深深看了一眼皇后,到底問出了自己最關心的,“這些日子,我為太上皇祈福,敢問太上皇…”

  “太上皇不太好。”

  皇后嘆了一口氣,“畢竟年紀大了。”

  太上皇倒下了,甄太妃被禁足了,她才是名副其實的皇后。

  這一天,皇后期待了許久,不過,這么快的到來,是她沒想到的。

  “太妃…還當再誠心些。”

  皇后給菩薩上了一柱香,轉身離開。

  種什么因,得什么果。

  如果晉王得勢,如今她一家恐怕連小佛堂都住不起。

  “來人,”她邊往外走,邊道:“前兒內務府送來的血燕不錯,去,拿上三斤,再看著拿些其他的養身物,給寧國府沈夫人送去。”

  甄太妃聽著皇后漸行漸遠的聲音,直氣得渾身發抖。

  他們家的大禍就是從寧國府開始。

  皇后還在她宮里這樣說…

  甄太妃撲倒在地上,抱著木魚,無聲痛哭。

  早知道兒子做事那么不靠譜,太上皇萬壽節那天,她就該出狠手。

  那時候若是能除了沈氏,哪有如今的事?

  她在這里咬牙切齒的后悔,卻不知道,在太上皇中風,晉王進宗人府的第三天,甄家就收到了消息。

  打著送年禮的名譽,甄家連派幾個送禮隊伍,正在往京城趕。

  甄家最大的問題是銀子。

  不提他們跟甄太妃和晉王的關系,皇上只要讓他們家還銀,甄家就得精窮。

  享受過好日子,甄家上上下下都在操心銀子。

  都在想怎么藏銀子。

  江南仇家太多。

  哪怕奴才家里,都可能被人盯著,他們只能往京城去。

  晉王那邊靠不上了,家里出嫁在京的女兒也不行,那只能是南安太妃或者甄家曾經的老親。

  比如榮國府老太太處。

  寧國府老太太去世的太早,那幾年賈敬倒霉,兩家雖然沒斷了往來,可是,卻也不再親近。

  倒是榮國府,常來常往的。

  而且,若是能把東西放到榮國府,寧國府大概也不能因為晉王,遷怒于他們甄家。

  一夜沒睡,又從城外回府的沈檸還不知道,紅樓夢中,觸發賈家被抄家的條件之一——幫甄家藏金一事,提前十幾年發動。

  她回家的第一時間是叫青橙。

  針線上的活,都是青橙在打理。

  “那鵝絨還有嗎?”

  “有的。”

  太太喜歡,不管用不用得著,青橙都留下了一部分,就怕急用的時候沒有,“太太想做什么?奴婢這就安排。”

  “…玥兒的小睡袋做得很好,你幫我做兩個大人款的,平時可以當披風,晚上可以當睡袋。”

  “用羊皮的嗎?”

  “對,就用羊皮!”

  沈檸點頭,“還是老規矩,里面用鵝絨,以細棉布細細的縫成一格格填好,再以整塊棉布蒙上當里子。外面…就選個藏南的厚料子。”

  出門在外,難保沒有夜宿山林的時候。

  賈敬有了,一直保護他的那個人當然也要給一個。

  沈檸指著他們到倭國多干些事,“像玥兒那樣做長點,多縫幾排小帶子。”

  這樣哪怕長點,下面也可以收回系起來。

  等到晚上不方便的時候,再放出來,就又是一個睡袋。

  “好的,那您什么時候要?”

  “明天!”

  沈檸道:“你一個人忙不過來,就多找幾個人。”

  “是!”

  青橙沒有猶豫的就下去了。

  這確實不是她一個人能在一天之內忙出來的,她迅速回到針線房,讓大家分工合作。

  至于各類藥丸和金瘡藥,沈檸直接喊了焦大,讓他到庫房看著拿。

  出外行走,她沒經驗,但焦大有。

  “這么快就弄好了?”

  看到焦大提來的包袱,沈檸打開瞅了瞅。

  六神丸、華佗再造丸,天王補心丹、人參養榮丸以及十來瓶金瘡藥和十來包治風寒類的散劑。

  簽字上的有關功效也寫得清楚。

  看著是沒問題了。

  “再拿根參吧!”

  在關鍵的時候,人參是可以吊命的。

  反正這東西也不能放久了。

  沈檸記得紅樓中老太太的人參因為收藏過久,都朽化了。

  “用不上,他換銀子也行。”

  “成!”

  太太都發話了,焦大更不會反對,“我明兒回家,太太有什么信要帶著嗎?”

  沈檸一愣,站起來道:“你等一下。”

  她去女兒的房間,沒多大一會就拿回兩張印了手印和腳印的紙。

  賈敬一份,她自個一份。

  “該說的話,我已經說得差不多了,你把這個給他帶上。”

  焦大:“…”

  別說,姑娘的小手印和小腳印還挺可愛的。

  他收過來,小心的疊好放懷里。

  “對了,我還讓青橙做了兩件好像玥兒睡的大披風,你明兒去針線房取了。”

  “誒”

  焦大知道那東西有多好。

  玥兒的小睡袋,對于行軍打仗的人來說,簡直不要太實用。

  “太太,那個小睡袋,您看是不是跟璉二爺說一聲?或者跟表姑娘藍枝說一聲?”

  “…嗯!”

  沈檸點頭,“等藍枝再過來,我跟她說。”

  推行出去,以后就好像行軍被一樣就更好了。

  “說到藍枝,我倒忘了,賈政和王氏出城了吧?府里可知他們現在如何?”

  沈檸交待過焦大,派個府衛盯著些。

  “政二老爺聽了程姑爺的建議,又從族里借了二兩銀,買了筆墨紙硯,據說,今天寫了不少對聯。”

  沈檸忍不住挑了挑眉。

  她沒想到賈政那個沒用的,還能干點實事。

  “那王氏呢?”

  “今兒…她喂牛了。”

  焦大有些一言難盡。

  “族里給了三間屋,老牛就關在廚房那一間,就是吧…,老牛的屎尿挺多的,二老爺和二太太都不懂,因為老牛的屎尿還差點干了一架。”

  兩個人細皮嫩肉的,從出生就是被別人伺候。

  如今伺候老牛…

  焦大挺無語的,“可能要不了幾天,那老牛就會被還回族里。”

  沈檸:“…”

  她不知道是不是應該笑。

  反正嘴角是上翹的,“成,盯著些。他們真要還回來了,我請你喝酒。”

  她想喝酒慶祝,隔壁的賈母那心情就是無奈又心酸了。

  老牛啊!

  外面有多少農家想要一頭?

  藍枝本來都畫掉了,可是看她掉眼淚,又給恢復了。

  結果…

  “母親,這事您就別管了。”

  賈敏聽到的時候,也是好半天沒說話,“牲口也確實不是那么好養的。”

  就二哥和二嫂的樣,她都害怕他們把老牛養死了。

  那才是作孽呢。

  “唉”

  老太太嘆氣,“管什么呢?我倒是想把他倆往好的地方管,可是你看,他們是聽我的人嗎?”

  自己不會養,不會向人請教嗎?

  王熙鳳其實有個主意,但是她不敢說,也不好說。

  反正換她是姑媽,自己不太會養,那就請教人,回頭和那人合伙弄個牛車,每天哪怕只拉十個人呢,他們也能分上五個銅錢。

  五個銅錢不多,卻也能買一斤粗糧。

  攢上三天,就是一斤大米。

  姑媽也就不用看姑父臉色吃飯了。

  王熙鳳其實挺擔心她姑媽吃不上飯。

  姑父恨毒了她,他掙了銀子,能帶姑媽花嗎?

  王熙鳳在心里祈禱她姑媽別犯糊涂時,王氏面對老牛的又一坨大屎其實已經快崩潰了。

  這東西太惡心了。

  “哎呀,賈家娘子,你這牛糞要嗎?”

  正在臥室兼書房寫對聯的賈政聽到了,他拿筆的手一抖,一張紙廢了。

啊啊啊  賈政想抓狂。

  牲口根本就不能放在廚房。

  那里是做吃的地方,那老牛尿啊屎啊的,以后還讓他怎么吃飯?

  要他說,他們的田少,根本就用不上老牛。

  王氏那個蠢的…

  賈政不明白她為何死活要留它。

  留它還搞不定它。

  “不要不要。”

  王氏好像看到了救星,忙道:“您要嗎?你要就過來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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