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清寶殿內,青煙繚繞,瑞氣千條。
有關于蚩魔族南遷一事,以及太清宗的應對策略,關乎宗門未來萬載的氣數走向,當然不是一兩次會議就能定計的,需要根據實時情況的反饋,做出應對性的變化。
陸城端坐掌教云臺,下方列席者皆宗門砥柱:
明闕、明河、通真三位道君肅然危坐,氣息淵深似海;玄清、玄商、玄虹諸位道尊列于側位、另外還有玉鼎玄君、陰錦玄君等核心弟子侍立,神情專肅。
殿壁之上,靈光幻化山川地理,正是太清宗所轄北境三府之地,名為:瀾滄、青峰、落霞。
其中瀾滄、青峰二府,正被醒目靈線圈定,不遠地域有玄黑之氣如墨隱隱流淌,正是那蚩魔族即將南侵的鋒矢所指。
據宗門情報所得,近期蚩魔族與海王族的大戰,又有兩三場局面小勝,看來蚩魔族南遷的計劃可能會推遲一兩百年。
蚩魔族嗜血好戰,嚴格意義講也是靈界強大種族,只是這個種族內斗分裂,分出幾條支脈游蕩于靈界,一旦接觸甚至會彼此廝殺,因此即便有接近三十位的大乘修士,也遠遠不是海王族的對手。
海王族則是靈界的超級大族,擁有三十位以上大乘海族修士坐鎮,且擁有數位真靈存在,是靈界海域真正的主人。
相比之下,靈界人族一共能夠拿出的大乘戰力,很難超過二十位,因此雖然也是排名前二十的大族,卻也不敢輕易與這些超級大族交鋒。
好在,靈界種族之間的生存規則就是,一旦一個種族誕生了九階生命(大乘修士),便有了生存權力,這樣的種族是不可以輕易滅族的,否則一位隱藏起來的大乘修士,同樣對你的種族隨意出手殺戮,很少有種族可以承受那樣的損失。
“三宗道統,根植于道,花開各異。”高坐于上的陸城道人聲音清朗,如古罄初鳴,回蕩殿內。
“我太清承道德法章,講求內外圓融,明心見性,合于自然,歸于至簡至真。此道中正平和,養氣修心,然則承平日久,易流于清談玄想,束心于形而上,致使宗門前番衰落,幾墜深淵。”
“玉清一脈,生發于太元之先,窮究天機寰宇至理,洞悉人心幽微之本,以理為尺,祛盡浮華表象,唯存道之純粹真髓,可謂道之極致精煉,已達化境。”
“然玉清道宗擇徒森嚴,猶如琢玉剔石,門下無凡品,多為一時之選,加之傳承有序,積蓄深廣,財力之強冠絕諸宗。然其道途超然,不履凡塵,真傳稀少,便如參天巨木,雖根深蒂固,但枝葉難掩孤高寡合之憾,于勢之一字,天然微薄,強敵環伺時難免顧此失彼。”
“上清宗,溯源天地未開之混沌,稟大道創生之偉力!其道行‘以力破法’,唯憑一劍、一訣、一往無前之本心修為,碾碎諸般束縛桎梏!劍鋒所指,即是大道所向!確得大道之威!”
“然上清道盛于廣開門庭,有教無類,乃至容忍帶藝投師,致使宗門魚龍混雜,英才輩出亦內耗不斷。宗內財源日蹙,全賴向外不斷發起開荒拓宇之戰,方能以滔滔外壓,強行彌合內部裂痕險壑。縱有忘塵道君這般經天緯地之才鎮壓大略,門內山頭林立的隱患亦如沸水藏壺,稍有不慎便是宗基動搖!”
隨著陸城道人的話語,殿內氣氛凝重,在座諸位長老、眾多真傳紛紛頷首。
太清宗得道之原,玉清宗得道之純,上清宗得道之威,各有得失利弊。
這種弊端是客觀存在,難以直接彌補的,便如玄真道君掌教宗門之時,太清宗就漸漸向得道之威的方向滑陷,固然取得奇效,但已經有往旁門路上前行之嫌。
“三宗之得失,顯于道,亦昭于行。我輩修行,當時時自醒,莫要坐而論道,空談心性。”
“謝掌教真人教誨。”
明闕、明河、通真三位道君率先起身執禮言道。
“謝掌教真人教誨。”
其后玄清、玄商、玄虹,玉鼎、陰錦諸多修士,亦是如此執禮。
陸城收斂神思,復歸眼前山河之圖,目光落在那兩處被玄黑之氣侵染的山府輪廓上。
“我太清今日,經浴火之劫,復元之勞,一千六百年生聚,人才漸復,府庫充盈。此兩府遷徙之舉,耗資靡費,人力物力耗費如山如海。然今日之太清,承劫運而興,繼往開來,此等移山填海之舉,亦非不可承受!”
“明闕長老。”陸城看向須發皆銀的老道君。
太上長老明闕道君起身,執禮拱手道:“掌教真人所料不差。老道座下弟子通智,四年之前已然出發,此子尚算善辭令通機變,已然與金石一族交涉數載。金石族人,體魄如精金神鐵,性情剛強執拗,崇尚以金石交換地脈,視靈脈為母源。其族祖地偏遠貧瘠,早已覬覦青峰、瀾滄兩府之下蘊藏的‘玄庚金母’與‘星核鐵精’等天地奇礦久矣。”
隨著他的話語,殿內靈圖上顯現出通智玄君奔波于荒涼礦脈與金石族粗獷殿宇的身影。
在畫面中,通智指間靈光勾勒出兩府山川地脈走向,其中幾處關鍵礦點綻放著刺目寶光。而他對面,幾位身高三丈、皮膚猶如暗金熔鑄、雙眸似兩顆渾圓金剛石的金石族長老,時而搖頭爭論,時而目光熾熱地盯著那幾處礦脈光影。
談判并非一帆風順,金石族初時寸土必爭,胃口貪婪,索求無度。
“通智深諳金石之欲,他并未一味退讓,而是引入玉清宗在北疆邊界發現的數條新生次級富礦礦脈消息。通智斷言,若金石族不愿出‘公平’之價,玉清宗雖不善擴土,卻必會重金雇傭擅長礦脈開采的他族,或上清好戰之鋒銳先行占據。”明闕道人捻須,眼中有贊許之意。
“此舉擊中了金石族唯恐失去‘母源’機遇的執念,同時,通智代表我太清,承諾以最優價格向他們長期供應精煉金石所需的紫虛凈火——此乃我太清靈脈衍生的獨門淬煉靈火,對他們而言至關重要。”
“時至今日交易已成!所得資糧,可以說是遠超我等預期!數億極品、上品靈石暫且不論,單是那一塊塊萬載精金、星隕秘銀、乃至微量混沌神鐵的原始礦胎,其價值就足以支撐我太清宗千年修持!”
四年之前,原本的計劃是哪怕宗門吃虧,也要與金石族簽下協議,出讓土地,使他們抵擋蚩魔族的南遷。
然而現在,太上長老明闕道君的弟子通智,已與金石族達成交易,不但賣出兩府之地,并且賺來海量的靈石與大量高階靈礦。
“善!那么首當其沖者,將是”陸城撫掌贊道。
“東極造化天宮!”通真道君接口,而后眉頭微蹙:
“然據暗探回報,當代宮主墨衍行,沉浸于‘千機百巧樞’之奧妙數千年矣!他醉心于追求傀儡之術的創生極境,門下稟報外務的通道幾近閉塞。宮中雖仍有明眼之人,多次發出警訊。奈何這位墨宮主千載閉關,其閉關的‘天工秘境’外,大量布置由他親手煉制的警戒傀儡日夜巡弋,非他主動出關,外人實難闖入報信。”
通真道人嘆了口氣,繼續言道:“墨衍行其人才情,于傀儡一道確為曠世奇才,據說他已突破前人桎梏,創造出能汲取修士部分修為神識的‘戰意傀兵’,令東極造化天宮的‘百萬兵甲’潛力再增。可惜,偏于一隅,不見全輿。
縱有地利加持,傀儡機關凌厲,毫無準備之下倉促迎敵…”
“如此來說,本座還要修書一封,提醒這位墨宮主一二了。”陸城聞言搖頭苦笑。
暗算東極造化天宮一招不算什么,但直接導致人族九宗之一,一宗滅門,無疑會使太清宗淪為眾矢之地,這也與人族甚至太清宗的整體利益不符。
“好了,此事本座自會處置,即今日起,通告北境諸執事,瀾滄、青峰二府遷徙事宜,即刻啟動!”
“諾!”殿內諸多長老、真傳弟子齊聲應諾,聲浪如潮,有眾志成城之氣象,使得太清寶殿都似在共鳴。
陸城道人能夠接掌太清宗,除了他為宗門立下的諸多大功以外,最為重要的一點,便在于明闕、明河、通真,玄真四位宗門大乘道君的突破機緣,都來自于陸城的補天丹。
補天丹,號稱后悔藥,輪回草,可以讓修士以最低的代價,重修仙路,進行彌補過往數千載在修行道路上所積累的遺憾。
四位大乘道君,除了玄真道君親自鎮守古魔裂隙以外,另外三位大乘道君擺明支持陸城,太清宗上上下下自然一心,可以發揮出這個古老宗門龐大的力量,遠遠超過玄真道君當年掌教之時。
瀾滄、青峰二府,隨著宗門一聲令下,便是數以億兆的人口開始遷徙。
為了遷徙這些凡人,宗門調動了海量的人力物力。
數以百計、體量龐大如山的“九天神行寶船”被從太清宗的歸墟船塢中喚醒。船身古樸,銘刻著縮地成寸、咫尺天涯的仙道符文。
每艘寶船都由一位至少化神境的修士駕馭,數十位元嬰修士協同。它們在云層之下排開陣列,遮蔽天日。
數百道由太清秘法催動、蘊含小須彌界特性的五色霞光,精準地落向預定的凡人城池、大型村鎮聚居點。凡被霞光籠罩處,屋舍、田壟、連同無數驚恐又帶著一絲對仙家敬畏的黎民百姓,都在溫和的空間漣漪中被整體“打包”攝取,如長鯨吸水般匯入神舟腹內的龐大空間。
孩童啼哭被靈霧撫慰,老弱皆被柔和的靈氣承托,竟無絲毫顛簸之苦。
地脈靈山的遷徙亦是重中之重,數十位精擅土行、木行大道的返虛修士承接宗門任務來到此地,聯手施法。
大地之上,無數身高百丈、由精純戊土靈氣凝聚而成的“搬山力士”虛影拔地而起,它們動作緩慢卻堅定如山岳挪移,小心翼翼地將整條小型靈脈的“根須”從大地深處抽出、包裹,凝成一塊塊巨大的靈源髓晶。同時,青木靈氣如同無數碧玉根系,在靈脈被抽出后的“創傷”處瘋狂蔓延交織,編織成無比繁復的青木固靈仙陣,最大程度護持住脆弱的地基靈土,避免塌陷、地煞之氣反涌等等災禍。
抽離的地脈靈髓被修士們以秘寶容納,小心安置于特制的九宮鎮靈玉匣內。
并非所有生靈都需要舟船,一些生活在深山老林、險峻崖壁之間的異獸靈禽種群,自有門中精通御獸、畫道的長老出手。只見他們展開一幅幅蘊含洞天福地雛形的“萬靈圖”,口誦真言,圖卷迎風招展,化作巨大漩渦門戶,對特定族群發出召喚。許多通靈異獸便自發攜幼獸、銜靈植,化為流光投入圖卷之中。
畫中煙云繚繞,山水隱約,自成一方小天地供其棲息。
倒不是太清宗下手如此狠毒,要將兩府之地徹底挖空掘盡,而是金石一族本就不喜血肉生靈、非自然的造物,這般搜刮干凈,盡數遷徙帶走,賣給金石族盡可能的原始風貌,也許這一族反而更加歡喜一些。
隨著時間的推移,太清宗的修士有條不紊如潮水般退去,留下一個龐大、破碎的全新地域,金石族龐大的、閃爍著金屬光澤的石人隊伍開進了青峰、瀾滄兩府,現在或許該稱為“玄金原野”、“星核平原”了。
得到渴求已久的遼闊土地,金石族與太清宗間,兩個勢力的關系親善也是大幅提升。
金石族甚至邀請陸城參加他們的族群慶典,陸城也是十分給臉面的帶著蕭玉虹、蕭玉雪兩位夫人前來。
這是一場在人族修士看來驚心動魄、于金石族而言卻是神圣莊嚴的儀式。
數以萬計的金石族人,赤膊上陣,他們的皮膚就是天然鎧甲,用他們與生俱來的強大力量與控金神通,硬生生撕裂大地!
沒有精細的勘探與規劃,只有對礦石本能的原始沖動。他們狂喜地吼叫著,將大塊大塊泛著靈光的礦坯搬出地面,迫不及待地將其融入自身的“母金”之中!
更有數位長老級人物,聯手將大股精純的礦石精華與地脈元氣直接打入選定之處,開始打造他們理想中的“不朽金城”。
整個接收過程簡捷粗暴而高效,帶著一種近乎野蠻的、對天地的原始崇拜。
與此同時,遙遠的東極造化天宮。
這里早已超越了凡俗目光所能企及的高度,罡風烈烈,足以撕裂精金,元磁亂流扭曲光線,在無邊無際的深邃青冥之中,唯有一座龐大得超乎想象的“島嶼”,靜靜地懸浮著。
它非是天然形成的地陸,而是由數不盡的巨大黑色玄石、遍布繁復符文的靈玉金精、以及無數以難以理解的方式聯結運作的巨大齒輪與鉸鏈所構成的一整片懸浮大陸。
立于一處風眼上方,其主體核心,是一座巍峨得如同神魔居所的仙宮——東極造化天宮。
整座懸空之嶼,籠罩在一層氤氳不散、流動著七色霞光的云霧之中。
這云霧并非死物,時而凝聚成巨大的環狀結構緩緩轉動,守護核心;時而散開,露出下方那精密得令人窒息的非自然地貌:流淌著熔巖般能量河道的鑄造峽谷、如同森林般矗立著無數測試臂的演武平原、還有那吞吐著星輝般靈光的核心塔樓。
而在通往主宮那扇堪比小山般巨大、以星辰精金熔鑄并鑲嵌著繁復幾何圖案的宮門前,罡風尤其猛烈。
一位身著水藍色云紋道袍的中年修士,正駕馭著一片形似蓮葉的青色法寶,在狂亂氣流中苦苦支撐。
他的護身靈光被罡風刮得明滅不定,臉色蒼白,額角隱有汗珠滾落,卻很快被風吹干蒸發。
他叫陳瑜,來自中洲“萬象閣”,是負責東極造化天宮對外事務的宗門執事長老,他此次來,便是在為宗門出售靈物的過程中,察覺天下格局大勢的變化,屢次上報無果后,幾經思索,決定親自來闖這宮主閉關之地。
陳瑜催動法力,蓮葉法寶青光大盛,艱難地抵近那猶如天碑般矗立的宮門。
然而,距離宮門尚有數百丈遠,宮門上方巖壁上凸出的一個巨大獸首雕像眼中,驟然射出兩道冰冷、毫無感情的藍色光束,將他牢牢鎖定。
光束掃過,一股無形的禁錮之力彌漫開來,陳瑜的身形連同他的法寶,瞬間凝固在半空,如落入琥珀的小蟲,連一片衣角都無法再擺動分毫。
“來者止步。”
一個空洞、帶著金屬摩擦質感的聲音直接在陳瑜的神魂中響起,冰冷無情,非是生物之聲。
緊接著,宮門側方一道不起眼的暗格滑開,從中邁出一個身影。它并非血肉之軀,而是由某種近乎透明的晶體與流動著液態金屬光澤的骨骼架構而成,關節處精密得纖毫畢現。它的胸腔之內,懸浮著一團不斷旋轉的、散發著柔和藍白光芒的能量核心。
這便是造化天宮千年來最常見的“門神”:戰意傀兵,據說它們已經有了初步的靈性,甚至可以自主學習進化,擁有了一部分生靈之能。
戰意傀兵走到僵硬的陳瑜面前丈許之地停下,它的“臉”是一塊光滑的晶板,上面光影變幻,凝聚成兩個毫無波動的古老篆字:“身份。”
陳瑜心中焦急萬分,神識艱難掙扎,試圖傳遞信息:“我乃負責中洲萬象閣的執事長老陳瑜!有十萬火急要事,必須面見宮主!西北大勢異變,隱有滔天魔影引而不發,恐有席卷天下之災!此事關涉靈界蒼生,亦關乎宗門生死,我自知位卑言輕,懇請守衛通稟宮主!”他想要叫喊,卻被那禁錮之力死死壓制,只能將蘊含此信息的神識波動劇烈地沖擊傳遞出去。
那傀儡守衛的晶面微微閃爍了幾下,似乎在處理著這條信息流。數個呼吸后,冰冷的聲音再次回響在陳瑜神識中:“身份驗證。萬象閣陳瑜,持有憑證確認。”
陳瑜剛燃起一絲希望。
下一句話將他打入冰窖:
“求見信息登記完畢,身份等級不足。宮主正在閉關清修,外務隔絕。天宮閉鎖,謝絕一切訪客及無關傳訊。速退。”
禁錮之力瞬間消失,陳瑜連同他的蓮葉法寶被一股柔和但不容抗拒的巨大力量向后推開了足足千丈之遠,脫離了宮門禁制的核心范圍。
“宮主!”陳瑜穩住身形,顧不得狼狽,再次鼓起全身法力高呼,聲音在狂暴的罡風中顯得渺小而絕望:
“魔劫將至!非宮主舉宗門之力持天宮神器不能抵擋!懇請…”
然而,那晶面守衛已然轉身,無視他的疾呼,步履穩定地走回暗格。
巨大的宮門依舊冰冷緊閉,門上的古老符文靜靜流淌著微弱而恒久的光澤,仿佛隔絕了兩個世界。
唯有那高懸的獸首雕像,冷冰冰地注視著下方如同螻蟻般掙扎的陳瑜。
陳瑜的臉色煞白,不僅僅是法力的巨大消耗,更有一種深入骨髓的無力感和恐懼。
他知道宮主深居天工深處,醉心于那些驚世駭俗的造物已有千年,對外界變化毫無興趣之事早有耳聞,但親身體會,依舊讓他心頭寒徹。
這堵門,阻隔的并不是自己,而是東極造化天宮的萬載基業!
“宮主,求宮主見我一面,只求宮主見我一面,陳瑜死亦可安!”
這名忠心耿耿于宗門的執事長老,在天工宮闕之外嚎哭慘叫,急火攻心之下,喉頭一甜,一口口鮮血溢出嘴角,卻仍是難以撼動那厚重的黑門。
“為何?為什么我東極造化天宮高修無數,卻無一人看得明白,太清宗遷徙億兆之民,讓出兩府之地,卻已把蚩魔族南遷的兵鋒,抵到了造化天宮的脖子上!
宮主,您聽一聽吧,聽一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