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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五章天哭地慟星墜殺,道家不死變化奇

  天穹絕域之內,星辰洪流狂暴肆虐。

  那片區域被徹底淹沒,空間大片破碎扭曲,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并且形成一片片的撕裂與混洞。

  刺眼的光芒和毀滅性能量波動如同星辰毀滅時的狂潮,沖擊著法臺四周觀戰臺邊緣的禁制光幕,蕩起劇烈漣漪。

  “結束了!”

  “不愧是上清云涯!先是穩扎穩打布局深遠,而后大勢已成轉守為攻,九曜星索打落玄黃寶塔,這手‘萬星引’更是返虛境界的殺招,大部分返虛修士恐怕也不敢硬接其鋒。”

  “玄黃寶塔被打落,陸城道人縱有通天手段,也無法以肉身硬抗…”

  就在這個時候,那毀天滅地的星辰風暴核心。

  無盡的撕扯、碾壓、星煞之力輪番侵襲而來,足以瞬間將尋常化神后期修士肉身碾成齏粉。

  玄黃寶塔的感應被那九曜星辰鎖鏈隔絕在外,只剩下一絲微弱至極的聯系。

  但就在這生死存亡、千鈞一發之際,陸城體內的玄天神功以超越極限的運行速度被運轉到極致。

  三昧真火的燒煉提升,玄天神功所修煉成的道家不死之身,在這一刻展現出全部的威能。

  在那一片星殞光輝中,陸城道人的肉身時而變化為紫鱗魔蛟,時而變化為赤目狻猊,時而變化為青翼雷鵬,時而變化為白甲神象,最后以墨玉麒麟的肉身奔跑沖撞而出。

  “吼——!”一聲壓抑到極致、仿佛從洪荒遠古傳來的痛苦低吼,竟穿透了星辰洪流的轟鳴,隱隱約約傳入外界。

  “什么聲音?”

  “里面怎會還有動靜?!”四周觀戰臺上一片騷動。

  云涯道人此刻也察覺出不對,臉色劇變,毫不遲疑地雙手掐訣,星辰棋盤毫光大放,試圖再度落子定局。

  “機會!”在這一刻,陸城心神空明。

  以墨玉麒麟狀態施展出人劍合一之術,巨大麒麟投身其中,煉劍成絲,一掠而出。

  當看到這個道人自劍光當中脫身而出的那一刻,便是四周瓊樓玉宇之上的各派長老、大修也不由得為之側目。

  “居然真的讓他脫身而出,此人果真將玄門丹鼎煉形秘典,修煉到了極高深的境界,道家不死之身!?”

  玄門丹鼎煉形秘典是一部包羅萬象的煉體修身功法,其中道論高妙、奇功絕技無數,但修到極高境界后,最為精妙的便是這“不死之身”。

  佛門有不壞金身,道家有不死之身,但佛門不壞金身常有,道家不死之身便是在地仙界也數萬年、十數萬年罕有人能夠真正修煉有成。

  “哈哈哈哈哈,好,好!”

  云涯道人撫掌長笑之聲清越如玉磬相擊,回蕩在因“萬星引”肆虐而諸氣未平的法臺之上,其聲中不帶半分挫敗,唯有對對手道法的由衷贊嘆:

  “好一個道家不死之身!沒想到悠悠歲月,太清玄脈,竟又育出此等異數!

  云涯預祝師弟,未來證就不死,為我道門,再添一抹異彩。”

  然而,贊嘆歸贊嘆,云涯道人道心澄澈,此時眼中銳意不消反熾。

  雖然對手避過自己絕殺一擊,但那高懸于殘余星流之上的玄黃寶塔雖嗡鳴陣陣,霞光搖曳欲沖破九曜星索的封鎖,可終究未能真正脫困。

  這便是自己此戰決勝的關鍵:趁寶塔未歸,徹底擊潰失去最強防御法寶的陸城!

  云涯道人一念至此不再遲疑,雙手翻飛如蝶穿花,指端瞬息在胸膛膻中、紫宮、玉堂三處道基穴位上連點九下。

  每一次點擊都伴隨著血肉細微的震動與一聲聲筋骨深處的錚鳴,“噗”他張口噴出一道深紅色的精血。

  這是上清秘咒,以自傷道基、折損壽元為代價,強行汲取壓榨出遠超自身極限的神識與法力。

  上清一脈雖是道家正宗,在行法上卻是不拘正邪,最重實證,除了正道法脈,甚至對于一切邪法魔道也都有所了解與鉆研。

  云涯道人雖然施此秘咒,自損不輕,但他有信心未來補救回來,這就與魔道孤注一擲、飲鴆止渴的一味蠻干有著根本不同。

  至少在媧皇圣境而言,魔道焚元燃血之術是禁止的,但上清回元秘咒卻是允許施用的。

  在一剎那,云涯道人的氣息陡然攀升至一個令人心悸的程度,周遭破碎的星辰碎片、殘余的星煞之力,乃至整座龐大法臺,都因其浩蕩威壓而發出沉悶的低鳴。

  他發髻微散,幾縷銀絲飄飛,神識法力卻在短時間內復歸巔峰,面龐染上一抹異樣的紅潮,但那雙眼眸卻亮如寒星凍電,洞穿虛空。

  “劫子既落,當定乾坤!天哭!地慟!星墜!三劫迭生!”云涯道人低喝,聲音穿透混亂的星域亂流,帶著可怕的威嚴,他雙手虛按向那方籠罩乾坤的星辰棋盤:

  第一子落,“天哭”!

  棋盤深處,一顆蘊藏暗紅色星辰驟然亮起,瞬間脫離棋盤引力,化作一道撕裂虛空的赤紅直撲陸城。這并非火焰,而是一種引動天地悲鳴、侵蝕元神七情的天劫之力。

  所過之處,虛空泛起肉眼可見的漣漪,觀戰臺上許多道心修為稍低的修士竟不由自主地心生大悲,眼眶酸澀,仿佛目睹輪回生滅之慟。

  第二子落,“地慟”!

  棋盤下方,一顆土黃色、沉重無比的巨星轟然沉降。并非墜落,而是如同引爆了地肺深處的核爐。

  整座斗天法臺猛烈震蕩,仿佛巨獸咆哮翻身。法臺表面,那堅硬無比的星骸礦石竟如酥脆的餅干般寸寸崩裂,無數條深不見底、噴薄著混沌黃氣的裂隙蔓延開來,如擇人而噬的巨口,要將陸城吞噬、擠壓、埋葬于萬古沉淪的地脈深處。

  第三子落,“星墜”!

  這一次,棋盤之上,代表毀滅的三十六顆兇星同時剝離,并未聚攏,而是分散開來,圍繞著天哭之星與地慟之力的核心區域,形成一道浩瀚無垠、密不透風的立體羅網。

  每一顆兇星都燃燒著不同色澤的毀滅光焰,釋放著牽引、遲滯、撕裂、灼燒、凍結、腐朽…等三十六重截然不同卻又層層迭加的星辰法則詛咒!

  這已非簡單的攻擊,而是以天地為爐鼎,演化出一片針對單一目標的“滅生星域”!

  三子齊出,天哭引神,地慟葬身,星墜鎖鏈絕空萬法!

  此刻的法臺核心,已非修士斗法之地,而是一片由大神通者親手開辟出來的小型絕滅禁域!

  威勢之盛,再次遠超方才的道術萬星引。

  觀戰臺四周,守護禁制光幕瘋狂閃爍,道紋明滅,激起陣陣刺耳的爆鳴。

  媧皇圣境的長老見此情況無不色變,立時上前施法加以防護加持,九宗修士,三十六派宿老屏息凝神,域外散修大能眼中也爆出精光。

  “云涯道心堅定,只是這一道法損他千年苦持之功…代價太大!”斗天法臺之外,某個云氣繚繞的懸浮仙宮觀臺之上,一位身著九色云紋道袍的中年修士喟然嘆道。

  他身側侍立著幾位年輕弟子,個個氣息不凡,此刻皆被那法臺中心的毀滅景象震懾得心神搖曳。

  陸城深陷這恐怖絕倫的三迭殺局核心,玄黃寶塔的感應變得微乎其微,云涯以回元秘術引動的神識風暴死死壓制著他的感知聯系。

  “天哭”之力如潮水般沖擊著他的識海,無數悲愴絕望的畫面在心頭閃現,試圖瓦解其戰意;

  “地慟”的裂淵巨口噴吐出的混沌黃氣帶著恐怖的引力與碾壓之力,瘋狂撕扯著陸城的法身;

  “星墜”羅網釋放的三十六種星辰詛咒則無孔不入,侵蝕著他的法力、阻滯他的行動、削弱他的防御。

  “來來來,若不能力克災劫,何來道家護法神功,不死之身!破了你的道法,我之功行,就更進一步!”

  陸城提氣欲縱,一股沛莫能御的“下沉”之力纏身而來,既是地慟裂淵,亦是星墜咒力,拉扯其身心魂魄。

  “咄!”陸城眼中赤金火芒暴漲,雷音喝破心中迷障。腳下未動,足底卻憑空顯化一幅流轉擴散的五色光華。

  金、木、水、火、土…玄奧軌跡勾連流轉,竟于四周扭曲的虛空中,生生踏出遁身之機!

  他以身為軸,于方寸間施展至為精微的玄門五行遁法,每一次點落,都踏在星辰絕滅禁域的節點之上,遁法快逾光電,仿佛一片在狂風暴雨中盤旋不墜的秋葉,幾近不可思議。

  “好精妙的顛倒五行步!陸師弟此法造詣如此高明,之前竟未展露出來過?”玉清道宗席位上,那位精通大衍神算的紫府神君亦是忍不住擊節贊嘆。

  他卻是不知道,陸城修煉年限太短,雖然一直在鉆研五行遁術,但精進的速度并不足以超過人劍合一遁法。

  今日卻也是被逼到極限,人劍合一的法體負擔已經至極,再加上巨大的壓力之下,陸城心神空明,精進神速,勉力施展。

  然此法雖精妙絕倫,卻是以心神道力強行抵抗四周法則層面的傾軋。

  陸城的五行遁光在崩塌的棋盤上游走,每過幾步都帶起一片血霧噴涌又瞬間被四周劫力蒸發,那是強行催運神識法力、抗衡“三劫劫力”造成的道體暗傷。

  陸城周身的筋骨筋肉、皮膚毛孔都在微微震顫,仿佛一座即將被天地壓垮的孤峰,卻依舊倔強地挺立。

  陸城這個人好斗成性,與天斗與地斗與人斗,越是爭斗,心神便越是集中,潛力盡展。

  云涯道人須發飛揚,如狂瀾中的怒礁,胸膛急劇起伏,強行激發潛能的代價已漸漸顯現,但他雙目如焚,死死鎖定陸城這風中搖曳的一點燭火,指尖凝聚血色精芒,決絕地點向星辰棋盤最終的劫眼。

  這一指落下,仿佛承載著星海之重,指尖皮開肉綻,一點暗紅血暈浸染開來。

  “嗡——!”

  星圖棋盤上,先前布下防御、攝拿、絕殺的諸多寶光棋子,同時燃燒起來,宛如被獻祭的祭品,無數肉眼可見的光線被強行抽取、匯聚,凝于九天之上!

  一顆其核心幽暗死寂如古墓,表面卻燃燒著詭異暗藍色火焰的星辰幻像,在棋盤上方瞬間凝聚成型,三劫劫殺。

  它并非尋常飛火流星,而是宛如吞噬一切生機的“死兆之星”,帶著寂滅的意志,鎖定那一點苦苦支撐的五行遁光,以隕落一界的決絕之姿——墜落!

  殞盡千寶,作那搏命一擊。

  若是在凡間界,云涯道人這一擊足可以轟殺得洲陸陸沉,重創一界。

  這也是凡間天道為什么會特別排斥地仙臨凡的原因,這些高境修士對于凡間天道來說都是不安全的隱患。

  在這一刻,時間仿佛被拉得無限漫長。

  死兆之星墜落的軌跡,將虛空割裂出久久不能愈合的黑色傷痕。

  熾烈到足以焚化元神本源的暗藍光焰尚未及體,那純粹的“毀滅”與“終結”意境已蠻橫地侵入陸城識海當中,攪亂一切。

  玄黃寶塔在不遠處被九曜星索死死糾纏鎖困,九道星輝構成的枷鎖已深深烙印在塔身垂落的玄黃氣中被焚化燃燒,發出不堪重負的悲鳴,塔體劇烈震顫。

  但很顯然,它難以在星墜殺局降臨前掙脫。

  陸城仰首望著那吞噬光線的巨大暗影,眼神陡然沉靜如水。

  此身殘余無多的三昧真火在泥丸宮中驟然升騰、擴散到前所未有的極限,由內而外透體而出,周身紫青紅白黃五色光華流轉,似要結成一枚光繭。

  他沒有選擇最精妙的閃躲,甚至放棄了全部玄妙的遁法。

  身軀反而向上挺直,宛如一柄歸鞘的神鋒,體內積蓄的五行劍意、雷罡法力、三昧真火,皆被以一種玄之又玄的軌跡,轟然逆流歸于丹田一點。

  那不是爆發,而是坍縮,而是凝聚,是逆轉生機于死劫之前的至險之搏!

  “通玄一劍!”

  死兆星影結結實實撞在了那挺立的身影之上,與此同時陸城一劍點出。

  身外化身無法完美施展通玄一劍,因為通玄一劍分為內劍與外劍兩個部分,外劍修神,內劍修氣,外劍的部分倒也罷了,內劍的部分是以自身行氣為要點:

  同樣的法力,自然是行氣越疾,氣脈越長,威力也就越大,剎那內運劍氣三萬里,便是化神修士也足以逆斬返虛。

  但在自身本身已經經脈受損、重傷的情況下,強運內劍,很容易就會自爆而亡。

  現在這具是身外化身,陸城絕大部分三昧真火當然不可能用在他的身上,少少運用一些,達到相對較高水準也就是了。

  此時此刻,強運通玄一劍,卻是死馬當活馬醫,總不能引頸就戮。

  轟隆隆隆隆…

  暗藍色火焰如同九幽海嘯席卷一切,堅不可摧毀的斗天法臺被砸出一個方圓百丈、深不見底的巨大坑洞。

  陸城的身形在撞擊的剎那便徹底“消失”,不是瞬間挪移,而是被絕對的毀滅之力碾碎、撕裂、汽化!

  那恐怖的沖擊波混合著星辰死氣與殘輝暗火,形成一圈肉眼可見的灰環沖擊,橫掃而出。

  觀戰臺上的絕大部分修士都不由自主閉上了眼睛,元神深處感受到一陣凋零的寒冷悸動。

  結束了?

  云涯道人臉上因道基燃燒而涌上的殷紅尚未褪去,卻也在這一記全力殺伐后轉為金紙般的蒼白。

  原本包圍的長發正在迅速染白,皺紋爬上道袍之外的肌膚。

  他死死盯著那片被濃稠死氣和能量風暴覆蓋的區域,手指依舊掐著法印微顫,仿佛一尊凝固的玉石雕像,嘴角那抹因道基燃燒而溢出的鮮血格外刺目。

  一片死寂,此刻連呼吸聲都幾不可聞。

  “死了…陸神君他…”四周有境界較低的修士喃喃自語,帶著難以置信的震撼與失落。

  上清宗席位,幾位長老身體微微前傾,眼神復雜。

  太清宗方向,金沙羽與安曉月身軀前傾,雙手死死抓住玉欄,指尖幾乎嵌入精金鑄造的欄桿之中。

  但僅僅過去了幾個剎那!

  就在那死氣風暴的中央,一點純澈的、躍動的、熾白而凝練到極致的五行雷元光芒,亮了起來。

  無數實化的雷機氣脈從虛空中蔓延擴散而出,取代了應有的四肢經脈,將強勁的法力輸送擴散到一具肉身的四肢百骸,然后,陸城道人便自其中行走而出。

  玄天神功最終奧秘:李代桃僵,替劫代死。

  此時此刻,陸城的玄天神功五行雷已經被破去一重,體內五行失衡,雷劍之威大損。

  然而,卻也足夠了。

  嗡得一聲,玄黃寶塔終于掙脫開九曜星索的鎮壓,飛回陸城道人頭頂,重新垂落下萬道玄黃氣。

  所有人的目光,最終都移向云涯道人。

  此刻的云涯道人,遠比陸城狼狽,也更加令人心酸。

  他站在那里,白發紛飛,曾經挺拔如松柏的身形此刻已如同風中殘燭般佝僂,那張布滿深刻皺紋的臉上,寫滿了疲憊、茫然,以及一絲遲來的、難以言喻的空洞與挫敗。

  上清秘咒的反噬已經開始了,自己壓上千年苦修與壽元,最終卻看到對手從絕死之境爬起,云涯道人此刻的心境自然是無力的。

  他所有的神識都“看”著懸在陸城頭頂,那光華萬丈、氣機圓滿如一的玄黃寶塔。

  看著塔身流轉的玄黃正氣將自己辛辛苦苦布置、引以為傲的九曜星索殘跡徹底抹去。

  看著那寶塔垂落的玄黃之氣如甘泉般撫平著陸城體內法力缺損,讓其氣息正在以一種雖然緩慢卻堅定不移的速度回升。

  而自己呢?

  神識法力枯竭,體內經脈處處受損,燃燒的壽元和受損的道基使得本源嚴重虧損,此刻連抬起一根手指都變得無比艱難。

  最后引動“三劫劫殺”和獻祭所有法寶內蘊精華發動一擊的反噬之力,如同無數只毒蟻啃噬著自身的元神。

  自己現在別說再次驅動星辰棋盤,就連維持站在虛空上的力氣,都快要沒有了。

  斗法仍要繼續嗎?

  云涯道人眼中的神采一點一點黯淡下去,最終只剩下一種塵埃落定的了悟與苦澀。

  他甚至連嘆息的力氣都沒有了,只是極其緩慢地,極其沉重地,抬起了那只布滿皺紋和老人斑的枯槁手臂,朝著屹立在斗天法臺中央,氣息微弱卻頑強的對手。

  然后,他手臂頹然落下,而是用一種沙啞到幾乎無法辨認、卻清晰傳遞到法臺每一個角落的語調,干澀地、無比疲憊地吐出兩個字:

  “我…負。”

  兩個字,重若星辰,敲在在場每一位觀戰修士的心上。

  這兩個字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上清宗耗費無數心血培養、寄予厚望的絕代天驕云涯道人,在這人族最巔峰的仙池斗劍最后一戰中,在祭出了無比可怕的搏命一擊后,依然落敗認負!

  意味著仙池斗劍自開啟以來,最激烈、最詭譎、最不可思議的一戰,落下帷幕!

  短暫的死寂之后,觀眾席終于爆發出震天動地的嘩然與歡呼!

  無數修士激動地站起身,無論是否與太清宗有舊,都在為這場精彩之戰、為這絕地復生振臂高呼!

  “陸神君!陸道子!道運昌隆!”

  “太清,魁首!”

  歡呼聲如同海嘯般席卷每一個角落。

  在喧天的聲浪中,某個角落里,一個年輕的修士仰頭看著法臺上沐浴在玄黃氣與圣境霞光中的身影,難抑激動地拉了拉身邊須發皆白的老修士衣袖:

  “師父,這位太清宗陸神君已然煉成道家不死之身了嗎?”聲音里充滿了崇拜與向往。

  老者目光深邃,同樣凝視著法臺中央那道身影,緩緩撫須,沉聲回答:

  “哪有這般容易,頂多算是初窺門徑罷了。不過,此子的確是地仙界數萬年以來,最有希望煉成這一大神通的修士。”

  太清宗弟子所在的浮云仙臺更是瞬間炸開鍋,無數人手舞足蹈,激動得無以復加。

  金沙羽終于忍不住振臂狂吼,安曉月嘴角微揚,露出一抹如釋重負的笑意。

  媧皇圣境最高處的觀禮臺上,一道七彩霞光悄然落下,籠罩整個斗天法臺。

  柔和而浩瀚的圣境法則降臨,開始撫平法臺空間的創傷,也溫和地分開了對峙的兩人。

  陸城體內那狂暴的五行雷元在玄黃寶塔和圣境法則的雙重加持下,開始緩緩平復。

  圣境霞光中,一位身穿云紋星月袍、氣息磅礴淵深、面容隱在圣光后的媧皇使者身影緩緩凝聚。

  她的目光仿佛穿透萬古,首先在玄黃寶塔上停留了一瞬,那眼神中蘊含著審視、贊嘆。

  最終,那威嚴的目光落在陸城身上,其聲音如同天地敕令,清晰地響徹整個仙池圣境:

  “仙池斗劍終戰,勝者——太清宗真傳,陸城!”

  “即日起,陸城為我人族——當代道子!”

  敕令一下,九天之上祥云匯聚,瑞氣千條垂落,仙音縹緲不知起于何處。

  整個仙池圣境的靈機都仿佛活了過來,開始有意識地向斗天法臺中央那道血染道袍的身影匯聚!

  那是屬于人族氣運的眷顧與加冕,玄黃寶塔更是歡快地震動嗡鳴,塔頂玄黃珠光芒大放,貪婪地吸收著這無邊浩瀚的氣運之力,塔身光澤流轉,內蘊的神妙似乎又有了進益的征兆。

  陸城只感覺一股難以言喻的暖流自四面八方涌入體內,身心疲憊稍減。

  真正的道家變化飛升術,所修煉成的七十三條性命,應當是彼此獨立,無法一擊所殺的。

  陸城的玄天功也有這種效果,只是道法特性終究要對比雙方具體修為差距,陸城在修為上遜色過云涯道人的上清道法,所以三劫劫殺之下,被斬去一命還不夠,甚至連第二條性命都要受到一些波及,身心受創法力大損。

  若是沒有玄黃寶塔,雙方繼續爭斗下去,勝負生死猶有變化,不過大概率是陸城敗逃,云涯道人身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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