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筠就鼓勵她們,“那就去,我和他們提一提,讓他們給你們練手,他們要是不答應,我就先把他們揍一頓,然后你們再上。”
妙真和妙和都覺得這主意不錯。
玄璃一聽,也躍躍欲試,“要不我也去?”
潘筠猶豫一秒都是對她的不尊重,直接搖頭,“你不行。”
玄璃不服,“我怎么就不行了?”
潘筠:“上次劍術課上,先生讓我給你喂招,我特意用左手劍,結果第三招你就自己往我劍上撞,要不是我收得夠快,你就血濺當場了。”
玄璃臉一紅,小聲道:“我當時是被石板絆了一下,誰能想到地上的石板會因為年久失修翹起來一角?”
潘筠:“真的打起架來,別說是石板翹起一個角,就是平地起高山都可能,到時候你又怎么辦呢?”
“我為什么要找師兄師姐們打架?是他們修為比我高嗎?是因為他們已經闖蕩江湖,積攢了許多經驗,他們知道在江湖里遇到敵手,對方會用怎樣卑鄙的手段來對付他們,逼他們逼到絕境,他們也會借用來對付我。”
潘筠道:“和他們對招,我就能知道現在江湖上的人打架會用什么手段,雖不敢說全都包括在內,這么多師兄師姐,至少也能了解個三四成吧。”
“而且了解了他們在江湖上的位置,便可推斷出,我要是去闖蕩江湖,可以走到什么位置。”
玄璃目瞪口呆,問道:“你不是當廟祝了嗎?修為又高,多好的前程啊,只要好好留在三清山修煉就好,為什么要去闖蕩江湖?”
“江湖險惡,你們都不要去,讓我獨自去闖蕩。”
潘筠這么說,玄璃卻對江湖向往起來,改了初衷,“你說的不錯,江湖那么好玩,我們怎么能不去闖蕩一番呢?”
潘筠:“…這話你可別往外傳,我沒那么說。”
“語言不是,但語氣是。”
潘筠辯不過她,打算不與她辯了。
但此事的確引起了玄璃的注意,她也想跟師兄師姐們打架。
在潘筠她們再去找師兄師姐們約架時,她就跟上,然后也抽了劍哇哇的沖上去。
這讓身經百戰的師兄師姐們也有些手忙腳亂起來,因為要小心不真的把玄璃戳一個洞給戳死了。
也因為玄璃的加入,本來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學宮先生們迅速出手,把這一個小角落的互助學習隊伍都給端了。
正要考試的師兄師姐們被勒令不準踏出某某區域,一旦被發現違反,立即就逐出學宮,自己想辦法找住宿的地方去。
而潘筠四人,尤其是潘筠,被罰到洗衣局去洗一個月的衣裳。
潘筠很不服氣,大聲問道:“為什么別的同學犯錯都是罰打掃衛生,就我要去洗衣裳?”
做出處罰的林靖樂冷冷地道:“一個半月。”
潘筠立刻識時務的閉嘴了,她不是怕罰期被加到兩個月,她是覺得,這其實也不是什么大事。
她大約知道,不罰她去掃地,是因為掃地也能和很多師兄師姐搭上話。
只有洗衣局,因為地處偏僻,不管是洗衣服還是晾曬,都很難碰見外人,徹底斷絕了她和師兄師姐們再聯絡的渠道。
潘筠嘆息一聲,第二天中午就和妙真妙和及玄璃去洗衣局報道。
因為玄璃是剛加入,所以她只被罰三天,只要每天能按時完成被罰的任務就行。
妙真妙和因為和潘筠同流合污,所以被罰半個月。
潘筠是主謀,所以被罰一個月,不過被她成功給干到了一個半月。
四人一到洗衣局,洗衣局的張管事就皺眉看著四人,“刑法堂怎么把你們四個小娃娃罰來洗衣局?”
她扯起她們的手掌看了看,眉頭皺得更緊了,“這細皮嫩肉的,手上除了拿筆和拿劍的繭子外,什么繭子都沒,這是干活的手嗎?”
“把你們送到這里來,哪里是罰你們,分明是來罰我的。”張管事念念叨叨,卻還是把四人領到一堆臟衣服面前,指著道:“上課之前洗完,不然明日加倍,明日還洗不完,再加倍,加三次以后,我就要和刑法堂說,要么延長你們的罰期,要么,你們就不去上課,一天之內把該洗的衣裳全給我洗了才能重新開始。”
好冷酷,好無情啊。
潘筠四人對視一眼,再看地上那堆臟衣服,都生生打了一個寒顫。
潘筠小心翼翼的問道:“管事,這些衣裳都是?”
“學宮里教職工、道務弟子的衣裳。”
可不是誰都像張留貞一樣有道童貼身照顧,絕大多數道長都是自己照顧自己。
學宮為了不耽誤先生們修煉、教學,每日都會派道童去收他們的臟衣服,替他們清洗。
加上吃飯有食堂,住宿在學宮,可以說,衣食住,學宮全給包了,目的就一個。
安心修煉,安心教學。
學宮里的先生和道務弟子可不少。
分給潘筠她們的不過九牛一毛。
四人顯然也知道這一點,默默地拎起木桶,把臟衣服都塞里面,然后提到河邊。
潘筠看了眼塞得滿滿的八只桶,道:“一個人兩桶,分開來,誰完不成誰去想辦法。”
玄璃:“…”
她瞪大雙眼去看潘筠。
潘筠平淡的回視,“原來你知道你會完不成啊。”
玄璃心虛道:“你是不是怪我,我害你們被先生們發現,還害得你們被罰。”
“我們被罰不是你害的,”潘筠恩怨分明,“不是你,這個罰我們三總有一天也要挨的,但是,的確是你害得我們被抓,本來我們就算是被罰,那也是授箓考以后。”
“這么長一段時間的陪練,就算是最后被罰,我也不后悔,可現在距離授箓考還有半個月呢,現在就被抓住,我就很后悔。”
玄璃眨眨眼,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你的意思是,先生們早就知道你們在這里喂招,只是不吭聲,我來了,他才‘發現’你們的?”
潘筠:“那個角落是偏僻,但也沒偏僻到我們這么多人聚在那里那么多天,刑法堂的人還一無所知吧?”
“要真是這樣,刑法堂也應該換堂主了。”
玄璃沉默不語。
妙真道:“現在說什么都晚了,事情已經發生,便不要再糾結過去,還是操心一下現在吧,玄璃,我們在三清山也不常做家務,怕是在這件事上幫不了你。”
“小師叔會特意提起此事是為了大家好,我們被罰的時間比你長,你要是拖累,張管事把這件事算成所有人的,你知道每天要多出來多少件衣裳嗎?”
玄璃只是想一想便打了一個寒顫,她道:“我不會連累你們的。”
潘筠點頭,“希望如此。”
因為有這句話在,玄璃洗起衣服來特別賣力,速度之快讓潘筠三人張大了嘴巴。
妙和呆呆的看著她,片刻后道:“你就這樣放下去攪兩下就拿起來,能洗干凈嗎?”
玄璃:“能洗完不就行了?他們只要求洗完,又沒要求要多干凈,且干凈這個度怎么控制呢?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
潘筠覺得她說的有理,但低頭看了一眼手上的臟衣裳,到底沒能過心里那道關卡,還是老老實實的將衣裳洗干凈。
妙真妙和也是如此。
她們覺得玄璃這樣不好,但不會勸她,因為以她的能力,的確不能正常完成兩桶衣裳。
這樣也好,就算被發現了被罰,那也是罰其他的,不會加重處罰…吧?
四人洗完以后把衣裳拎回洗衣局,直接抖開掛在了晾衣繩上。
張管事一一看過,檢查玄璃洗的衣裳時眉頭緊皺,當即罰了她道:“把衣裳拿去再洗一遍。”
卻沒罰她明日加倍。
玄璃悄悄松了一口氣,看向潘筠。
同時,張管事也把她們四個當個體看了,第二天再分派給任務時,就是分好的衣裳,一人一堆,誰完不成就罰誰。
四人同時松了一口氣,玄璃終于不用害怕自己連累她們了。
不過玄璃也沒拖后腿,她寧愿洗得粗糙些,當天耽誤上課時間被罰重洗一次,也絕對不讓自己第二天出現被罰兩倍的情況。
潘筠都不由驚嘆,“沒想到玄璃還挺聰明,這的確是個好辦法,我要把這一條寫在學生手冊上,讓后來被罰的學生知道這一條。”
玄璃拎著木桶過來聽見,連忙道:“你收了我的點子,是不是要給我錢?”
潘筠:“學生手冊是免費發給學生們的,我自己都不賺錢。”
玄璃一臉懷疑,“你會做不賺錢的事?”
潘筠:“我是好人好不好,反倒是你,一直就不像個好人。”
玄璃:…
眼見倆人要吵起來,妙真連忙打斷倆人道:“玄璃,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你可不要出錯,不然前功盡棄的。”
玄璃就憋紅了臉“嗯”了一聲,拎著木桶去溪邊。
這條溪水是從山上流下來的,據說源頭就在背后的群山上,一年四季都不干枯,不過冬天溪水會很少,只有淺淺的一層,踩著石頭就能越過小溪。
溪邊有很多石頭,有天然的,也有學宮的人從他處搬來的,專門就是洗衣裳,洗菜,甚至淘米所用。
反正溪水一直向下流,人不能前后兩段時間觸摸到同一片水。
玄璃把衣服洗干凈,看向妙真小聲問:“你小師叔還生我的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