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筠拎著桶在山谷間跳躍摘雪時,妙和妙真她們也起床了,哇的一聲,拔腿就要跑去山洞那邊看潘筠。
這么大的雪,小師叔一定會出來玩的,他們要一起玩。
結果才跑了兩步就被王費隱擋在身前。
他指著墻角的鏟子和掃把道:“愣著干嘛,掃雪去!”
倆人默默地轉身,落后他們一步的陶巖柏一聲不吭,也跟著轉身去拿鏟子。
最后,三人也沒能靠近山邊一步,王費隱不許他們去見她,還給他們布置了很重的修煉任務。
“尤其是巖柏和妙和,龍虎山的丹道不值一提,你們要學精,還是得在我們三清山學。”
“你們一年就只有三個多月的時間在山上,不趁此機會學習,要誤到何時?”王費隱以王璁為反面教材,“不要學你們大師兄,好似樣樣通,其實樣樣松,都只學了點皮毛。”
陶巖柏和妙和低頭應下。
王費隱轉頭看向妙真,道:“龍虎山的符箓和天象演算是一絕,你要用心學習,不會的就請教你四師叔,再過兩年,你從學宮畢業出來,我就送你去京城。”
“你師父的天象演算不在龍虎山那群人之下,但要隨侍在你師父左右,最好和你二師兄一樣考得度牒,這樣才好出入宮廷。”
尹松他們的辦公地點就在皇宮里,尤其作為一個太常寺欽天監的官員,他們的上班時間不僅比一般官員長,還有點日夜顛倒。
畢竟,夜觀天象也是他們的業務范圍啊。
皇宮里有觀星臺,還有專門觀星的儀器,妙真想要在天象上更進一步,考度牒,入宮廷是必走的路。
妙真一臉嚴肅的應下,他們終于不想著去找潘筠玩了。
兩邊都沉迷于修煉之中,時間就過得很快,很快就到了臘月二十三。
江南是臘月二十四過小年。
小年,除了大掃除,還要祭灶神,準備豐盛的祭品。
不少人家都取出了山神廟的福袋。
廟會時,基本上家里能動的人都去了,每個人都去排隊,都能拿到一個福袋和一包藥材。
藥材且不說,福袋里的米這段時間已經吃得差不多了,但依舊有不少人家留了一個福袋,專門留待今日。
福袋的米被泡上,他們準備后半夜就開始蒸飯,第二天一早小年時就祭灶神,再把這福米給分食了。
福米有七種,顏色各異,蒸出來后是黑中帶紅,又點綴著點點黃色,特別的好看。
當然,蒸透蒸熟后也特別好吃。
天還沒黑,小孩子們就在期待了,一直圍著泡了福米的盆來回跑動。
三清山下汾水村,幾乎家家戶戶都拿出了福米浸泡,他們日子過的要比外面的人家好一點,但福米意義不一般。
他們也選擇在今天浸泡福米,明天用福米來祭灶神。
王小井帶著一群小伙伴去撿曬好的柿子,聽到馬蹄聲,抬起頭來,看見風塵仆仆的王璁坐在馬背上,一靠近村口就勒馬降速。
王小井眼睛一亮,大力的揮手,“璁哥,璁哥——”
王璁勒住馬,馬兒噠噠朝前小跑,“小井你放假了?你爺爺在不在家,我要把馬寄養在你家。”
說著話,王璁就騎著馬從王小井身邊溜過去了。
王小井一張嘴就吃了一嘴的土,王璁用力的回頭,“對不住,這馬跑太久了生氣,它現在有點不聽使喚…”
王小井呸呸兩聲,把土吐掉,大聲和已經快跑沒影的王璁道:“我爺爺在家——”
王璁直接把馬騎到茶寮那里,王老丈果然在打掃茶寮。
他憐惜的摸了摸張嘴喘氣的馬,一口應下,“只管放心交給我,我家里有稻草,再讓小井去割些青草和菜回來,一并給它吃。”
王璁就掏出一吊錢給他,道:“還有黃豆,給它拌些豆料。”
王老丈把錢推回去,“它一匹馬能吃多少?不用錢。”
王璁塞進他手里,還按了按,“這馬吃的比一個人還多,還貴,它胃口大著呢,您記得給它喂豆子。”
說罷轉身就走,王老丈追了五六步也沒把人追回來。
王璁用輕功快速上山。
王費隱不知是不是預料到兒子今日回來,一大早就一直在山門前晃悠,中途還去山下轉了一圈,美其名曰,看一下山神廟。
等從山下回來,也是在山門前的廣場上晃悠。
玄妙日常就在廣場上練劍,今日多了這么一個人一直晃來晃去,她的心情也浮躁起來。
干脆收劍,掐指算了算后道:“大師兄,你別晃了,璁兒已經回來了。”
王費隱:“我都聽到腳步聲了,還用你算嗎?”
王費隱背著手站在山門前,終于不晃來晃去的了。
王璁繞過涵星池,快速飛上山門,王費隱看到他出現,嘴角不由微翹。
他上下打量他,見他四肢健全,除了瘦了點,臉色白了點外,氣息穩定,沒有外傷,也沒有內傷的樣子,便點了點頭道:“不錯,是腦子長進了,還是武功長進了?或是,你就沒賺到錢?”
王璁就拍了拍自己腰間的玉佩道:“賺了。”
他眼睛亮晶晶的,“這一次賺到的錢足夠我們道觀用上三年了。小師叔和師弟師妹們可以隨便用鍛體的藥。”
王費隱點頭,“那是賺了不少,你三師叔也拿回來一萬六千余兩,加上這些,道觀用個五六年不成問題。”
王璁微訝,“三師叔和四師叔賺了這么多?”
玄妙從旁邊路過,“賣你小師叔賺的。”
王璁沒有細問,四師叔總不能真的把小師叔給賣了,他興奮的道:“那我就可以多留一些錢來做本錢了。”
“不,”王費隱搖頭,一臉嚴肅的道:“是你就可以有時間修煉了。”
“至少五年的時間,你不必奔波于生計,可以用心修煉了。”
王璁身體一僵,臉上的笑容差點掛不住,“爹,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哎呀呀…”
王費隱扭住他的耳朵就往后院帶,“你說的都對,你要是再不修煉,以后出門就未必能全須全尾的回來了,這就是你的遠慮和近憂,給我修煉去!”
王璁覺得他爹飄了,“爹,您不能看小師叔天才,就把對我的期待拔高,您要不忘初心,您從前就不勉強我習武修道,讓我順心而活,現在怎么能半途望子成龍呢?”
王費隱手指用力,王璁哎呦哎呦的叫著,高聲道:“您輕點,輕點…”
王費隱:“我沒望子成龍,我的要求一直是,你的能力要匹配你的野心。”
“你竟然敢叫你小師叔給你做兩個空間,帶這兩東西出門,你以為你能瞞得住誰?”
“知道袖里空間的修道之人自有辦法識別出你身上的物件,他們要是搶奪,你能在他們手底下保住東西,保住性命嗎?”
“而不知袖里空間的人更可怕,”王費隱道:“那些江湖人,達官貴人,有什么事是他們不敢做的?他們察覺到你的異處,能把你骨頭都敲開,就為了看你把東西都藏在了哪里。”
“對他們來說,你是異類,是寶藏,”王費隱道:“你這點修為能護住自己嗎?”
王璁張了張嘴巴,小聲道:“四師妹和五師妹也有…”
“她們兩個現在修為不比你差了,”王費隱松開他的耳朵,平淡的道:“而且,她們專心修煉,從未懈怠,現在又有你小師叔一直跟在她們左右,根本不怕這些事。”
王璁肩膀垮下,問道:“那我修為要到什么程度才算高,才能保住這兩塊玉佩?”
王費隱伸出四根手指道:“最少第四時頂峰,當然,你若天才,能夠修煉到第五時,或者直接入道更是好。”
王璁盯著王費隱的手指看,咬咬牙道:“好,我修煉!”
他現在是第三時的修為,在江湖中算三流高手,咳咳,就是中等偏上的功夫。
要進階到第四時,于王璁來說并不是很難,尤其他能將內力轉為元力,也可以吸收靈氣轉化。
就天賦來說,王璁屬于第一等行列,要不然當年在龍虎山學宮學習時也不可能早早畢業。
他法術學得好,學得快,是因為他體內有元力支撐啊。
別人需要第四時頂峰,第五時才能將內力轉為元力,他卻不是。
他和妙真、妙和一樣,早早就領悟到了兩者的轉換,同樣能吸引到靈力修煉。
他只是懶。
別人用十二分的精力來修煉,他卻只用一分。
王費隱敦促過他很多次,就是怕他在外面那些仇家有一天會腦殘的牽連到他,王璁修為太低,連求救的信號都發不出來就嘎了。
但都不管用。
這孩子一心養家,眼里只有賺錢。
偏他賺了錢自己不怎么用,都是拿回道觀養爹、養師叔、養師弟師妹。
這讓王費隱心疼又氣悶,都不好教訓他了。
現在,終于有一件東西能讓他主動修煉了。
王費隱欣喜不已,果然,坐視小師妹給他刻空間法陣是正確的,早知道這個可以逼他修煉,他早去學空間法陣了,以他的修為,他也可以刻呀。
不過,空間法陣哪本書上有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