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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期待

  “老師,新年好!”

  見到王潤文過來,原本松松垮垮坐著的李恒立馬端正身子,親切問候:“吃晚飯了沒,要不一起吃點兒?”

  別看張志勇這缺心眼懟天懟地,但對老師向來很是尊重,這不,整個人“嗖”地一聲站起來了,拘束得緊。

  對于張志勇的過激反應,王潤文看得好笑,示意他先坐下,然后問李恒:“你請客?”

  李恒心說我請個毛線呀,兜里的生活費連十塊錢都不到,要是請了這個月還咋過?

  喝西北風嗎?

  但礙于面子,他十分灑脫地說:“那是自然,就是蛋炒飯太過簡陋,老師你不要嫌棄才好。”

  隨后不等老師開口,轉頭就喊老板再上一碗蛋炒飯。

  “好嘞!請稍等,馬上來。”老板開心地應聲。

  雙方太過熟悉,王潤文沒客氣,用手指頭抹了抹凳子,感覺還算干凈后,在李恒的右手邊坐了下來。

  她瞅瞅地上的行李,問:“都這個點了,你們才從家里過來?還有車?”

  李恒回答說是,然后把路上的情況簡單介紹了一下。

  王潤文抬起有手腕看看表,隨口說:“今天下班了,已經沒法報名了,要不你今晚去我那過夜?”

  “噗嗤!”突兀聽到這荒唐至極的話,張志勇嘴里的蛋炒飯吐得滿地都是,心肝一顫一顫地,快哭了!這是什么虎狼之詞喲!

  怎么讓灑家聽去了?

  難道劉業江不是在造謠?說的是真的?

  你們倆…你們倆…!

  這貨感覺自己知曉了天大秘密,回頭肯定會被李恒給剁碎了喂狗。

  見張志勇低頭不敢看自己和李恒,心領神會的王潤文笑了笑,解釋道:“不是學校的房子,而是市區的老房子。

  那邊樓下過了個人,還不到30歲,你們兩年輕,血氣應該足,幫我去鎮一鎮。”

  原來是迷信作怪!

  表面鎮靜、內心同樣緊張的李恒暗暗舒口氣,剛才還在下意識喵喵飽滿,胡思亂想:

  怎么辦?怎么辦?

  老師這樣直白,自己是被迫從了?

  還是撕破臉皮,奮起反抗,誓死不從?

  李恒收斂心神問:“老師住在幾樓?”

  王潤文說:“二樓,本來今晚打算在市區過夜的,可等到太陽落山的時候,我突然感覺房子里有些陰森,就來學校了。”

  這是她的真實體驗。

  把電視聲音調大都無法靜心,她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環顧四周,腦海中的邪念在不斷地滋滋生長。

  李恒本能地想問,為什么不讓她家里人住進去鎮一鎮?

  但下一秒想到老師的不幸遭遇,其父母離婚又各自有了新的家庭,李恒就爽快地答應了下來。

  有求于兩人,王潤文搶著付了蛋炒飯的錢,稍后三人在校門口乘坐公交車去了市區。

  路不遠,坐公交十三四分鐘的樣子就到了。

  小區有點老舊,樓房普遍不高,最高也才四層。

  李恒跟著進去的時候,一眼就看到樓下搭了個棚子,外邊有花圈和白色挽聯,里面敲鑼打鼓,還有和尚念經。

  怪異的是,就是沒有哭聲。

  經過棚子,上到二樓,才進門,他就忍不住問:“怎么死的?不是沒過30嗎?還設靈棚?”

  在他們老家的習俗里,死者沒過30的一般怨念深重,號稱少閻王,不設道場,尸體骨灰都不許進屋,直接拉去墳場埋了。

  英語老師嘆息:“也是個可憐人,遭了無妄之災,半夜從卷煙廠下班回來的路上被人誤砍死的。”

  李恒問:“那怎么沒送去火化?”

  英語老師回答:“已經火化了,靈棚里擺的是盒子。”

  聊到這,這個話題就此打住,兩人默契地沒再提及。

  換好鞋,擺好行李,從衛生間洗個手出來的李恒發現張志勇這貨正盯著茶幾上的相框一個勁猛瞧。

  客廳里沒發現英語老師的身影,他出聲問:“老勇,你在看什么呢,這么入神?”

  沉浸在相框世界中的張志勇嚇了一跳,稍后急不可耐地向他招手,壓低聲音猥瑣說:“快來看,好美!”

  原以為這二貨在說英語老師年輕的時候,等他接過相冊一瞧,才發現并不是這么一回事。

  這是一張兩人畢業合照。

  左邊正是英語老師,一臉燦爛的笑容。

  右邊的女人同樣在微笑,但只一眼,李恒就明白缺心眼剛才為什么失神了?

  雖然穿的學士服,打扮也并不華麗,簡簡單單,可其身上的濃濃書卷氣息隔著相框都能清晰撲鼻入耳,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大美人。

  就在兩人湊頭欣賞的時候,身后冷不丁傳來一個聲音:“美不美?”

  快嘴張志勇第一時間沒反應過來,脫口而出:“美!美得冒泡泡,我都想娶來做媳婦了。”

  等到說完,缺心眼扭頭看到的是一張似笑非笑的臉,頓時面紅耳赤地低下頭,雙手無措地搓著,恨不得打個地洞鉆進去。

  伸手拿過李恒手里的相框,王潤文對著相冊里的人看了會,緬懷說:

  “她叫余淑恒,是我大學最好的朋友,如今在一大學當老師。”

  說完,她還不忘揶揄張志勇,“她很受歡迎的,家境也不錯,你要想娶她的話,那得加油了,第一步就是考個好大學。”

  張志勇被說的無地自容,心慌慌地跑衛生間去了,美其名曰上廁所,實則逃避。

  聽到門“砰”地一聲關好,王潤文轉向李恒:“和陳子矜比,你覺得誰更漂亮?”

  這明顯在奚落人啊!

  李恒白了眼,一屁股坐沙發上,雙手枕著后腦勺,不接話。

  王潤文把相冊放回茶幾上,好奇問:“陳子矜去京城了,你們現在還有聯系么?”

  李恒還是沒接話,一切盡在不言中。

  王潤文似乎懂了,雙手抱胸,安慰道:“天涯何處無芳草,放棄了你,是她的損失。

  以你的外在條件,只要進入大學就猶如蛟龍入海,到時候能挑花了眼。”

  李恒本欲辯解:老師你誤會了。

  可一想到上輩子陳家眾人對自己的低眉冷眼態度,他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現在說這些還為時太早,他在等!

  等活著的消息!

  都說先苦后甜嘛,這些日子自己已經夠苦了,他期待成名后的甜。

  是人就有虛榮心,是人就追逐名利,是人就希望別人高看自己一等,縱使兩世為人的他,也不能免俗這點。

  心里估算下日子,活著已經寄出去好幾天了,也快到雜志社了,

  應該很快就會反饋消息。

  思及此,他的內心莫名澎湃。

  他清楚,自己壓抑得太久了,來自村里的、來自陳家的、來自父母姐姐的、來自同學之間的,他都需要一個渠道釋放情緒。

  李恒對她說:“老師,過幾天也許會有信件寄到你這里,或者有人打你電話找我,請幫我留意下,這個對我很重要。”

  王潤文聽得一知半解,“什么信?什么電話?”

  一切還未塵埃落定,李恒不敢把話說太滿,笑笑開口:“容我先賣個關子,到時候你就曉得了。”

  視線在他身上停留小會,王潤文問:“是我學校住處的座機號碼?”

  李恒說是。

  王潤文爽利答應:“行,這段日子我注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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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熊貓文學    1987我的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