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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4章 強者不可能屈服于弱者

  堅韌的蛇皮和強壯的肌肉,如同破布般被狂暴的力量撕扯開來,巨大的蛇身直接被炸成十七八塊腥臭的碎肉,如同天女散花般向四周激射。

  黏稠的蛇血,暴雨般潑灑在濕漉的崖底巖石和苔蘚上。

  碩大的蛇頭帶著一截斷頸,重重砸落在地,那雙冰冷的豎瞳中還殘留著難以置信的驚駭,巨大的蛇口徒勞地開合著,劇烈地掙扎扭動。

  魏思菱的身影在漫天血雨中悠然顯現,纖塵不染。

  她蓮步輕移,走到那兀自掙扎的蛇頭前,伸出青蔥般的玉指,如同只是彈去花瓣上的露珠般,對著那猙獰的蛇頭額心,輕輕一彈。

  如同熟透的西瓜爆裂,蛇頭應聲而碎,紅的白的混合著碎骨爛肉,如同煙花般四散飛濺!

  無數腥臭的碎塊和污血射向魏思菱,卻在距離她身體尺許之處,被一層無形而堅韌的護體靈氣盡數擋下,紛紛滑落。

  她的裙裾依舊素雅潔凈,連一絲血沫都未曾沾染。

  目睹這血腥而利落的一幕,張云帆的眼角不受控制地快速抽動了幾下。

  一股寒意順著脊椎爬升。的確是自己瞎緊張了。這女人的修為境界比他高出整整一個大境界還多!

  那條讓他感到致命威脅的恐怖毒蛇,若是由他張云帆獨自面對,恐怕此刻早已成為蛇腹中的一灘膿血。

  可在魏思菱手中,這兇威赫赫的筑基妖獸,簡直脆弱得如同一條隨手可蹍死的蚯蚓,甚至連弄臟她一片衣角都做不到!

  張云帆暗自慶幸,幸虧有那位突然出現的前輩在。

  否則的話…

  守護妖獸伏誅,崖底那濃郁的,帶著甜腥的毒霧也徹底消散。

  魏思菱身影一閃,便出現在懸崖石縫處。

  小心翼翼地撥開幾株伴生的毒草,從中采出一株散發著柔和月白色光暈的小草。

  這小草不過三寸高,葉片晶瑩剔透,脈絡清晰可見,絲絲縷縷精純的靈氣縈繞其上,正是希有的曦月草。

  這種靈植,即便是直接吞服煉化,也能讓修士憑空增加數年苦修的功力。

  若是能尋到煉丹大師,輔以其他珍材精心煉制,其功效甚至能直接翻倍!更重要的是,它在修士突破煉氣巔峰沖擊筑基的關鍵時刻,能有效安撫躁動的心神,大大降低走火入魔的風險。

  雖然只對煉氣巔峰及筑基初期的修士效果顯著,卻也是練氣修士們不可多得的珍寶。

  “主人,”魏思菱捧著那株散發著清冷月輝的曦月草,身姿裊娜地回到張云帆面前,臉上綻放出如春花般明媚的笑容,聲音甜得能沁出蜜來:“奴婢幸不辱命,幫您把東西拿回來了。”

  她雙手奉上靈草,姿態恭敬溫順,仿佛剛才那辣手屠蛇的煞星不是她一般。

  哪怕張云帆心中明鏡似的,清楚這女人此刻的溫順恭敬,九成九是源于主仆契約的強制束縛,剩余的一分也必定是為了麻痹自己,尋找脫身或反噬的機會。

  但看著眼前這笑靨如花,雙手奉上珍貴靈植的絕色佳人,鼻尖縈繞著曦月草那清心寧神的淡雅香氣,感受著她刻意營造出的順從氛圍。

  心底深處,還是不受控制地涌起一股異樣的暖流,混雜著一絲身為“主人”的奇異滿足感。

  “多謝姑娘。”張云帆定了定神,壓下心中那絲不該有的漣漪。

  客氣地道謝之后,便伸出手,準備將這株對自己至關重要的曦月草收回隨身的儲物袋中。畢竟,此物對已是金丹修為的魏思菱來說,效力微乎其微,完全不需要跟她客氣。

  眼見張云帆的手指,即將觸碰到那株散發著柔和月輝的曦月草,一個如同炸雷般急切而蠻橫的聲音猛地從側后方傳來:“給我住手!”

  那聲音充滿了不容置疑的霸道和貪婪,光是聽到,就讓人心頭一沉,來者不善的氣息撲面而來。

  張云帆可不是那些話本里講究風度的主角,非要等對方擺開架勢講完大道理,再慢條斯理地收起自己的戰利品。

  在對方開口的瞬間,他的意念早已閃電般催動,指尖距離靈草尚有寸許,那株珍貴的曦月草便如同被無形的漩渦吞噬。

  唰地一下消失無蹤,穩穩落入他隱秘的隨身空間之內。

  幾乎就在靈草消失的同一剎那!

  “咻!”

  一道撕裂空氣的刺耳尖嘯破空而至!

  通體烏黑,戟刃閃爍著寒光的沉重方天畫戟,裹挾著狂暴的勁風,如同一條擇人而噬的黑龍,從張云帆和魏思菱兩人之間不足三尺的狹窄縫隙中激射而過!

  帶起的罡風刮得兩人衣衫獵獵作響。最終轟隆一聲巨響,狠狠扎進遠處一塊堅硬的褐色巨巖之中!

  整個方天戟那沉重的戟刃連同小半截戟桿,如同燒紅的鐵釬插進牛油,深深沒入巖石。

  只留下小半截戟柄裸露在外,兀自劇烈地顫抖嗡鳴,發出不甘的嗡嗡聲,震落無數碎石粉塵,好一會兒才不甘地停止。

  下一刻,沉重的腳步聲如同擂鼓般響起。

  一個身材異常魁梧雄壯,渾身包裹在厚重盔甲中的男人,如同鐵塔般出現在兩人面前。

  他每一步落下,地面仿佛都微微震顫。那身盔甲樣式極為奇特,并非常見的魚鱗甲或鎖子甲,而是由一塊塊嚴絲合縫,打磨得光可鑒人的精鋼板甲拼接而成,渾然一體,毫無縫隙。

  頭上的頭盔更是光禿禿的半圓形,沒有任何翎羽或裝飾,配合那圓滾滾的甲胄輪廓,遠遠看去,活脫脫就是一只直立行走,散發著兇悍氣息的金屬大王八!

  這鐵烏龜形象雖顯滑稽,但身上散發出的靈力波動卻如同實質的浪潮,洶涌澎湃,赫然是筑基期的修為,實力絕對不容小覷!

  鐵烏龜獰笑一聲,粗壯如同樹干的手臂隨意一招,那深深嵌入巨巖的方天畫戟,仿佛受到無形巨力的牽引,硬生生從巖石中拔出,碎石四濺。

  烏黑沉重的戟身劃過一道弧線,穩穩落回他的巨掌之中。他單臂將那足有數百斤的重戟扛在肩頭,戟尖斜指蒼穹,對著張云帆氣急敗壞地破口大罵:“混蛋!老子都他媽讓你等一下了!耳朵聾了?”

  布滿橫肉的臉,掛著兩顆滿是殺意的綠豆眼。

  他目光如同毒蛇般鎖定張云帆:“小子,識相的就乖乖把剛才那株靈草給老子吐出來!大爺我心情好了,說不定發發善心,放你們這對不知天高地厚的道侶一條生路。”

  他頓了頓,肩頭的方天畫戟微微下壓,指向張云帆的咽喉,語氣驟然變得森寒無比:“否則的話…嘿嘿,就別怪老子心狠手辣,接送你們上路!等你們死了,再看你們的隨身空間崩解時,能爆出點什么東西來!”

  這玄洲世界的力量層次,雖然不如鄭毅之前穿越的世界。

  但對空間之道的應用倒是別出心裁。

  哪怕張云帆這種煉氣期修士,也能下聯出隨身空間。

  修士一旦身死,其開辟的隨身空間便會如同脆弱的肥皂泡般崩解湮滅。

  空間崩毀產生的亂流,會將其內儲存的大多數物品無情地撕成碎片,化為虛無。

  僅有極少數東西,可能會穿過空間裂隙,隨機散落到玄洲大陸的某個角落。

  當然,也有一小部分,會直接爆在修士死亡之地的附近。

  正因如此,若非有絕對的把握或深仇大恨,修士們一般不會在目標將寶物收進隨身空間后還貿然下死手,收益風險比太低。

  “主人!”魏思菱的聲音如同淬了冰的蜜糖,在張云帆身側響起,帶著毫不掩飾的森然殺意:“要不要奴婢幫您…干掉這個聒噪又礙眼的鐵王八?”

  她美眸微瞇,看向鐵烏龜的眼神如同在看一具尸體。

  她現在的心情簡直惡劣到了極致!

  之前耗費無數心力,連續布下三層迷霧,好不容易才將張云帆這滑溜的小子引出來。

  結果就在即將得手的剎那,莫名其妙蹦出來一個老怪物,強行讓她與張云帆締結了這該死的主仆契約。

  方才想借守護妖獸之手除去張云帆,結果小心思又被對方看穿識破。

  接連的挫敗和屈辱,早已在她心中積壓了滔天的怒火,如同即將噴發的火山,正愁找不到宣泄口!

  這個不知死活,滿嘴噴糞的鐵疙瘩,簡直是主動撞到了她的刀口上!正好拿來泄憤!

  “哈哈哈!”鐵烏龜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仰頭發出一陣震耳欲聾的狂笑,震得崖壁上的碎石簌簌落下。

  “你們這對小道侶還真他娘的有意思!”他指著張云帆,滿臉的鄙夷和不屑:“男的婆婆媽媽,磨磨嘰嘰,一點卵用都沒有,不像個帶把的爺們!”

  他又看向殺氣騰騰的魏思菱,眼中閃過一絲淫邪的光芒,“女的倒是夠辣夠帶勁!有膽色!大爺我喜歡!”

  他舔了舔厚實的嘴唇,肩頭的方天畫戟猛地指向魏思菱:“小美人,跟著這種廢物有什么意思?不如跟了大爺我,保管讓你吃香的喝辣的!”

  “不用懷疑本大爺的話!”鐵烏龜將方天畫戟重重一頓,砸得腳下巖石龜裂,氣勢洶洶地吼道:“如果本大爺動真格的,你們兩個廢物點心,連十個呼吸都撐不住!”

  他貪婪的目光,在魏思菱那張禍水般的臉蛋和玲瓏有致的身段上流連,試圖用言語蠱惑:“小娘子,你說你如此天姿國色。”

  他話鋒一轉,帶著毫不掩飾的鄙夷指向張云帆:“為什么要死心塌地跟著這種沒用的廢物?你看他那副呆樣,一看就不太聰明的樣子!更別提狗屎一樣的資質了,都這把年紀了,還他媽在煉氣期打轉!簡直是修士之恥!”

  他唾沫星子,幾乎要穿過頭盔噴到張云帆臉上。

  “倒是小娘子你…你…”鐵烏龜下意識地再次凝神,試圖探查魏思菱的修為深淺。

  隨即,卻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扼住了喉嚨,硬生生卡在了嗓子眼里,臉上的橫肉不停抽搐。

  探查張云帆的修為,對他這個筑基后期修士來說,簡單得如同喝水吃飯。

煉氣期的靈氣波動微弱而駁雜,如同黑夜中的螢火蟲,混亂清晰。畢  竟,煉氣期修士勉強算是摸到了修真的門檻,但與真正的修士相比,無異于天壤之別!

  煉氣期再強,終究還是凡俗武道的范疇,不過是力氣大些,動作快些,運氣好的能修煉一些小法術罷了。

  唯有踏入筑基期,引天地靈氣洗煉己身,開辟丹田紫府,才算真正踏上修真大道,壽元倍增,神通初顯!

  兩者之間的差距,比凡人與豬玀的差距還要巨大!

  可當他將神識探向魏思菱時,卻仿佛撞上了一片深不見底的幽潭!

  那女人的氣息明明就在眼前,卻縹緲不定,如同籠罩在一層無法穿透的迷霧之中。

  任憑他如何催動神識,都如同石沉大海,根本探不出半點深淺。只能隱隱感覺到一種無形的,令人心悸的壓迫感!

  冷汗瞬間浸透了鐵烏龜內襯的衣衫。

  會發生這種情況,只有兩種可能。

  第一種,這女人身上佩戴著極其珍貴的,能完美隱匿修為氣息的頂級法寶。

  而第二種可能…鐵烏龜的心臟,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緊,幾乎停止了跳動,讓他完全不敢去想。

那自然就是,這個女人的實力,遠在自己之上  他之前雖然沒親眼看見,魏思菱如何擊殺那守護妖獸。

  卻清清楚楚地看到,魏思菱雙手捧著那株曦月草,姿態無比恭敬溫順地,送到張云帆面前,還口口聲聲叫他…主人?

  這太荒謬了!

  一個實力可能遠超自己的強者,對一個只有煉氣期,在他眼中如同螻蟻般的菜鳥,俯首稱奴?

  這個世界什么時候變得如此瘋狂,如此不講道理了?

  最初的震驚和駭然,如同冰冷的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強烈的,不愿相信的自我說服。

  鐵烏龜用力甩了甩他那戴著沉重頭盔的腦袋,發出沉悶的金屬碰撞聲。

  壓下心頭的驚悸,目光重新變得兇狠而貪婪:“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他低聲咆哮著,像是在說服自己:“肯定是這小娘皮身上帶著什么能遮掩境界的寶貝!對!一定是這樣!”

  他死死盯著魏思菱,試圖從她臉上找出破綻。

  一個真正的強者,怎么可能心甘情愿,低聲下氣地給一個實力遠遜于自己的人當奴仆?

  這簡直違背了修真界弱肉強食的鐵律。尊嚴何在?強者之心何在?

  這絕對說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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