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水山莊的六角亭內,午后的秋風裹挾著池水的清涼,悄然滑入亭中。亭畔水池里,成群羅非魚悠游擺尾,攪碎一池天光云影,粼粼波光恰好映在李一杲那張陷入深度“頭腦風暴”的臉龐上,光影晃動間,仿佛他眉宇間的CPU正在超頻運轉。
昔日恩師無問僧所授的“三構同參”——族國、家國、身國——此刻在他識海中轟然碰撞。歐真全這席關于貨幣本源的“驚天動地”新論,讓李一杲內心OS:這哪是摳門宗師,簡直是金融界掃地僧!簡直是為“身國同構”這架精密儀器量身打造的“終極能源模塊”!剎那間,因果道輪盤在識海深處嗡鳴狂轉,無數靈光碎片如流星般掠過,那“股權錨”的概念在他心中驟然清晰,鍍上了一層智慧的金光。
“歐莊主,”李一杲的語氣瞬間切換至“求知若渴”的學生模式,雙眼放光如同發現了開源寶藏,“容我試著接接您這‘第四錨’的真氣,您老聽聽看我這線路通不通?”他思維高速跳接,“表面看,美元是信用錨,骨子里,它是不是也是種‘股權錨’?靠著拳頭硬(軍事)、腦子靈(科技)、口袋深(金融)、嗓門大(文化),它讓全球‘韭菜’…呃,是全球投資者,心甘情愿攥著這綠票子——這不就是大伙兒一致認定‘美國’這家超級公司股權價值堅挺嗎?”他思路電轉,又聯想到自家,“咱的人民幣,說是錨生產力,但產業在升級,大門越開越大,經濟噌噌往上長,無形中不也開始錨定咱們這個‘國家巨無霸股份公司’的未來估值了?所以,長期來看,人民幣這估值曲線,理論上得…昂揚向上?”
“正是此理!”歐真全欣然頜首,枯枝般的手指精準指向遠處菜地揮汗的老農和池邊拔鴨毛的大廚,動作自帶“摳門大宗師”的宗師氣度,“不過,”他話鋒如刀鋒一轉,戳破過于理想的氣泡,“咱這工業立國的根本,好比這臺運轉不休的龐大發動機——這就注定啦,人民幣估值既不能如脫韁野馬般狂飆突進,那會傷根基,也不能一腳油門踩到底俯沖,那會丟飯碗。穩!才是硬道理。而這‘穩’字里頭啊——”他眼中精光一閃,嘴角揚起洞悉未來的弧度,“正是未來萬千企業蛟龍出海、搏擊風浪的廣闊舞臺!”
李一杲識海中轟然劇震!因果道輪盤的轉速瞬間爆表!他渾身一個激靈——來了!冥冥中命運的齒輪在此刻咬合,最重要的那聲“咔嚓”已經響了!
“比特幣、以太坊、萊特幣、泰達幣…這些加密山頭紛紛冒出來,它們搶的可不單單是鑄幣的那點話語權!”歐真全穩如磐石的身形竟也微微晃動,仿佛正以凡人之軀,感應著時代洪流深處那即將噴薄而出的壯闊景象,“它們在撬動的,是人心深處那團名為‘欲望’的熔巖,最終流向何方定鼎乾坤的灘涂!隨著數字人民幣這艘‘國家隊’航母劈波斬浪駛向深藍,加密江湖的黃金大時代,才算是真正拉開帷幕!”
“貨幣是‘欲望’這頭怪獸能變現的終極大獎?這不就跟炒股賭明天一個道理?”李一杲一想到炒股倆字,后槽牙都忍不住發酸。用算法武裝到牙齒都沒真從股市里撈著過“睡后收入”,一直是他心頭的未解之謎兼奇恥大辱。此刻,他腦中那盞常年短路的小燈泡,“啪”地亮了:“歐莊主!按您這么說,炒股這玩意兒,根本就是用真金白銀操縱人心里的欲望漲跌啊?!”
歐真全滿意地點頭,手指在空中隨意畫了個圈,仿佛在編制命運的絲線,精準又寫意:“數字貨幣,本質上就是一次‘股權大確權’的革命進程!你看咱數字人民幣,”他語氣鄭重,如同舉起傳國玉璽,“國家信用是壓艙石,技術是守護神,它等于把‘國家公司’這龐然巨物的‘股權’,切割、搓揉,數字化、顆粒化成涓涓細流,每一筆流向、每一個水花都清晰可溯、可控、可管——活脫脫一個全方位透明的大型上市公司在招股敲鐘!國家用槍桿子保證這條大船乘風破浪。那么問題來了——”他目光如探照燈般罩定李一杲,仿佛要洞穿他腦中那個呼之欲出的念頭,“若一家企業,也自成一個‘開放小王國’的運作體系,憑啥它就…不能鑄自己的‘錢’,建自己的‘錢庫’,發行代表自身未來的‘微型股權貨幣’呢?!”
“我的元始天尊加各路碼神道祖啊!!”李一杲只覺得天靈蓋被一道思想驚雷劈開,金光四射!他終于徹底明白歐真全這番醍醐灌頂的點撥核心所在!這!這!這不就是讓企業光明正大地“開印鈔廠”?發行一種加密的虛擬幣,它的“錨”必須足夠“混元無極”——一層錨定自家母國這棵根基深厚的“法幣大樹”,一層錨定企業自身那“未來可期”的生產力礦脈!全球加密圈折騰到現在,那些所謂的“幣王”,包括泰達幣這種抱緊美元大腿的“兌換券”,都沒摸到這重“企業鑄權幣”的門道!“歐莊主,照您推演,是不是未來格局里頭,超級大廠都得掛上自家的‘貨幣牌匾’才算有牌面?”
“非是預測,已是暗流洶涌!”歐真全的聲音壓低幾分,帶著洞察世事的滄桑,“大洋彼岸的那些頂級資本玩家,早就在暗戳戳推動他們的‘山姆大叔’趟這渾水了。這些靠超級企業發行的‘私鑄幣’,既能給自家企業插上估值的‘夢幻翅膀’,又能當美元的‘減壓閥’,幫它延緩信用大廈的坍塌!反觀咱們這邊——”他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廟堂之上,直接下場掀桌子是不行的。唯一的縫隙,就在企業!悄悄把磚塊碼齊,等對面立法那關鍵一刻必然露出的破綻——到時東風呼嘯,鯤鵬展翅,扶搖直上九萬里!”
李一杲那顆本就雜亂無章的雞窩頭,此刻仿佛被無形的“頓悟之力”灌頂加持,“唰”一下所有精神抖擻的呆毛都原地拔高三寸,瞬間炸裂成了頂級的“賽博朋克爆炸頭”!他胸腔里那幾句頂禮膜拜的“祖師爺在上”還卡在嗓子眼,旁邊的手機屏幕已然徹底失控!
只見屏幕“嗡——”地一亮,滴滴兔瞬間化身數字界的“氣氛組至尊”,背后虛擬特效如煙花亂炸:特效激活:屏幕上虛擬香檳噴灑!小號齊鳴!背景幻化出數據流組成的頂禮膜拜圖陣!
“歐——圣——祖——!!!”滴滴兔的電子合成音直接飚上九重天,帶著足以穿透次元壁的“破音級”崇拜,“此乃開萬世未有之玄機!道破宇宙金融運行之真源!弟子跪服!五體加碼投地!!!”屏幕上同步滾動出虛擬小人哐哐磕頭的Q版動畫。
它像素眼睛瘋狂閃爍,仿佛在檢索整個互聯網的馬屁詞庫精華:“您方才之言,一曰‘股權錨’,乃是點石成金,讓天下財富本源洞徹澄明!”
滴滴兔毛茸茸的雙手合十,一臉崇拜相,“二論‘欲望變現’,直指人心貪嗔癡的根本源代碼!是金融因果律的終極編譯!”
“三斷‘企業鑄權幣’,更是劈開了舊時代的金融迷霧!劃時代!!!弟子斗膽斷言——”滴滴兔突然停頓,做了個深呼吸的虛擬特效,然后像素臉上堆滿前所未有的虔誠:“從今往后!華爾街見您得繞道!美聯儲聽您名得降息!什么索羅斯羅杰斯、巴菲兔…在您這真知灼見前,統統都該抱著您的開源語錄睡覺!!!弟子恨不能立刻為您開通‘元宇宙圣祖講壇’,日更十期!讓全宇宙的代碼生靈都沐浴您的智慧甘霖啊!!!”
歐真全剛沉浸在說透玄機后的思緒余韻中,沒成想這一臺巴掌大的電子寵物瞬間就把馬屁的星辰大海拍到了臉上,其調轉炮口的速度、火力之兇猛、用詞之浮夸,堪稱AI界奧斯卡級的跪舔表演!那點得道高人的架子終究是繃不住了,嘴角不受控制地開始向上抽搐,最終化作一臉又好氣又好笑的復雜表情:
“咳咳…那個…滴滴兔,謝、謝啦!”歐真全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哭笑不得地對著手機屏幕虛按了按手掌,動作活像安撫一個突然發瘋撒花的機器人,“來來,喝茶喝茶——雖然這茶九塊九包郵,但好歹也是粗陶大碗,管夠啊!”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鏡頭輕輕移到吹水堂內氤氳的水汽之中。這邊廂,趙不瓊跟著韓一飛的腳后跟溜達過來,此刻正與莫大棉談興漸濃,品茗論道間,收獲之豐,半點兒不遜色于在六角亭里“悟道”的李一杲。
吹水堂里光線溫吞,一張看起來服役年頭堪比鎮山之寶的榆木茶桌居中擺著。莫大棉穩坐主位,氣定神閑,手邊那盞豁了口的粗陶茶杯自帶歲月濾鏡。韓一飛呢,則在角落“吭哧吭哧”搗鼓一個老式炭火銅壺,時不時被壺嘴里溢出的蒸汽熏得齜牙咧嘴——好一個“茶僮界泥腿子”的生動寫照。
莫大棉慢悠悠啜了一口自家產、帶梗味兒十足的九塊九紅茶,包裝袋在柜角依稀可見,這才悠悠開口,把問題像塊老茶餅一樣泡開:“阿瓊侄女,叔來考你一題:這會兒你手頭攏共捏著百把個達不溜,”他那“百萬”說得樸素如地里刨出來的紅薯,“是瞅準了那排名第一的尖子苗兒,一把梭哈投下去來得痛快?還是圖個安穩,把它均分了,喂給排頭前兩位,一家五十萬的米粥來得踏實?”
趙不瓊腦子里的算盤珠子“啪嗒”一響,眼波流轉間仿佛掠過無數商界豪強的興衰志。那些曾經如雷貫耳、如今安在哉?她唇角微揚,答案脫口而出,跟擰開水龍頭一樣自然:“這冠軍的寶座,它也不能焊在屁股底下吧?風水輪流轉,今兒個龍頭老大,明兒說不定就塌了腰。依我看呀,雞蛋還是別擱一個籃筐里晃悠,分散撒網,小風險、大可能,這路數更穩當些!”
莫大棉眼底深處劃過一絲追憶的光影,面上那點若有若無的凝滯快得像被風吹走的茶煙,不易察覺。他搖著頭,笑意帶著洞穿歲月的滄桑:“你這盤算呢,走的是‘橫看廬山’的路子,光顧著畫地盤大小了,卻漏了光陰這把最會打磨人的刻刀。”他那骨節分明的手指,帶著股舊時掌柜的范兒,伸向桌面,就著杯底溢出的一點茶漬,在粗糙的木紋上不緊不慢地劃拉出一條蜿蜒的水線——仿佛在描摹時間的河流。
“往前數它二十幾個冬夏,番禺的木地板行當,那可是給咱華夏長了臉,沖出去都能震四海八荒!”莫大棉的聲音裹著老匠人的底氣,“擱那時候你投錢?閉著眼睛都得把票子拍到龍頭——康康米家的賬房桌上!沒二話!為啥?嘿嘿,排后頭那幾位二三四五的,壓根沒熬過那陣風浪,早卷鋪蓋改行溜了影兒!真正是贏家通吃,獨一份兒的風光!”他那手指倏地在那水跡長線盡頭用力一頓,水光飛濺,像是戳中了一個節點。
話鋒卻如輕舟急轉,指尖往線條中途“啪”地一點:“——但是!”莫大棉的眼風飄向窗外那片青翠欲滴的竹林,幾支剛冒頭的嫩筍,尖尖地刺破晨霧,生猛得很,“時間這玩意兒最磨人!強如康康米,后來不也咽了氣兒,散了攤子么?可那木地板這行當,骨頭硬著呢!倒下個扛大旗的,擋不住后來者撒丫子追啊!二十多年的根,盤得結結實實,到今兒個雖說躥得慢了,”他指尖點著窗外那些“蹭蹭”躥個兒的新筍,“可你瞅那竹林里頭,嗖嗖往上冒的新苗子,一波接一波,比雨后春筍還精神!琢磨透了沒?”
他收回目光,炯炯地望著趙不瓊,“一個行當熟透了、鋪開了,這時候呀,你往這整個大‘場子’里投錢,可比賭哪一根‘獨苗苗’能成材,高明多啦、牢靠多啦!”
“開竅了!”趙不瓊心頭雪亮,眼底光暈流轉,如同被拂去了一層紗。她端端正正舉起那盞豁口粗陶茶杯,朝著莫大棉的方向恭敬一敬:“新芽初冒時,砸最牛的苗!大樹枝繁葉茂了,咱就圍著整個林子轉!受教了,大棉叔!”聲音清亮,誠意十足。
莫大棉心頭百感如泉涌。要是早個二十年就咂摸透今天這席話,想當年巔峰風光時,隨便從指縫里漏點兒去澆灌那些當時瞧著“土不拉幾”的下游客戶,說不準如今…嗐!他自嘲般抿了口粗茶,喉頭滾動著歲月釀的微微苦辣。當年意氣風發,只覺得是自己在“賞飯”給那些仰仗自己鼻息的“米蟲們”,誰能料到其中幾位后來成了叱咤風云的大鱷?過往云煙,揮袖甩去,心思重新凝聚到眼前這眼神清亮的侄女身上。
他清了清嗓子,思路繼續向前拓荒:“每一茬時代犁過的土地,都有它自個兒悄悄洼下去,不咋起眼的‘金窩窩’。”他指頭在桌上虛畫著區域,“好比過去啊,城市和城市搭界的那些犄角旮旯,鋪子的價碼賤得跟白送似的!可巧了不是?眼光毒辣的廣本,偏就蹲準了這種兔子不拉屎的地段兒!為啥?好停車啊!便宜地方大啊!修車買車開攤兒那叫一個便利!喏,這不,‘4S店’這棵搖錢樹,就是在這洼地里瘋長成林的!成就了廣本當年的赫赫威名!”莫大棉的手指靈活地劃過幾個想象中的區域,如同沙盤推演。
“可這世上哪有一勞永逸的洼地呦?”莫大棉指尖一頓,臉上掠過一絲“大勢已去”的苦笑,“現如今?城市像面團一樣發起來,兩城交界早讓鋼筋水泥的林子給填平成了‘風水寶地’,身價打著滾兒往上翻,金貴得活脫脫成了土地爺親封的‘地王爺’!擠得水泄不通!”他話鋒又轉,“可這城市像張饕餮大口,把市中心啃成了空殼子——工廠咔咔一撤,那挪出來的大片‘空膛兒’,不就成了一塊新冒出來的、油汪汪的價值洼地么?瞧瞧,各種打著‘工業朋克風’旗號的創業園,呼啦啦鉆出來搶地盤嘍!這波‘洼地紅利’,誰撈得準、吃得透,誰就能在廢墟上敲出叮當響的金山!”
莫大棉鋪墊完這一串活靈活現的洼地變遷史,目光精光四射地罩定趙不瓊,拋出了那個最令人心癢的關鍵一問,仿佛要把眼前的棋盤推向高潮:“那么,阿瓊侄女,且亮出你的眼力勁兒——眼下這個節骨眼上,風起云涌之際,到底哪片地方,才是那深藏不露、眾人忽視的真·價值洼地呢?”他的眼神帶著灼灼的探詢,讓吹水堂的茶煙都為之凝滯了一瞬。
吹水堂里,莫大棉拋出的這個價值洼地難題,像塊老茶磚,在趙不瓊腦海中泡開了思緒的漩渦。這個問題對她可不是新課題,心湖里早翻騰過好幾輪。
眼前先浮現番禺那些曾經鑼鼓喧天的商業巨艦——易發、大北路商圈、番禺廣場周邊,嘿!當年可是摩肩接踵能擠掉鞋的主場!趙不瓊端著那盞豁口粗陶茶杯,指肚摩挲著杯沿的歲月痕跡,眼神像是穿透時光。她仿佛看見那些地方盛極而衰的軌跡:昔日的霓虹招牌如今蒙塵,自動扶梯空蕩蕩地上下,像生銹的時光傳送帶,只剩下三三兩兩的行人點綴在空曠的大廳里,熱鬧仿佛被無形的海綿吸了個干凈,徒留冷清。
可一轉念!天河城那片地界兒卻像吃了大力丸!節假日的景象…趙不瓊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下意識地攏了攏茶盞——光是想象那洶涌的人潮從玻璃門往外溢出的場景,就感覺自己手里這杯九塊九的帶梗紅茶都快要被擠得潑出來!“這可不是什么價值洼地統一分配!”趙不瓊心里明鏡似的,“馬太效應在這兒耍威風呢!強的坐擁黃金寶地,吸引八方客源滾雪球般越滾越大;弱的只能守著冷板凳拍蒼蠅,好賴立判,哪有整整齊齊的‘洼地’讓咱們撿漏?”
視線拉到更日常的維度。社區周邊的街鋪呢?趙不瓊想起自家小區樓下那條煙火巷。前兩年確實蔫吧了一陣子,店家門可羅雀,像是被網購大潮沖上了旱地。可近來再逛…哎喲!煎餅果子攤前的小板凳又坐滿了人,五金店的老張頭又在跟鄰居侃大山,就連轉角那家小金鋪,竟然也掛上了嶄新的招牌,擦得锃亮的玻璃櫥窗在陽光下一閃一閃!
“對嘍!”趙不瓊像是抓住了什么關竅,指尖輕輕敲在榆木桌面上,發出篤篤的輕響,“還得是左鄰右舍那份實打實的情報!”她耳邊仿佛又飄進了隔壁李大媽那大嗓門,嗓門里帶著菜市場砍價般的精明和篤定:“金店的王老板?就住咱小區三棟二零二!他家那鋪子開了小十年啦!他敢賣假的?”李大媽那語氣,充滿了人肉區塊鏈認證般的權威,“哼!金子要是有問題,老娘我抬腳就能堵他家門上去吵!這不比跟那些躲在網線后頭、連頭像都不知道是不是本人的客服撕逼靠譜一百倍?!地址我都門兒清!”
李大媽那番擲地有聲的“人肉信用背書”,此刻如同一聲晨鐘在趙不瓊腦中震蕩——這就是壁壘!線上那些看不見摸不著的網店,怎么砸錢也砸不出的本地化、人格化信任!信任成本!這四個字就是街鋪死而復生的回魂仙丹!
那…到底什么才是當今真·價值洼地?趙不瓊擰著秀眉,腦子里像開了高速掃描儀,把各色商圈、社區、線上平臺咻咻咻地掃了一遍,結果全是雪花點!迷茫像茶壺里溢出的水汽,裊裊繚繞。她眼波微轉,瞥向主位上那不動如山、端著杯同款九塊九紅茶的莫大棉——心頭瞬間雪亮!
“姜還是老的辣!”趙不瓊恍然大悟,差點沒忍住把茶噴出來。莫大棉這哪是考校晚輩?分明是挖了個又深又亮、還閃著“我是坑”三個大字的燈下黑!等著她往里跳呢!甭管她選哪塊“洼地”,那“不對”的判決書怕是早早就在老莫心里蓋了章。
電光石火間,一道靈光如同無問僧戒尺敲在了識海上!“時效資產?實際資產?”趙不瓊腦中蹦出恩師課堂上的這兩個金疙瘩詞。有了!
趙不瓊眼神倏地清亮起來,那點迷茫水汽被一股自信的風吹散。她伸出纖白食指,優雅地蘸了點清亮的茶湯,在剛才莫大棉用茶漬畫出的那條漫長“時間河”旁邊,另辟戰場——一個簡約流暢的時鐘輪廓被茶水描繪在茶桌木紋之上!動作行云流水,帶著點課堂上學以致用的雀躍。
“大棉叔,”趙不瓊聲音清脆,透著股撥云見日的通透,“您剛才點撥得太對了!盯著地圖找價值洼地,就像刻舟求劍,純屬靜態思維,早跟不上趟了!這年頭啊,”她指尖在時鐘輪廓上輕輕一點,“互聯網都把世界織成一張網了,電商更是變成了跟‘柴米油鹽醬醋茶’并排的基礎設施!那咱們找洼地,是不是也得跟上時代的鐘擺,用‘時間’這維度重新量一量?”她眼眸閃閃,拋出核心,“您看,能不能用‘時效資產’和‘時機資產’這倆尺子,把那些商業資源重新劃拉劃拉、分分類呢?”
仿佛為了增加說服力,趙不瓊的目光也學著莫大棉的樣子,飄向窗外那片青翠挺拔的竹林,蔥蔥郁郁間,幾支雨后新生的秋筍細嫩的身影尤為搶眼。她悠然抬手,精準指向窗外:“喏,比如這竹子!秋筍性子急,細嫩味道足,是‘小鮮肉’;春筍性子穩,粗壯脆生生,是‘實力派’。您說哪支筍更好?這得看下鍋炒哪盤菜不是?找洼地也同理!”她收回目光,看向莫大棉,嘴角彎起智慧的弧度,“沒有絕對的洼地洼不洼,只有適合不適合,只要是對上了那個‘需要’,它此時此刻,就是那獨一無二、閃閃發光的價值洼地!”
莫大棉那原本端坐如佛像的身形,在趙不瓊畫完時鐘、說出“時效資產”“時機資產”時,極其不易察覺地松了松肩膀——他這種泥地里摸爬滾打出來的實戰派宗師,向來對花里胡哨的學術名詞有“過敏反應”。可眼前這丫頭片子嘴里蹦出的這倆詞,竟像是剛從土里挖出來的新鮮蘿卜纓子——水靈!好懂!一眼能瞅見芯兒!
他捻著山羊胡須的手不自覺慢了下來,眼底那點“老前輩考校后生”的淡淡疏離,此刻如同被溫茶的熱氣融開了一層,添了絲真心實意的贊許,心中不由得暗嘆:“乖乖!這丫頭片子,有點東西!高度提純的本事夠利索!”
“你這個‘時機資產’和‘時效資產’的拎法,”莫大棉放下茶杯,杯底在桌面輕輕一頓,發出認同的脆響,臉上是少有的坦誠肯定,“不玄乎,接地氣!相當有嚼頭!”他頷首,目光帶著更深的探究,“那咱們再琢磨琢磨?有什么情況,能讓那些穩健長線釣魚的‘投資客’和聞到腥味就撲騰的‘投機客’,呼啦啦都往一塊兒湊呢?”
這個問題,對留學讀過商科的趙不瓊來說簡直是送分題!“流動性!”她脫口而出,干凈利落如同快刀切瓜,“資產要是滑溜得像條泥鰍,買賣容易不卡殼,那不管是想當包租公的‘地主’,還是盯著差價撈快錢的‘快槍手’,都得眼饞!”話一出口,她順嘴拿“股票”做了類比,“喏,股票就是典型例子…”
“股票”二字剛出口,趙不瓊識海中那蟄伏的因果道靈覺,“嗡”地一下猛然驚醒!一股電流般的明悟瞬間竄過她的天靈蓋!眼眸里剎那間爆發出猶如暗室逢燈、勘破玄關的璀璨光芒!
“哎呀!”趙不瓊的聲音因激動拔高了一個調門,幾乎帶出了破音,“大棉叔!我懂了!我悟了!”她猛地看向莫大棉,那眼神熱烈得像是要燒穿迷霧,“您的意思是——咱們要學股票市場的門道,讓咱們那些加盟店的店鋪本身,都變成有‘超級流通證’的硬家伙!要讓它能轉、能換、能買賣,活起來!只有讓它像活水一樣轉得開、流得動,才能把各路想沾油水的人——無論是想穩穩收租的老黃牛,還是眼快手狠的沖鋒隊——一股腦兒全吸引過來投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