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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五章 搜山

  “傷其筋骨…狠狠揍他們一頓么?”程默問道。

  墨畫點頭。

  程默一喜,隨后又皺眉,“可是,他們斷金門弟子卑鄙得很,藏頭露尾的,很難找到蹤跡…”

  “沒事,”墨畫道,“你喊上一些人手,這次旬休,我與你們一同進山。”

  同門被欺負了,自己這個“小師兄”,一定要找回場子!

  “好!”程默點頭。

  幾日之后,到了旬休,程默按墨畫的吩咐,招了二十人。

  這二十人,平日里都是“小師兄”喊得比較勤快,與程默玩得比較好,而且一起出過任務,做過懸賞,分過功勛的弟子。

  二十人到了墨畫面前,紛紛行禮,喊道:

  “小師兄!”

  墨畫點頭,神情微肅道:“這次我們進煉妖山,其他事不干,就干斷金門!”

  “他們的鎧甲蹊蹺,我的金刃術打不動…”

  “方法也簡單。”

  表面上看,山深林茂,的確沒什么可疑的蹤跡。

  加上墨畫和程默等人,一共二十五人,為了不引人注目,分批次進了煉妖山,最后在煉妖山中,一處山坡下碰頭。

  “我倒要看看,他們能不要臉到什么地步…”

  恍惚間,有一種窺視萬物“本相”的感覺。

  “我拖一下,你們跑…”

  程默隨即帶人沖了上去,之后騷動驟起,刀劍嗡鳴,靈氣四溢,有人呼喊:

  “誰?!”

  “我去你媽的,說好的拖一下,你怎么自己跑了?!”

  “水里也有…”

  斷金門弟子的確不笨,藏得也深。

  吩咐完畢,眾人出發。

  就這樣,這些隱秘地藏在山里,心懷不軌的斷金門弟子,被墨畫一個個指了出來。

  墨畫走在前面,以十七紋質變神識,在些許衍算的加持下,掃視著四周的山川林木。

  “我們二十人一組,穿克金鎧甲,佩戴克金靈器,直接進山掃圖!”

  墨畫感知片刻,便用手一指。

  “廢物!”

  斷金門在做這種陰險的事上,倒是人才輩出,手段各樣。

  “好…”

  一片虛白之中,山石草木,妖鳥蛇蟲,剝離了表象,以靈力或妖力的姿態一一呈現。

  一眾弟子面露喜色。

  “蠢貨!”

  “法術壓制一下…”

  墨畫一邊走,一邊點名。

  以人多打人少,還有克金鎧甲,戰斗幾乎毫無懸念。

  而在他的神識窺測之下,或是用了隱匿靈器,或是借山石遮掩身形,或是借草木隱藏氣息的斷金門弟子,也一個都跑不掉。

  只不過,在墨畫面前,他們的“陰險”不值一提。

  就這樣,吵吵鬧鬧中,斷金門弟子被一一拿下。

  墨畫將一副輿圖,攤在桌面上。

  “媽的,他們怎么發現我們的?”

  “那邊草叢里,蹲了五個…”

  “大石頭后面,藏著五個。”

  “有幾人,在用遁地術,縮在地里…”

  “那邊樹上,騎了七個。”

  他們這些時日,在煉妖山中,屢次遭斷金門滋擾,不僅受了傷,而且受了氣,大把時間浪費了,功勛也沒賺多少,早憋了一肚子火了。

  “只要是心懷不軌的斷金門弟子,見到就揍,扒了他們的道袍,畫上烏龜,吊在樹上。”

  碰頭之后,正式開始“掃圖”。

  只是斷金門不要臉,打不過就跑,跑了還找機會來騷擾,實在不勝其煩。

  “太虛門的小兔崽子!”

  墨畫遵守諾言,將他們道袍扒了,畫了烏龜,掛在了樹上,讓他們飽受屈辱。

  這就是犯賤的代價。

  整頓了一批,墨畫手一揮。

  “繼續…”

  于是二十多人,繼續向前出發。

  還是墨畫偵查,點名,程默他們出手,將斷金門弟子拿下,掛在樹上。

  在墨畫的帶領下,一行人沿著既定的路線,搜山掃圖,將碰到的斷金門弟子,全都整頓了一遍。

  直到天色漸晚,眾人才離開煉妖山。

  墨畫想了想,順便又帶著大家,獵殺了幾只妖獸,剝了材料,在山門處賣了,得了功勛分給了大家。

  妖獸少,人多,所以每人分到手,也就一百多功勛,剛好用來補門票錢,不至于虧功勛。

  可以不賺,但決不能虧!

  這是墨畫行事的底線。

  之后大家解了氣,開開心心,回宗門喝酒去了。

  天黑之后,斷金門內。

  有弟子回稟,將煉妖山的事,回稟給了一個瘦高個的斷金門師兄。

  這師兄身上還帶著點傷,肩上有被斧頭劈過的痕跡。

  行動略有遲緩,似乎中過劇毒,余毒未清。

  他正在聚精會神,翻看一本獵妖圖譜。

  “金師兄,不好了…”

  那弟子慌慌張張道。

  這斷金門師兄皺眉,面露不悅,“怎么了?”

  “我們…”那弟子輕輕喘了口氣,低聲道,“被太虛門偷襲了…”

  斷金門師兄皺眉,“然后呢?”

  “對面仗著人多,行事也卑鄙,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將我們藏在山里的弟子,一個個全揪了出來…”

  那師弟又強調了一遍,“他們人多,行事卑鄙,我們不是對手,被他們揍了一頓,然后…”

  那弟子頓了一下。

  斷金門師兄皺眉,“然后呢?”

  那弟子偷偷看了斷金門師兄一眼,低聲道:“然后就跟師兄您一樣了…”

  斷金門師兄微怔,“什么叫跟我一樣?”

  “被扒了衣服,畫了烏龜,吊在了樹上…”

  這幾個字,如同利劍,直刺心防。

  斷金門師兄當即氣血上涌,猛地一拍,將面前的桌案拍得粉碎,而后氣得渾身打顫。

  奇恥大辱!

  這是他這輩子,迄今為止,遇到的最大的屈辱!

  更令他難以接受的是,讓他蒙受此等屈辱的,還是幾個資歷修為不及他的,區區筑基中期的弟子。

  每念及此,他都咬牙切齒,怒火中燒。

  那弟子見狀,在一旁瑟瑟發抖。

  許久之后,這被墨畫幾人,破過劍訣,扒過道袍,掛過樹枝,畫過烏龜的斷金門師兄,才壓抑下心中的怒意,面如寒霜道:

  “太虛門那邊,誰帶的頭?”

  那弟子道:“這個不大清楚,只知沖在最前面的,是個舉著大斧頭,身材高大的太虛門弟子。”

  大斧頭!

  果然如此!

  斷金門師兄眼中寒光一閃。

  “金師兄,我們接下來,該怎么辦…”那弟子小心翼翼地問道。

  斷金門師兄略作沉思,冷笑道:

  “他們想打,我們就跟他們打!”

  弟子神色一喜,“師兄,您要出手?”

  斷金門師兄臉色一黑。

  我出手?

  他就是出了手,才會落到如此難堪的境地。

  斷金門師兄心性狹隘,目光微冷,看了看這弟子,不知心里琢磨著什么。

  片刻后,他開口道:

  “還不行,我和其他斷金門師兄,暫時不能出手。”

  “之前是因為那幾個小雜碎,搶了我斷金門的妖獸,我這才與他們計較一番。”

  “現在是你們同屆弟子沖突,我們這些師兄若再出面,就難免落得以大欺小的名頭。”

  “雖是事出有因,但傳出去,也難免落人口實。”

  “我斷金門行得正,坐得直,不懼這些非議,但也不能授人以柄。”

  “所以,這件事,還是要你們這一屆師弟來解決,這個仗,要你們自己來打。”

  “可是…”那弟子有些忐忑,“我們恐怕,不是太虛門的對手…”

  斷金門師兄神色一冷,“伱是我斷金門子弟,怎么沒一點心氣,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斷金門師兄冷笑一聲,“我斷金門雖只位列十二流,但那也是因為之前的宗門論序,有失偏頗,看低了我斷金門。”

  “時至今日,我斷金門不斷壯大,早已今非昔比。”

  “而那太虛門,一代不如一代,早已淪為八大門末流,徒有虛名罷了。”

  “師兄所言甚是!”

  那弟子連忙道,只是神色到底還是有些沒底氣,“師兄您不知道,他們太虛門,人手一件克金鎧甲…”

  “而我斷金門,門人弟子,大多以金靈根為主,修金系道法。”

  “法術打在克金鎧甲上,威力大減。”

  “體修稍微好點,但也不占優…”

  “正面交手,我斷金門弟子倒是不懼太虛門,但他們太過狡猾,又仗著靈器鎧甲之力,我們怕是會吃虧…”

  斷金門師兄皺眉。

  這件事,他也知道,而且心中早就覺得十分蹊蹺。

  按理來說,這種單一五行鎧甲,是很難量產的,一旦量產,也必然虧本。

  有一兩件,倒沒什么。

  但人手一件,統一制式,畫有克金陣法的鎧甲,就十分古怪了。

  這說明,有人或者有勢力,在針對斷金門,不惜血本,花大價錢,來研發這類克制金靈力的定制靈器…

  斷金門師兄神色漸漸凝重,片刻后,他開口道:

  “這件事我自有辦法,你去召集弟子,明天給太虛門點顏色看看。”

  “是,師兄。”

  那弟子領命去了。

  斷金門師兄思索片刻,便起身離開弟子居,走過金碧輝煌的臺階,前往斷金門內,另一處景色幽麗,裝飾奢華的洞府門前。

  一個美貌的女弟子開了門,將他引了進去,一直領到客廳。

  客廳之中,坐著一個相貌英俊的華服公子。

  這公子正在品茶。

  貌美的女弟子,靠近說了什么,那公子點了點頭,以手勾了勾女弟子的下巴,不知曖昧地說了什么。

  女弟子含羞帶怯地走了。

  斷金門師兄目光端正,不敢旁視,余光卻忍不住在那女弟子離去時曼妙的身軀上逡巡了幾遍,心中艷羨不已。

  這不是長老洞府,而是弟子住的洞府。

  獨居洞府,女子陪侍。

  這些都是不合規的。

  不只在斷金門,在整個乾學州界,大半的宗門之內,都是不符合宗門門規的。

  但規矩都是對一般人定的。

  有些人,注定凌駕在一般人之上,享用著尋常修士,一輩子難以觸及的富貴和特權。

  斷金門師兄將目光轉向正中那個華服公子。

  金逸才。

  斷金門金家,最嫡系的子弟之一。

  父親一脈,世代都是位居斷金門上層;母親一脈,與中央道廷七閣有關,在道州也頗為顯赫。

  這座精致的洞府,就是他娘親,特意向宗門申請,給她這唯一一個寶貝兒子居住的。

  用她的話說,金逸才天生高貴,血脈不凡,怎么可以跟那些普通弟子,住在同一個弟子居中。

  適才那個貌美的女弟子,并非婢女。

  而是斷金門內,真正的上品靈根的世家女弟子。

  在別人眼里,是才貌雙全,可望而不可即的“天之驕女”,但在這洞府里,卻只是個暖床的玩物。

  金逸才,出身好,靈根好,在宗門內,還有一座獨棟的洞府。

  斷金門內,不知多少中等世家的天驕女子,想攀龍附鳳,進他金家的門。

  甚至他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將洞府的大門,打開一個縫隙。

  每晚就有形形色色,姿容俱佳的女子,鉆進洞府,爬到他的床上,自薦枕席。

  哪怕被玩膩了,丟棄了,這些女子也甘之如飴。

  引路的女弟子,也是幾天就換一個。

  這些事,明顯觸犯了門規。

  斷金門上層也都知道,但大多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斷金門師兄心中生出一絲嫉妒和憤恨。

  在他沒被金逸才提拔,沒邁進這個洞府的門之前,對此根本一無所知。

  只有親眼所見,他才知道,門中那些受人吹捧,看似清純端莊的“仙子”,竟能下賤至此。

  那些冠冕堂皇的門規,對有些人來說,純粹就是笑話。

  名利竟能讓人心,如此糜爛。

  斷金門師兄心中又酸又恨。

  他所恨的,并不是人欲的貪婪,名利的糜爛。

  他只恨,這些與自己無關。

  但現在不同了,他已經搭上了金公子。

  只要跟著金公子,一步步走下去,哪怕自己出身不算好,也終能出人頭地,邁上錦繡的大道前程。

  隱約之間,他已經能聞到名利的芬芳了。

  這種芬芳,如此誘人,宛如適才那身姿曼妙的女弟子身上的脂粉香氣一般,勾人心弦。

  便在此時,屋內傳來一道帶著淡淡傲氣的聲音。

  “金貴,什么事?”

  被喚作“金貴”的斷金門師兄,立馬收攏心思,恭聲道:

  “太虛門還在鬧事。”

  一身金絲錦衣華服,神色慵懶的金逸才,聞言立馬皺起了眉頭。

  金貴接著道:“他們一身‘克金’類的靈器,尋常弟子,怕不是對手。”

  金逸才冷笑,“克金靈器?自作聰明…”

  他微微頷首,“你傳我的話,讓金家修了斷金劍訣,劍法有了火候,而且斷金劍也鑄成了的嫡系子弟,去跟太虛門玩玩…”

  金逸才說完冷哼一聲,“真當我斷金門,都是烏合之眾不成?”

  金貴道:“是。”

  金逸才略作沉思,微微抬眸,“妖獸的事,怎么樣了?”

  金貴略微垂首,回稟道:“謹遵少爺吩咐,按圖錄上的名目,已活捉了十七種,剩下的種類稀缺,還在找…”

  金逸才有些不悅。

  金貴察言觀色,心中一沉,立馬道:

  “煉妖山太大,山險林深,妖獸眾多,不太好找,而且近日太虛門子弟礙手礙腳,我們行動不便…”

  “待解決了太虛門弟子,不出半月,必能全部找齊!”

  金逸才這才頷首,“別讓我失望。”

  金貴斷然道:“少爺放心!”

  之后室內便安靜了下來。

  金逸才淡定喝茶。

  金貴恭敬站著,不敢出聲。

  室內雍容奢華,香爐煙氣氤氳。

  一派安逸富貴的氣氛。

  金逸才喝了口茶,心中卻莫名有些煩躁。

  要不是出了那檔子事,自己怎么至于被父親軟禁,不允許踏出這洞府一步,就連娘親求情都不好使。

  甚至就連,如此重要的事,都要假于他人之手。

  因為此事,他還被父親狠狠斥責了一頓。

  從小到大,他都沒受過如此苛責。

  金逸才一怒,“咯吱”一聲,將手中的茶杯,捏得粉碎。

  金貴一驚。

  不到片刻,那貌美的女弟子聞聲款款走了過來,為金逸才擦了茶水,換了杯子,重新斟了一杯茶,而后又眼波嫵媚,身姿婀娜地退了下去。

  金貴低著頭,但余光忍不住,又多看了幾眼。

  這些女子,在門內都是極品,從不是他能染指的。

  他這些細微的神情,被金逸才看在眼里。

  金逸才微微一哂,淡淡道:

  “我交代你的話,你都記住了?”

  金貴連忙道:“記住了。”

  “嗯。”金逸才用茶蓋,撇著杯中的茶沫,“此事至關重要,不容有失,你若能把我交代你的事做好…”

  金逸才輕啜了口茶:

  “我帶你上船。”

  金貴一聽,渾身一震,而后神色狂喜,也不顧身份,立馬跪下叩頭道:

  “多謝公子!”

  “謝公子提攜之恩!”

  “金貴此后,必當赴湯蹈火,唯公子馬首是瞻!”

  金貴激動地發咒賭誓表忠心。

  金逸才贊許地點頭,看了眼跪在地上的金貴,心中卻不由想道:

  “他這副模樣,活脫脫像是一條狗…”

  第二天,墨畫又帶著人進了煉妖山,打算繼續搜山掃圖。

  但這次,他發現有些不一樣了。

  斷金門的弟子,突然變強了。

  雖然穿著一樣的金色道袍,但眉眼更倨傲,靈根更好,修為更深厚,劍氣更銳利,他們佩戴的金色靈劍,明顯也不一樣。

  而且他們修的,全是高深的劍訣。

  雙方交起手來,太虛門這邊壓力陡增。

  墨畫沒辦法,只能自己也動手。

  好在這些斷金門弟子雖強,但都只是筑基中期,以墨畫如今的修為,單憑強大的神識,近乎瞬發的火球術,和各種刁鉆惡心的控制類法術,也足以在這等規模的修士戰斗中,大顯身手。

  更別說,他還有陣法。

  因此這一仗,雖然吃力了點,但墨畫他們還是贏了,只是受傷的人多了些。

  斷金門輸了,不過損失也不算太大。

  至少被掛在樹上畫王八的弟子,少了很多。

  雙方偃旗息鼓,互放狠話,而后各自回宗。

  回到宗門后,太虛門弟子們在療傷。

  墨畫觀察了一下大家的傷勢,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克金鎧甲似乎作用不大了…

  克金鎧甲,里面畫有克金陣,這門陣法專門針對五行金系法術,金靈力抗性極高。

  但新來的斷金門弟子,似乎是斷金門的核心弟子。

  他們修的道法,是真正的,完備的斷金御劍訣。

  以此劍訣,催動的劍氣,雖然是金系劍氣,但其本質上,是“劍氣”。

  克金鎧甲,單純“克金”,但對劍氣的防御,微乎其微。

  所以這次交手,太虛門受傷的弟子比較多。

  可是…怎么防劍氣?

  劍氣本身,與一般靈力有何不同?威力又為何會強于一般法術?

  距離下次旬休,還有八天。

  墨畫想趁這段時間,搞明白這個問題。

  不然之后交手,受傷的同門恐怕更多,那與斷金門干架,就得不償失了。

  墨畫特意去問了傳授道法的易長老。

  之后他又找司徒劍幾個修劍的弟子問了一下,這才大致明白。

  劍修的威力,最直觀的來自于“劍氣”。

  而劍氣的威力,一部分則依賴于“劍器”。

  劍器…

  墨畫想到了,那些斷金門弟子腰間華貴的金色靈劍,心思一動,眼中漸漸泛起光彩。

  “斷金門的靈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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