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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四章 觀想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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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畫心思急轉,不停思索著:

  “這三當家神識強,陣法水平能學到這個地步,莫非也是靠的觀想圖?”

  “我如果得了觀想圖,是不是也能增強神識?”

  墨畫學了天衍訣,需要先有筑基的神識,才能突破筑基的境界。

  他有道碑,每天練習陣法,磨練識海,神識已經增長得很快了。

  但這還遠遠不夠。

  煉氣和筑基神識的懸殊太大了,而且越往后越難,神識增長也越慢。

  墨畫不知距離自己擁有筑基神識,突破筑基境界,還需要多久。

  他問過莊先生。

  莊先生沒明確說,但見先生的神色,應該也是不太樂觀。

  如果參悟觀想圖,可以增強神識,自己是不是就能快一點筑基了呢?

  墨畫心中有些激動。

  能早些筑基,他便能早些學二品陣法,成為二品陣師了。

  筑基修士以及二品陣師,所擁有的修為和能力,是煉氣修士和一品陣師無法比擬的。

  墨畫憧憬了一下,隨即又有些頹唐。

  這觀想圖在三當家手里,他是筑基邪修,還是個邪陣師,墨畫又不可能強搶。

  算計也是沒用的。

  煉氣期的修士,他還能算計一下。

  筑基修士面前,他的那些算計,也不過一些上不了臺面的小把戲。

  修為是修士的根本,境界的鴻溝面前,一些小計謀起不到多大用處。

  墨畫皺著眉頭,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隨即他便意識到,眼前最大的問題,不是能不能得到觀想圖,而是他能不能平安出去了。

  三當家若是不出去,或是出去時關了大門,他就被困死在這血色丹房里了。

  邪陣墨畫沒研究過,不知道能不能解開。

  若是解不開,估計就要一直待在這里,與那白骨丹爐,和癡傻豬妖相伴了。

  墨畫想了半天,還是毫無辦法。

  既然沒有辦法,那就只能耐著性子等了。

  耐心等待機會,也是獵妖師必備的素質之一。

  墨畫不僅是個獵妖師,同時也是個陣師。

  他能耐住性子,畫一天陣法,現在耐心等個逃跑的機會,也不算什么。

  墨畫趴在房梁上,一動不動,耐心等著。

  不知過了多久,忽而門外又有人過來。

  墨畫心底一驚,“不會是那個四當家回來了吧…”

  若果真如此,那就麻煩了。

  三當家神識深厚,四當家感知敏銳,兩人齊聚,墨畫隱匿術被識破的風險就更大了。

  墨畫聚精會神看著。

  不一會兒,門口出現了個人影,是門口那個老邪修,并非四當家。

  墨畫松了口氣。

  那老邪修恭恭敬敬在門口立了一會。

  三當家也察覺到了,便將觀想圖鄭重收起,緩緩道:

  “進來。”

  老邪修進來,趨步走到三當家面前,小聲說了什么。

  墨畫聽不真切,只聽到模糊的幾句,說是“獵妖師那邊有動靜…”,“…內山出事…”,“恐四當家鬧事…”之類的話。

  墨畫有些驚訝又有些疑惑,“內山能出什么事?”

  那老邪修說完,三當家皺起了眉頭,道:

  “知道了,我去看看。”

  老邪修行了個禮,又恭敬地退下去了。

  三當家盤坐原地,略作沉思,片刻后便也起身出門。

  可走到一半,他又回了頭,在丹房內踱了兩步,似是覺得不妥,便從儲物袋中,又珍而重之地將觀想圖取出。

  三當家掀開打坐的蒲團,以指點地,地面陣紋一閃,石板便凹了下去,露出了下面的暗格。

  將觀想圖藏在暗格中,又重新以陣法封好,三當家這才微微頷首,覺得妥了。

  今晚外出,若有事端,難免會生沖突。

  若是不慎將這觀想圖丟了,那無異于剜了他的心肝,比殺了他還難受。

  這血色丹房,位于黑山寨深處,平日無人敢來。

  就算有人來,也沒人知道這蒲團下有暗格,更沒人知道這暗格中有觀想圖。

  這黑山寨里,也更不可能有人,解得開這陣法。

  三當家思量妥當,這才徹底放心。

  他起身離開,走出丹房,出門前又封了血陣,關了獸門。

  隨著沉重而刺耳的沙啞聲響起,青銅血陣獸門徹底關上。

  丹房內陷入一片死寂,血色變得更加濃重。

  三當家安心地走了,卻不知自己做的一切,都被房梁上偷看的墨畫盡收眼底。

  墨畫等了一會,確定丹房內沒人,三當家也徹底離開了,這才偷偷從房梁上下來。

  墨畫先是走近青銅獸門。

  獸門已被封死,陣法也已激活。

  墨畫沒鑰匙——也就是那個白色頭骨,自然開不了門。

  不過就算有鑰匙,從里面也是打不開的。

  墨畫又以神識看了下陣法,不由嘆了口氣。

  大門上畫的全是邪陣,墨畫一竅不通,更不知如何去解。

  “看來暫時是出不去了…”

  墨畫又嘆了口氣。

  既然出不去,那就看看三當家的那張圖吧。

  墨畫打起精神,立馬回到丹房內。

  丹房內白骨丹爐,爐火陰森,碩大豬妖,滿身血痕。

  墨畫找到三當家觀想的位置,掀開了那只蒲團。

  蒲團下什么都沒有。

  但墨畫以神識觀照,可以看到陣法交錯的紋路。

  陣師的手段,瞞一般修士還行,但瞞不過同為陣師的墨畫。

  除非兩者陣法造詣差出太多。

  三當家雖是筑基修士,但也還是一品陣師。

  陣法造詣上,他與墨畫其實半斤八兩,有些地方比墨畫強一些,有些地方還不如墨畫。

  墨畫看了下三當家封住暗格的陣法。

  是隱匿陣和一些金石復陣。

  隱匿陣用來隱匿,金石復陣用來加固。

  “不是邪陣就好。”墨畫默默道。

  三當家應該是覺得邪陣太顯眼了,不適合藏匿,所以才以隱匿陣搭配復陣,來隱藏并封住暗格。

  畢竟通仙城附近,能畫出隱匿陣和復陣的一品陣師鳳毛麟角。

  能解開這些陣法的,更是幾乎沒有。

  但墨畫是個例外。

  應對邪陣,墨畫沒什么辦法,但若是應對正規陣法,尤其是一品五行陣法,基本不費吹灰之力。

  墨畫三下五除二,就將三當家精心布置的陣法解了,甚至保存了原陣法的完整,暗格也不曾有一絲損壞。

  墨畫暗暗點了點頭,心中感慨道:

  “莊先生教的這個解陣,真的好用。”

  不然他這趟混進黑山寨,不會那么容易。

  解了陣法,墨畫打開暗格,小心翼翼地取出了暗格內的觀想圖。

  觀想圖有些古舊,圖紙既像是紙,又像是皮,折疊在一起,看不到圖里的內容。

  墨畫想打開先看一眼,忽然之間卻是一怔。

  他想起了莊先生與他說過的話:

  “觀想圖非常稀有,而且內藏兇險,不到萬一的情況,最好不要碰…”

  墨畫心中一凜。

  若依照莊先生所言,貿然打開這觀想圖,或許會遇到不曾預料的兇險。

  莊先生的話,墨畫一直銘記于心。

  莊先生說觀想圖內藏兇險,那不弄清楚的情況下,最好就先別碰。

  可這觀想圖已經到手了,難道要還回去么?

  墨畫有些猶豫。

  那三當家觀想此圖,增強神識,學更多邪陣,還會為非作歹,做更多很多惡事。

  這圖就算墨畫不留,也不能再落在三當家手里。

  “怎么辦呢?”

  墨畫想了想,忽然眼睛一亮。

  既然圖有兇險,那他現在不看,將這觀想圖收著,等回去了去問莊先生。

  莊先生見多識廣,若先生說沒問題,他再參悟這幅觀想圖。

  如果先生說這圖有問題,他便丟進煉器爐燒了,一了百了。

  墨畫點了點頭,覺得這樣最穩妥,便想著先將觀想圖收進儲物袋。

  可翻動觀想圖之時,墨畫眼角的余光,無意中卻瞥見了圖上的一角。

  那是一處長滿青苔的山石。

  山石入眼,墨畫略有疑惑。

  之后他便情不自禁地,將觀想圖一點點,慢慢地展開了。

  等墨畫回過神來,心底大驚。

  “我在做什么?!”

  墨畫驚出一身冷汗。

  他明明什么都沒想,什么都沒做做,卻仿佛有人操控著他,打開了這幅觀想圖。

  墨畫一咬牙,想將觀想圖合上,卻已然來不及了。

  觀想圖已徹底展開。

  一幅完整的觀想圖,纖毫畢現地呈于墨畫的眼前!

  墨畫也看到了圖中畫的是什么。

  這是一幅山水人物圖。

  遠有青山,近有流水,流水浸著青苔,青苔攀著山巖。

  山巖之上,坐著個小小的道童,似在背誦經文。

  一派靜謐而安詳的仙家氣象。

  墨畫一愣。

  這便是觀想圖?

  這圖上是什么意思?

  墨畫想著想著,猛然間便發現,那小道童竟似活過來一般,沖他笑了一下。

  這笑容天真而爛漫。

  墨畫心驚,卻也情不自禁笑了一下。

  他的笑容天真且澄澈,竟與那小道童有幾分相似。

  可隨后墨畫心底一寒,臉上的笑容便漸漸淡去了。

  因為他發現小道童那天真的笑容,不知不覺中,已漸漸帶了幾分邪氣。

  邪氣又漸漸變得詭異。

  那小道童越笑越詭異,越詭異越猙獰。

  忽而人皮如紙一般,被他整張撕去,人皮之下,鉆出了一個青面獠牙的小鬼。

  青面小鬼目如銅鈴,死死盯著墨畫,仿佛見到稀世珍寶,神色垂涎。

  趁墨畫愣神之際,它一躍而起,自畫中跳出,變成巴掌大小,撲向墨畫的印堂,手如利爪,撕開識壁,鉆進了墨畫的識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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