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語氣有些肯定，明珂仙人看他一眼，沒說什么。
這位虎翼將軍真是相當自信了。
但賀靈川其實已經能夠確定，自己這三人確實躲過一劫，因為他剛剛聽完董銳傳過來的消息！
“喂，凌金寶送你們進入秘境后，就被玉京城的妖兵追捕。你們的行蹤很可能已經曝露。”
這一點，賀靈川早有預料，但沒吱聲。
他身在秘境還能與外界通聯的小秘密，沒必要讓外人或者敵人知曉。
半個月前，董銳駕著蝸蟾離開盤龍廢墟，賀靈川曾經從盤龍秘境的城南門上摘了一個石雕給他，叫作“順風耳”，用于保持秘境內外的通聯。
否則，秘境與現實是兩個世界，可以隔絕大多數法器的溝通。
但有趣的是，即便進入了杜支山秘境，董銳的碎碎念依舊可以高清無礙地傳入賀靈川耳中。
可見，這東西不僅能用在盤龍秘境與現實之間的溝通，甚至可以穿透上官飚設立的秘境屏障。
賀靈川推斷，這是大方壺的功能，大概是某些法則也有優先級。
凌金寶身上也放有一個眼球蜘蛛，且沒法子跟秘境里的朱大娘對話，但他不知道，蛛后也給城外的董銳開通了權限，所以董銳能夠實時接收凌金寶這一端的資訊情報。
沒事，凌金寶拿到的消息傳不進杜支山秘境，但董銳可以啊。
這也是賀靈川把他放在城外的意義：除了當個可靠的外援之外，他還能充當優秀的人形中轉站。
董銳也知道賀靈川不方便回話，自顧自接著道：
“凌金寶在躲避追兵過程中，得到一個孤魂的幫助，你都猜不到那是誰！啊哈，曾經在杜支山秘境里失手被殺的仙賊包馳山，不對，是包馳海！”
賀靈川眉頭一挑。仙賊也進過這個秘境？那比多數冒險者走得都遠了。
不過他只聽說過包馳山。這包馳海的名字從哪里冒出來的？
董銳遂將包氏兄弟的奇特共生關系說與他聽：“這大概就像、就像大娘死后，魂魄曾經寄生在二娘軀殼里頭吧？”
就算是上古之時，也很少有人知道地穴蛛后有兩位。這種秘密，當事人都不愛往外講。
“還有，秘境里的風露金蓮千萬別碰！”董銳著重提醒，“包氏兄弟當年就是不慎向它伸了手，都還沒碰著蓮花呢，眼前一花，噌地一下子，秘境就把他們打回現實，落入上官飚的包圍圈！”
賀靈川目光微閃。
這個情報很珍貴啊。那株風露金蓮果然是上官飚布下的陷阱！
難怪它那么顯眼，秘境主人還給它加了光圈。
若是明珂仙人方才碰到它，很可能就已經步包氏兄弟的后塵，被踢出秘境。
以此類推，他們若是沒忍住，一個照面就殺了秘境里的上官飚，或許立刻就被Ko出局了。
董銳接著道：“還有，包馳海認為杜支山秘境很可能是循環的，也就是這一段特定的歷史不停地重復。”
賀靈川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
這與他的推斷不謀而合。并且這個秘境若真是始終不斷循環，秘境主人正好借助“上官飚”之手，不停地喂地母精魂服下金蓮的露水，也就能不停地安撫它，全程都不用自己親自動手。
虛中有實，實中有虛，真真假假，屬實難辨。
曲風洞主真不愧是制造秘境的大拿啊。
賀靈川又想得更深：
上一次，上官飚本人也沒在秘境中露面，而是選擇在秘境之外對付包氏兄弟。
以眾凌寡、守株待兔，的確是更容易。不過，這會不會有別的什么原因呢？凌金寶離開長風谷駐地后，瞧見玉京城大量妖兵都向杜支山方向集結。以風露金蓮為誘餌，很難有人不中招。只要賀靈川等人一伸手，秘境立刻破滅，等著他們的只有妖將妖兵和地母的鐵拳。
反過來說，秘境主人好似不喜歡外來者待在杜支山里，才設了這么個陷阱把他們趕出來。
注意，他不止是針對賀靈川等，他是針對所有入侵者。
杜支山秘境之中，還有什么不可告人之處？
董銳也憂心道：“這包馳海也一直問起你們的身份來歷，說不定他是上官飚假扮的哩，想來凌金寶這里套話。”
賀靈川同樣有此顧慮。包氏兄弟在玉京城的遭遇，那也是包馳海自己說的，空口無憑。
誰知道包馳山是不是真有這么一個鬼兄弟？
或許上官飚已經發現賀靈川在秘境里繞開了自己的陷阱，不去采摘風露金蓮，因此干脆大大方方將它說出來，博取凌金寶的信任，才好從他口中套問情報。
董銳又道：“哦，還有最后一件事：明遙上尊找到了白房子，還差點誤入秘境。那里就像你的鏡中世界，入口處與周圍渾然一體，但還是被明遙上尊發現了。看來他考古的經驗不比明珂仙人少，難怪靈山讓他自帶一隊。不過現在他們隊內有分歧，有人打退堂鼓了，明遙上尊還是想搜查到底，但要先做好撤離的準備。”
明遙上尊身上也趴著一個眼球蜘蛛，所以董銳也能接收他們的實時動態。
“還有，天魔動用了巨型鬾獸來抵御靈山進攻，暫時跟靈山眾打得有來有去。這些大塊頭都是從天魔昔瑀的寒冰神國里頭放出來的，我猜，天魔先前把它們都凍成大冰砣子了，方便運輸。天魔在海上的實驗場不少，估計是昔瑀順路帶過來的。”
董銳一口氣說到這里，才停頓一下：“最后再提醒你一下，你交給我的沙漏快要走完了。也就是說，距離盤龍秘境的建成還有…兩個時辰。”
賀靈川輕輕地嗯了一聲。
背后的血魔突然插嘴：“這個倒計時沒什么用處。你的新秘境缺少能量支撐，就算是兩個時辰后，它也建不好。光等是沒有用的，除非它能及時得到補充。”
賀靈川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
“我看，新秘境的障眼法在地母那里拖不了多久，然后它就會對廢墟動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