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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卷 蓼花繁 第六十二節 狼狽

  一聲凄厲地低嚎,似乎是詭狼吃了虧,但是陳淮生覺得這聲音似乎比詭狼的叫聲更為低沉,充滿了憤怒和不甘。

  “后邊的道兄,請助小妹一臂之力,小妹必有厚報!”

  略帶冷意的聲音從云霧中傳過來,還沒等陳淮生回話,又聽得那個冷峭的聲音突然提高了幾度:“母親小心,嗬!”

  只聽得一道劍氣掠過樹枝斬斷的聲音,又是女子的厲喝:“找死!”

  又是一聲妖獸的悲鳴,連帶著逃走的腳步聲,但是隨即又轉了回來,顯然這一劍并沒能給妖獸造成致命的殺傷。

  “道兄請助小妹一臂之力,不需要道兄出手,這兩頭妖獸交給我便是,只需要道兄幫我護住我母親便是,我母親是凡人,沒有抵抗力!”

  原來是母女二人,母親是凡人,妖獸還有兩頭,難怪女子顧此失彼,難以得手。

  自己這還不趕緊跑路?

  “道兄!莫要驚慌懼怕,只需要道兄對其稍加遮攔,護住我母親,我先斬殺其中一頭,便好辦了!”

  那女子見陳淮生腳步聲停下,在云霧中卻又看不清楚,立時有些著急了。

  “若是道兄能施加援手,斬殺這兩頭孽畜所得皆歸道兄,另外小妹還另有重謝!”

  陳淮生思忖了一番,覺得還是后撤逃命的好。

  雖然還沒見到女子,但是從那云霧中的青森劍氣以及女子冷峻卻穩定的語氣,陳淮生判斷女子應該是占據著上風,如果不是其母拖累,也許已經解決了詭狼的威脅。

  可這畢竟要擔風險,自己現在這點兒實力還真不夠看。

  那云霧中的女子似乎是覺察到了陳淮生的猶豫,稍稍放松了一下對兩頭妖獸的攻擊,其中一頭立即就發出陰森的嗥叫,腳步竟然朝著陳淮生這邊來了。

  “道兄,這兩頭孽畜慣會欺軟怕惡,若是你不肯幫忙,我便拼死一搏,只怕那孽畜就會明白厲害,要朝著你來,…”

  陳淮生心中一凜,還別說,詭狼還真的有這種觀風辨勢的本事,若是自己一逃,那兩頭孽畜沒準兒就會覺察到自己是軟柿子,說不定就要放棄對這個女子母女倆的進攻,把目標確定為自己了。

  一時間心亂如麻,陳淮生也知道現在不是猶豫的時候,只能沉聲道:“既如此,那便說定了,事后你得兌現你的承諾。”

  “當然,我乃南楚滄海宗弟子,從不大誑言!兄臺趕緊動手!”

  滄海宗?南楚第二大宗門?但此時陳淮生已經顧不得想太多了,自己只需要用堅盾符扛住一兩波詭狼的進攻,對方斬殺其中一頭,那就好辦得多。

  想到這里,陳淮生下定決心就不再猶豫,一邊催動神行符力發動,讓自己奔行速度和和耐力可以在相當長一段時間里得以保持,另外堅盾符也悄悄握在了手中,隨時準備發動。

  另外一只手已經將青鋒劍掣出,擺出了一個防護姿態,這才向著紅石埡口奔行而來。

  云遮霧繞,樹林和灌木叢影影綽綽,讓陳淮生難以看清楚周圍的情形。

  這個時候若是有一道烈風符就好了,陳淮生越發覺得神符對于自己這種低階修真的重要性。

  陳淮生一只手持劍,一只手將堅盾符握在手中隨時準備催發,一邊一步一步向霧中靠近:“姑娘是哪里人?聽口音就像是我們這邊人啊,為何走到這遮云嶺來了?”

  對方沒有回答陳淮生的問題,而只是說正題:“煩請兄臺快一些,莫要磨磨蹭蹭,你只需要幫我守住我母親,其他交由我來對付就是。”

  語氣里有些不耐煩和輕蔑,又是一道劍氣橫斬前方,帶起一陣嚎叫。

  這一聲嚎叫要比先前那一頭叫得更清脆高亢,這才是詭狼的聲音!

  剛來得及橫劍,一道黑中帶紅的狼影雙爪已經撲倒面前,距離自己臉也就只有不到一尺。

  緊張之下,陳淮生橫劍猛往上一撩,靈力催動之下,劍刃泛起一道白霜,兇猛地向前切砍。

  一頭擁有著與尋常詭狼截然不同的巨大嘴巴露出腥臭的獠牙,差點把陳淮生給熏暈過去。

  鋒利無比的牙齒咬合得咯咯作響,不斷噴吐著讓人作嘔的臭氣。

  標志性的一雙粗壯靈活卻短小的爪子,爪牙突出,犀利無比,發出暗紅色的幽幽光澤,一看就不知道這不是狼類,而是狽!

  這是白喉山狽!

  典型的一階妖獸,其戰斗力并不亞于詭狼,而兇殘狡詐程度猶有過之!

  山狽并不像外人所想象的那樣,只能依靠與狼在一起才能為生。

  雖然它的前爪要短于后抓,但是長期在山間生活,實際上它們有著自己獨特的行走和獵殺獵物的方式。

  尤其是在山林中,它們甚至比詭狼更如魚得水。

  不過要說狼狽為奸這個詞也沒錯,山狽經常和狼類合作。

  狼類在平地、谷地的奔行速度遠勝于山狽,但山狽在山間卻比狼類更靈活。

  尤其是山狽能短暫地直立行走數十步,后爪更為粗壯健碩,緊急情況下,全力一蹬,可以縱出五六丈遠,或者兩丈高,甚至還能在不高的樹上攀爬一段。

  所以山狽大部分時間都在山間生活,也偶爾在山麓山腳地帶與狼類合作,但卻極少下到平原和谷地上去。

  白喉山狽的突襲差點兒就讓陳淮生中招,這頭孽畜是埋伏在一塊山石背后,突然宗躍而起從空中變幻了一個姿態撲下。

  也幸虧是陳淮生全神貫注,才沒能讓這頭孽畜得逞。

  山狽爪牙狠狠地被青鋒劍一撩,發出金屬撞擊的鏗鏘聲。

  不敢說削鐵如泥,但是在自己靈力全力灌注之下,竟然砍斷,甚至沒能砍傷山狽的爪牙,也讓陳淮生暗自心驚。

  此時的陳淮生已經來不及后悔了,但愿那女人能表現出她話語中所表露出來的本事,莫要害了自己。

  山狽忽地站立,詭異地蹦跳著猶如僵尸一般前行一步,雙爪再度向前兇猛地向下一掘,狠狠勾住陳淮生青鋒劍劍葉向下一壓,壓得陳淮生橫檔的劍體下沉。

  巨大的狽頭再向前倏地一探,獠牙便已經抵到了陳淮生喉嚨下,森寒的氣息幾乎要把人肌體凍僵。

  只差這一刻,便能咬斷眼前這個人類的脖頸。

  堅盾符猛然發動,強勁的符力從體內奔涌而出,撞擊在山狽嘴鼻之間,猶如在其鼻吻部猛擊一拳,撞得山狽鼻吻間也浸潤出一抹血痕,但這更激怒了這頭孽畜。

  “咦?!”從側面傳來一個驚訝的女聲。

  瘋狂地用爪牙撕扯著橫在前段的劍葉,吸引了陳淮生的注意力,那山狽竟然忽地后腿蹬地一躍扭身,一直藏在兩股間的粗壯狽尾,兇狠地就是一鞭橫掃!

  猝不及防之下,陳淮生肋下便被這山狽尾巴抽中,兇猛的打擊力雖然有堅盾符護體,但是仍然打得他向右一晃,眼前一黑。

  又是一抹腥味從喉間傳來,陳淮生已經記不清自己這才一個月不到,內腑間就受過幾次傷了。

  被詭狼傷,被白石門惡修所傷,現在又被白喉山狽來這一擊,這弱者就是原罪啊,誰都可以來欺侮一頭。

  只不過此時他也無暇多想,青鋒劍猛地回抽,然后一式仙人指路,向前突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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