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先生,你知不知我細細粒個陣讀舞蹈班,老師次次都話我條腰太僵,將來一定做不了舞蹈演員。”
邱淑楨倚靠在翟遠懷里,臉頰泛紅,眼神卻格外靈醒。
她彎起眉眼,笑得花枝亂顫,低胸裝擠壓著翟遠的手臂輕輕顫動,語氣挑逗道:“后來我整天對住鏡子拗腰練到流眼淚,睡覺都要拱起腰練習…翟先生,你摸一下,看我的腰現在還僵不僵?”
主動出擊、投懷送抱,在名利場是策略亦是手段。
好似邱淑楨這樣的小花旦主動送上門,在道德主義者眼里是不自重,靠身體換資源,敗壞行業風氣,但落在旁人眼中卻是醒目,識時務和懂得在縫隙中生存。
娛樂圈,尤其是八九十年代的港娛圈子里,顯然不是講道德教化的地方。
一噸道德幾多錢?
當然100塊有找啦 所以當看到平平無奇的邱淑楨,反而后來居上被翟遠攬進懷里,
身后的李佳欣、章敏等人的眼神都冷了下來。
“正姣婆!”
“整容出來的港姐,也不知翟先生看上他什么!”
“做女人做到咁cheap,嘁,都幾可憐嘅。”
翟遠和邱淑楨自然聽不到身后酸溜溜的陰陽怪氣,一對狗男女已經走到賓利車邊。
對于投懷送抱的靚妹,翟遠一向秉持有食不食、罪大惡極的理念,他先是主動幫邱淑楨拉開車門,這才笑著詢問:“邱小姐住在哪里?要不要我送你?”
“有翟先生送當然最好。”邱淑楨眼波流轉,聲音柔軟撒嬌道:“我住在黃大仙東頭邨,那邊環境很差,我又是一個人住,很沒有安全感嘅”
翟遠聽到東頭邨這個名字,忽然想起自己的契女之一黎恣也住在那里,
不過一座屋邨動輒幾十座大廈,兩人也未必有過交集。
但你強調自己一個人住是什么意思?
翟遠意味深長的看了眼邱小姐,心照笑道:“好啊,正好去邱小姐家里參觀下。”
邱淑楨咬了下嘴唇,動作嫵媚的撩了下耳畔發絲,接著腳尖一點,便身姿輕巧的往車里鉆去,鉆進車門的同時,又翹起禮服包裹的緊致蜜桃臀,有意無意在翟遠腿上蹭了蹭。
翟遠翹起嘴角,剛要跟著鉆進車門。
這時候,懷里的大哥電話突兀跳響了起來。
翟遠邁步動作一頓,撐著車門接通電話,語氣不耐問:“邊個揾我?”
電話那頭安靜了幾秒,接著傳來林清霞的聲音,醉醺醺帶著些慵懶:“翟先生怎么走的這么快?我以為你今晚會住在半島。”
翟遠挑了下眉,笑道:“我又未飲醉酒,何必浪費幾百塊住酒店,好貴的嘛!”
林清霞不緊不慢的聲音再度響起,帶著調侃笑意:“那倒是,住在外面還能跟小姑娘交流下感情,你們男人個個都一樣啦”
翟遠眼神微動,緩緩抬頭望向樓上酒店套房方向,只是半島酒店樓層太多,并未發現林清霞的身影。
電話那頭,再度傳來林清霞的聲音,輕嘆一聲說:“我剛喝完酒,頭有點暈,房間里又沒開冷氣。翟先生不急著走的話,麻煩你通知侍應生一聲,上來個人幫我開下窗。”
翟遠聞言沉默了一下。
聽得出林清霞今晚的確飲醉酒,但不是那種歇斯底里,而是清醒得剛剛好,只是情緒浮在唇齒之間。
翟總不是不懂風情,是太懂風情。
車門仍開著,翟遠低頭看一眼賓利車里的環境,邱淑楨斜靠著座椅,拿出塊小鏡子正在補妝,透過鏡面察覺到翟遠的眼神,露出個甜甜笑容。
翟遠回應她一個微笑,直起身來靠在車門旁,笑著對聽筒說:“開窗都要人幫啊?”
林清霞嗯了一聲,聲音很輕的說:“窗鎖好像卡住了,不過可能也是我今晚真的沒什么力氣,翟先生讓侍應生敲門就好,我在602房。”
說完,電話那頭直接掛斷。
翟遠莫名其妙,用大哥電話的天線撓撓頭。
今晚真是有意思,一邊是剛剛翻紅的大明星,另一邊是拼命想蹭上來的嫩模港姐。
我幾時變成香江魅魔,這般受歡迎?
“邱小姐…”
收起電話,翟遠俯身望向車里,露出個和煦笑容。
這種事也不難做出選擇,翟總并非對主動送上門的邱淑楨不感冒,而是因為清霞姐現在呼吸困難,更需要救助。
人命關天吶!
只是還沒等他開口,交代衛星送邱淑楨先回東頭邨。
一道身影幾乎是快步小跑著沖過馬路,站在賓利車旁喊了一聲。
“阿楨!”
邵中衡的聲音不大,卻因為太突兀,顯得格外刺耳。
邱淑楨臉上笑容一僵,下意識望向車外。
邵中衡站在對面路燈下,眼神復雜,委屈與驚怒交織在一起。
翟遠也扭頭望向身后,皺皺眉,認出對方身份,《大時代》丁家五蟹之一的丁孝蟹。
出于對TVB劇集的不感興趣,翟遠對無線的小生亦沒有太多印象。
甚至不清楚此時邵中衡與邱淑楨之間的關系。
但從兩人臉上的表情,很輕松便看出端倪。
邱淑楨坐在車里,眼神帶出幾分慌亂,手指緊張地揪住裙邊:“阿邵,你怎么會在這里?”
邵中衡臉色難看,不去看邱淑楨,目光反而轉到翟遠臉上緊緊盯住,咬牙道:“我特意趕來接你,結果就見到你同翟…同他咁親熱!”
最后‘親熱’兩個字咬的極重,邵中衡肩膀輕輕顫抖,盯著翟遠的雙眼都要泛出血絲。
咔噠,
駕駛座車門打開。
衛星跨步擋在翟遠身前,眼神平靜的望向邵中衡。
“丟你老味,這么狗血嗎?”
翟遠用力搓了把臉,伸手扒拉開衛星,對邵中衡說:“嗱,發生這種事大家都不想嘅,我記得你叫咩咩咩來的?無所謂啦,總之我不知你同邱小姐之間的關系,剩下的你們自己解決,有事,走先!”
說完,翟遠看也不看車里神色慌亂的邱淑楨,轉身便折返回酒店。
緊接著,身后車里一陣叮呤咣啷的響動,邱淑楨踩著高跟鞋竄出來,追上來直接拉住翟遠的手臂。
邱淑楨語速飛快道:“翟先生,你聽我解釋!”
酒店門口,幾個尚未離去的賓客見到這一幕,紛紛偷瞧過來。
李佳欣和章敏等人前幾分鐘還在陰陽怪氣,此時俱是滿臉幸災樂禍,個個眼角彎起似笑非笑的弧度,沖著邱淑楨指指點點。
邱淑楨不想吵,同樣也怕丟臉,但最怕是因為這件事惹得翟遠不爽。
她只得硬著頭皮說:“其實我同他一早就分手,是他非要纏住我。”
邵中衡聞言,整張臉瞬間漲得通紅,快步沖上來便要質問。
衛星側身一攔將他擋住。
“走開!”
邵中衡用力推了他一把,衛星卻紋絲未動,還想再動手推開對方,衛星直接伸手握住邵中衡的手腕,稍一發力,邵中衡便發出聲悶哼。
“星哥,斯文點。”
翟遠側了側頭,再度望向邵中衡,將邱淑楨輕輕往他的方向推了一把,語氣平靜道:“現在這條女我就還返給你,我再講多次,有任何事你們自己解決,OK?”
講完這句,翟遠再度邁步進酒店,連眼神都懶得再投過來一下。
這一天天的,都遇見些什么事兒啊?
酒店門口,李佳欣和章敏見翟遠折返,立刻迎了上來。
“翟先生,不好理那些無聊的人,我陪你飲杯酒好不好?”
“剛剛那種場面,是人都看得出翟先生你才是受害者嘛!”
“不就是嘍,某些人不會做事,只會連累拖人下水。”
一唱一和,個個都在趁機柔中帶勁的刷存在感。
翟遠瞥了她們一眼,沒好氣的笑笑:“得啦,少說兩句,快點回去休息,我還有其他事,下次再去劇組探你們班。”
酒店外,
邱淑楨還站在原地,低垂眼眸看不出表情。
邵中衡揉著手腕從她背后靠近,聲音里仍帶著怒氣:“阿楨,今晚的事你一定要給我個解釋!”
邱淑楨慢慢轉過身,盯著邵中衡深吸口氣,胸脯劇烈起伏。
一記響亮的耳光在夜色中毫無預兆的甩出,
邵中衡英俊面頰上當即浮現出五指紅痕…
翟遠獨自一人轉過電梯廳,手插進西裝褲袋,神情多少有些無奈。
今晚這么一鬧,鬼知道明天那些八卦小報會怎么寫。
可話又說回來了,這事怎么能怪我呢?
真是搞不懂,那些靚妹個個都主動撲上來,跟我有什么關系?
這一行講的是供求,有人想紅,就有人給機會。
我有沒有主動?我沒有啊!
我有逼她們么?我沒有啊!
她們自己貼上來的,關我什么事?
她們不主動貼上來,我能逼她們嗎?
搞得好像我做錯事,好像我害了她們?
根本就怪她們自己,根本就怪她們自己!
一世英名啊…
算了。
翟遠心想,事已至此,先去602吧!
穿過長廊,翟遠徑直走到掛有602號銘牌的套房門口,稍稍整理下衣衫,抬手輕輕敲響房門。
隔了約莫快一分鐘左右,
門內方才傳來咔噠一聲輕響。
房門沒有完全打開,只是留出一道縫隙,林清霞探出半張臉,眉眼帶著酒意,望著門口的男人。
“也不知今天什么情況,整個半島酒店的侍應生都好像消失了一樣。”
翟遠笑瞇瞇說著:“我實在擔心清霞姐你一個人出意外,所以只好親自過來看看。”
林清霞倚在房門前,打量翟遠兩眼,故作了然的點點頭:“原來是這樣,看來我得考慮明天要不要投訴他們酒店了。”
“沒必要,何必為難打工人呢”
翟遠目光掠過林清霞還帶著水汽的發絲,這個女人顯然剛洗過澡,穿了件酒紅色真絲睡袍,露出鎖骨與袍角下若隱若現的腿肉。
林清霞察覺到翟遠的視線,眼神一錯,轉身走進房內:“說的也是,翟先生你一向有風度,被人家男朋友當場捉住,都不見動怒。”
翟遠一怔,跟著走進屋里,順勢關上房門。
然后按了下反鎖的鎖扣。
“一些小插曲而已。”
翟遠走到窗邊,往下望去,果然將方才自己所處的位置看得清清楚楚。
“就是這扇窗戶?”
“是呀,麻煩你幫我打開它。”
翟遠手指扳動窗鎖,沒費什么力氣,很輕松咔噠一聲便將窗戶打開,夜風也輕輕吹進來。
“嘩,果然鎖的很緊。”翟遠扭過臉,深以為然的沖林清霞點點頭。
窗外的夜風將林清霞微濕的發絲吹得輕揚,真絲睡袍緊貼著身體曲線,酒店昏黃的燈光下,襯得她愈發慵懶迷人。
套房沙發邊一雙紅色高跟鞋東倒西歪,
林清霞赤足踩在地毯上,圓潤飽滿的腳趾微蜷,在燈光下泛著細膩的光澤。
“好了,多謝翟先生幫我開窗。”林清霞扯了下睡衣下擺,望著翟遠輕聲說:“今晚風涼,你也該早點回去休息。”
翟遠站在原地,慢悠悠點下頭:“好啊”
他邁步往外走去,與林清霞擦肩而過。
林清霞也沒有再說話,只是垂下眼簾,背對翟遠,輕輕呼出口酒氣。
似是失落,又似慶幸。
“啊,是了!”
翟遠的聲音忽然再次響起,接著一雙手臂自身后摟住林清霞的腰肢,下巴枕在她肩頭,懶洋洋的嗓音貼近林清霞耳邊:“我突然間想起來,《笑傲江湖》如果不拍續集,香江這群電影人好難再幫清霞姐你突破東方不敗這個形象…”
翟遠一邊說著,手臂收攏幾分,掌心也順著睡袍袍角滑落摩挲進去。
林清霞猝不及防抖了下,用力咽了咽口水,身體瞬間緊繃。
“你…別亂來。”
這話說的聲音太輕,既像是勸翟遠,又像在勸自己。
翟遠充耳不聞,自顧自從身后環抱住林清霞,低聲說:“我就不同了,雖然東方不敗好難突破,但只要給我更多了解清霞姐你的機會,我一定會幫你設計出新的銀幕形象。”
翟遠趴在林清霞肩頭,在她白皙的鎖骨上輕嗅,語氣帶笑:“前提是我們要相互了解,深入了解,毫無保留的敞開心扉,這才是藝術的最高境界…我覺得今晚這個機會就很不錯,清霞姐你不好趕我走啦”
林清霞的呼吸漸漸變得沉重,她依舊挺直身姿,但在翟遠手掌的摩挲下,卻越來越軟,蔥白的手指用力握緊,又輕輕松開,最后輕嘆一聲,肩膀默默往后靠去…
“我今晚真的好醉。”
林清霞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