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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七章 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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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白傾城便將白子勝和白子曦,送到了青山城以北,數百里外的安山城內。

  安山城里,有白家臨時購置的一處府邸。

  此地距離山城較遠,遠離是非爭斗,且有白家數位金丹護佑,十分安全。

  “你們暫時待在這里,我處理完事情,便一同返回白家。你們離家這么久,老祖也很掛念你們…”

  白傾城說完,便轉身離開。

  “娘…”

  白傾城回頭,便見到兩雙期盼和渴求的眸子,她心中澀澀的。

  子勝和子曦這兩個孩子,還從沒對誰,這么明顯地關心在意過…

  甚至包括她這個娘親…

  “我知道了。”

  白傾城淡淡道。

  說完,她便不再看自己的兩個孩子,轉身離開,只是心中多有憂慮。

  離山城,接下來才是真正的血雨腥風。

  即便自己有心,也未必能救下那個叫“墨畫”的孩子。

  更何況,他是落在“詭道人”的手中…

  “虎”口奪食,可沒那么容易…

  兩日后,白傾城來到離山城外的一處新建的修道營地。

  營地外,布有二品,乃至三品陣法。

  營地內,駐扎著道廷的道兵。

  與此同時,道州各方勢力,也都派遣家族內,有實權的高階修士,匯聚在此。

  營地內,一間刻有隔音陣,絕神陣,阻礙他人感知的大廳中。

  九位氣息深厚的修士坐于其間,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白傾城進門,眾人安靜了一瞬,點頭示意后,便接著剛才的話,繼續說了起來…

  “…數日前,大離山方向,有天道劫雷顯現…”

  “此后,那幾個魔道羽化的氣息,便消失了…”

  “不只如此,大片金丹魔修的氣息,也再未出現…”

  “莫非是…天道開眼了?直接鎮殺了這群魔修?”

  “想什么呢?這里面,估計有什么隱情…”

  “魔道內訌?自相殘殺?”

  “在這個時候?”

  “…司徒前輩可算出什么來了?”

  “一片迷霧,天機詭譎,算不真切…”

  “這是沒算出來?”

  “不,這是算出來了…”

  “什么意思…”

  “天機詭譎…”

  “是…‘詭’道人…”

  眾人都是一窒,隨即有人道:

  “這個詭道人,犯蠢了?這個關頭,殺自己的同道中人?”

  “詭道人的意圖,誰又能算明白?”

  有人神色凝重,又有人皺眉道:

  “…話說回來,伱不好奇,詭道人到底是如何下手的么?”

  “他到底做了什么,才能屠殺了魔道四位羽化,和數百金丹?”

  “這可是在三品州界…”

  “劫雷顯現,是…利用天劫吧?”

  “怎么利用?那些魔修又不是蠢貨,他們不會跑么?克制修為,不可羽化,這種禁忌,他們也應該知道…”

  “我又不是詭道人,我怎么知道?”

  “估計,是被詭道人逼得走投無路了,這才不得已,使用羽化之力,也因此才在劫雷之下,灰飛煙滅…”

  “詭道人憑什么呢?”

  “憑他一己之力…怎么可能?”

  “道心種魔?”

  “道心種魔,是源自幻魔宗的鎮派魔功,但這種魔功,我領教過,只是有些棘手,有些麻煩,但根本算不上多厲害…”

  “一些清心寧神的功法,法寶,靈器,都可以克制道心種魔…”

  “要是真有這么簡單就好了…”

  “…真這么簡單,他也不會被魔教封為‘道人’了…”

  “他的道心種魔,到底有何不同?”

  眾人不解,但神色又都凝重了幾分。

  “無論如何,羽化境的修士,都不要輕易出手了…”

  “不能出手,我們這些羽化修士,還來做什么?”

  “你出手,有什么用?”

  “在三品州界,就算你是真人,也不過是強一些的金丹!”

  “不能羽化,不能飛天,十成實力,能施展出來的,不足一成,還要時時刻刻,面臨被天劫抹殺的風險…”

  “魔教那四個羽化老祖,魔道出身,窮兇極惡,活了這么多年,還不是著了詭道人的道,被天劫抹消了?”

  “那可是四個羽化境的大魔頭!”

  話說到這,眾人都有些心有余悸。

  洞虛不出世。

  各大修道勢力,在外行走的,最高境界,一般也就是羽化境了。

  但羽化境,一般也不會到三品以下的州界來。

  因為風險太大。

  若不是此次事關重大,涉及那位衍算天機的莊先生,離山城外,也不會聚集,足足十尊道廷羽化真人!

  但現在因為詭道人,情況又變得微妙起來。

  他們身為羽化,修為強大,但又根本不敢出手。

  天道抹殺。

  這四個字,像是一把血淋淋的鍘刀,無時無刻,不架在他們的頭頂,等著他們行差踏錯,便會猛然砍下,取他們的性命。

  “他媽的!”

  一個羽化真人,倍感憋屈,憤而拍案。

  “你是羽化,是真人,顧及一下你的形象,注意一下你的談吐…”

  “老子樂意,你他媽管得著?”

  “涵養太他媽差了…”

  “你他娘的,不也在說臟話?”

  “來而不往非禮也,我他媽就罵你了!”

  兩人失了風度,吵吵嚷嚷。

  有人受不了了,“你們兩個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能不能他媽的注意一下風度,別他媽的說臟話了?!”

  “你他媽的,不也在說臟話?”

  有人咳嗽了一聲,“白真人在這…”

  “什么他媽的白…”

  這人說到一半,忽然截口,抬頭看了眼上座,一身白衣,姿容絕美,氣質清冽的白傾城,老臉一紅,默默將話都咽了回去。

  眾人也都安靜了下來,紛紛咳嗽幾聲,清了清嗓子,正襟危坐,注意起了自己的形象。

  白傾城置若罔聞,目光沒有絲毫波動。

  最上座的一位老者,無奈搖了搖頭。

  他面容枯槁,身披玄衣,復姓司徒,精通算數,乃玄機谷大長老,人稱司徒真人。

  是在座修為最高,年齡最大,資歷最老的一位羽化真人。

  司徒真人環顧四周,緩緩開口道:

  “無論如何,羽化真人,都不要輕易再出手了!”

  “羽化飛天,修之不易…”

  “羽化真人,若有任何差池,都是我道廷的損失,對各位所在的宗門勢力,也都是一次滅頂之災!”

  “諸位,千萬好自珍重!”

  司徒真人語重心長。

  眾人也都拱手道:“司徒前輩,所言甚是。”

  也有人疑惑道:“司徒前輩,按理來說,歸墟天葬,事關重大,可為什么…”

  “道州那幾個最頂尖的大世家和宗門,此次沒派高階修士過來,只派了一些金丹來湊數呢?”

  此言一出,眾人面面相覷。

  “確實如此…”

  “洞虛老祖不出世,不來也便算了…”

  就算來了,也不過是一個大號的“金丹”,還要面臨隕落的危險,得不償失。

  “…可為什么,連羽化境的修士,都不來呢?”

  “這的確說不過去…”

  一眾羽化竊竊私語,隨后都默默將目光,投向上座的白傾城。

  在座諸多勢力中,唯有白家,是真正的龐然大物。

  雖不位于道州,但盤踞一方,足以與道州的古老世家,一爭高下。

  在座的諸位羽化真人中,也唯有白傾城,世家最大,背景最深厚。

  白傾城神情冷漠,仍舊一言不發。

  眾人無奈,想問又不敢問。

  司徒真人便道:“各個世家,都有自己的安排,各家的老祖,也都有各自的統籌,我們做好自己的事,其他的事,不是我們該過問的。”

  眾人皆皺眉,但既然司徒真人發話,他們也不便過多深究。

  一眾羽化真人散去后,白傾城也起身想走,卻被司徒真人叫住了。

  “白真人…”

  司徒真人雖然德高望重,但對白傾城,語氣還是極為客氣。

  不光是因為她的世家,還因為她天賦極高,數百歲年紀,便破境羽化,成為了飛天的真人…

  更重要的,是她關聯的各種因果。

  莊先生,詭道人,以及她那兩個天靈根的孩子…

  有些事,其他人不知道。

  但司徒真人,精通大道算法,執掌玄機谷多年,一些內情,知曉得自然也比別人多。

  白傾城神情冰冷,略帶高傲,但對司徒真人,也是禮敬有加,頷首道:

  “司徒前輩。”

  司徒真人躊躇片刻,這才開口道:

  “白真人來之前,白家的老祖,可有什么吩咐?”

  白傾城秀眉微蹙,“司徒前輩,您想問什么?”

  司徒真人也沒想問太仔細,只是嘆道:

  “年齡大了,就怕死了,所以,只問個吉兇。”

  事關天機,以及大道機緣。

  無論如何,他要來這一趟。

  但此時此刻,他卻發現,這個機緣,很是蹊蹺,自己怎么算,怎么推衍,前路都是一片迷茫。

  他活了這么多年,人老成精,此時便想留個后手,保個老底。

  玄機谷家大業大,后輩算學不精,還要靠他這一個老東西撐著,他可不能把命賠在這里…

  白傾城有些詫異,他倒沒想到,司徒真人貴為前輩,竟如此坦誠。

  她想了想,便道:“老祖他們,本不想讓我來…”

  “但我因為一些原因…不得不來…”

  “臨行前,老祖便只吩咐我一句話,讓我…”

  白傾城微頓,緩緩說出了四個字:“袖手旁觀…”

  “袖手旁觀?”

  司徒真人一愣,心中吃驚。

  怎么會是…袖手旁觀?

  他們不管了,不問了,不求了,不去謀求那…

  司徒真人神情變換,心潮起伏。

  白傾城言盡于此,拱手道:“晚輩告辭。”

  一直到白傾城走遠,司徒真人都怔忡站在原地,眉頭緊皺,喃喃自語:

  “不可能啊…”

  “他們怎么可能,一點都不著急?”

  “這盤大棋,到了最后落子定勝負的時候,他們怎么,突然都當了縮頭烏龜,抽身撤子了?”

  “那群老不死的,大限將至,肯定比我還急啊…”

  “不,不對勁!”

  “除非…他們算出了什么,又或者,在忌憚著什么?”

  “又或者,這個棋局,和我想得不太一樣…”

  司徒真人心頭浮上疑云,捋著胡須,在大廳中來回踱步,不知逛了多少圈,他忽然停住,心中一顫:

  “莫非這盤局,有了變數?”

  “此時的棋局…不是終局,而只是開局?”

  “以那莊先生的死,作為開局?”

  “以歸墟天葬的現世,作為謀天劃地,縱橫經緯的第一子?!”

  道廷建立兩萬年來,一些零零碎碎的事跡,只鱗片爪的傳聞,在他腦海之中浮現,串聯…

  司徒真人有些難以置信。

  “不可能吧…”

  “誰能有,這么大的手筆?”

  他越想越怕,越想越是駭然,仿佛有無邊的深淵,張開了一條巨口,散發出了讓人驚恐的氣息。

  司徒真人的身子,在止不住地顫抖。

  這里面,到底藏著什么?

  還是說,只是自己多想了?

  司徒真人癱坐在座椅上,沉默良久,這才深深嘆道:

  “罷了,先茍命吧…”

  就算有什么陰謀,也距離自己還遠,不說萬年,也至少千年,說不定到那個時候,自己早就掛了,一了百了…

  司徒真人忽然釋然了。

  眼下,還是考慮當前的事。

  白家老祖囑咐白傾城“袖手旁觀”,必然不會空穴來風。

  那說明,他們這些人,一旦牽涉其中,都有生死危機。

  會死在哪里?

  不用想,那必然是詭道人,必然是“道心種魔”了…

  道人這個封號,可不簡單。

  司徒真人皺眉,沉思片刻,便喚來一個弟子,吩咐道:

  “傳令下去,在營地周圍布上清心陣,凝神陣,無塵陣…”

  “四周加強警戒,一旦有‘道人’模樣的,或是奇形怪狀的修士靠近,第一時間告訴我…”

  “讓所有羽化境修士,不要隨意外出…”

  司徒真人一口氣說了很多,吩咐完畢后,這才松了口氣,隨即又有些自我懷疑:

  “我這么做,是不是小題大做了?”

  “詭道人再強,也不可能殺了我們這足足十尊羽化境吧…”

  司徒真人剛說完,立馬反應過來,輕輕抽了一下自己的嘴。

  不能嘴賤!

  他是學因果的,不能說這種必死的話!

  司徒真人的安排布置下去,很快便有其他羽化真人聞言,前來見他,開口便道:

  “司徒前輩,我們是不是有些小題大做了?”

  “詭道人再強,也不可能…”

  司徒真人刀子一般鋒利的眼神,立馬逼視過去,讓他閉嘴。

  “防患于未然!”

  “不要小瞧詭道人!”

  司徒真人語氣凝重。

  眾人見司徒真人,神情肅然,料想此事嚴重,也就不再多說了。

  而幾日后,便有弟子來報。

  “老祖,有個‘道人’…來了…”

  司徒真人心中一凜,立馬起身,外出看了一眼。

  可四周空曠,陣法密布,山川聳立,并無“道人”的身影。

  司徒真人皺眉。

  “奇怪了,我明明看到,有個‘道人’…”

  報信的弟子,有些奇怪地嘀咕道。

  “‘道人’去哪了?”

  “莫非他藏起來了?”

  “還是說…”

  弟子怔忡片刻,聲音突然沙啞而木然:

  “…我才是道人?”

  司徒真人聞言悚然,剎那間驚出一身冷汗。

  他轉頭一看,就見報信的弟子,瞳孔一片漆黑。

  突然好累啊,今天寫不動了,明天再寫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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