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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三章 丹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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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豬?

  墨畫微微錯愕,緩緩皺起了眉頭。

  他在黑山寨逛了這么久,不記得在哪里看到過豬啊…

  而且這群邪修,養豬做什么?

  總不可能養豬吃肉吧…

  這個豬,又到底是什么豬?

  是妖獸嗎?

  不知為何,墨畫突然特別在意。

  他總覺得在黑山寨里,“喂豬”這個詞顯得特別怪異。

  “要不要看看?”

  墨畫抬頭看了眼天色,夜幕剛至,有些黑乎乎的。

  時間還早,就去看一眼,然后趁著夜深,偷偷溜回去。

  這個黑山寨不能再呆下去了。

  墨畫主意已定,而后又隱匿著身形,悄悄跟著那刀疤臉。

  那刀疤臉將孔盛裝入麻袋,一手拎著,一路走著,血跡滴了一路,一直滴到后寨的門口。

  刀疤臉推門進去了。

  墨畫卻目光一凝,蹙起了眉頭。

  原來是在后寨,怪不得他沒見過。

  “要進去么?”

  三當家和四當家兩個筑基邪修就住在后寨,墨畫的隱匿可以一時瞞過他們的神識,但若不慎,也容易露出破綻。

  便在這時,他聽刀疤臉和另一個老邪修交談道:

  “三當家在么,我送東西來了。”

  孔盛的尸體,只是“東西”,甚至都不算是人。

  又或許,所有死在黑山寨的修士,在邪修眼里,都只是“東西”,不能算作人。

  老邪修沙啞道:“三當家剛剛出去了,四當家也不在,但鑰匙在我這,我給你開門。”

  墨畫聽著一愣,隨后目光微亮。

  兩個當家不在,那后寨他便能進去了。

  他一直想知道黑山寨的后寨都有什么,此時剛好進去看一眼。

  老邪修帶著刀疤臉,一直往深處走,最后停在一座青銅煉制,獸面獠牙,陰森沉重的大門前。

  老邪修自懷中取出一枚白色頭骨,塞進了青銅門的獸口處。

  大門之上,血色陣紋一一點亮,血色紅光流轉,向內匯聚,凝于獸口。

  如同鮮血流入妖獸的口中。

  而妖獸飽飲鮮血,張開大口,大門也轟然打開。

  墨畫看著眼皮直跳。

  這個陣法!

  絕非正常的五行陣法,或是其他正規修道陣法。

  而是真正的邪陣!

  那些紅光,不是妖血,而是人血;

  那個頭骨,也非妖骨,而是人骨。

  學邪陣和修邪功一樣,都是被道廷明令禁止的,而且一旦發現,一律是要問斬的。

  大門由邪陣鎮守,那大門后面,又有什么呢?

  會不會有黑山寨真正的機密?

  墨畫早就心有疑惑,這群邪修聚在一起,真的只是找個棲身之處么?

  大當家建了黑山寨,召集這么多邪修,是不是還有其他目的。

  這個目的,是不是就藏在大門的后面?

  墨畫忽然有些緊張起來。

  老邪修推開大門,對刀疤臉道:“進去吧。”

  刀疤臉似乎并非第一次來,點了點頭,就拎著麻袋,進入了青銅大門。

  老邪修沒進去,而是在外面看著。

  他修為只有煉氣九層,看不破墨畫的隱匿術。

  只要筑基修士不在,這些煉氣期的邪修,在墨畫面前,基本都是“睜眼瞎”。

  墨畫先悄悄放出神識,向大門內窺視。

  門后只有刀疤臉一個活人的氣息,也沒有其他陷阱類的陣法。

  墨畫稍稍放心了,之后趁老邪修不注意,輕手輕腳,不發出聲響,也小心翼翼地進了大門。

  剛一進門,血腥氣撲面而來。

  空中飄著淡淡的血霧,傳出一陣沉悶的腐臭和令人作嘔的異味。

  門后有這種氣味,墨畫并不意外。

  黑山寨到處都是這種味道,只是這里更重些罷了。

  讓墨畫意外的,是這里的構局與擺設。

  廳前擺放了一個巨大的煉丹爐。

  煉丹爐是白色的,像是骨頭做的。

  下面燒著陰綠的鬼火,詭異搖曳,火焰舔舐著丹爐,爐內里面不知煉著些什么,滋滋作響。

  周圍也擺放著各類藥材,奇形怪狀,色彩斑斕。

  有些藥材甚至像是活的,莖干詭異蠕動,葉子一翕一合,偶爾甚至會發出慘叫。

  整座房間,像是一間煉丹房。

  一間不知在煉著什么丹的血腥而詭異的煉丹房。

  墨畫光是看著,就覺得身心不適。

  “這群邪修,到底在煉什么丹?”

  墨畫皺眉思索著。

  忽而便聽到刀疤臉的聲音,“這頭豬,吃相真是惡心!”

  墨畫循聲走去,果然在丹爐的另一側,見到了刀疤臉,以及他面前一只巨大的豬妖。

  這只豬足有四人高,雙目赤紅,口涎如血水,身上也全是斑駁的血痕。

  看著既猙獰,又畸形,而且怪異。

  刀疤臉在將孔盛的尸體喂給它吃。

  這豬看著癡癡傻傻,似乎只知道吃。

  墨畫一時有些稀里糊涂的。

  煉丹就算了,為何又要在丹房養一只豬?

  這豬又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還沒等想明白,墨畫忽地心中一跳。

  他的神識中感應到有人來了。

  來人氣息隱晦,高深莫測,正是那個三當家!

  墨畫立即施展逝水步,三步并兩步翻身上梁,老老實實趴在寬大的房梁上,屏氣凝神,大氣也不敢出。

  不過片刻功夫,三當家走了進來。

  刀疤臉見了三當家,神情敬畏,恭敬道:“三當家。”

  三當家見他在喂豬,點了點頭,道:“你下去吧。”

  “是。”

  刀疤恭敬稱是,行了一禮,而后便離開了。

  丹房里便只剩下了三當家,以及偷偷趴在房梁上的墨畫。

  墨畫趴在房梁上,一動也不敢動,心中忍不住想道:

  “這三當家不是出去了么?怎么又回來了?”

  莫非只是有事,臨時出去一趟,現在事情忙完,又回來了?

  這三當家如果一直待在這里,自己是不是出不去了?

  墨畫心中微涼。

  過了片刻,房間內沒了動靜,墨畫悄悄伸出腦袋,向下瞥了一眼。

  視線掠過丹爐,掠過豬妖,又看到了三當家的身影。

  墨畫嚇了一跳,立馬收回視線,埋著小腦袋,不再動彈。

  過了一會,三當家似乎沒一點反應。

  “他沒察覺到我的視線?”

  墨畫心中疑惑道。

  他又伸出頭,偷偷瞥了一眼三當家,而后迅速收回。

  三當家依舊毫無反應。

  墨畫想了一下,便明白了。

  黑山寨這兩個當家中,四當家神識不強,但感官敏銳,哪怕看他一眼,他都本能地察覺到。

  三當家正好相反,神識很強,但沒有那種近乎妖獸般敏銳的感官。

  所以墨畫偷看他,只要不包含惡意或殺意,他是沒有察覺的。

  墨畫輕輕緩了口氣。

  察覺不到就好。

  不然自己的處境就更危險了。

  隨即他又好奇,這么晚了,這三當家一人在這丹房里,究竟在做什么?

  墨畫又探出小腦袋,悄悄地打量著。

  三當家坐在一個蒲團上,靜心凝神,打坐冥思。

  這和他往常做的事一樣。

  三當家做得氣定神閑。

  只是此時他卻沒想到,這固若金湯的黑山寨里,這詭秘的血色丹房里,已經偷偷摸摸混進了一個小修士。

  而此時這個小修士,如今正探著小腦袋,好奇地窺視著他。

  三當家冥思了一會,自覺心境平和,神識清明,便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張畫圖,攤在面前。

  三當家以手拈訣,跏趺而坐,目視圖畫,靜心觀想。

  墨畫被房梁隔著,只能看到三當家在做什么,卻看不到圖畫上的內容。

  盡管如此,墨畫心中還是震驚不已。

  三當家真的有一幅觀想圖?

  他如今這副模樣,莫非就是在參悟觀想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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