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對著這惡意的源頭,安靖的行動不僅沒有停止,反而順暢地繼續走著。
惡意。最近這些天,他的確感知到不少。
自從安靖修行清靜劍觀,靈根開靈以來,他的感知就尤其敏銳,而在剛才領悟太白皓靈神禁真意后,他的神魂就更加壯大清晰。
安靖很清楚,一個花錢大手大腳,言辭又頗為紈绔的塵黎鄉下土豪子弟多么惹人嫌。
仇富的,地域歧視的,排斥外地鄉下人的,看不得紈绔的…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更加微妙的惡意,
譬如說安靖在隔壁店鋪買了很多東西,卻只在自己家店買了幾個小物件;譬如說安靖明明只是個鄉下人,眼光卻很好,居然沒被自己以劣換好的把戲騙到…
諸如此類。
不過,這些惡意,都不過是簡單的看不順眼,絕不會到‘傷害’的地步。
可這一次的惡意,卻是將安靖視作豬狗貨物,冷酷地估算價值,思慮能賣上多少錢,亦或是視作人票,思索究竟能從背后勒索出多少錢財的惡意。
陰冷的視線如蛇,在身上纏繞。
“果然,我就說以我的表現,肯定會有人盯上。”
借著停留在一處攤販前,假裝有興趣想要買點東西的時機,安靖側過身時不經意地掃過自己身后的人群,然后鎖定了惡意的來源。
那是一個頭戴幅巾,散眉細眼的中年男人。
他面容和善,身穿一身土黃色麻衣,手中拎著一袋土產,似乎真的是正在前來購置貨物的普通人。
但憑借增強過的視力,安靖能敏銳地察覺對方手繭的位置不對,并非干農活而成,而是持刀。
并且,對方的步伐看似晃晃悠悠,實際上時刻都踩在發力點上。
遇到意外,他立刻就能踩實發力,進行進攻亦或是逃跑。
對方也是‘武者’。
雖然水平不高,最多也就是個內息,頂天內息如河,但多少也練出來了步伐,刀法估計也入了門,能糅合心意,不再是鄉下把式。
也是,人販子這種東西,足下功夫不好,出了意外,那不就是等著被人打死在原地嗎?
“應該不是利貞當鋪那邊的。”
安靖很清楚,當鋪那邊要動手早動手,哪里會等到他吃完靈物。
但,應該也有關系。
利貞當鋪那邊的掌柜,肯定將這個消息匯報給了本家,而本家那邊恐怕人多嘴雜,又流出了信息給了這伙窺視自己的惡人。
不過這次,這伙人對自己只是觀察。
安靖察覺到,那個窺視自己的視線過了會后就消退了,大概只是確定自己形象和住處等的一些細節。
不過,這也代表對方真的已經將自己視作目標了。
這也算是為了快速買到靈物的一系列行動締造的后遺癥吧。
“有意思…真盯上我了。”
既然感受到了惡意,安靖就不會沒有反應,他可以確定,對方肯定不是魔教的人,因為魔教的武者大多都會修行皇天法的一部分,氣息都很微弱,惡意很低甚至干脆就沒有惡意。
他們殺人,綁架,販賣人口都不會有半點多余的情緒,而是一種理所當然的‘天意’。
和魔教相比,這群人根本是外行。
如果是之前的安靖,這時候恐怕會減少行動,不給對方行動的機會…但如今,安靖剛剛突破,實力大進,勘明城中也沒有宗師,哪怕有隱藏的,安靖也有信心提前察覺到對方而避開。
既然如此,那他還有什么可怕的?
有力量,有底氣,他接下來就敢于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過幾天找個機會,先下手為強。”
將那個散眉細眼的中年男人氣息記下,安靖回轉客棧,他心中暗道:“也可以看看,這群人打算在勘明城做什么。”
但安靖卻沒有想到,這群盯上自己的人超乎尋常地膽大。
還未等他找到機會下手為強,第二天早上,就在安靖還在買早點時,這群人便對他直接動手了。
作為各方交通樞紐,勘明城的美食風格糅雜且有特色,早點亦有各種選擇。
常見的譬如各類面食,餛飩、烤冷面、煎餅、片兒湯、蔥花面,稍精致些便是糖糕,蒸米糕和雜糧糕等糕點,搭配豆水豆漿,泡梅汁。
安靖是個樂意去尋吃的,如果可以,便不會應付。
昨天一天,安靖都在客棧里消化,熟悉自己進階后的身體素質,不斷地搬運自己的內息,令自己可以對自己的內息掌握入微。
結束搬運,已到第二天早上。一整日滴水未進的安靖想了想,決定出來覓食。
畢竟,相較于客棧提供的糕點,他更喜歡一些湯面亦或是煎餅。
“上次吃的老陳餛飩味道不錯,不過今天就換個新的吧。”
懷著愉悅的心情,安靖在街巷中行走,尋找自己喜歡的餐鋪。
不多時,他便來到一家茶鋪前,饒有興趣地觀察它的咸奶茶。
這咸奶茶是塵黎地區流傳過來的事物,用的都是頗為普通的茶磚,搭配鹽奶調配而成。
說實話,感覺還頗為不錯,作為早餐的話,應該和咸豆漿差不多吧。
“小哥是打算買嗎?這個的話,大辰人會有些喝不慣。”
茶鋪背后,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一個老太太緩步從陰影中走出,站在正在燒茶的茶女背后。
“嗯?我的確想試試。”
而安靖抬起頭,他看向這位應該是茶鋪店主的老太太,有些好奇道:“不過大娘,你為什么會覺得我是大辰人?”
今日安靖還是一套塵黎人的打扮,他自忖無論是口音還是穿著都完美無缺,怎么看他都是個純種塵黎人,哪怕是李管事和利貞掌柜都沒看出來,怎么在一個老太太這里破了功?
“槐大娘…”
而煮茶的看見老太太后,驚訝地站了起身:“您怎么出來了?今天有太陽…”
“我沒事。雖然曬不得太陽,但屋子里面還是能走走的。”
被稱呼為槐大娘的老太太頭發花白,慈眉善目,她皮膚白的有些嚇人,應該是有些皮膚方面的原因見不得光。
槐大娘看向安靖,卻是道了個不是:“剛才在店里,沒看清楚,就想提醒小哥一聲,勿怪勿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