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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長老進門時神情嚴肅,出門時臉色就明顯好了很多,墨山甚至能看到他臉上的幾分隱約的笑意。
墨山認識俞長老這么久,印象中長老一向有些暴躁,神色嚴厲,脾氣也不太好,像今天這種神情,他還是第一次見。
“墨山,你教了個好兒子啊!”
俞長老破天荒夸了墨山一次。
墨山嚇了一跳,甚至有點受寵若驚。平日他道法學得再好,妖獸殺得再多,也不見俞長老夸他一次,他還以為俞長老為人嚴格,從不夸人。
現在突然夸這一句,讓他有點猝不及防,一時間,竟不知道說什么好。
俞長老說完,便不管墨山,和柳如畫點頭示意,徑自走出了門。
墨山和柳如畫恭恭敬敬將俞長老送到門口。
天色已晚,明月高懸,街上人影寥寥,但兩旁屋內總有點點溫黃的燈火,偶爾有人談笑聲,孩童叫喊聲和家長責備聲。
俞長老走了幾步,回頭看了看墨畫的家門,心中默默想道:“我們這些散修里,或許真正能出個陣師了…”
修道百業,陣法為尊,修士無論衣食住行,還是和妖獸戰斗廝殺,都離不開陣法。但陣法一向不是給他們這些底層的散修用的,他們窮,不配啊…
假如墨畫真的在陣法上學有所成,并且堅守本心,幫扶散修,哪怕一輩子只是個煉氣期的修士,對通仙城的散修而言,也比他這個雖是筑基期,但半截入土的朽木要有用得多…
陣師好啊,俞長老一時滿眼希冀。
“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著看到那一天…”
第二天,俞長老便讓人送來了二十副藤甲,二十瓶金靈墨,還有五十枚靈石,和五行靈墨各兩瓶,其余的藤甲煉制好后再送來。
五十枚靈石是定金,剩下的要畫完才給。五行靈墨是俞長老特意托人找來給墨畫的,算是墨畫額外的酬勞,而且品質都不錯,墨畫很開心。
這些靈石和靈墨夠墨畫用挺長一段時間。
雖然三個月后才是獵妖節,但墨畫不想等那么久,他打算一個半月內畫完,每天畫兩到三副,用閑暇的時間畫就好了,不能耽誤修煉和學習更高階的陣法。
墨畫還等著修煉到煉氣五層,找個法術學學呢。
半個月后,墨畫畫出了第三十六副鐵甲陣,正打算繼續畫的時候,突然發覺氣海有些異常。
墨畫眼睛一亮,連忙打坐調息,并取出靈石,開始吸納靈氣。
不知過了多久,墨畫氣海一顫,靈力凌亂后又漸趨穩定,并且稍微深厚了一些。
煉氣五層了!
墨畫有些開心,畢竟境界是修士的基石。
看來天衍訣這個功法,除了中境界和大境界的突破有謎陣這個瓶頸,小境界的突破阻礙并不大,而且也不需要什么天地靈物。
墨畫對開創這門功法的前輩修士,一時間迸發出如滔滔江水綿綿不絕般的敬仰!
“要是這么一直修煉下去,有沒有可能,我真的能修成仙人呢?”
墨畫心思開始飄了起來。
隨后想到修煉用的巨額靈石,還有之前看陣書時見到的復雜得讓人頭皮發麻的復陣,以及未知的神秘的謎陣。
墨畫又收起了自己的小心思。
“修行要腳踏實地,不要好高騖遠!修行要腳踏實地,不要好高騖遠!”
墨畫在心里默念了兩遍,然后開始了自己煉氣五層的規劃。
首先,必然是法術!
不學法術的修士,能叫作修士么?
體修也就罷了,作為一個立志并且只能當靈修的修士,不學幾手法術,出去怎么混呢?
可是找誰學呢?
墨畫有點犯愁,獵妖師里大多都是體修,靈修很少。
如果說偏重煉體的體修,獵殺妖獸有點危險,那么主修法術的靈修進山獵妖,基本上就是在賭自己的命不硬了。
在獵妖這行上,靈修和體修的差別還是很大的。
一個靈修萬一受到了妖獸的襲擊,相比之下,體修無傷他輕傷,體修輕傷他重傷,體修重傷他身亡,體修要是身亡,那靈修基本湊不出全尸了…
所以獵妖師里靈修很少,不僅因為選擇當靈修的少,還是因為當靈修,活下來的也少。
除非實在沒得選,比如墨畫。
他若是身強體壯,也會去做體修,找陳師傅定制一把紋著青龍的偃月大刀,沖入妖群,大殺四方,想想都讓人熱血沸騰。
但這個想法唯一的缺點,就是只能想想。
那去請教莊先生?
墨畫搖了搖頭,莊先生能教他陣法,他就知足了,再去請教法術,多少有點得寸進尺了。
而且莊先生的樣子,也不知道是修的什么,氣血看著不強,靈力看著沒有,神識也飄飄忽忽的,完全是一副捉摸不透的高人模樣。
自己如果去求莊先生,假如惹莊先生不高興,連陣法都不教了,那就是為了芝麻丟了西瓜,虧大發了。
那去找雪姨?雪姨對墨畫也挺好的。
哦對,雪姨學的應該是幻術,以墨畫的資質還不配學,當然也學不會。
想來想去,就只能有一個人能幫墨畫了…
墨畫找了一本《煉氣法術錄》,里面記載了煉氣期的一些基本法術,當然只有目錄,沒有具體修煉的方式。
墨畫還特意把書封面的“法術”兩個字描大了點,方便讓人一眼就能看到。
一大早,墨畫就坐在食肆里,手捧《煉氣法術錄》,準備釣魚。等到日頭漸高,天氣大好,魚就來了。
張瀾出現在了街邊,沐浴著天邊的太陽,伸了個懶腰,然后優哉游哉地朝著食肆走來。
墨畫沒有理他,假裝專心看書。
張瀾走進食肆,坐在老位置,點了一壺酒,一碟肉,一碟果子,然后百無聊賴地開始四處打量,這一打量,就發現了墨畫,一看到墨畫,自然也就發現了墨畫手里的那本書,以及書頁上大大的“法術”兩字。
張瀾仔細確認了一遍,發現了書的封面上寫的是“煉氣法術錄”五個字。
他把“法術”和“煉氣”這兩個詞,又反復確認了即幾遍,頓時覺得揚眉吐氣起來。
上次墨畫手里的那本《復陣初解》害得他差點陰溝翻船,現在想起來還心有余悸。但只要不是陣法,甚至只要不是復陣,張瀾就無所畏懼。
更何況還是“煉氣”,還是“法術”!
在這兩個范疇內,沒有任何人能阻止他顯擺!
張瀾特意咳嗽了一聲,清了清嗓子,搖搖晃晃走到墨畫面前,故作隨意道:“哦?看的什么書啊,有沒有什么不懂的啊,要不要,我教你啊?”
五更完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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