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蔚帆呢?”陳益繼續詢問。
鐘木平回答:“我不認識她。”
陳益看向龔蔚帆:“你自己說。”
龔蔚帆莫名其妙:“說…說什么?我和陳詩然確實是朋友,也確實是主動想來厄影云麓的,但其他事情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陳益:“那就從認識陳詩然第一天開始說起吧。”
當得知陳詩然和龔耀光有仇之后,整個案子除了細節之外,已經非常清晰了。
關于龔蔚帆,僅憑她和龔耀光叔侄的關系,就很難讓人相信她能來厄影云麓是巧合。
那具白骨經親子鑒定確認是龔耀光,那么前天晚上所見到的人,肯定就是假的。
當面對龔蔚帆的突然認親,假龔耀光的反應是相當快的,且對朔城梨平村這個地方非常敏感,據此可以判斷假龔耀光早年經常在朔城活動,或者根本就是朔城本地人。
那么,真龔耀光的死是不是和假龔耀光有關?
可能性極大。
假龔耀光殺害了真龔耀光,在身份上完全取而代之,不僅變成了真龔耀光,還收養了對方的兒子。
這也能夠解釋,為什么那具白骨經親子鑒定和兒子吻合。
表演需要觀眾,要說誰做觀眾最合適,自然是真龔耀光的親人。
哥哥可以,兒子可以,侄女也可以,可能前兩個人不滿足其他客觀條件,所以陳詩然選擇了龔蔚帆。
龔蔚帆沒有參與這起案件,但卻作為真龔耀光的親侄女,親眼見證了殺害自己叔叔的人,得到了該有的報應。
再往更深處延伸,假龔耀光為何要殺害真龔耀光呢,為何要取代他的身份呢?
最大的可能就是:他需要換一個身份。
為什么需要換一個身份?之前還做過案。
做過什么案?和陳詩然有關。
這番推斷合理性極高,陳益越想越覺得和事實差距不大,所以他需要了解是不是陳詩然刻意認識的龔蔚帆,故意將她帶到了厄影云麓。
“好吧…”
龔蔚帆不敢拒絕,開始回憶剛和陳詩然認識時候的情況,期間陳益偶爾打斷追問,最終得到了自己想聽到的答案。
基本是陳詩然主動認識的龔蔚帆,也是陳詩然主動聊起了厄影云麓,這才有了前天龔蔚帆的到訪。
陳益最后看向籍臧陽,他沒有去問曲林江是否參與了這次白骨事件,現在問了也不會說的。
“籍臧陽,在去市局之前,把知道的都說出來吧,就剩你了。”他開口道。
籍臧陽雙手帶著手銬有點走神,不知是在想當下的事情還是在想未來的事情。
聽到陳益的話,他微微抬頭:“我確實什么都不知道,旁觀者而已。”
陳益:“你的管家也這么說,旁觀什么?旁觀陳詩然的表演嗎?”
籍臧陽:“算是吧。”
陳益:“意思就是,伱知道她在厄影云麓會有大動作,并且還幫她把龔耀光給邀請了過來,這可是幫兇啊。”
籍臧陽客氣了不少:“我雖然邀請了龔耀光,但并不知道陳詩然要干什么,這怎么能算幫兇呢。”
陳益轉移話題:“為什么要養那么多奇怪的爬蟲?”
籍臧陽:“個人愛好,我喜歡這些玩意。”
陳益:“稀奇古怪的爬蟲,詭異的裝修風格,你的喜好還真是有些特別…”
話沒說完,敲門聲響起。
洪海濱回頭看去,起身說道:“應該是施工隊到了,我去開門。”
陳益等了一會,隨著嘈雜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洪海濱領著五六個人來到客廳,工具齊全,都很專業。
“陳支,開拆嗎?”洪海濱問。
陳益也調侃發問:“籍先生,能拆嗎?”
籍臧陽哪里還在乎這種小事:“拆…就拆唄。”
陳益揮手:“把一樓的洗手間拆掉,所有非承重墻墻都砸開,能砸多深砸多深,砸通了最好,就在那邊。”
“老洪,辛苦你帶人跟著,以防突發事件。”
洪海濱點頭:“好。”
眾人動身準備前往,陳益掏出了一根香煙想要點燃,當拆掉洗手間后,陳詩然失蹤的真相基本能搞清楚。
就在他剛剛按動打火機,火苗升騰而起的時候,洗手間方向拐角突然有身影閃過,弩弓上的弩箭寒芒閃爍,目標直指籍臧陽。
陳益眼角余光看到,臉色當即一變,以極快的速度扔掉香煙和打火機,一步踏上面前的茶幾,順手拿起煙灰缸沖向籍臧陽。
“閃開!!”
陳益的一聲大喝把所有人嚇了一跳,正要離開的洪海濱也猛地轉頭。
看著陳益手拿煙灰缸向自己沖來,籍臧陽有了短瞬的凌亂,你就算討厭我,也不能當著這么多人的面用煙灰缸砸我吧??
“陳支…”
左右兩名刑警剛要反應,陳益已經到了近前,一腳踹在了籍臧陽的肚子上。
籍臧陽吃痛彎腰。
破空聲響起,弩箭激射而來,擦著籍臧陽低下的腦袋繼續往前,前面是陳益。
陳益計算好了高度和角度,抬起手中的煙灰缸護在胸前。
弩箭撞在了煙灰缸上,數百公里時速的弩箭瞬間將玻璃穿透,大大延緩了它的速度。
與此同時,陳益抬起左手,牢牢抓住了降速之后的弩箭柄,身體后退了兩步。
電光火石之間,當陳益抓住弩箭的時候大家才反應過來,驚詫的目光齊齊看向弩箭發射而來的方位。
“什么人?!”
“別動!!”
在場刑警立即沖了過去,將發射弩箭的人控制。
籍臧陽捂著肚子艱難抬頭,陳益將手中的弩箭用力拔出,帶出了不少玻璃碎屑。
“這要是射中腦袋,貫穿。”
陳益打量弩箭,制作精良極為堅固,主要是時速太快,幸虧剛才手邊有現成的煙灰缸,不然真的很難處理。
晚一秒,籍臧陽就得見閻王。
“陳益!”方書瑜趕緊走了過來,檢查陳益抓住弩箭的手,“沒事吧?”
陳益:“沒事沒事,別擔心。”
方書瑜埋怨:“太危險了,哪有正面接弩箭的,要是出現一點偏差,你就被射穿了!”
陳益放下手中的煙灰缸,指了指后面:“要是不正面接,他們可就慘了。”
客廳人太多,很容易誤傷。
籍臧陽這才明白是陳益救了自己,神色復雜的同時,回頭看向被刑警帶到客廳的身影。
“陳詩然?!”
有人發出驚呼,誰也沒想到這位已經莫名其妙失蹤在洗手間的女人,竟然會在此刻躲在暗處,沖籍臧陽發射弩箭。
得虧陳益警覺的發現了,僅憑煙灰缸抓住了高速飛行的弩箭,不然籍臧陽絕對會死在這里。
一時間,大家不知該去震驚陳益的身手和頭腦反應,還是該震驚陳詩然的突然出現。
籍臧陽臉色沉了下來,咬牙道:“陳詩然…你想殺我?!”
陳詩然面無表情淡定的很,只是看陳益的眼神中帶著一抹驚色,徒手抓住弩箭就算是利用了煙灰缸作為工具,也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先不說難度,敢整面硬鋼高速發射而出的弩箭,這種勇氣就很讓人佩服了。
“真是一個…了不起的人啊。”陳詩然輕聲開口,突然莫名有些羨慕其身旁的方書瑜,“陳隊長,籍臧陽可是想讓你跪下認錯,你的脾氣可真好啊,要是裝作沒看見的話,他現在已經是一具尸體了,沒有人知道你見死不救。”
陳益盯著眼前的陳詩然,又看了看洗手間的方向:“從洗手間出來的?”
陳詩然:“嗯,你都要拆了,我還是自己出來為好。”
陳益并不意外對方的突然出現,只是意外對方會向籍臧陽動手。
同樣對陳詩然出現沒有表現吃驚的還有曲林江和鐘木平,兩人知道的內情比其他人都多,心中明白陳詩然不可能變成白骨,只是藏起來而已。
洪海濱和施工隊沒有再動,事情的發展再次開始戲劇性,敢當著那么多警察的面殺人,陳詩然的膽子還真是不小,看來之前在莊園里搞鬼的確實是她。
“為什么要救他?”陳詩然追問,平靜的臉色多了些懊惱,差點就成功了。
陳益:“警察救人還需要問為什么嗎?”
陳詩然嘆氣:“好吧,我認可你這個回答,確實不需要問為什么。”
“陳詩然!”籍臧陽聲音泛冷,“你聾了嗎?為什么要殺我?!瘋了吧你!”
陳詩然微微轉頭,淡漠的眼神夾雜蔑視:“你不是喜歡看表演嗎?我的表演還沒結束呢。”
籍臧陽愕然:“殺了我就是結束??”
陳詩然笑道:“對啊,本來不是今天的,但陳隊長和方法醫把你碾壓的很徹底,你都自身難保了,自然也無法再幫我,現在不動手以后可沒機會了。”
籍臧陽剛要開罵,被陳益一個眼神制止。
“明白了。”
“你需要依靠籍臧陽的能量離開厄影云麓,安全之后,會找機會殺了籍臧陽,完成你所說的最后表演,但你發現自己無法離開了,所以提前動手,對嗎?”
陳詩然:“對。”
陳益:“龔耀光在哪?”
陳詩然睫毛眨動:“你猜,要不咱倆單獨聊聊?”
此話讓方書瑜醋意大發,她覺得陳詩然在調戲自己的未婚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