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清山眾人也睡不著,于是大家集體坐在屋頂上觀星,主要是玄妙和妙真觀,并為他們講解觀察到的星象。
王費隱則領著剩下的人做氣氛組,負責哇哇驚嘆,順便鼓掌。
潘筠最喜歡這個角色,抓著潘小黑的兩只爪子拍得呱呱響,氣得潘小黑尖叫著蹬了一腳她的肚子,彈射出去,直撲王費隱的懷抱。
王費隱伸手捏住它的脖子,將它抱進懷里摸了摸,抽空瞪了潘筠一眼,“你不要總是欺負黑貓。”
潘筠哼哼,“大師兄現在對一只貓都比對我好了。”
倆人正打嘴仗,突然心中一緊,倆人同時抬頭看向天空。
王費隱:“飛星!”
潘筠:“流星!”
妙真蹬的一下站起來,目光炯炯的盯著那朝著天邊劃去的飛星。
妙和已經驚叫出聲,掐著陶巖柏尖叫,“是飛星,是飛星,我竟然看到了飛星,這是幸還是不幸?”
直到流星消失在天邊,王費隱和陶季才扭頭看向沉默的玄妙。
玄妙面沉如水,沉聲道:“是戰爭,這意味著接下來幾年,大明都不是很太平。”
妙真也點頭道:“星落于西南,看來麓川之戰還得打,尾巴掃到江南,這意味著我們江南也要打仗?”
妙和:“不可能,江南又不是邊關,怎么打?難道那些倭寇這么厲害,要從浙閩上岸打我們?”
陶季臉色一沉,“他們敢上來,我們必讓他們有來無回!”
玄妙瞥了他一眼道:“妙和說什么你信什么?”
陶季立刻收斂神情,討好的道:“那師妹你說這是應在哪兒?”
玄妙沉默了一下后道:“應該是民亂。”
“民亂?”陶季蹙眉,“百姓是過得不太好,但不到萬不得已,他們不會造反才對呀,難道明年大家日子很難過嗎?”
這個誰知道呢?
星象不會把一切都告訴你,你也未必能完全讀懂星象想要表達的東西。
信息減半再減一大半,他們從星象上得到的,不過是些皮毛,是些警示罷了。
而且…
王費隱摸著胡子警告他們道:“可觀星象,但不可盡信星象。”
妙真不服氣了,問道:“為何?”
王費隱就拍了一下她腦袋道:“因為星象預示可改。”
妙真:“可改?”
玄妙道:“傻孩子,要是不能改變,星象為何警示?”
“它發出警示,就是為了讓人修改,或者提前做好應對的準備。”
不僅妙真妙和幾個,從未深思過這一點的潘筠都發出驚嘆聲,“原來如此。”
“好了,”王費隱現在睡意上來了,起身道:“星星也看了,熱鬧也看了,還學了不少東西,回去睡覺吧。”
王費隱先飛下屋頂,陶季和玄妙也走了。
五個小輩就落在了后面。
妙真問潘筠,“小師叔,你剛才管飛星叫流星?”
潘筠點頭:“對,但我覺得你們叫的飛星更好聽。”
妙和:“那就這么說定了,以后看見它,我們還叫它飛星。”
“行吧,聽你的。”潘筠這會兒困意也上來了,她今天吃過晚飯之后把自己全身上下搓了兩遍,也洗了頭,這會兒渾身舒爽,她道:“我明日要睡到日上三竿,你們誰都別叫我,潘小黑,你也不許叫我。”
“喵——”
妙和心動不已,“我也要睡到日上三竿。”
陶巖柏:“妙和,明天輪到你洗衣服了。”
妙和才想起來,忍不住“嚶”了一聲,直接看向王璁。
王璁正要開口應下來,就見她直接扭頭去看潘筠,“小師叔,幫我。”
潘筠想到空間里被她重復利用過的大木桶,拍著胸脯應下,“沒問題。”
她頓了頓后問道:“大家的衣服都結實吧?”
妙真:“我們三清山的衣服別的優點沒有,結實是一定有的。”
潘筠就放心了,“行,明天等我睡到自然醒就去幫你洗。”
王璁:“…妙和,你怎么不叫我?現在水這么冷,你叫小師叔幫你,小師叔也冷的。”
每年下大雪之后,三清山涵星池里的水就冷得跟冰一樣,所以他們會去打丹井的水來洗衣服,但也不是很暖和。
所以,王璁和陶巖柏要么給她們燒水,用熱水洗,要么,就他們兩個幫著洗。
陶巖柏已經連著洗了三天衣服了,他明天也想睡懶覺,所以才提醒妙和,這個活,要流轉起來了。
妙和道:“小師叔洗衣服不用手。”
“不用手用什么?”王璁眼睛發亮,“難道有洗衣服的法術?”
潘筠點頭道:“有的,明天教你。”
第二天,五個人就一起站在了涵星池邊。
潘筠先是用法術示范一遍要怎么洗衣服,其實就是用法術攪動衣服,又用御物術飛起棒槌敲敲打打…
王璁:“…這是洗衣服的法術?”
潘筠點頭。
王璁扯了扯嘴角,豎起大拇指道:“小師叔厲害,你元力真雄厚。”
他的內力全部化成元力,也就可以用御物術指著棒槌繞涵星池一圈,想洗衣服?
一件衣服空一個丹田嗎?
王璁轉身就要走,被潘筠一把抓住,“急什么,這個不適用,還有另一個呢。”
她哐的一下從空間里取出大木桶來,驕傲的道:“來,正式和它認識一下,這是我研究多時的洗衣桶!”
王璁:“這不是小師叔你放在山洞里裝水和裝雪用的嗎?”
潘筠:“那是閑物利用,它真正的用途其實是洗衣服。”
于是,王璁和陶巖柏接下來見識了這木桶是如何洗衣服的。
只見三人把所有的臟衣服都倒進大木桶里,潘筠一個引水術就從涵星池里引水入桶,然后妙和兌了一點香皂水倒進木桶里,潘筠把一張符箓往木桶上一拍,木桶上繪制的符箓啟動,大木桶立刻哐當哐當的搖晃起來。
那架勢,就跟木桶里裝了一個想要逃出來的大妖怪一樣。
沒有準備的王璁和陶巖柏生生給嚇退三步。
陶巖柏喃喃:“這陣仗也太大了。”
王璁卻是眼睛發亮,走上前去,踮起腳尖往木桶里看,“小師叔,這木桶真能把衣裳洗干凈?”
“那是當然,”潘筠自信道:“超級干凈。”
妙真:“不會不干凈,只會壞。”
妙和點頭。
王璁笑臉一僵,“壞?”
兩刻鐘之后,木桶底部的塞子自動打開,水給擠壓出去,木桶又哐哐飛起來,半刻鐘后停下。
潘筠走到木桶邊,手一招,涵星池邊的一塊石頭就咻的一下飛過來落在她面前。
她踩上去就彎腰去夠衣服,把衣服都拿出來給王璁看,“看,不僅干凈了,還半干了,回頭晾一晾就能穿了。”
王璁抖開衣服,透過后背一個碩大的洞,他看到潘筠彎腰去夠別的衣服。
陶巖柏張大了嘴巴,伸手去比了一下那洞,喃喃道:“這是大師伯的衣服…”
潘筠連忙從桶里回頭,因為手還在夠衣服,這一回頭,直接一頭栽進木桶里。
妙真妙和連忙把人拔出來,然后一起看王璁手里那件衣服。
倆人身體都有些僵硬,緩慢的扭頭去看木桶里的其他衣服。
潘筠叫道:“這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我已經改良過了,力道輕了很多,之前在學宮里洗衣服都沒再攪壞,怎么這一次又壞了?”
“大概是因為我爹這件衣裳穿太久了吧?”王璁仔細摸了摸衣服道:“看,這還有補丁呢,好像是五年前做的衣服。”
潘筠眼淚汪汪,“大師兄過得太苦了,我們每年都有新衣服,大師兄竟然還穿著五年前的衣裳。”
王璁直接扭頭問陶巖柏,“昨天我爹干嘛去了?”
陶巖柏想了想后道:“大師伯說今年冷,有人偷偷在山神廟里過夜,所以他去山里砍木柴,收干枯的木柴,只昨天一天,他就往山神廟里添了一千多斤的木柴。”
妙和:“大師伯一定是用法術了,不然一個人砍柴,還多是干柴,一天怎么可能有一千斤?”
王璁抖開衣服,揮手道:“沒事,回頭我找一塊布補上,明年還能穿,小師叔,看看別的衣服。”
別的衣服沒什么事,哦,有兩件有點脫線。
一件是潘筠的,一件是妙和的,都是她們自己縫制的。
由此可見針線活的重要性。
王璁每一件都檢查過,確認洗干凈了,就高興的和潘筠道:“小師叔,這個木桶好啊,我們完全可以想辦法用腳踏或者手推動力代替符箓,然后把木桶做大賣給布莊、浣衣局。”
“還可以賣給民間專門做浣洗衣物的人,僅玉山縣一縣我就能賣出二十桶,廣信府有七個縣,江西有七十八縣,而整個江南有…”
眼見王璁越說越興奮,眼睛越來越亮,潘筠連忙打斷他的話,“我教你!”
潘筠打了一個抖道:“我可以把木桶上繪制的陣法教你,我還可以手把手的教你做兩個,然后啥一個縣二十個桶這樣的事,你自己干吧。”
一個桶就怪折磨她的了,她可不想一直做桶,一直做桶。
本來做這洗衣桶一開始是為了賺錢,后來是因為不服輸。
最后她都要放棄推廣了,畢竟洗衣桶的成本加上符箓之后是真高,但如果是腳踏動力或者手推動力…
潘筠摸了摸下巴道:“我好像知道怎么做了。”
“不止是洗衣桶,”王璁一臉嚴肅的道:“小師叔,發散一下,我們是不是還可以讓它變成自動攪拌桶?我剛才看到了,符只是提供動力,桶自帶的陣法會攪動衣服,那我們改一改陣法,是不是可以變成攪拌桶,除了攪拌東西,還可以拿來脫東西…”
“洗衣服的本質不就是分離臟東西,脫掉臟東西嗎?”王璁道:“所以脫稻谷,脫花生,脫小麥,脫菜籽…”
潘筠四個張大了嘴巴,一臉欽佩加不可置信的看著王璁。
又熬夜了,啊啊啊,明天繼續調作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