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繼昌打完電話回來。
他心頭窩火得很。想要上車等著。錢一到,立刻走人。
回頭再想辦法收拾張庸。
結果…
張庸將他攔住。
汪繼昌又急又怒,“你言而無信!”
“我是答應放你走。”張庸嚴肅的說道,“但是沒有說放你的車走。”
“伱…”汪繼昌感覺喉嚨一甜,終于吐血。
急忙死死的忍住。臉色漲紅。
握拳。想打架。
但是最終不敢。
他打不過張庸。
雖然張庸看起來不是很強壯。可是,正好能夠打得過他。
剛才已經證明過了。單打獨斗,他不是張庸的對手。如果是回去搖人,張庸身邊的人也很多。還有很多槍。
啊啊啊…
生氣。嘴角情不自禁的滲血。
“還有,車里三個姑娘…”
“送你!”
“哎,你不要胡說。不要污蔑我的名節。我張庸是正人君子,豈能乘人之危。你可以將她們帶走的。我一視同仁。”
“什么一視同仁?”
“每人十萬大洋。”
“張庸!你別太過分了!你,你,你欺人太甚!”
汪繼昌暴躁。
張庸撇撇嘴。不以為然。
我說錯了嗎?
這是一視同仁啊!價格一樣!眾生平等。
你汪繼昌十萬大洋,她們也是十萬大洋。
“何解?”
“她,她們,她們怎么能和我相比?”
“也對。那這樣。你五十萬大洋…”
“當我沒說!”
汪繼昌果斷認錯。扇自己的臉。
自己多什么嘴!
這不是自己要自己的命嗎?
明知道此時此刻,自己就是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除非是立刻離開張庸的身邊,否則,他說什么都是錯。
“啪!”
“啪!”
狠狠扇自己的臉。
讓自己變得清醒一點。然后牢牢的閉嘴。
張庸斜眼看著對方。
呵呵。
日諜。夠狠。
對自己也狠。
正好…
一把將汪繼昌拉過來。
壓低聲音,神秘兮兮的說道:“其實,汪老板,我是有苦衷的…”
“我信你個鬼!”汪繼昌差點脫口而出。
幸好最后死死的忍住。
否則,鐵定又要挨打。
張庸嘆息一聲,郁悶的說道:“我現在很需要錢。真的。”
汪繼昌心里說,特么的誰不需要錢?
我也很需要好吧?
我巴不得天上紛紛掉鈔票…
“真的,我不騙你。”
“你說…”
“我正在跟蹤一份非常重要的情報。你不是局內人,告訴你也無妨。是有關日寇海軍的宙斯計劃。非常耗錢。估計需要幾十萬大洋才能買到。沒辦法,我只好出此下策。”
“宙斯…”
“對。宙斯計劃。有關日寇海軍造艦計劃的。”
“和你有什么關系?”
“可以轉手啊!”
“轉手?”
“對。”
張庸侃侃而談。循循善誘。
這個汪繼昌,其實是很好的傳聲筒。可以幫助將信息傳遞出去。
情報是真的的嗎?當然不是。
沒有宙斯計劃。
可是,它的內容卻是真的。
有關大和號的數據,張庸基本記得。這就足夠了。
只要有大鱷上鉤,賺五十萬大洋并不難。五十萬大洋才多少錢?不到十萬美元。
用十萬美元來買一份對手的情報,價廉物美。
但是,必須將氣氛搞起來。
必須煞有其事。
他張庸沒有足夠的人手,只能依靠這些日諜操作了。
只要日諜動起來,其他各國的諜報機關也會跟著行動起來。只要持之以恒,應該有盈利的那么一天…
嗯,要對自己有信心…
正要說話,忽然間,又有一個紅點進入地圖邊緣。
剛開始的時候,張庸沒怎么留意。以為對方是從附近經過。沒想到,對方居然是朝著伍仙橋過來。
也是日諜親自開車。車上還帶著三個白點。也是副駕駛一個。后排兩個。
側頭看看斯蒂龐克里面的三個美女。不由得腦洞大開。今晚是雙喜臨門?
莫非是有什么活動。日諜紛紛出動。
這幫喪盡天良的。
立刻安排攔截。
目標沒有攜帶武器。倒是沒有太致命的危險。
同時,親自上車,將汪繼昌的斯蒂龐克開走。
“你們冷不冷?”
“冷。”
“行。繼續坐車上。”
張庸本來想要攆她們三個下車的。但是后來又改變主意了。
沒辦法,心軟。她們三個是受害者。
轉身,來到橋頭。
舉起望遠鏡,觀察駛過來的車輛。
臉色逐漸的變得驚訝。
真的。吃驚。
原來,那邊駛過來的,居然也是一輛斯蒂龐克。和汪繼昌的一模一樣。
哈哈!
忽然想笑。
這是老天爺又喂飯了?
一晚上的,出現兩輛斯蒂龐克。而且,都是日諜。
很好奇。這個日諜會是誰呢?
在杭州,還有哪個日諜,是買得起斯蒂龐克的?
話說,這個時候的陳納德,好像也買不起斯蒂龐克吧?飛虎隊長還沒開始發跡。
等待。
然后攔車。
里面的日諜被粗暴的拽出來。
張庸仔細看了看。發現不認識。看來,這是一個新的日諜。
“他誰?”張庸轉頭看著汪繼昌。
“褚景良。”汪繼昌硬邦邦的回答,“他哥哥褚民誼。”
“褚民誼是誰?”
“行政院秘書長。”
“是嗎?”
張庸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行政院秘書長,那就是汪精衛的心腹了。以后估計也是漢奸。
這個褚景良,看起來也很囂張啊!他被拽下車以后,直接拿出一沓銀票,大聲說道:“叫你們的長官過來。”
張庸:…
瑪德,這場面好熟悉。
我以前也是這么做的。你丫的居然模仿我?
果然,裝逼的場面都是相通的。
張庸走出去,板著臉,盯著褚景良。也不說話。
光線昏暗,褚景良也沒看到汪繼昌。汪繼昌也故意躲起來,不讓對方看到。
他希望拉褚景良下水。兩個人一起對付張庸。
人多力量大。只要張庸得罪的人夠多,過一段時間,就是他的死期。
“你們長官呢?叫他出來…”
“嘭!”
“啊!”
褚景良忽然慘叫起來。
卻是張庸上去就是一腳。正好踹在他的小腹上。
對于日諜,仁慈就是犯罪。
估計這個褚景良,和汪繼昌是一個性質。都是假冒的身份。
這種假冒,只要有相關人等包庇,外人是絕對察覺不到的。
汪繼昌…
褚景良…
還有其他假冒身份的日諜嗎?
“你敢打我?”
褚景良又急又怒。一張臉漲得好像豬肝色。
結果又被張庸踹了一腳。
不敢打你?
打不死你!
汪繼昌:…
活久見。這個張庸,真是瘋狗啊!逮著誰都咬。
明明告訴他,褚景良是褚民誼的人,他居然還打。還打的這么兇。當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寫。
難道這個家伙是活膩了?完全不怕招惹任何對手?
又或者是背后有人撐腰?
但是,哪怕是有老蔣護蔭,你也不能怎么囂張吧?
別人戴笠都沒有你這么兇的…
“你,我…”
“啊…”
褚景良悶哼。身體蜷縮。癱瘓在地上。
張庸來到斯蒂龐克的身邊。朝里面看了看。發現里面也是三個年輕姑娘,都被五花大綁。嘴巴還塞著破布。
得,這個褚景良,一看就不是好人。喪盡天良。今晚他死定了。
回頭。將褚景良提拎起來。
“她們是什么人?”
“管你什么事…”
“啊…”
褚景良跟著又慘叫。
無他。自己討打。都這個境地了,居然還嘴硬。
那就沒辦法了。只好充分滿足他。
張庸累了。擺擺手。讓其他人上來伺候褚景良。
自己拿出匕首,去英雄救美。
這樣的好事,當然不會假手于人。肯定要百分百親自出演。
將三個年輕姑娘嘴里的毛巾拔出來。三女都是瘋狂的喘氣。顯然是之前憋得難受。
張庸又用匕首將她們的繩索割斷。但是不說話。
主打一個冷酷。高冷。
然后擺擺手。示意她們自由了。然后轉回來。
后面,三個面面相覷。高興之余,又惴惴不安。看著周圍黑乎乎的環境,茫然,絕望。
“褚老板。”張庸揮揮手,示意放開褚景良。
別打死了。肥羊來的。
剛才是打。現在準備拷。嚴刑拷掠。
“你…”
“我叫張庸。復興社特務處的。聽說過嗎?”
“原來是你…”
“好。你知道我的名字。那我們就可以愉快的聊天了。咱們別廢話,開門見山。我現在嚴重懷疑你和孫鼎元一案有關,請你跟我們回去協助調查。”
“你放屁!我根本不認識孫鼎元!什么孫鼎元?誰是孫鼎元?”
“褚老板,坦白從寬,牢底坐穿…不是,是抗拒從嚴,坦白從寬。你負隅頑抗是沒有用的。我已經掌握了充分的證據。汪繼昌就是證人。就是他指證你的。”
“什么?汪繼昌?”
褚景良頓時愣住。那邊,汪繼昌也愣住。
什么?我指證褚景良?和孫鼎元有關系?
等等!
等等!
你別胡說八道啊!我什么時候這么說過。
王八蛋。污蔑…
汪繼昌就要跳出來分辨,結果,秦立山等人將他按住,將他捆綁起來,嘴巴也塞上破布。于是,汪繼昌所有的話,都在嘴里轉了一圈以后,又硬生生的被憋回去。
“他…”
褚景良這才看到汪繼昌。
一時間,腦海閃過無數的念頭。腦子紊亂得很。
他想到了最可怕的事。
就是他和汪繼昌都是日本人。他們兩個是有聯系的。
畢竟,他們的身份都是同時安排下來的。一個潛伏在金陵。潛伏在行政院。一個潛伏在杭州撈錢。
這一次,褚景良到來杭州,也是找汪繼昌說事。
沒想到,會在一個毫無征兆的夜晚,在一座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橋上,遇到張庸。然后還被抓了。
張庸是什么人?是專門抓日諜的。
褚景良非常擔心,自己的身份已經暴露。那就徹底無可救藥了。
不由自主的,褚景良的語氣就弱了三分。
“張組長,我們中間,是不是有什么誤會?”褚景良放低姿態。
他現在只想保住他是日本人的秘密。
其他的事情都好商量。
只要沒有人發現他是日本人,其他問題都不大。
汪繼昌也是如此。
如果汪繼昌被發現是日本人,后患無窮。
“你想要怎么樣?”
“請你回去協助調查。”
“張組長,我知道怎么做了…”
褚景良明白了。
對方是想要好處。明目張膽的要。
如果不給,就會有非常多的麻煩。
“張組長,你開個價。”
“什么意思?”
“張組長,我們都明白人。你開個價,我努力想辦法。”
“你這是污蔑我的清白。”
“對,對,是我錯了。我錯了。張組長,你大人有大量。不和我們這些小人計較。但是,你身邊那么多兄弟,他們都辛苦了。多少應該犒勞一下。你看這大晚上的…”
褚景良伸出一個手指頭。
張庸搖頭。
“一萬,不行。”
“你…”
褚景良倒吸一口冷氣。
他說的是一千大洋。沒想到,張庸開口就是一千。
這個王八蛋…
真是瘋掉了…
“褚老板,其實,我也是有難言之隱的。”
“愿聞其詳。”
“你也知道,我是搞情報的。最近有一份很重要的情報。我志在必得。但是想要獲得這份情報,需要至少五十萬大洋。我沒辦法籌措。只好臨時找各位樂捐了。我保證,等我賺到錢,一定雙倍返還。”
“什么情報?”
“說來話長,是一個日諜透露的。叫什么宙斯計劃。是有關日寇海軍造艦的。說是日寇會建造一艘世界上最強大的戰列艦。具體數據不詳。”
“宙斯…”
“對。這份計劃的保密級別非常高。也不知道是從哪里流出來的。”
“張組長,可信度有多高?”
“不清楚。只有拿到情報才知道。所以,褚老板,還請你鼎力相助。”
“應該的,應該的…”
褚景良內心暗暗記住此事。悄悄開始琢磨。
居然是有關海軍馬鹿的造艦計劃?話說,海軍馬鹿到底有什么計劃?想要搞什么名堂?
海軍馬鹿的造艦計劃,陸軍都不知道的。海軍馬鹿對陸軍是高度保密的。如果可以搞到這個計劃,無疑是大功一件。對陸軍也是非常有好處的。對他褚景良更加有好處。
顯然,張庸是可以利用的。
張庸只想撈錢。
張庸不知道他其實是日本人。
所以,在拿到錢以后,張庸可能會透露一些情報。
這就足夠了。
十萬大洋完全是值得的…
忽然,一輛小車急匆匆的到來。汪繼昌的臉色陰晴不定。
他的人來了。
帶著十萬大洋。給張庸的。
這個混蛋!
他不想給。
可是,不給不行。
不給就不能離開。
接下來還會有什么事,鬼知道。
張庸這樣的惡魔,什么事都做得出來。感覺這個家伙已經瘋了。
張庸接過手提箱。打開。里面都是銀票。
還行,沒有保商銀行的。他最討厭這個。
擺擺手。
汪繼昌一言不發,急忙走人。
趕緊走。
趕緊走。
生怕又會被張庸叫住。
幸好沒有。
張庸拿到了錢,立刻爽快的放人。
旁邊的褚景良心領神會。然后立刻乖巧的說道:“張組長,我去打個電話。”
“你的車,還有車上的人,我都留下了。”張庸直言不諱。
“應該的。應該的。”褚景良急忙附和。
張庸斜眼看著對方。
好,非常會做。他喜歡這樣的人。
能屈能伸。
現在十分的卑微。回去以后,肯定會想方設法的對付自己。
可以肯定,無論是汪繼昌,還是褚景良,都想弄死他張庸。
但是,無所謂。
只要這倆貨幫忙將情報傳遞出去就行。
未來的賺錢大計,還得靠這兩個家伙。
哦,還有其他日諜。
所以…
曙光初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