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邊停著的商務車中,菲利普雙手抱胸,看向對面的目光中,充滿了戒備。
胡安化了妝,也是花花綠綠的妖魔鬼怪打扮,夸張的假發和假胡子,還有堪比籃球般的一副義乳撐起衣服,讓人既看不出自身樣貌,又摸不清本人身材。
他有備而來:“菲利普·賴特,父親因吸毒感染艾滋而離世,八年前病故,留下母親和一個患有先天性心臟病的妹妹,你無力支付妹妹的醫療費,選擇了一條特殊的賽道掙錢。”
菲利普眼神不善:“你是什么人?”
“能幫助你的人。”胡安拿出一個信封,直接遞給菲利普:“其實我很佩服你,黑人像你這樣負責任的,不算多。”
菲利普打開信封,發現里面是鈔票,出于對格蘭特和富蘭克林的崇拜與尊敬,他態度變得友善起來:“你想讓我做什么?”
胡安沒有回答,而是掏出一些文件與照片,遞給菲利普,說道:“你看看吧。”
菲利普打開文件袋,短句子和經常使用的單詞他還認識,但大段文字的順暢閱讀,對只接受過快樂教育的人來說,只是一種奢望。
他磕磕絆絆看了一點,就放下了,拿起照片翻看。
照片中的內容,全都跟醫院相關。
胡安看了眼菲利普,明白了,直接說道:“我找人看了你妹妹的病歷,她的病情不算什么,手術成功率極高,我們會全額支付她的手術費與療養費,直到她完全恢復健康。”
“不能在舊金山。”菲利普雖然是個典型的美式文盲,但混跡街頭多年,見識還是有的:“不,不能留在美國。”
他調整了下豐碩的胸部,說道:“你們的幫忙,肯定要讓我做事,做的事也不一般,我妹妹留在美國手術,會不會受到影響?”
胡安指著資料上的醫院說道:“我們早已做好了準備,資料里的醫院來自香港,最好的瑪麗醫院,這家醫院過往從事過上百起同類手術,無一失敗。”
他說出一個事實:“你妹妹的病情,如果不盡快治療,隨著年齡增長與身體發育,隨時都會有生命危險。”
推特的內部檢索,直指一個人在網絡上暴露出的弱點與要害。
菲利普如果有別的選擇,也不會等到現在,猶豫了好一會兒,拒絕的話始終說不出口,反而問道:“你們想要讓我做什么?”
“為你們爭取該有的權益…”胡安低聲說了起來。
阿瑟頓,舊金山傳統的白人聚居區。
有錢的白人早就離開了這一片老城區,留在這里的白人,大都是些非常普通的中產。
自從鬧出過幾次暴力對待黑人嫌犯事件,威廉姆斯就被調派到了這一街區巡邏。
跟LAPD一樣,在對外方面,SFPD同樣護短,哪怕威廉姆斯劣跡累累,仍然在維護他。
阿瑟頓只有不到百分之一的黑人居民。
警笛聲中,一輛噴繪著SFPD標識的福特巡邏警車,停在了一座獨棟木制房屋前。
威廉姆斯穿著深藍色警服,佩戴好裝備,將墨鏡推到頭頂,跟搭檔艾迪一起下了警車,找到了報警的女人。
女人指控丈夫家暴,兩人爆發沖突。
威廉姆斯只能暫時扣留丈夫,讓女人自己開車,一起返回警局。
就在附近的三輛車上,貝蒂、伊萊娜和拉雷亞幾個人,各自從不同的角度,悄悄拍攝這邊的動靜。
隨后,幾輛車遠遠跟了上去。
他們已經暗中跟了威廉姆斯兩天,日常工作與生活中,沒有發現太過異常的地方。
直到威廉姆斯晚上下班回家,一行人才撤了回來。
包括胡安在內,所有人聚集在北灣區的度假別墅里面。
坎波斯親自趕來了舊金山,坐鎮指揮。
胡安匯報過與菲利普接觸的情況,又說道:“我們通過海外的基金會,與瑪麗醫院取得聯系,已經將病人的資料送到了醫生手里,醫生稱只要人到了,隨時可以安排手術。”
坎波斯吩咐道:“立即訂機票,人先送到墨西哥城,從那邊更換身份再去亞洲。”
菲利普的妹妹是他最大的牽掛,也是最大的軟肋。
人不能留在美洲,行蹤上也要足夠保密。
這些早已做熟,胡安迅速開始安排。
伊萊娜這時說起了另一個目標:“威廉姆斯離婚獨居,現年36歲,舊金山本地人,從警超過15年,因為處理案件引發的爭議等問題,目前還是普通的巡邏警員,但他的第一位搭檔,已經升任分局的警督,特地幫他調整到了有色人種較少的阿瑟頓街區巡邏。”
拉雷亞自動接話:“調整到這邊的兩年,威廉姆斯沒有再爆出過歧視和攻擊丑聞,表面看上去好像換了個人,但他每周至少有兩天,會參加阿瑟頓一個白人酒吧的聚會,那個酒吧是白人至上主義者在阿瑟頓的大本營。”
坎波斯斷定:“這種人輕易不會發生改變。”他問道:“有沒有摸清行動軌跡?”
耶羅將電子版本的軌跡圖傳到坎波斯的筆記本電腦上:“基本搞清楚。”
坎波斯仔細看了一遍,說道:“再觀察幾天,等菲利普那邊安排妥當,再發動行動不遲。”
這次行動,時間很充沛,太過著急容易犯錯。
翌日一早,眾人再次出動。
當天,菲利普的母親與妹妹搭乘班機離開舊金山,前往印尼雅加達轉換身份,再轉機前往香港。
洛杉磯,比弗利山莊。
周末,霍克坐在室外泳池邊的太陽傘下面,翻看著今天的《舊金山紀事報》。
一陣水聲嘩啦啦響起,艾麗卡從泳池里鉆出來,接住霍克扔來的浴巾,擦干身上的水漬,坐在了太陽傘下的另一張椅子上。
她伸過頭去:“有什么勁爆的新聞?”
霍克指著頭版頭條說道:“加州州長施瓦辛格的新聞,他出軌家中的保姆,還有一個私生子。”
艾麗卡接過報紙,看著上面的大幅照片,完全搞不明白:“施瓦辛格的口味…有些刁鉆。”
霍克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說道:“一場風暴即將開始。”
艾麗卡知道,這些是霍克和布萊恩弄出來的新聞,問道:“施瓦辛格夫婦會離婚?”
“以我們對瑪麗亞·施賴弗的了解,她很可能會。”這本就是霍克和布萊恩的目的之一。
艾麗卡略顯疑惑:“他們一旦離婚,施瓦辛格不是能借機將保險公司的事宜推到瑪麗亞·施賴弗身上,趁機擺脫負面輿論嗎?“
霍克笑了笑:“這是有利的一方面,但不利的一方面,一旦兩人離婚,施瓦辛格將會失去最后的政治支持。”
旁邊的手機響起鈴聲,艾麗卡挨著更近,取過來遞給霍克:“你的電話。”
霍克看了眼,是菲歐娜打來的電話,接通問道:“是我,有什么事嗎?”
菲歐娜直接說道:“我剛剛得到消息,加文·牛森與珍妮弗·西貝爾同居了,男方專門為女方購買了一棟豪宅,我跟西貝爾閑聊的時候問過,他們感情非常好,對彼此都很滿意,西貝爾有種感覺,加文隨時都會向她求婚。”
政治人物走到一定高度,家庭是必須的選項。
“我知道了。”霍克掛了電話。
艾麗卡也聽到了,說道:“我想不明白,你隨便推動了一下,他們竟然真的在一起了?”
“其實我也不太明白,只是試一試。”霍克哪里知道為什么,完全是記憶里有這么回事:“大概一個有錢有權,一個有顏有色。”
艾麗卡扔掉浴巾,來到泳池旁邊:“下來游一圈。”
霍克拿了另外一臺手機:“我先打個電話。”
他電話打給了坎波斯,了解了一下計劃的最新進展。
霍克制定的計劃并不復雜,以前還有過成功先例。
舊金山,北部灣區。
臨海的一棟別墅當中,珍妮弗·西貝爾指揮工人將家電等物品搬運進來,又讓她們拆開后安裝到位。
接著,保潔公司入場,準備將豪宅上上下下清掃的干干凈凈。
西貝爾上了頂樓,站在露臺上面,眺望了一陣遠處的金門大橋,再看看腳下的頂級豪宅,嘴巴都快笑歪了。
價值幾百萬美元的房子,就這樣到手了。
空洞換豪宅。
妥妥的人生贏家啊。
比起大方帥氣又有權有勢的加文·牛森,哈維·韋恩斯坦真的是一頭吝嗇丑陋的豬。
西貝爾作為美利堅的女權主義者,打破腦袋都沒有想到,自己竟然能實現拎包入住豪宅,房本上還只寫自己名字的超級待遇。
可惜,這樣的房子她養不起,還要加文·牛森來出錢。
西貝爾琢磨起來,該怎么賺錢呢?
有那么一刻,她產生了一個讓自己都覺得無恥的想法,與加文·牛森結婚,哄騙他不簽婚前協議,等過上兩年離婚,直接爆加文·牛森的金幣。
即便是個為了角色能與制片人和導演隨意上床的好萊塢女演員,西貝爾隨后也覺得這樣的想法有些惡心。
姐妹游行會最激進的人,都不屑于用這種方式賺錢。
加文·牛森的電話這時打了過來:“家具家電還滿意嗎?”
“非常好。”西貝爾內心還是非常感激的。
加文趁機說道:“別回洛杉磯了,留在舊金山吧。”
西貝爾多少有點遲疑,畢竟她還有一個明星夢,為此付出了不少,產生了沉沒成本:“我…你給我一點時間,我要好好想想。”
“可以。”加文提出了一個折中的辦法:“等機會合適,我幫忙拉人來投資,讓你做女主角,同時兼任制片人,想拍什么拍什么。”
西貝爾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
加文沒有再多說,很快掛斷了電話。
西貝爾雙手扶著樓臺護欄,看著平靜的海面,思考著電影明星與好萊塢的事,難以避免的想到了哈維·韋恩斯坦。
想到那個油膩的胖子搞了自己好幾次,卻沒有一次兌現承諾,她不禁惱火。
尤其空洞換取到了腳下的豪宅,有了如此清晰的對比,讓西貝爾越發不忿起來,覺得吃了天大的虧。
西貝爾產生了個想法,要不要利用加文·牛森的勢力,去對付韋恩斯坦兄弟,為自己討一個公道?
她聽人說起過,加文未來會競選州長,然后是總統。
即便在好萊塢女星的道德觀念中,這種陪人上床換角色事,跟吃飯喝水一樣稀松平常,但西貝爾也知道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最好是等一個機會。
至于機會在哪里?又怎么判斷?西貝爾有些困惱。
她想到了菲歐娜。
能認識加文,多虧了菲歐娜邀請她回舊金山,兩人還是菲歐娜介紹認識的。
西貝爾毫不猶豫的撥通了菲歐娜的電話,說道:“我在北部灣區這邊布置新房呢,你什么時候有時間,過來看看?”
“我這會兒就在北部灣區這邊做外聯呢。”菲歐娜直接問道:“現在過去可以嗎?”
西貝爾一口應了下來:“好啊,我在門口等你。”
十分鐘不到,菲歐娜開著一輛奔馳,進了西貝爾新房的院子里。
樓下還在干活,西貝爾干脆帶著菲歐娜轉了一圈,便上了露臺。
兩人坐在柚木椅子上,前者將自己與哈維·韋恩斯坦的恩怨情仇詳細說了一遍。
菲歐娜記得西貝爾之前跟她討論過好萊塢的這些爛事,看似非常認真的思考了一段時間,說道:“這種事你最好不要主動提出,加文是一位政治家,這會給加文帶來些不必要的麻煩,最好等一個合適的時機。”
她特意提醒道:“上次你跟我說過,這種事在好萊塢是普遍現象,不選擇一個好時機,等待你的可能是全好萊塢的瘋狂反撲。”
西貝爾問道:“好時機?什么才是好時機呢?”
菲歐娜沉默了片刻,說道:“有些事本來不該告訴你,但你是姐妹游行會的資深成員,提前跟你說也無妨,不過你一定要保密。”
西貝爾舉了下手:“親愛的,我發誓。”
菲歐娜詳細說道:“好萊塢是最好的宣傳陣地,我們不會放棄這一塊,這幾年一直在好萊塢發展成員,同時為好萊塢的姐妹們爭取權益,幫助她們獲得公平公正的待遇,姐妹游行會打算在未來幾年時間,從好萊塢選一個大佬,將其徹底打倒,然后彰顯女性的力量…”
西貝爾眼中放光,連忙問道:“選了哈維·韋恩斯坦?”
“實際上,我們還沒有挑好人選。“菲歐娜嘆了口氣:“因為需要切實的證據,那些強迫女演員的混蛋,都是有頭有臉的大佬級人物,沒有足夠的證據,很難扳倒他們。”
聽到這里,西貝爾強烈建議:“可以選哈維,我認為他是最合適的人選。”
她咬了咬牙,說道:“我手里握有哈維的證據!”
菲歐娜心說果然如此,但她佯裝吃驚,問道:“你沒開玩笑。”
“真的有。”西貝爾將采購電子產品,又偷偷錄制的事,詳細說了一遍。
她腳下踩著大別墅,說著說著,涌起滿腔委屈,眼淚止不住的滾落。
菲歐娜張開手臂輕輕抱住她:“親愛的,哈維·韋恩斯坦所做的這些,一定會付出代價,我發誓!”
西貝爾是個演員,眼淚說來就來,她手手背擦了幾下,眼淚說走又走了:“你需要的時候,隨時來找我。”
菲歐娜信誓旦旦:“我們是姐妹!”
這兩個女人,全都是戲精,各自抱有目的。
但不妨礙在這一刻,成為親密的戰友。
“愛就是愛”的口號,隨著媒體的報道,逐漸流傳開。
不到半個月,全美眾多同性戀或者其他類似的團隊,將其作為了標志性的象征。
就像當年的彩虹旗一樣。
但有了互聯網作為傳媒媒介,即便保守媒體仍然在限流,這些人在加州已然折騰出了不小的動靜。
加州主流媒體本就偏左,而這些媒體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人在背后推動。
以《洛杉磯時報》和《舊金山紀事報》為代表的兩大報業,專門拿出版面來,大范圍報道關于LGBTQ群體的一系列活動。
加州已經成為了真正的搖擺州,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黑人菲利普放下手里的報紙,抓了抓聳起的胸部,開上新買的一輛二手車,來到了約好的停車場。
這邊地勢偏僻,附近一大片別說監控了,連路燈都被人打碎了。
菲利普又上了那一輛商務車,車上接待他的,還是那個戴著彩色假發和巨大義乳的變態。
看了看對方胸前的椰子,又低頭抓了下自己的茶杯,菲利普問道:“準備開始了嗎?”
胡安打開電腦,通過推特的私密聊天程序,視頻連到了香港瑪麗醫院病房。
菲利普一眼就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妹妹,還有站在旁邊的老媽。
上一周,他就通過視頻,看過剛剛動完手術的妹妹。
現在妹妹出了特護病房,看起來正在快速恢復,還笑著沖視頻攝像頭招手。
黑人婦女指著病床,對菲利普說道:“手術非常成功,你妹妹很快會恢復健康,他們都是好人!”
視頻接近妹妹的臉,十幾歲的女孩說道:“抱歉,抱歉拖累了你這么久,等我好起來,陪你去做手術,你變回來好嗎?”
菲利普要讓妹妹寬心,連連點頭:“你好好養病。”
回去不可能了,因為他服用了太多雌性激素,連身體某些部位,都出現了不可逆的變化。
回不去了,一切都回不去了。
但是妹妹恢復健康,對方又承諾會幫助她在香港讀書,這些讓菲利普再無半點顧慮。
聊了一段時間,視頻掛斷。
菲利普看向胡安,目光堅定:“說吧,需要讓我怎么做?什么時候去做?我這邊隨時都可以。”
他沒有半點猶豫:“我這邊命,從現在開始,是你們的了。”
“你開車,去阿瑟頓街區…”胡安詳細說了起來。
阿瑟頓街區。
巡警艾迪開上警車,拉著搭檔威廉姆斯,開始了一天的例行巡查。
隨著富人和大部分中產搬離,哪怕這邊是白人社區,治安狀況也在變差。
窮,不但能讓人生病,還會帶來犯罪。
兩人接到一起警情,處理了一對鄰居沖突,然后來到一家咖啡店前。
每天開始工作時,威廉姆斯都會來這里買一杯咖啡。
今天也不例外。
艾迪停好車,他下車去買咖啡,還問搭檔:“你老樣子?”
“老樣子。”艾迪降下車窗。
就在兩人前后,各有一輛汽車停著,正在悄悄拍攝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伊萊娜估算著距離與威廉姆斯的部分,對著無線電說道:“出來。”
咖啡店內,一個老黑離開座位,低頭往前走,來到門邊,猛地推開玻璃門。
剛走到門邊的威廉姆斯猝不及防,差點被玻璃門撞到腦袋。
黑人有著群體一貫的碎嘴,還沒看到人,就喊道:“別擋路,好狗別擋路!”
威廉姆斯看到了那只黑色的胳膊,以及隨后露出來的黑臉,手下意識按在腰間槍套上,怒喝道:“混蛋,閉上你的臭嘴!”
黑人趕緊舉手:“抱歉,長官,我沒看到你,非常抱歉。”
但隨著黑人將手收起來,原本拿在手里的咖啡紙杯,啪嗒一聲摔在地上,濺射的咖啡,飛到了他自己的鞋子與褲腿上,也落到了威廉姆斯的鞋子與褲腿上。
威廉姆斯感覺到了腳腕上的熱度,盯著老黑的黑臉,怒火往腦門上沖,腦袋快速轉動,想要找個借口,將老黑逮起來。
艾迪了解搭檔的情況,看到這邊發生的事情,趕緊下車跑過來,拉住了威廉姆斯:“伙計,冷靜一點。”
他轉頭看向黑人:“你道歉。”
黑人雙手一直高高舉著:“抱歉,長官,我不是故意的,我可以賠償!”
艾迪用力按住威廉姆斯的胳膊:“可以了。”
威廉姆斯的手離開了槍套,說道:“小子,在阿瑟頓老實點,最好不要讓我再看到你。”
“我保證。”黑人先是慢慢遠離,接著掉頭就跑,來到轉角位置,卻突然轉過身,沖威廉姆斯豎起中指,大聲喊道:“法克魷,白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