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總在忙,忙于應付格魯。
是的,應付格魯,而不是處理西洲物流的麻煩。
站在成大器和忒彌爾的角度,西洲物流作為百億級的物流巨頭,再大的麻煩都很容易過去。
拜托,那些不想幫西洲物流解決麻煩的人才會有大麻煩。
捅戰價值這種東西又不是某個地方獨有的,西洲物流作為物流巨頭,對于美利堅的政客來說,具有天然的捅戰價值。
所以,蜜兒很放心的把西洲物流的事情交給了成總負責,她則忙于另一件事。
不是OC入華,這事的大方向前段時間已經定好了,蜜兒忙的是接受阿基里斯的饋贈。
西洲物流的麻煩只是爆出來的第一個麻煩,她擔心阿基里斯還給自己埋了其他雷。
即便如阿基里斯所說,他全是好意,但蜜兒不會真的信,成總也不會真的信——天真的傻帽站不穩的。
于是,站在荒廢而空曠的廣場上,蜜兒滿頭黑線的問身側的管理人員。
“所以你能告訴我,這片老房子憑什么能評估到價值兩億刀?”
荒廢的草坪長滿了雜亂的野草,看似氣勢磅礴的大樓已經爬滿了青藤,道路旁的景觀行道樹也在時間的洗禮下變得張牙舞爪。
這里舊的都能做鬼片拍攝現場了,居然還能估值兩億。
無論從任何角度看,這都太荒謬了。
只能說,這似乎就是資本主義。
“額,忒彌爾女士,這是某個債務人無力還債后,為報表夠漂亮而做出的妥協,兩億的估值聽起來很高,但它這片八百畝的地就值起碼八千萬刀,考慮到上面的這些建筑,嗯,一億五千萬刀的價值還是比較公允的,所以,估值兩億也說得過去。”
黑發富婆無奈的撫額,她懂了。
“這里以前是一座醫院嗎?”
“不,是一棟學校,后來因為城市的發展和政府的規劃,學校搬遷到了另外的地方,這里被一位商人收購,后來這位商人破產,最后.”
忒彌爾想來想去,實在想不到這里還能有什么用。
“這塊地能賣出去嗎?”
“可以但沒必要,太大了,賣低了顯得虧,要價高了沒人買,不如拿在手里等市場環境好了再做考慮。
我們目前在這里只雇傭了四個管理員,每年維持的支出不到二十萬刀,完全可以等。”
“好吧,下一個是什么?”
黑發富婆一臉晦氣的搖了搖頭,強撐著準備繼續看下去。
按理說,這些事完全不用她親力親為,但這姑娘有點怕她哥,所以選擇親自看過才放心的路徑。
“一個小水電站,在猶他州,比較遠,而且只值四千萬刀。”
這位的意思大概是,一點小物業您這種大人物就不用去看了,其他人可以代勞。
不是他善解人意,實在是跟著性格莫測的大老板實地考察壓力太大,他想摸魚。
“OK,現在就去,爭取今晚回來。”
忒彌爾說完,轉身坐進了自己的慕尚中,開始給成總寫訴苦的小作文。
想摸魚的老哥聳了聳肩,鉆進了另一輛車里。
打工人是這樣的,老板只用發號施令就行了,打工人需要做的就多了。
車隊啟動,忒彌爾又開始為新時集團的安穩奔波。
一起坐過牢是一種特殊的情感連接,在美利堅的許多幫派中,有沒有進獄鍛煉過甚至可以成為一個幫派分子地位的代表。
巧了,多默和厄里斯就恰好進獄修煉過,而且他倆還被關在一起。
更令人類目的是,厄里斯還送給了多默好幾頓飯。
所以,當厄里斯逃過一劫,多默安穩落地后,胖公子一改往日對厄里斯的‘毒蛇’評價,把他視作了自己的鐵哥們。
無視年齡差距吧,多默和他爹與厄里斯各論各的。
深夜的圣洛都,繁華的街道,衣著清涼的姑娘,穿著連帽衫的小黑,嗯,一如既往的美麗和自由。
“嗡!嗡!嗡!”
超跑的引擎在呼嘯,任你的車再貴,該堵還是要堵,不過來往的人們頂多罵兩句,不敢多說什么。
越是繁華的街道,巡警的數量也越多,哪怕是最勇敢的小黑,也不會在市中心的商業街上惹闊佬。
厄里斯靠著小酒館放在街邊的靠背椅,兩腳相迭,放在了桌面上。
一邊玩手機,一邊等人,他在等自己的兄弟多默。
未久,一輛黃色的法拉利458停在了厄里斯身側的街邊。
在路人的側目下,一個肥碩的胖子從車門下露了出來,他艱難的想要起身,可超跑的座位設計太反胖子了。
最后,在多次努力無果的情況下,胖公子多默單手撐著地,從超跑的座椅上滾了出來。
圓滾滾的胖子,絲滑的滾地,這似乎和超跑不太搭。
“法克,這種人都能開超跑,法克美利堅!”
厄里斯甚至能聽到路人的吐槽,不過他可不會有這種莫名其妙的蠢想法。
“嗨,這里!”
胖廚子從地上爬起來,彈了彈范思哲外套上的灰,發現拍不掉后,皺了皺眉,就拉著女伴的手走向了厄里斯。
“這里是不是太普通了?”
多默的女伴屬于那種向往上流社會的小模特,她低聲的對多默咬起了耳朵。
“閉嘴,我在這里就不普通,OK?”
胖廚子做了次牢,完全換了個性格,以前是追夢多默,現在是胖公子多默。
跑車開上了,嫩模也抱上了。
今朝有酒今朝醉,當時厄里斯那種恐懼徹底改變了多默對世界的認識。
“哈哈哈,要不換個地方?”
厄里斯這種老銀幣一點都不會在意女人的話,他只是說給多默聽罷了。
“算了,厄里斯,你知道BEC嗎,那個LEC平臺據說也是Chan搞的,現在這倆一個比一個紅火,BEC幣的總市值已經快百億了,太瘋狂了,太瘋狂了!”
厄里斯怎么可能不知道其中的彎彎繞呢,他弟弟的手就斷在這些事上。
只是他的腦子和素養驅使著他,不會犯蠢亂說不合時宜的話。
“金融市場是這樣的,市值吹起來的時候能飛到天上,但都是虛的。”
厄里斯招呼著多默和他的女伴坐下,然后對身邊的手下說道。
“把我存的酒拿出來,多默,你不知道,這是圣洛都最棒的小酒吧。”
胖公子還沒說話,他的女伴先問了。
“這里?”
“哈哈哈,是啊,那時候我還是個小年輕,每個月的薪水很低很低,就喜歡忙完工作后來這里買一杯,喝的醉醺醺的才好在這個看不起窮鬼的世界里糊弄自己活到下一天。”
中登和小登扯起了蛋,多默聽得還投入。
“這位是厄里斯先生,我的好朋友。”
胖公子簡單的做了個介紹,繼續和厄里斯聊起了BEC幣。
“你不知道BEC的特點,厄里斯,這個幣非常的特殊,那天你不是也去了么,我當時還想找你聊天,可惜你走的太早了。”
厄里斯不是走的早,是大老板給他發了任務。
“哈哈哈,我知道BEC,說實話,我還買了一點,哈哈哈哈。”
看到厄里斯笑的后槽牙都露出來了,多默有些羨慕的問道。
“掙了多少?”
厄里斯謙虛的回答。
“哎,不多,也就堪堪夠買一輛伱的車。”
作為兩個成總加密貨幣項目的執行參與者,厄里斯足足掙了一個億!
相當于他打拼十年的收入!
要不他為什么那么喜歡給成總當狗呢?
成總是真給錢給機會啊!
在金山面前,牛森都擋不住誘惑,更何況他厄里斯!
“BEC宣傳他們融資了二十三億刀,按照現在的市值算,翻了足足四倍,哎,你還是及時清倉吧,我感覺不能長久,目前這個價格太虛了。”
怎么說厄里斯也是在加密貨幣市場挨打多年的存在,他自然有話說。
“多默,其實你可以注意一下BEC的基石投資人名單,格威爾在里面。”
胖公子想到了那天到場的牛森。
“牛森?”
厄里斯高深莫測的點頭,嘆道。
“LCE加密貨幣交易所的宣傳口號有一句——加州人自己的加密貨幣交易平臺,你猜他們為什么這么宣傳?還有,你猜牛森為什么去BEC幣ICO現場站臺?”
這話差不多點明了,胖公子有些期待的提了個建議。
“格威爾厄里斯,我們能不能找他聊聊,他可能知道什么內幕?”
“哈,你不如直接找Chan,我就是聽了他的推薦才買的BEC,他在里面也有投資,沃爾夫、忒彌爾也是,別忘了,你爸爸和他們的關系還不錯。”
“哎,我現在不知道怎么面對Chan,厄里斯,你知道前段時間的事情嗎?”
多默在倒苦水,他對自己的‘好友’頗有微詞。
“來,嘗嘗這里的酒,很不錯的,哈哈哈。”
厄里斯選擇不說話,他現在是真的怕。
成總這人太妖,妖到厄里斯猜不透他的心思,他怕極了。
聚會結束,多默死也不要做超跑了,喊來家里的司機接自己回公寓。
車上,模特女伴攬著他的胳膊,問道。
“那個厄里斯是做什么的啊,我看他來喝酒還帶著保鏢?”
她對上流社會的世界很好奇,精致的老男孩厄里斯更是勾起了她想深入了解的興趣。
“啊,他是這座城市的傳奇。”
多默醉醺醺的嘆道。
“傳奇?我怎么沒感覺到?”
胖公子靠在了嫩模的食堂上,嘟囔道。
“因為我也是這個城市的傳奇啊,未來的,哈哈哈。”
鬼門關前走一遭,厄里斯再也不追夢了,和他一起放棄夢想的,還有多默。
傳奇又怎么樣呢?
在圣洛都,厄里斯靠江湖地位成為了普通人世界中的傳奇,可仍要為成總門下走狗。
未來某一天,多默注定會繼承億萬家財,但也只能作為成總的附庸。
傳奇沒用,這里是美利堅,是資本的國度。
成大器是不算有錢,但資本的形式從來不是唯一的,資本不僅僅是孤立的、靜止的、片面的物體。
資本代表著一種生產關系,這種生產關系生產什么?
價值!
而成總,用實力用智慧用結果證明了自己的價值!
把資本等同于有錢,屬于機械且片面的愚見。
“格魯,處理問題的時候你要有整體思路,不能局限于一件事,那是普通警員的水平,你是LAPD的領袖,我對你是有期待的。”
成總日常訓狗.jpg。
“但彭特和貝伊爾絕對有問題,他們一定多多少少的拿了不該拿的錢!”
怎么說呢,格魯警長對于創收那真的是有無限的熱情。
拷餉,他是熱愛的。
處理一個格林斯通只是開胃菜,他還想繼續殺,成總現在做的就是按住他那蠢蠢欲動的刀。
無論格魯的論斷是真是假,成大器就不能讓他亂殺——人殺光了,西洲物流不就成你格魯的了?
“沒有完美的員工,目前西洲物流最重要的是穩定,我們動了兩個派系,這已經牽扯到多少人了,先把下個月應付過去再談其他。”
成總這話有點意思,格魯也不知道聽懂了沒有,反而扯起了另外的事情。
“Chan,西洲的債務看起來大,但公司自身能產生現金流,我們可能只用投入幾億刀就能擺脫財務困境。”
格魯是個聰明人——不是那么聰明的聰明人,或許她不如成大器不如沃爾夫、阿基里斯,但他的聰明是撐著他一路走到LAPD警長的位置上的。
所以,他其實很聰明。
這位黑警觀察著成大器的臉色,發現成總還是在看手機,于是鼓起勇氣說道。
“我在LCE、BEC上的份額大概有六億刀,Chan,我現在也沒什么花錢的地方,你覺得把這些錢投入到西洲合適嗎?”
直升機上,所有人都聽到了格魯說的話,可只有成總聽懂了他在說什么。
這話,在成總看來起碼有四層。
第一層:我現在算是你的人,我的錢又在你的盤子里,我想問問,那些錢還是我的錢嗎?
第二層:如果還是我的錢,那我愿意拿我的錢幫你解決麻煩,看,我是不是很忠誠?
第三層:西洲物流有困難,我愿意出錢解決困難,那我是不是能拿一部分西洲物流的股份。
第四層:我就是在試探你,無論你給一個怎樣的答復,哪怕是強取豪奪不要臉的把我的話當真了,那也算是我這次試探成功了。
成大器看著一臉‘真誠’‘可靠’‘殷切’的格魯,心中其實是有點苦的。
這是真的長進了啊,連格魯都有這種水平了,美利堅果然人才濟濟。
他明白,格魯這屁話不能當真。
這位黑警知道自己一定能聽懂他的話,所以如果自己裝傻,那其實是寒了格魯的‘投效’之心。
格魯這種表態其實相當于一種特殊的投名狀,在已經加入成總派系的現在,格魯又一次發起了表演忠誠的游戲,同時期待成大器給他一個好的回答。
麻煩啊,全是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