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濟磚家們拍著胸脯說:一個企業對地方的“福報”厚度,得看它撐起了多少飯碗。若能養足上百號人?夠盤活一條村!上千人?那是鎮子的財神爺!要能供出上萬個崗位?乖乖,縣太爺都得親自給您端茶倒水!
回頭瞅瞅咱們滴水巖公司——滿打滿算九員大將!可它拉扯起的“兄弟連”陣容驚人:配套商家上百號,其中幾十家在古河創意園安營扎寨,圖的就是離東家近,干活腿兒勤!這烏泱泱幾百口子人往創意園里一站,原先愁得能揪光頭頂三根毛的古河村委干部們,臉上終于褶子開花,笑成了風干的橘皮!曾幾何時,他們望著空蕩蕩的園區,心慌得仿佛揣了只蹦迪的兔子,生怕企業拍屁股跑光光。如今?門庭若市談租賃!村賬上總算聽見銅板響叮當!
何珊珊那顆懸了小半年的心,跟著穩穩落地。為啥?她當初那份掏心掏肺寫的風雨長廊建設建議書,就盼著員工上下車能有個遮風擋雨的地兒,在村賬進項滋潤下,終于從紙面躍進現實!一道嶄新的長廊從滴水巖公司破敗的鐵皮大門延伸出去,像條倔強的臂膀,把周邊配套商家的鐵皮廠房挨個兒攬入懷中。從此,任憑老天爺鼻涕眼淚一起下,滴水巖“編外軍團”的兄弟姐妹們也能抄著手、踱著四方步,悠悠哉哉穿行于辦公室、洽談點、快餐攤之間,連鞋尖都不帶沾濕!
“老公,瞧見沒?”何珊珊拽著何立新的胳膊,眼神晶亮得像藏了星子,“我就說嘛!理想這玩意兒,甭管多飄,只要敢喊出來掛嘴邊,指不定哪天——嘿!它‘哐當’一聲就砸進現實了!”
“嗯嗯,太對了!”何立新嘴上應得跟小雞啄米似的,目光卻黏在那條新落成的長廊上,飄得比雨絲還虛。為啥?他腦子里正上演著一出“情債連環債”的內心大戲!林湉湉那姑娘,最近遞小眼神的弧度有點超標,里頭摻的糖分明顯超標…可自己跟何珊珊“老婆前老婆后”地膩歪了一整年,街坊四鄰都當他們是焊死的一對兒。這節骨眼“改換門庭”?會不會被珊珊一記眼刀釘在“渣男恥辱柱”上永世不得超生?愁啊!愁得他只好把老丈母娘那座八十八萬禮金鑄成的大山搬出來當擋箭牌:“珊珊啊,咱媽那八十八萬金磚…我估計還得搬磚攢個兩年才夠數哇。”這話半真半假,主要想探探風,看能不能給自己騰個糾結的緩沖區。
時光回溯到何立新初遇滴水巖那天:那銹跡斑斑的鐵皮大門、那四面透風的鐵棚辦公室,活脫脫一“落魄江湖客”的畫風!可鐵棚頂的電線桿子上,偏有株打不死的小強榕樹!它靠著幾條纖細如發的氣根懸空扎根,硬是從鋼筋水泥縫里鉆出個綠意盎然的奇跡!枝葉蓬蓬勃勃向天瘋長,把裹挾它的電線都包成了生態麻花辮!那一刻的倔強生命力,像顆種子“噗”地落入何立新干涸許久的藝術心田,滋滋冒芽!
正式入職第一天,這積蓄已久的藝術孢子“轟”地爆發了!他抄起家伙什——幾張皺巴巴的泛黃宣紙、一支筆頭開叉的便宜兼毫、一碟摻水過多的劣質墨汁——就在公司那缺了角的會議桌案上鋪開陣勢。筆走龍蛇,酣暢淋漓!一幅名為生命贊歌的水墨寫意橫空出世!
這動靜,立刻吸睛無數!何珊珊擠在最前頭,小胸脯挺得老高,眼神嘚瑟地掃射全場:瞧瞧!這大才子可是我家的!然而,畫作墨痕將干,題詞時刻降臨——何立新捏著筆,杵在案前僵成了根人形電線桿。肚子里那點墨水,平時湊個朋友圈文案都費勁,這“畫龍點睛”的大任…愁啊!筆尖懸在半空,抖得像秋風里的最后一片葉。
就在這藝術空氣即將凝固的剎那——
“新哥!”一道清亮柔潤的女聲穿透人墻,是林湉湉。她嘴角噙著一絲恰到好處的甜笑,鬢角一縷發絲不經意滑落,為她清秀的側臉添了分柔軟。她從人群中裊裊步出,像朵亭亭的荷:“這畫形神兼備,道盡草木韌勁!不知…能否借小女一筆,斗膽題詞相和?”
“請!快快請!”何立新如蒙大赦,幾乎是用“塞”的姿勢把那桿被自己焐熱的破筆遞了過去,緊張得指尖都泛了白。
林湉湉也不推辭,落落大方接過那支“開叉兼毫”。她眸光在畫紙與虛空間流轉片刻,仿佛在捕捉那株氣根榕樹的呼吸韻律。未幾,纖指執筆,腕子懸提懸落,毫不滯澀!筆鋒劃過粗糙的紙面,竟帶出金石般的利落勁道,眨眼間,四行七言小詩便自筆尖奔涌而出,墨色淋漓:
詠氣根榕石罅棲身氣自華,千鈞不墜展新芽。
虬髯未許凌霄志,甘引清泉潤物奢。
——林湉湉題于滴水巖初創園 詞落筆停,圍觀人群中爆發出真心實意的叫好聲!連隔壁鐵皮屋下焊接聲都停了半秒。那詩,寫的是榕樹氣根懸命石縫、承重千斤不折,甘作橋梁引水澤被萬物的氣節——字字句句扣著畫中景,卻又像一泓清泉,無聲無息,映照出題詞人心底那份不求攀附、唯愿默默滋養的幽微情愫。
這幅凝結了何立新筆墨與林湉湉詩情的生命贊歌,很快被公司鄭重其事地請進一個古樸的斑駁木框,高高懸掛在辦公大廳那面最顯眼的、稍微一碰就掉白灰的水泥墻上。
何珊珊起初還美滋滋的,但凡有人路過駐足,她總是不經意般溜達過去,狀似無意地指點一句:“瞧見那氣根沒?我家立新畫的!那叫一個‘活’!”心里的小尾巴早翹到云彩里去了。
然而日子久了,事情的味道就變了調。門外那些來來往往的服務商員工,哪知道何珊珊和何立新早已是“老婆餅(雖無證但管飽)”的準夫妻檔?他們只見畫上紅彤彤的落款印章——左邊是何立新,右邊是林湉湉,方方正正,挨得那叫一個近!風言風語就跟長了腿似的,順著鐵皮屋的縫隙往里鉆:“嘖嘖,瞧這珠聯璧合的字畫雙絕!”“我看啊,是‘郎情妾意畫為媒’吧?”“天造地設啊!”這些玩笑話,三五不時就蹦進林湉湉耳朵里。每聽一回,她心里那株剛破土的小苗就往上拱一寸。林湉湉可不是扭捏的主兒——新時代女性,講究的就是個“看準了就下手”!她眼風掃過畫上何立新的名字,心底那股勁兒“噌”就上來了:“拖家帶口的我不碰,可這沒捆紅繩也沒拴娃的‘野生才子’嘛…嘿嘿,姐姐我可就不客氣了!”
盤算既定,林姑娘出招快狠準!接下來幾周,她的工作匯報里總有那么幾件“不得不勞煩新哥大駕”的公事:“新哥,隔壁‘閃電物流’新開張,缺幅鎮宅墨寶,勞您大筆一揮?”“新哥,‘小蜜蜂’客服中心,求個企業文化標桿,就您這氣韻,非您莫屬呀!”理由擺得冠冕堂皇,語氣公事公辦,可那眼底流轉的期待,像星星點點的螢火。
何立新這實心眼兒,渾然不覺已落入“畫為媒”的溫柔陷阱。一聽是公司“業務需要”,當即拍胸脯應承:“妥!安排!”轉身就跟著林湉湉往外蹽。
隔壁服務商的臨時會議室,幾張拼湊的舊木桌鋪上邊緣起毛的廉價宣紙,何立新深吸一口氣,提起了那支被茶水漬泡得筆桿發黑的兼毫筆。他打小師從嶺南名家,童子功傍身,深知古人畫筆貴在胸有丘壑、意在筆先——那不是專職畫匠的工整,而是文人墨客飽蘸生活感悟后噴薄而出的剎那風骨!他沒走美術專業的路子,偏偏學的市場營銷,練的就是火眼金睛洞察人心。此刻,這份對人性的細膩揣摩竟成了畫作的“活水之源”!雖然不靠畫筆吃飯,那揮灑的線條墨韻里,自有一股古代才子的氣韻在流淌。
每當何立新筆走龍蛇,氣勢如虹,林湉湉必定如影隨形!墨跡未干,她的題詞小楷已如蝶棲花枝,翩翩落定。一個筆下生風,一個字字珠玉。這一套“珠聯璧合”的“定制墨寶”,仿佛成了滴水巖公司對外聯絡的“文化硬通貨”!周邊那些小老板、服務商頭頭們,如同嗅著墨香尋來的蜂,一個個擠破頭來求。一時間,“滴水巖藏金鳳,鐵皮屋出才子佳人”的名頭,在古河創意園的創業圈子里被傳得活色生香!
火,終于燒到了自家后院!風聲灌進何珊珊耳朵時,她正捏著一把缺了齒的塑料梳子盤頭發。只聽“啪嚓”一聲,梳子在手里折成了兩段!
辦公室的鐵皮門“咣當”一聲被何珊珊踹開,她眼里燃著兩團火,沖上去一把揪住正在啃冷饅頭當加餐的何立新:“何立新!你給老娘說清楚!”她聲音抖得劈叉,手指頭快戳到他鼻尖,“把我哄睡了三百六十五天,就想偷摸摸換個口味嘗嘗鮮是吧?!呸!你個沒心沒肺沒良心的陳世美Plus版渣滓!”一頓劈頭蓋臉的“雷霆風暴”瞬間籠罩了可憐的何立新。“業務需要”、“公司臉面”、“純粹藝術交流”…無論他怎么笨嘴拙舌地解釋,那點辯解之詞,就像往火山口倒了杯涼白開,眨眼蒸騰得渣都不剩。何珊珊氣頭上哪管什么畫里乾坤字中日月,抄起掃帚柄就是一頓無差別“家暴輸出”,鐵皮辦公室里頓時上演了一場雞飛狗跳的“全武行”——藝術引發的血案!
滴水巖公司那鐵棚辦公大廳里,此刻彌漫著一股“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詭異寧靜。鍵盤敲擊聲噼里啪啦響成一片,乍一看人人都焊死在工位前,化身“數字勞工”埋頭苦干。可仔細瞧瞧——那一雙雙耳朵啊,支棱得比門口歪脖電線桿上的陶瓷絕緣子還高!連角落里那盆蔫了吧唧的綠蘿葉子,仿佛都豎起了“聽覺雷達”,捕捉著廚房方向傳來的每一絲“家暴交響樂”:怒斥聲、求饒聲、以及某種疑似掃帚柄親吻肉體的“啪啪”伴奏。
就連常年泡在代碼海洋里“快樂裸泳”的李一杲李大老板,都被這動靜硬生生拽回了八卦的淺水區。他湊近旁邊的趙不瓊,壓低的嗓音里混著濃濃的困惑和幾分對“人類迷惑行為”的好奇:“老婆大人…這何珊珊啥路數?暴打自家‘準老公’我能理解,可…她咋不直接殺過去手撕林湉湉那‘情敵’呢?擒賊先擒王…呸!斬棘先斬根吶?”他雞窩頭晃悠著,幾根叛逆的呆毛在空調風里疑惑地跳舞。
趙不瓊眼皮都沒抬,手里慢悠悠地把玩著一支筆桿磨掉漆的便宜簽字筆,嘴角噙著一絲“眾人皆醉我獨醒”的淡笑。她精巧的下巴朝林湉湉工位的方向微微一努——
只見林姑娘正襟危坐在她那臺鍵盤防塵罩都開膠卷邊的破電腦前,十指翻飛,敲得那叫一個“我自巋然不動,任你血雨腥風”!活脫脫一尊入定的“職場觀音”。
“找湉湉算賬?”趙不瓊的聲音帶著點“過來人”的慵懶智慧,“那就落了下乘啦!兩女相爭,搶的是啥?不是把情敵踩進泥里,是要讓那根‘墻頭草’自己倒,心甘情愿、五體投地拜倒在你的…嗯,掃帚裙下!得讓他自動自覺、踢踏正步跟在你屁股后頭,還得把通往別人家的小路,自己親手拿水泥糊死!懂不?”
“哦————”李一杲這一聲拖得老長,如同老式電腦開機完成了漫長的自檢,他那雙因常年寫代碼顯得有點直愣的眼睛里,終于“叮”地一聲,亮起了“恍然大悟”的信號燈,幾根呆毛也跟著一點頭,仿佛同步完成了系統升級。“嘶…細琢磨琢磨,好像是那么個硬核邏輯!”他搓著下巴上冒頭的胡茬,好奇心爆棚,“那以你‘人性分析大師’的專業眼光…何女俠這頓‘愛的教育’實施完畢,下一步,該出什么必殺技?”
趙不瓊沒直接回答,纖細的手指優雅地朝辦公室那扇嘩啦啦響的斑駁鐵皮門方向點了點,語氣篤定得像在宣讀代碼執行結果:“來,啟動倒計時。三十秒——就三十秒!保管你看到那兩位‘歡喜冤家’手挽手、肩并肩從這兒走出去,目標直搗——民!政!局!登!記!處!”
“啥?!”李一杲的下巴差點砸到鍵盤上,滿臉“這劇本走向過于魔幻不敢信”!但身體倒是很誠實,立馬像個程序啟動般倒數起來:“30、29…20…10…”數到“5”的時候,他喉結緊張地滑動了一下,“4、3…”“2”字剛擠出口腔——
廚房那扇油膩膩的木門“吱呀”一聲開了!何珊珊如同一位剛簽下十億大單的“商界女悍將”,左手還緊攥著何立新的手腕,關節微微泛紅,但姿態不容掙脫,臉上哪里還有半分雷霆怒火?分明是春風得意馬蹄疾!何立新呢?雖然發型像被龍卷風光顧過,衣服皺得像隔夜咸菜,可嘴角卻掛著劫后余生的、認命般的傻笑,另一只手還小心翼翼地虛扶在何珊珊腰后。兩人目不斜視、氣定神閑地穿過落針可聞的辦公區,在十幾只“咔嚓咔嚓”無聲轉動的“人形監控探頭”注視下,旁若無人地推開那扇嘩啦啦的大門,背影消失在門外明晃晃的天光里——方向,正朝著能搞到小紅本的地方!
“真…真出去了?!”李一杲的眼珠子瞪得比鼠標滾輪還圓,指著空蕩蕩的大門,活像剛看完一場大型近景魔術,“神算子!快給代碼!你到底怎么押中他們直奔民政局的?”
趙不瓊莞爾一笑,伸手熟練地把自家老公那撮總愛起立的“呆毛天線”捋平,動作輕柔得像在調試精密儀器。“這不明擺著嘛!”她語氣輕松,如同分析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客戶案例,“就何珊珊那‘商界刀鋒女俠’的行事風格——等?那是給對手留活路的漏洞!忍?合同會被搶簽的風險!她最擅長的就是‘閃電戰’,確定目標,火力覆蓋,一舉拿下!今天這事,在她眼里就跟談客戶簽生死合同一樣——甭管是正式文本還是意向書,手里必須立刻、馬上、分分鐘攥住個白紙黑字紅戳、能證明所有權的東西!這心吶,才能跟服務器落地一樣,安安穩穩放進肚子里!”她輕輕拍了拍李一杲的頭,眼神仿佛在說:看,人性邏輯,跟你的代碼邏輯一樣,都有跡可循呢。
果然如趙不瓊這“人形預言機”所料,何珊珊壓根沒跟爹媽打商量,直接揪著何立新直奔民政局領證去了!什么“寡婦年不宜嫁娶”的老黃歷?在珊姐這兒,統統是封建糟粕掃進垃圾桶!她麻利掏出那部貼滿卡通創可貼的手機,指頭翻飛查攻略——“專挑犄角旮旯、冷門時段、人少好辦事的民政局!”預約成功!效率堪比搶購限時秒殺!
小紅本一到手,還熱乎著,何珊珊拽著自家新鮮出爐的“掛名夫君”,風風火火殺回娘家!“啪嗒”一聲脆響,那兩本紅艷艷的結婚證,跟兩片燙手的烙鐵似的,被她精準甩在老媽面前的茶幾上!玻璃杯里寡淡的茶水都給震得晃三晃。
“媽!二選一!”何珊珊叉著腰,下巴抬得能掛油瓶,“第一,現在、立刻、馬上!把你那八十八萬的‘賣女金’報價單撕了!新哥家愛給多少算多少,一千八百塊我們也認賬!第二——”她話音未落,手疾眼快抄回那兩本小紅本,“嗖”地塞進洗得發白的牛仔外套口袋,“否則!從今往后,您就當沒生過我這閨女!還有——”她轉身拉開門,又“霍”地回頭,眼神兇得像要拆家,“您寶貝兒子將來結婚?想讓我掏一個子兒?窗戶縫兒都沒有!”
親閨女這番“紅本逼宮”的操作,瞬間點爆了火藥桶!何老媽“噌”地從那把吱呀作響的舊藤椅上彈起來,指著何珊珊遠去的背影,唾沫星子混合著怒火噴涌而出,罵街的詞匯量堪比菜市場吵架王!旁邊一直悶頭剝蒜的何老爸一看陣仗不對,趕緊撂下蒜瓣,趿拉著那雙掉跟的塑料拖鞋“啪嗒啪嗒”追出去:“珊珊!珊珊!親閨女誒!有事好商量!跟你媽置什么氣啊?”
何珊珊胳膊肘一甩,掙脫老爸的手,回身就指著何立新告狀:“瞧見沒?您家‘準女婿’都快被‘小妖精’當戰利品薅走了!要不是本宮手起刀落速領證,老公早成別人戶口本上的啦!”她丹鳳眼一瞪,氣場全開,“甭惦記了!這事,天王老子來了也沒商量余地!本宮懿旨,欽此!”
小兩口背影消失在巷口后,老何家的戰爭徹底升級!何老爸何老媽從白天吵到黑天,摔碎了兩個掉漆的搪瓷杯,拍裂了三條塑料板凳腿兒,鄰里街坊的窗玻璃都跟著顫了三顫!直到月上中天,兩人吵得嗓子冒煙,癱在油乎乎的飯桌兩邊大喘氣。這時,他們那“貼心”小兒子,端著個印著奧特曼的保溫杯,鬼鬼祟祟湊過來“補刀”:
“爸!媽!你們別光吵啊!”他壓低嗓門,活像傳遞諜報,“我姐那公司,滴水巖!現在火得發紫!‘大話真’上千家加盟店,玩家烏泱泱幾千萬!我注冊上去玩過,水深著呢!”他綠豆眼賊溜溜一轉,“我估摸著…我姐跟姐夫,每月這個數——”他神神秘秘比出兩根手指翻了三下,意指六萬+,“人家不是沒錢,是摳!是屬鐵公雞的!你們可不能輕易放過啊…”這小子的本意是想煽風點火鼓動爹媽繼續獅子大開口。
然而!這“神助攻”打偏了!老兩口晚上躺在那張彈簧都硌腰的舊床上,翻來覆去一合計,腦回路愣是拐了個山路十八彎——何老媽拍著皺巴巴的涼席,恍然大悟:“哎喲!我就說這死丫頭腰桿咋這么硬!原來兜里藏著金山銀山裝窮呢!”她自動屏蔽了兒子說姐姐摳門的事實。
何老爸捻著沒幾根胡須的下巴,眼中精光一閃,仿佛看到了長期飯票:“硬碰硬?傻!要智取!等這紅本本一捂熱乎,咱就繞過母老虎,專攻何立新那老實頭!隔三差五去嘆(訴)個苦、賣個慘…漏點‘油水’出來,那才叫細水長流的上上策!”
何老媽聞言,渾濁的老眼“唰”地亮了,仿佛已經看到女婿乖乖上供的畫面!她興奮地一腳踹開磨出洞的毛巾被:“對頭!他要敢不‘漏’?”她嘿嘿冷笑,滿臉都是潑辣丈母娘的經典算計,“老娘就讓他沒臉!讓他在街坊鄰居面前抬不起頭!吃不了兜著走!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