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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封印仙宮,因為受創頗重,已經化作了一張陣圖,隱沒進地脈深處,緩緩復原。
若是只是依靠等待,或許要千百年才能徹底恢復,但若是有玄元之氣補益,卻又是另說。
尤其是那兜率仙火,火種黯淡,若是要以其他靈材,非得是最高等的靈火真火煞火才能修補一二。
但玄元之氣實在萬用,它混雜大量凈光涌入其中,頓時,整個陣圖就發出一道耀眼的閃光。
一時間,整個斷刃山周邊的人都聽見了好似大火驟燃,席卷林野草原的聲音。
大地深處,地脈正中,突然升起一團紫青色的烈焰,火光漫卷,直沖云霄,化作一道沖天火柱,若是尋常人或許會認為,這就是類似火山噴發的奇景,地底的烈焰得到燃料后熾烈燃燒,將整個天穹都映照地一片紫青。
但真正有修為的人便能明白…
這是劍。
“伏邪劍光…”
大辰道督使者如今的情況最好,他休息結束后,蒼白的面色多了一絲紅潤,他注視著這沖天而起的兜率仙火,口中卻喃喃:“道督說的沒錯,這才是真正的天劍,不拘泥于形與質,太虛幽寂,可為萬物之鋒——當年的景王就是想要掌握這樣的力量,所以才…”
他搖搖頭,沒有繼續說下去,但這沖天焰光映亮了周邊每一個人的眼瞳。
不僅僅是安靖,塵隱子,還有其他紫府真人。那些被迫從臨江城和周邊城鎮逃出的人們,都看見充滿無盡生機的仙火熊熊燃燒,將霜劫的陰云全部都驅散,全部都滌蕩。
不僅僅如此。
這劍鋒還在不斷地朝著天際抬升,抬升,直入天穹之頂,太虛之外,要與那遙遠極北冰原上方的戰場,那還在負隅頑抗的‘霜劫’相對。
搖曳的紫青色烈焰化作了無盡的火云,這太過耀眼奪目的火光反而讓天地間的一切都變暗,起伏不定的火浪滔天,還在無止境地擴散,變大。
“不對!”
此刻,安靖也來到了斷刃峰之外,他注視著那沖天而起的炎劍,神情有些愕然:“怎么會這么強?這么大?這根本對不上…”
這力量遠遠不是之前那些玄元之氣能夠提供的,非要說的話,那些玄元之氣最多最多就是一個火苗,一個用來啟動真正力量來源的點火器。
高強度,高純度的玄元之氣作為燃料,啟動了某種聚變壓縮,讓隱藏在封印仙宮中真正的力量復蘇了。
“這個感覺!”
另一側,同樣注視著這貫穿天地云霄的炎之鋒刃,塵隱子微微張開嘴巴。
他是顯圣真君,本不應當驚訝,但此刻發生的一切卻超乎他所有經驗之外,而強大的實力更是能讓他看明白現在正在發生的事情本質。
老真君愕然道:“天地靈氣中,居然有如此之多的魔氣潛伏?”
是的。他看見了,看見天地之間,那無窮無盡的墮化魔氣,突然唐突地活躍了起來,顯化出了惡意,然后就被還存在著的噬惡之炎全部都灼燒,化作全新的玄元之氣。
這些充塞于天地之間,無窮無盡的魔氣被燃燒,而兜率仙火將這些同樣近乎無窮無盡的新生玄元之氣也全數化作燃料燒盡,變成了自己的力量,才能迅速恢復全盛,繼而化作如今這道貫穿天地的劍鋒。
這不是它自己的力量。
安靖可以確定。
之前,他回歸懷虛界時,懷虛界用的是他體內‘七曜七煞天命’的力量作為火種,去點燃這些玄元之氣…也正是這些帶著天命之力的烈焰,才能燃燒那些‘惰性魔氣’。
這不是其他人的謀劃。
這是…
天意。
抬起頭,凝視著天穹頂端的‘天劍’,安靖心中頓時明白,真正的天劍代表的究竟是什么了。
執天之意,持天之鋒…是謂,天劍!
他喃喃自語:“所以說,你的目標…”
天地要你對峙,斬下的目標…
只有霜劫。
遙遠彼方,霜劫也察覺到了遠方的炎鋒,它頓時猛地震蕩,激發出千百道冰寒青光,逼退周邊的純陽天君,整把劍就如同一輪激射出無數針狀劍芒的青色寒陽,魔威滔天!
但千萬里外,紫青炎光亮起,化作一條切開天地的長線!
天劍之鋒刺破高穹,破開太虛,讓半個天穹都熊熊燃燒。
整個北玄祭洲北部,甚至中部的神京,都隱約看見了那一道璀璨奪目的劍芒。
而后,就在霜劫最為嚴陣以待之時,這劍光晃了晃,便傾倒下來,帶著無盡炎云,帶著滔天決意。
天裂云分,其刃如剪,劍光越來越亮,直至超邁日月,化作天河橫亙長空,九霄重云一蕩而破。
天地之間,只見天傾一劍斬來!
這傾天一劍,與霜劫所化的青陽對撞,在瞬間,那冰藍淺青的太陽就劇烈變形,先是如同菊花一般垂落了無數弧線劍芒,緊接著便如同層層綻放的蓮花一般,不斷向外向后翻卷,最后它猛地爆發,最核心的霜劫本體與那橫亙千萬里的劍光對撞,這才勉強抵住。
劫兵天劍對撞,余波爆發,蕩漾出了大片大片扁平的青赤色焰光,這些光芒灼燒天穹,形成了大片大片如劍交鋒般的鱗云。
它的狀態本應該是遠比‘伏邪’好的,但多日鏖戰,北方純陽消耗了它太多力量,讓它如今根本無法施展魔劫之威。
更不用說,霜劫擴散的實在是太大太大了,它的力量也被分散了太多太多。
所以,面對這封印仙宮全力催動,隨天意而降的這一劍,它的下場只有一個,那便是,敗!毫無懸念的敗!
炎鋒再催,劍光一閃,青色的劍光崩散了,化作了萬千如鱗如線的劍光,無數劍光飛舞交織,但紫青色的炎卻如附骨之疽,如影隨形,將所有青色都燃燒。
隱約能聽見宛如龍吟一般的哀嚎。
青色的劍光黯淡了。
一時間,天地之間,整個北玄祭洲北部的所有生靈,所有有智慧和沒有智慧的生物,全部都感覺到了一陣輕松,一種久違的暖意,就像是在冰冷無比的雪河中浸泡了三天三夜,好不容易爬出來后,被人送到了有著燃燒的火炕與烈酒的房屋,被人換上了干燥溫暖,帶著太陽氣息的衣服。
就是這樣溫暖,直至浸透天地和靈魂的寒意消散。
徹底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